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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燃点(七)


    重新提起地上的菜,秦静风用另一只手摘下了后脑勺的发卡,握在手心,先拿指节敲了下她额头,才进屋道:“在门口遇上隔壁阿姨了。”


    就算被打了,明愿也乐呵呵的,*像条小尾巴跟着她:“阿姨怎么说。”


    秦静风道:“说我换风格了。”


    想象着那个画面,明愿又笑个不停。


    秦静风走到桌前,把菜袋子放在桌面,又从里头拿出一袋巧克力,丢给了明愿:“还笑。”


    明愿接住巧克力:“那你怎么回答的?”


    袋子里不止有鳗鱼,还有不少果蔬,满满一袋。秦静风都拿出来,摆在桌上,再一一填满冰箱:“我说因为你在。”


    “谁在,不知道谁一把年纪还在玩发卡,干嘛栽赃给我,”明愿拆开巧克力袋子,凑到冰箱前,看着空置的格子被涂上不同色彩,调侃道:“学姐买这么多菜,在画画吗?”


    这么说来,因为那点强迫症和洁癖,学姐的冰箱也总是整整齐齐的。每一处抽屉都充分利用,蔬菜和加工食品分开放置,严格按照生产日期和新鲜程度来决定吃的顺序,有时候,甚至会根据不同菜品的颜色来进行分类。


    明愿第一次来这里时,打开冰箱,被那规整的阵法惊讶到愣在原地,从脚趾舒爽到头顶,还拍了不少照片。关于学姐这个人的特殊之处,光是留在她手机里的影像,都可以单独开一个相册了。


    秦静风叹息道:“还不是某位公主非说要吃新鲜菜,我哪里敢忤逆。”


    开明的明公主大手一挥:“赏。”


    她掏出一粒榛子巧克力,塞进秦静风嘴里,手指贴近时,不经意擦过那唇,柔软一瞬即逝。收回手时,她下意识背到身后,指腹轻轻擦过,像擦去什么残留在那里的温度似的。


    秦静风抿住巧克力,一点点吞入口中,末了,摇头道:“用我的东西来赏我。”


    明愿道:“这都是大人做派!”


    收拾完冰箱,秦静风便接着厨房的残局忙碌。


    明愿自知帮不上忙,回到客厅,瘫在了沙发上。


    这时,手机一震,母亲发来消息。


    母亲大人:[还在你学姐家吗?]


    打开手机摄像头,明愿拍了一张客厅照,发了过去。


    明珠:[其实在拉萨,这地方是不是很有风情?]


    母亲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爸出差了。]


    明珠:[现在知道了。]


    厨房里传来剁馅的声音,闷闷的,密集而沉重。明愿在这紧迫的动静中,十指颤动,也想做点什么,于是爬起来,把饭桌用湿巾擦了一遍,擦完才重新拿起手机,看见几条未读的新消息。


    母亲大人:[你爸出差,我懒得做饭,来闺蜜家了。]


    母亲大人:[家里现在没人。]


    母亲大人:[要不然你就在你学姐那里住着吧,她烦不烦你啊。]


    明珠:[啊?她不烦我呀,老爸要出差多久?]


    母亲大人:[俩月。]


    明珠:[我知道了,那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还蛮长的。]


    每当父亲出差的时候,母亲也会出门,她闺蜜家距离学校很近,且做饭很好吃,所以一住就是住很久才会回来。这段时间内,明愿要么是和她一起去,要么是去自己闺蜜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他们家管这个叫寄养。


    母亲大人:[你也知道不合适啊,你这两天住得少吗?]


    明愿回到沙发,仰躺上去,翘起腿。


    明珠:[那咋办呀,我现在去闺蜜家?]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很清楚,不管她要住多久,学姐都不会拒绝的,她就是有这样隐隐的自信,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


    母亲大人:[你学姐要是不嫌弃你,你就住着呗,但不是白住的,两个月时间不短,你把该算的钱算算,房租,水电这种大头,问清楚了,还有油费,买菜钱,都看看。]


    母亲大人:[天天叫人家接送你上下班,还给你做饭吃,以后的老公都不一定能对你那么好。]


    明愿没有脱离家庭独自生活的经验,对于租房的一系列事宜也一窍不知,更没开过车,这些杂乱的费用于她而言,是毫无概念的,一听就头大。


    不过,她认同母亲的话,这些是该算算。


    母亲大人:[你成熟一点,别天天像个小孩子一样,啥啥都不知道,也不要把别人对你的照顾当做理所当然,在别人家里勤快点,成熟点,能学到的地方就学学,有点眼力见,知道不。]


    明愿闷闷地敲字:[知道啦,我会说的。]


    厨房那边,她暂时帮不上忙,现在过去只会打扰到学姐,可别的地方——被学姐整理妥当的冰箱,收拾整齐的茶几,叠好的被子,全部拉开的窗帘等等,没有哪里是她还能插手的。


    明愿又拿起ipad,划了几下,都是重复的内容,随手扔到一边。


    她默默坐了会,还是钻进了厨房。


    “我会调蘸料!”明愿举起手,毛遂自荐。


    案板上已有两排弯月般的饺子,个个饱满精神,肥嘟嘟的。秦静风正垂着头挖馅,勺子在饺皮上一抹,再几折,又一坨胖饺子站在了她的手心。


    她的动作很迅速熟练,但不显得着急,反倒是从容又优雅,看着倒不像是在做饺子,而是什么手工艺品。百忙之中,她看过来:“什么口味。”


    明愿掰手指:“生抽,醋,蒜泥,辣椒油!”


    秦静风发话:“可以。”


    “包在我身上!”见缝插针找到了活计的明愿欢呼。


    下午五点左右,热气涌出,水面咕噜,一个个白胖的饺子从水面浮起,被分进两个碗中。明愿端着蘸料先一步出来,把东西放上餐桌,拉开椅子时,两碗饺子也同样摆上桌。秦静风擦干净手,搁下筷子。


    准备好一切,明愿终于坐下,夸张地闻了下碗里的饺子,哇道:“让我尝尝学姐的大作。”


    秦静风道:“可以给你挂个名。”


    明愿道:“学术不端啊。”


    秦静风抿起唇。


    明愿拿住筷子,扒起饺子,尝了一口,有些着急,烫得牙齿疼,呼了半天,才彻底咬下去,肉香与蔬菜的清香一同绽放在舌尖,她耸起肩膀:“好吃!好吃的我都不想走了!”


    观看了她表演全过程的秦静风也拎起筷子:“又没赶你。”


    “咳咳,”明愿顿了下,才道:“我的意思是,真的不走了。”


    秦静风抬眸。明愿摆出笑脸:“学姐,我这两个月可以都在你家住吗?不是白住喔,我可以给你支付房租,还有水电,你等下都算算好了,然后发给我就行。”


    饺子就在碗中散发着诱惑,然而,秦静风连头都没有低一下,定定看了对面人几秒,消化信息,而后,视线稍稍移动到别处,似在思考,紧接着问道:“你父母知道吗?”


    明愿道:“知道啊,我爸出差了,我妈嫌没人做饭,跑她闺蜜家蹭饭去了,就我一个人。我妈对你很放心,所以就”


    秦静风点点头:“对我很放心。”


    女人不知在考量些什么,显而易见地陷入了犹豫与纠结。


    明愿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在家长面前紧张的等待号令,但对于学姐,她等不及,于是迅速起身,绕到人身后,给她捏肩膀,一副狗腿子模样:“行嘛?好学姐,不想去老妈闺蜜家,有小孩子,吵吵的,也没人陪我玩。”


    秦静风绷了下.身子,手掌拍拍身后人,示意她不用:“没什么不行。”


    目的达成,明愿回到原位,又听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水电房租都不用,我又不是二房东,就算你不来,也是一样住。”


    明愿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收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偶然去买点菜吧。”秦静风轻声强调:“新鲜菜。”


    明愿叫道:“你好烦!”


    秦静风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烦吗?我可是你妈妈信任的人。”


    明愿道:“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勾了一缕发在耳后,秦静风向她微笑:“你才不知道我的真面目。”


    吃完了饭,两人一起把桌面和厨房收拾了,本想出去散散步,谁知,天公不作美,居然飘起了小雨,只好继续憋在家里。明愿躺了一会,觉得实在躺不下去了,趴在沙发上可怜兮兮道:“想看电影。”


    窗帘哗啦一下拉上,屋里充满了暖色的灯光。听见她说话,秦静风又拉开一道缝隙,给她展示外面的情景:“现在出去吗?”


    明愿蹦起来:“在家看,投影仪。”


    灯光关闭,一道光线打在白墙上。秦静风盘腿坐在茶几边,将投影仪连接了手机:“看什么。”


    “都行。”


    一时兴起的想法,也就没有具体的目的,秦静风便随便选了一部老片子,国外的,伪纪录片形式,饱和度很高的颜色,颇有些年代感的风格,以及醇厚的台词。窗外小雨绵连,屋内则是并肩而坐的两人,与一段裁剪后的过去,说不上来的温馨。


    电影过了小半,明愿坐得有些累了,不自觉向旁边靠,碰上了女人的肩膀。


    秦静风的肩膀处很瘦,能清晰感受到突出的骨头。明愿被硌了一下,注意力分散,不知为何,想到了之前高中的时候。


    那段回忆配合着电影的古旧色调,重新在脑海中播出。明愿很想提,但又不想毁掉现在看电影的气氛,便只是道:“所有人都喜欢回忆过去啊。”


    电影中的人物,也恰好位于一个人生节点中,面对选择,她开始两难,试图从过往的经验中找到答案。一幕幕画面闪过,交叠的台词中,秦静风的声音显得轻飘飘的。


    “只有过去可以回忆吧。”


    明愿道:“也有人喜欢畅想未来,不爱回想已经发生的事。”


    秦静风道:“可能是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


    “或许。”


    明愿偷偷抬头,看着女人的侧脸在不同光晕中被勾勒,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还记得之前那次拔河比赛吗?水槽那里,你还教我馒头要配咸菜吃,说去超市有打折的商品,还记得不。”


    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下,秦静风垂下眸子,回望她:“我们之间的事,我都记得。”


    工作与学习能力的强大,会让秦静风周身充满强势与不可接近感,但明愿很清楚,她的底色就是柔软的,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也相当温柔,仿若一件谁都可以欣赏来的直观的魅力景观。


    就算作为同性,明愿也可以承认喜欢这种长相,与她沉淀下来的风格,而在电影的配合下,那杂乱的光晕,古旧的色调,白色墙壁上跳动的图画,一切,都在让明愿想要进一步欣赏。于是,笑着揉了揉女人肩头那块突出:“不愧是好学生。”


    秦静风眼中似撩着火:“我也会偏科。”


    明愿鬼使神差问:“偏哪一科?”


    此刻氛围正好,适合谈心,似乎不管问出什么问题,对方都会畅通无阻地说出答案,但秦静风安静了下来。


    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清醒,却仿佛深知自己不该把潜藏的真话说出口,所以沉默着,任由时光,灯光,目光,这般将她描摹。


    突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所有氛围荡然无存,明愿发愣,短暂的愤怒后是疑惑,猜不出来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学姐。


    就在她迷糊时,秦静风已经离开了沙发,打开大灯,拿着手机去了门边。


    吱呀一声,门开了,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明愿越过沙发背,往玄关看,看不见门外的人是谁。


    片刻之后,那个人出现了,穿着类似快递公司的工作服,把一个大箱子给搬进了屋子,并在秦静风的指导下,放在了角落里。


    明愿还想伸头看看是什么,被路过的秦静风按住脑袋,像是打地鼠一样,按了下去,藏在了沙发后。


    明愿不解缘由,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衣服穿的不太合适,要是动作再大点,保不齐会有所暴露。


    为了不增添麻烦,她便老老实实缩在沙发上,等身后的动静消失了,才再次伸头:“你买了什么东西吗?”


    “刚刚吃饭的时候,在附近的家具市场下的单,”秦静风推出美工刀,破开了箱子:“一张新床。”


    原来那会她摆弄手机是这个目的。明愿张大嘴:“你就那么讨厌和我睡?”


    秦静风抬起眼,不用明说,就已经表明了意思——那黑眼圈拜谁所赐?


    看来昨天晚上,给学姐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嗯但是”明愿理亏,磕磕巴巴。


    在她印象里,床属于家具中的大件,可不是轻易就会添置的。现在买了,分开睡,的确有效,但她最多也就住两个月,等她走了,这以后不就浪费了?


    看学姐的样子,她的家里,不像是会出现别的会长期居住的人。


    一眼看出了她的意思,秦静风解释道:“是拼装的那种,如果用不到了,再收起来就好。”


    “好吧,还是学姐想得周到。”


    考虑到方便干活,秦静风上衣脱到了只剩一件黑背心,露出两条匀称纤长的手臂,随着她一块块将板材从箱子中拿出来,肌肉逐渐充血,在骨骼上隆起微弱的,流畅的肌肉线条,极为好看。


    原来学姐说得有点肌肉,是真的!


    本来还在想床应该怎么组装,一看到那两条手臂,明愿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从沙发上滑下,鬼鬼祟祟走到秦静风身侧,拿其安装说明书,眼睛瞟来瞟去,装模作样地观摩。


    秦静风身上那件黑背心,有点贴身,那窄瘦的腰,一看就很有劲,蕴含着长期锻炼出来的力量感。她将板材都搬出来后,又倒出了小螺丝刀和五花八门的安装零件,两根手指探进入,在一块干净的白板上,分门别类摆好,接着身板挺直,单膝跪地,压着一堆材料,开始组装板材。


    她的脸色始终平静,目光专注,仿佛这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我”明愿磕巴了一下:“我来帮你。”


    秦静风头也不回地拒绝了:“你不擅长,会弄伤手。”


    学姐说得有道理,可明愿现在怎么都老实不下来,伸手戳了下秦静风的胳膊:“嘿嘿,好看,怎么练的?”


    “”秦静风瞥了她一眼:“力量训练。”


    “有道理。”明愿蹲下。


    复杂的说明书,在她手里是天书,在秦静风的手里就是组装说明。她看了一遍,就理解的差不多,将说明书钉在纸箱上,手指挪到哪个步骤,哪个步骤就被她三下两下迅速完成,就算有错误,也会立刻排查到,就算这么认真做事,还能照顾一下旁边蹲着的明小花。


    “想练的话我可以教你。”


    明愿像个终于得宠幸的妃子:“会累吗?”


    “睡觉比较不累。”


    “算啦愚钝似我,不会开化。”


    听她这么说,秦静风放下手里的工具,忽而改为双膝跪地,直起腰,示意道:“你可以尝试一下。”


    明愿微怔,一阵惊喜爆发。她害怕自己理解错误,故意问道:“什么呀。”


    秦静风俯下.身,牵住了她的一只手,牵引到自己腰间:“要知道是什么样子,才有想练的想法吧。”


    掌心下的身体很热,隔着衣服,也无法忽视那惊人的热度。学姐果然很劲瘦,能感受到块状起伏,不算太明显,恰到好处,怪不得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无意识的情况下,明愿的嘴唇抖了抖。


    像是被烫到了,她挣脱学姐的控制,火速收回了手。


    但以更快得速度后悔了。


    秦静风重新拿起工具:“想练随时找我,去,去沙发那呆着去,等会伤到你了。”


    明愿心里冒出三个字:结束了?


    只给摸一块肌肉吗?


    明愿捧着手,与一颗咚咚跳动的心脏,回到了沙发。坐也坐不稳当,还要伸脖子继续看着,许久之后,呼吸才趋近平稳。


    眼看着一堆材料在秦静风手中神奇的变为一张单人床,明愿作为渺小的人类,见证了科技和智慧的伟大力量,忍不住鼓掌:“学姐,我真的很敬佩你,你什么事都做得好。”


    “免了。”秦静风走到卧室中,从柜子里翻出了多余的被子,在小床上铺好,退开一步道:“试试舒服吗?”


    明愿坐到床边:“舒服呀,谢谢学姐。”


    地暖开得比较热,秦静风刚干完活,脖颈间出了层薄汗。明愿看见了,想顺手帮她擦一下,却被躲了过去。


    “舒服就行,那我去洗澡了。”女人低下头,走向了卫生间,剩下明愿“独守空房”。


    组装好了床,算是办成了一件重要的事。等明愿再洗刷完,两人一起看完了电影的后半部分,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各自回屋。


    躺上新床,由于都是秦静风的枕被,所以明愿习惯的很快。不过,身体的舒适,却并非心理的舒适,不知怎的,她又像是被一粒豌豆折磨的豌豆公主一样,总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她找到了不舒服的源头。


    那就是,结束得太快了!


    做饭时的氛围,看电影时的氛围,组装单人床时的氛围,都是很让明愿舒服的氛围。但每当她想要继续下去,或者再做点什么时,总是会被秦静风用各种方法打断,就好像给她看美味的食物,却故意不给吃饱似的。


    这女人,太坏了!还是那个坏学姐!明愿抱着枕头,气呼呼得砸床。


    但学姐,的确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人啊


    余光被什么闪亮的东西吸引,明愿伸手去摸,在床头摸到了锯齿状的突起。


    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她赶紧用手电照着看,才发现,是秦静风把那堆发卡按照顺序卡在了床头,好像床铺长出了一排彩色小牙齿。


    明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