哇叽小说 > 其他小说 > 给高专来一点两摊素面震撼 > 17、伦理梗扣钱!
    栗秋焰心神一震。


    “天元”这个名字,在咒术界可谓如雷贯耳。天元大人的结界术笼罩着日本全域,因为结界术的效果,她能知晓整个霓虹境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被一些人尊为神明般的全知之人。


    既然是“全知”,那么当然……


    ——天元知道我正看着她!


    栗秋焰下意识切断连接,在视野变黑的前一秒,天元垂垂老矣的脸庞动了动,满是褶子的干瘪皮肤上,挤出了一抹莫名古怪的笑意。


    “生、老、病、死……”


    那几乎是从地底的坟墓中传出的干涩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越来越高,栗秋焰骇然中看到天元猛地抬头,直直地与他对视,深陷的浑浊眼睛回光返照般亮得惊人。


    “爱别离、怨憎会,求……求不得……”


    天元气若游丝地咳喘着,喃喃着。


    “苦……着实太苦……”


    哗啦一声佛经落地,天元伏倒在满地透明的枯干花瓣中,一只枯槁的手伸出,颤抖着指向栗秋焰的眼前。


    场景黑了下来,心神回位,栗秋焰呼吸了一口气,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前硝子脸庞的重影摇晃着,耳边似乎仍响着天元的声音,像是燃烧殆尽的薪柴迸发出最后一声炸响。


    “给我——!”


    “怎么了?”


    硝子探手过来,原本重影的眉眼清晰起来,看起来有些担忧。


    她蹙眉按了按他的额头,又并指往他颈侧一贴。“……怎么回事,你心动过速。”


    栗秋焰定了定神,摇头道:“没事。”


    他微微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沉思。


    ‘给我……?’


    天元在咒术界的地位至高无上,坐拥一切顶尖资源,名利财富挥手即来。他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是这样的天元求之而不得的?


    那诡异房屋中或喜或嗔的神明壁画,天元颤抖的手指,校长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无数画面在栗秋焰脑中闪过,他啧了一声。


    那个隐藏在咒术界中,要杀他的人,难道就是天元吗?


    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了。对手毕竟是“全知者”,虽然明面上不能正大光明地追杀,但私底下还不知会使出什么招数。


    但一切都是基于猜测的不确定,再加上他父母能够使普通人消除咒力的“特殊”料理……现在的境况就更加扑朔迷离了,那对笨蛋夫妻知道自己被咒术界盯上了吗?


    想当初他就是为了安全,才离开家进入了高专。没想到弯弯绕绕,最后殊途同归。


    栗秋焰按了按太阳穴,本想联系家里问问情况,又怕打草惊蛇。眼下一切都是没影儿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明天还是出门摆摊!


    谁也不能阻止他的世界第一厨子梦想!


    顺便看看,在普通人身上,他的领域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家入小姐还真是偏心啊,应该是这边看起来更像病人吧?”


    冥冥的声音从一旁幽幽传来。


    她呼出一口气,脸色很差,出口倒还是玩笑的语气。“我的咒力可是被吸干了。……抢我的术式就算了,还抽我的咒力来发动,栗秋君,你也太霸道了。”


    “……领域的事,能叫霸道吗!”栗秋焰喊冤:“不要误伤无辜的厨子啊!”


    冥冥摇摇头,笑了一声。


    “你还是不明白,这领域的强度意味着什么……”她笑吟吟道:“听说,是现任校长让你退学的?”


    “是的。”栗秋焰移开视线,“因为我弄丢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硝子皱了下眉:“宿傩手指?那东西会吸引咒灵……幸亏你命大。怎么丢的,扔了?”


    “随便扔掉会祸害到路人吧。”


    “那它怎么消失的,飞了?”


    “这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啊……”栗秋焰转了转眼珠,玩笑道:“我说吃了,你信吗?”


    硝子:“……那东西是人能咽下去的?”


    “没准呢。就像人形咒灵没准也存在一样,我还答应夏油看到了就摇他过来开饭呢。”栗秋焰收拾着桌上,随口道:“说起来,给你做的草莓酱尝了吗?”


    “没。”硝子哼了一声,少女的眉眼柔和下来,难得有些抱怨般道:“五条那家伙吃光了。”


    “……那不合他的口味啊,会觉得酸的吧。”栗秋焰费解地皱了下眉,随即好笑地摇摇头:“哪来的这胃口……改天我熬两锅不同甜度的寄过来,你让他炫那个加糖的。还偷吃你就给他饭里下苦瓜。”


    “……”


    家入硝子没有接话,只闷声低头转着摩挲手心的酒盏,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


    “……我想吃现做的。”


    “嗯?”栗秋焰愣了一下,“这大夏天的,而且草莓酱本来就要放凉吃……”


    “你是笨蛋吗。”硝子毫不客气打断道。


    她抬起脸,泪痣在暖黄色的灯光中,仿佛与眸中闪烁的情绪一样生动起来。


    “我是说,你回——”


    硝子看着眼前的这双绿眸,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她扭过了头。


    对于总和人隔着一层距离感的家入硝子来说,这样近乎外露的情绪已经是冲动之下,她所能表达的极限了。


    “……算了,只是开个开玩笑。”


    她呼出一口气,掩饰性地将杯盏凑近唇边,看到里面是空的,又尴尬地放下了,手指攥了攥。


    “都是那两个人闹了一天,五条那家伙还嚷嚷着什么,根本吃不下那些垃圾,要去把你绑回来。”硝子挥了下手,笑道:“这才一天,也太夸张了……啊啊,我也真是喝醉了啊。”


    栗秋焰沉默了一下。


    他没有揭穿为何千杯不醉的酒豪,竟会拜倒在这一杯于她而言,与小甜水无异的米酒下……栗秋焰只是抚过灶沿,接着手指在酒瓶上轻轻一敲。


    温热的米香缱绻地升起,在如水的夜中弯出细腻柔和的甜味。


    “水无定,花有尽,但它们……终会相逢。”


    栗秋焰倾斜瓶口,汩汩的酒液随着他温和的声音流下,汇聚在硝子手心的杯盏中。


    “你有你要走的路,硝子,我也有。”


    大家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艰难前行。所以栗秋焰时常感叹……只是活着,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硝子抿了一口酒,泄气般吐出了一口气。


    “……又被你安慰了,真不甘心啊。”她嘟囔道:“喂,你都不会不舍得的么?”


    栗秋焰笑了笑。


    做饭、吃饭、喝酒,相遇、谈笑、离别……每一件都是真切活在这世上才能做的。这是一种权力,也是一种印证……就像战斗胜利后总有盛宴。而他不仅是食客,更是巧妙的厨师,所以连大家难以下咽的酸涩也能一齐烹饪,微笑着咽进肚中。


    离开家是这样,离开高专也是这样。他没有回答硝子的话,只是再度倾瓶,酒液如月般升起,将将盈了八分满。


    “凡事如月,过满则溢。”栗秋焰笑道:“还是长长久久的好。不过当然——”


    “感觉累了的话,可以来我家吃顿饭。”他眨眨眼:“地址等会发你,不过别跟那俩人说。”要是真被五条绑了,家里俩小孩儿饿死了怎么办!


    夏油杰看起来正经,但以栗秋焰对他的理解,五条如果真搞出个绑架行动,这人能做出的最大犹豫,顶多是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家入硝子笑出了声,摆了下手:“行了,你自己留着吧。”


    说话间,冥冥喉咙动了动,咽下了最后一口。在一干二净的空盘上方,她双手合十闭了下眼,表情意外地认真。


    “我吃完了,感谢招待。”


    “好郑重啊。”栗秋焰拿过盘子:“我还以为冥冥前辈是不在乎这种霓虹式礼节的作风呢。”


    “没说错。但吃到这样的料理,总得心怀感恩。”冥冥看向他:“栗秋君,你真的不打算回高专吗?现在主动权可完全在你手上,趁这个机会回来,高层估计能把你供起来。”


    “才不呢!”栗秋焰神色凛然:“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厨的男人!”


    硝子:“……厨子是这样的。脑袋没救了这个人。”


    “嘛,按照我对总监部作风的了解,他们估计还会搞先硬后软那一套。先来硬的,找点麻烦威胁你听话,不奏效就来软的。”


    冥冥站起身,栗秋焰结束了领域,她提起斧头,转了几圈后扛在肩上。


    “不过今天看来,总监部能找的麻烦,进了你的领域就是送菜。”冥冥笑眯眯道:“加油哦,栗秋君。我也想看校长剥光衣服趴在门前,负荆请罪求你回来的滑稽场景呢。”


    栗秋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听起来好恶心。像是没焯水没放料直接生水煮的猪肉一样恶心。”


    都收拾完,栗秋焰看了眼时间。


    “我先走了,急着回去打坏果汁喂搞破坏的大型犬。”他一挥手:“拜拜!硝子,低头——”


    家入硝子愣了下,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地面上多出了一只酒瓶。


    酒液温热,透过细腻的瓷质渗入手中,晃一晃,正正好八分满。


    家入硝子失笑,等她抬起头时,栗秋焰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们关系真好呢。”冥冥说。


    硝子没有再矢口否认,而是将瓷瓶小心放好,叹气道:“……也许吧。”


    “家入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冥冥说:“明明你也进入了领域,却从头到尾没有产生饥饿感呢?”


    硝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指腹在酒瓶上擦过。“按照领域的【规则】,难道焰给我的料理,是这个……?”


    “应该是。而且我猜测,我一开始被饥饿感折磨,是因为我与领域主人的意志存在对抗——直到我顺从,愿意并希望吃下料理时,这份饥饿感才消失。”


    “而你,家入小姐,你并没有这个对抗的过程。”


    硝子顿了顿。


    “可能我已经习惯了。在焰身边,总是能放松下来,感到安心。似乎他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稳定……五条和夏油应该也这样。”


    “可能,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硝子下意识捏了捏怀中的瓷瓶,低声道:“……我比我想的,更加信任他。”


    而另一边,回到家中的栗秋焰,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等等,惠惠,你再说一遍。”


    栗秋焰看了看满脸认真的伏黑惠,又看了看撇开眼睛的甚尔,忍不住道:“你说什么?他要和我学做饭?!”


    伏黑惠大声道:“是的!栗秋哥哥,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栗秋焰蹲下,伏黑惠期待地看着他,两只手可怜巴巴地搭上他的一边膝盖。


    “爸爸说,可能因为他做坏事被妈妈发现了,妈妈才生气跑掉,不要我们了。”伏黑惠看着他,似乎从心底深处升起了某种希望,“我就想,也许爸爸好好地用心道歉,妈妈就会回来——”


    “等一下。可能?”栗秋焰伸手打住,抬头看向甚尔:“所以,你现在根本不清楚……为什么你的妻子不在你身边,是吗?”


    伏黑甚尔啧了声。“……我忘了。感觉过的浑浑噩噩的,跟才醒一样——就对这小崽子和我老婆有点印象了。”


    “那请问,你又是怎么猜半天,最后推测出了这么个老婆跑了的情况?”栗秋焰发出了疑问。


    甚尔沉默了下。“因为……”


    伏黑津美纪望着栗秋焰,可怜巴巴地搭上了他的另一边膝盖。


    “我跟叔叔说了,我是妈妈后面带过来的孩子。”津美纪说:“妈妈以前还经常在家的,但因为叔叔不在家,所以妈妈就不回来了。”


    栗秋焰:“……”


    栗秋焰和她对视,发现津美纪用泪光闪闪的眼睛,向他快速地眨了两下——没跑了,这个早熟的女孩儿,绝对是故意这么模糊着说的。


    他几乎能想象当时那个场景,在甚尔怎么也想不起后续,气氛变得危险紧张起来时,津美纪危机关头瞬间反应过来,利用绝对“真话”的童言童语,将甚尔的思维彻底带偏去了另一个方向。


    “所以,我就在想,什么样的礼物,最能突显出道歉的诚意——”伏黑惠抬起头:“果然是料理吧!”


    甚尔看了眼栗秋焰。“我知道,你在我们不在时,照顾了这小鬼……”


    甚尔咂了下嘴,似乎对说这种肉麻话着实不太擅长,于是烦躁地挠了挠头。


    “……你那盘猫耳朵,我吃了。很……好吃。也是因为那个,我才觉得这个蠢得要命的……啧。”他撇开视线:“总之……谢谢你照顾我儿子。”


    栗秋焰眼睛都瞪大了。


    也许是初印象实在太差,现在这么一对比,突然觉得——不是,这人其实还不是完全没救?


    “但是……不不不,惠惠,这不行吧。教你做饭只是顺手,但其他的,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栗秋焰尝试解释:“你看,我不能同时是你的哥哥、师父、监护人……”


    伏黑惠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栗秋哥哥,是我想当然了——”


    伏黑甚尔:“为什么不行?”


    栗秋焰看着甚尔,甚尔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栗秋焰:“……”


    好不要脸一人!


    突然想到了什么,栗秋焰呵呵一笑。


    “我不同意,主要这也是一个伦理上的问题。”他说:“假如真教你做饭,按先来后到也是惠惠在你前面,那按辈分来,惠惠岂不是你的师兄?”


    伏黑惠大脑放空,陷入了呆滞。


    ——我是……我爸的,师兄?


    “而且,按种花家的传统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栗秋焰仗着霓虹人不懂,向伏黑甚尔施展了邪恶的文化霸凌,咧开嘴道:“想让我教你不难……先叫声爹来听听?”


    伏黑甚尔:“……”


    小学生伏黑惠陷入了更深的震撼中。


    假如这么算,那栗秋哥哥是我师父的话,就是我爹;但假如我爹也拜师了,那我爹、不对、我师父、不对……


    ……我哥哥竟是我爷爷?!


    作为完全没有经历过伦理哏儿冲击的霓虹小学生,伏黑惠的大脑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后,彻底死机了。


    “怎么样。”栗秋焰气定神闲:“这下总该放弃了吧?”


    伏黑甚尔:“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