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叽小说 > 青春校园 > 逃源诡事 > 4、第四章
    疯子


    “咚!咚!咚!” “咚!咚!咚!”


    在研磨草药的祁姜,忍无可忍!


    她放下杵臼,大步地朝门口走去,拉开门闩,打开了门。


    “谁啊?!”


    门外,青鸢被怒气冲冲的祁姜吓得一愣,很快又哭丧着脸。


    “祁姑娘,求你救救夫人吧,夫人一直在发烧!”声音还带着哭腔。


    青鸢的话一下就浇熄了祁姜的怒火。


    “昨日我看夫人还好,怎么今日就突然烧起来了?”


    祁姜慌里慌张地赶紧拿上东西,锁好了门,就跟着青鸢走了。


    路上,青鸢还在抽鼻子,说话都不太流利。


    “县令爷和夫人…在后花园赏花,说是夫人着凉了,就赶紧送夫人回房了。”


    祁姜更不解了,虽说立秋已过,天气确实开始寒凉,但今日天气正好,也无风,赏个花不至于啊。


    “老爷也心急的很!方才也叫了几位大夫,但夫人都不让他们进屋。”


    青鸢抹了抹脸,脸上还能见到几道泪痕。


    “青鸢想到夫人只愿让沈大夫和祁姑娘看病,便赶紧过来请祁姑娘了!”


    青鸢通报之后,祁姜又再踏入黄秋云的厢房。


    洪升雷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黄秋云的手,忧心忡忡。


    祁姜赶紧福了福身, “洪大人。”


    “免礼。”


    这是祁姜第一次见到洪升雷。


    他将黄秋云的手轻轻的放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便朝祁姜走来,双眉紧皱,脸上尽显疲态。


    “青鸢,老爷还有公事……”床上传来沙哑女声。


    “啊…是!夫人。”


    洪升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叹了口气。


    “那就有劳姑娘了。”


    青鸢跟在洪升雷身后,将他送出厢房。


    房内只剩下了黄秋云和祁姜,祁姜赶紧放下了东西,朝床边走去。


    床上,黄秋云紧闭着双眼,面颊通红。祁姜一摸额头,略微烫手。


    正准备替黄秋云把脉的时候,突然被抓住了手。


    祁姜抬眼,看见黄秋云双眼含泪看着她, “小妹,姐姐错了……”


    祁姜赶忙轻声唤道: “夫人,我是祁姜,昨日还来过给夫人看病。”


    黄秋云松开了手,也不管祁姜说什么,双眼无神,喃喃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得太离谱……”


    祁姜趁此机会替黄秋云把了脉,心中了然。


    打开药箱找到了安神丸,先给黄秋云喂服,还在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快点退烧。


    “算了吧……”


    祁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姑娘,算了吧,我苟活至今也是时候了。”


    刚好回来的青鸢,听到夫人这么一说,又开始嘤嘤地啜泣。


    祁姜听了这话本就有点恼火,青鸢的哭声让她更烦躁了!此前她还记着黄秋云是县令夫人,很是恭敬。现在嘛,不管三七二十一,祁姜立马吩咐了起来。


    “青鸢,你去打一盆热水,再拿两块干净的拭巾!”


    “啊……”


    祁姜瞪着她,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


    青鸢如梦初醒般,一路小跑去打水了。


    祁姜也坐回了床边,卷起黄秋云一边的袖子。


    “夫人,青鸢是哭着来找我的,她被吓得不轻。”


    又开始卷她另一边的袖子。


    “所有人都希望夫人能够好好的,结果夫人却视自己如蔽履。这未免叫人太伤心了。”


    黄秋云自嘲地笑了笑, “那可未必,也是有人盼着我去了的……”


    “那夫人就更不能让他们如愿!苟活可比死更需要勇气啊!”祁姜声音都大了几分,双手叉腰瞪着黄秋云。


    黄秋云失笑,眉眼弯弯看着祁姜。祁姜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青鸢怎么还不回来啊…”祁姜开始在房内左顾右盼,以来掩盖自己的窘态。


    没一会儿,终于等到青鸢端着水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祁姑娘…热水…拭巾…”


    祁姜拿起一块拭巾,浸入热水中,待全湿透后再拧干,开始擦拭黄秋云的手臂。


    青鸢机灵得很,拿起另外一块拭巾,学着祁姜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开始用湿巾擦拭着黄秋云的额头、脸颊、脖颈和四肢,如此反复多次。


    黄秋云看着是睡着了,祁姜摸了摸她的额头,烧也退了许多。


    祁姜拿过青鸢手中的拭巾,用眼神示意青鸢,青鸢轻轻地替黄秋云盖好被子。


    “应是无大碍了。若再烧起来,可用这法子替夫人退烧,或者再来医馆寻我便是。”


    祁姜轻声嘱咐青鸢。青鸢感激地点点头。


    两人各自收拾,青鸢将水盆和拭巾先拿出房外,祁姜也收好了药箱准备离开。


    “祁姑娘,谢谢你。”声音很轻。


    祁姜听到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


    这一番折腾,天也快黑了。


    青鸢还要送她,祁姜让她赶紧去照顾夫人,自己出去就是了。


    青鸢站在那还左右为难,祁姜心里叹了口气,寻思那就让青鸢送罢了。


    祁姜伸了伸腰,脖颈、手臂都有些发酸。


    “祁姑娘?”


    听到这个声音,祁姜转身微眯着眼看着李执。


    李执哑然一笑, “祁大夫。”


    青鸢看着李执出现,又认识祁姜,有了主意,朝李执福了身。


    “青鸢还需回去照看夫人,能否劳烦李捕快替青鸢送一下祁姑娘?”


    不等李执回复,祁姜就将药箱递给李执。


    “那就有劳李捕快了。”


    “沈大夫还未回来吗?”


    一提到沈如钟,祁姜心里又担心起来了,今日再晚一些城门就关了,明日便是十五……


    “师父说会回来过节的,估摸明天就到了。”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也没有把握。


    县署门口一阵骚乱,两人快步走去。


    看两名看守差人正在踢打着一人,其中一差人余光撇着李执,赶忙将另一差人拉开。


    “李捕快。”


    是在城门处遇到的疯子,看上去已经神智不清了,口中血流不止,双目发红。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突然就往小人身上啐了一口,还想打人。”


    祁姜捂着口鼻蹲下在查看疯子的情况,摸了摸脉象,紊乱得很。


    “此人身上一股腐气,为免有疫病,不如李捕快帮我将此人先扶至医馆,等师父回来了,再让师父查看。”


    也好,县内近日兵马多,疯子要是惹恼了军爷,估计小命不保。琢磨至此,李执准备将疯子架起。


    祁姜接过药箱,又补充道。


    “尚不知此人会有什么病症,李捕快还是多加小心,莫碰着他口中的血。”


    李执闻言,将疯子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脖颈处,自己一只手扶起疯子的腰背。半拖半架地跟在祁姜身后,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前年和师父到了南边的余新县,疫病严重,死了不少人。”


    回到医馆,祁姜找了间堆满杂物的房间。


    “后来师父一边治病,一边走访。才发现是一猎户上山打猎时,吃了未煮熟的兽肉。”


    简单收拾了下,将房内的长桌铺上了褥子,就让疯子先躺在了上面。


    “再回县里时,就染上了恶疾,不停咳血,在打水的时候不小心跌落井里,人是救起了,但是周边人家都喝那井中水。”


    疯子陷入了昏迷,像是在梦魇。


    “祁大夫,那这会是什么病症?”


    祁姜神色严肃: “还不知晓,我跟着师父四处行医这些年,从没遇过这样的脉象……”


    祁姜指了指疯子的手臂, “你看。”


    疯子手臂上的伤口,口中一直在流血。


    “李捕快,快帮我将此人扶起,让他靠在墙上。”李执按祁姜的话照做。


    刚坐起,疯子就吐了口血,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听不真切。


    “你瞧,他手上的伤口并不大。若是常人,少顷血便会凝住。但他却一直渗血。”


    祁姜突然想起了什么,朝主屋跑去。


    李执看着疯子蠕动着双唇,微微低下身,想要听清疯子在说什么。


    “死人…好多死人…死人…死人…”


    死人?李执又联想到那六具失踪的尸体。莫非其中有何联系?


    他在疯子耳边,轻声问道: “哪里有好多死人?”


    疯子的眼珠快速转动, “在…在…在…”


    李执又问了一句, “在哪?”


    蓦地,疯子睁开了眼,高举着双手不停地挥动。


    “啊——啊——”口中还不停的大叫。


    远远地听到了叫声,祁姜赶忙跑了回来,眼看疯子又要失控,李执一个手刀下去。


    祁姜眼中尽是疑惑看着李执,拿出了止血散,在疯子的手上、口中都倒了一些,然后用干净布带包扎好他的手。


    又看了一会,虽然还在流血,但不似刚才流的那么急了


    李执绕着房内走了一圈,翻找着东西。最后找到了一团麻绳,准备将疯子捆起。


    “你这是作什么?!”


    李执手上动作没停,将疯子的双手分别绑在了两边的桌腿,还想将脚捆起来的时候,祁姜拦住了李执。


    “李捕快,这可是不是在县署大牢。”


    “祁大夫,这并非是个正常人。沈大夫还未回来,你一人在医馆,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刚刚看到的疯癫模样,祁姜也有些担心,但……


    “李捕快绑住他双手便够了,他毕竟还是个病人。”


    看着祁姜态度松动,李执放下了麻绳。


    “那就依祁大夫的话,只是还是注意将门闩好。”


    祁姜点了点头,然后找来一块湿巾,擦干净了疯子的脸,两人这才看清了疯子的长相。


    样貌普通,但脸上有一搭青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对此人毫无印象。


    “看来不是西源人。”


    “嗯,应该是途径西源。”


    李执回想起白日在城门遇见疯子的情形。


    “此人入了西源就已是疯癫模样,似乎还特别惧怕出关。”


    “关外一直在打仗,估计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吧……”


    祁姜语气里都带了几分怜悯。


    天已渐黑,李执再在医馆待着也不合适。


    两人留了一碗水,一些干粮在房内,李执找来一把锁,把房门锁好,将钥匙留给了祁姜。


    这一些动作做完,祁姜将李执送到了大门。


    “祁大夫还是多加小心,如有要紧事就来县署寻我。”


    北里街巷皆是饭菜香,路上行人并不多。


    等李执走回到县署的时候,南里开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小二吆喝着迎来送往,勾栏内曲儿声不断,人来人往。


    这半月兵马来往频繁,人人都传巽国大军即将压境,惴惴不安。


    但不见巽国动静,人人又靠着这一副太平幻象,用以迷醉自己。


    王婆那番话又浮现在了李执心头。


    “真真假假…未必眼见可得…”


    鼓声响,城门关。


    天马巷,福盛货栈。


    后院里,两壮汉正在往箱子里塞着什么东西。


    贺少风坐在前厅交椅上,手指一下一下轻敲桌面。阿绰站在他身后。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侏儒,托着已经脱臼的左手。


    “公子,这件事真的与我们无关!”


    贺少风闭着眼敲着桌,根本不打算搭理。


    男人小心翼翼继续道: “西源之事我们也在探查,少主还指望公子能够发现什么。”


    听到男人提到“少主”,贺少风睁眼,停下了手指动作。


    “难道你家主子以为我不知道,西源不止你一只’老鼠’吗?”


    男人有些急了,开始磕头。


    “公子,我知道的都说了!但那些尸体我是真不知下落!”


    贺少风轻蔑一笑,“一个探子,这都查不出来了,留你有何用。”


    男人惊恐抬头,额头上已经磕出血了。


    “你不能动我,我是少主的人!”


    “放心,我不杀你,你家主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贺少风轻敲桌子,身后阿绰意会,抽剑上前。


    “啊——!!”


    一声惨叫,男子手脚筋均被挑断。


    “啊——啊——”


    听烦了惨叫声,贺少风施施然地起身离开了福盛货栈。


    两个壮汉从后院来到了前厅,往还在惨叫的侏儒口中硬塞了一块破布。


    然后分别抓起他的手和脚,抬到了后院,很轻松地往箱子里一丢,就离开了后院。


    “呜…呜…”


    微弱的挣扎声,很快就被夜晚的的秋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