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年代文女主的恶毒堂妹3 “你怎么偷穿……
“你干嘛?”林依玉动了动手腕, 却没能挣开男人的手,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瞪向了面前人。
程麟非只感觉喉咙异常干渴。
异样的兴奋甚至让他大脑都有片刻的空白。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兴奋什么。
就像他也不知道, 他为什么明明准备上山, 却绕了一大圈路恰好路过这里一样。
“没什么。”程麟非尽可能地绷着脸, 不让自己露馅。
这两天下雨,程麟非自己的衣服洗了没干, 所以就穿了他哥的衣服, 却没想到林依玉竟然会将他和他哥认错。
程麟非一时因为林依玉连他哥和他都分不清楚, 而为他哥感到不值,一时却又感觉心脏鼓噪, 跳得快得厉害,好似下一刻就要直接撞出来了一样。
就这一次……
反正也是林依玉自己认不出来的, 也不能怪他……
“没什么你还不松开手?”林依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面前人, 只感觉“程青安”今天看着有点怪怪的。
“哦……”程麟非嘴上答应着, 手上却又握了一会儿,这才收回了手。
然后呢?
他哥往常跟林依玉相处时是什么样子的?
程麟非绞尽脑汁回想了起来, 然后就回想起一幕幕他哥给林依玉各种送东西的场面。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送东西了?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林依玉说完转身就要走, 然而才刚刚转过身,却再度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臂。
“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程麟非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掏了掏, 从里头掏出来了一条手绳。
手绳的最中间是一个银坠子,做成一个小圆饼的形状, 两面都刻了字, 赫然都是一个“玉”字。
“专门给你做的。”程麟非嗓子有些发干。
这条手绳是程麟非之前做的, 做手链坠子的那块儿小银饼用的银,是程麟非跟人淘换来的,还专门跑到人家手艺人师傅那里, 在师傅手把手的指点之下做出来的,绳子也是程麟非自己学了之后编的。
不过,程麟非自认为自己做得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想,而之所以那手绳上的小银坠子上的字,是一个“玉”字,也不过是纯属巧合罢了。
不过眼下拿出来,倒是刚刚好,恰好合了林依玉的名字里的“玉”字。
程麟非心里正待沾沾自喜,谁知下一刻便被林依玉一口拒绝。
“还是不用了,程青安,你自己拿回去,想给谁给谁吧……”这里离知青院太近了,盛席温知道的可能性也太大了。
林依玉可不想为那么个小小的手绳,得罪了刚刚取到从京都寄来包裹的大户盛席温。
“不用谢……等等,你为什么不要?”程麟非感觉脸有些发烫,几乎有些绷不住他哥往常面无表情的神色,脑子里浮想联翩,下意识以为林依玉说的是接受之后不好意思的话语,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被拒绝了,顿时破防。
“不要就不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之前给我的梅花发夹我也没要啊……”林依玉翻了个白眼,只感觉眼前“程青安”越看越奇怪。
“那怎么能一样?!”程麟非感觉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发热,心里跟泡在苦醋水里一样。
他哥老是给她送东西,她就会收,收了不知道多少了,连带着那从供销社买的梅花发夹也没拒绝几回啊!
他才第一回给他送东西,就被毫不留情狠狠拒绝。
他现在还演着他哥呢!
“什么一样不一样?你没事赶紧走,我还有事呢。”林依玉有些不太耐烦,然而手臂被男人钳制在掌心,她挣了好几下都没能挣开,最后一点耐心被消磨完毕,顿时再没了好脸色。
“你就是不公平,别人给你什么你就收,怎么我给就不能收了?!”程麟非胸口剧烈起伏,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让他说话都困难。
林依玉如果说先前还没察觉不对,现在再察觉不到不对,那就是睁眼瞎了。
“你有病啊?程麟非!谁让你穿你哥的衣服骗我的?”林依玉顿时怒气冲冲,抬脚就要去踢程麟非。
“你,你怎么认出来的……”程麟非声音心虚,又透着点窃喜。
林依玉顿时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
但也不知道程麟非平日里都是吃什么的,腿硬得跟什么似的,林依玉踢了一脚没踢动,反倒感觉自己穿着布鞋的脚尖儿踢得发疼。
“你要死啊程麟非!”林依玉对着往日里就劣迹斑斑和她不对付,现在还胆敢欺骗她的程麟非,就是一顿又打又掐又挠。
程麟非脖子上被挠了好几道长长的红痕,反倒不恼反笑。
他倒也没有就站在那里任由林依玉打,虽然不还手,但是却躲来躲去的,让林依玉好多次都挠了个空。
但他偏偏躲来躲去的同时,就是不放开林依玉,林依玉这才有机会打得到身形灵活敏捷的程麟非。
“让你还敢骗我,让你还敢骗我!”林依玉抓着男人的耳朵就是一拧,最后更是使出了杀招,“程麟非,我要告诉你哥!”
“别!”程麟非连忙阻拦。
他穿着他哥的衣服骗林依玉,这件事要是被他哥知道了,他哥保管打断他的腿。
程麟非心里有些虚,又不想这件事被他哥知道。
“我错了,我错了,总行了吧!”程麟非小声求饶。
平日里总是阴阳怪气针锋相对的人,此刻难得低头讨好,林依玉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哼,不告诉你哥也不是不行,但得看你表现。”林依玉眼珠子转了转。
“你想让我干什么?”程麟非立刻满脸警惕。
“你管我让你干什么?反正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你要是不听话,哼哼……”林依玉示威似的,转了转拳头。
程麟非顿时就蔫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
越是程麟非这副不甘不愿的模样,林依玉反倒越觉得神清气爽,冷哼了一声,刚想要让程麟非放开她的手,谁知却正正对上了,就站在不远处柿子树旁的男人的目光。
林依玉顿时头皮发麻,精神一紧,狠狠踢了一脚程麟非,“还不赶紧放开!”
刚刚被威胁,程麟非表面上蔫巴巴,心里其实是有点爽的,尤其是看着林依玉那副将他威胁住了的得意模样,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又一眼,结果就见林依玉下一刻就变了脸。
顺着林依玉刚才的目光看了过去,程麟非便同样看到了缓步走来的盛席温。
程麟非自然知道盛席温。
无他,这位盛知青实在是长了一副很能迷惑女人的容貌,当初才刚刚到林家村的时候,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悄悄跑过去瞧。
但程麟非觉得,盛席温长得也就一般。
不过是稍微白了一点而已,不过男人白有什么用,能有他力气大吗?
小白脸一个而已,也就林依玉没眼光,才会整天缠着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程麟非目光中满是敌视,握着林依玉手腕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些。
“你干嘛!”林依玉满脸急切。
“林依玉。”盛席温走到几步之遥就停了下来,开口唤道。
狠狠踩了一脚程麟非的脚,林依玉这一下是没有留一点力气,还是狠狠踩在了脚趾上,程麟非顿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注意手上力气松了些,顿时被挣脱了开。
林依玉一溜烟得便从程麟非身旁,跑到了盛席温的身后。
“谁让你自己不松开的。”林依玉理直气壮,转头又讨好的看向盛席温,笑得有些心虚。
“我都要走了,都是他非要拉着我……”林依玉生怕自己的好东西长腿飞了。
“嗯。”盛席温眼底很冷,听到这话脸上的冷淡才稍微退去了些,看向站在那里脸色难看,死死盯着他的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
“林依玉!”程麟非是真的心里发酸得厉害,死死盯着一溜烟跑到男人身后的林依玉,拳头捏得死紧,只感觉心口扯着疼。
真是没良心……
收了他哥那么多东西,转头又看上小白脸了,林依玉怎么能这样……
程麟非心里愤愤不平,却不知道到底是为的谁。
“干嘛!”林依玉面对盛席温心虚,但面对程麟非可腰挺得非常直。
“你,你就不怕我和我哥说!”程麟非这话一出口,只感觉心口越发酸涩。
除了这小白脸,还有他哥……
“爱说你说去。”林依玉翻了个白眼。
程青安知道就知道呗,最多不帮她干活儿了,也不给她送东西送肉了,她现在有了个每天能宰的大户,她才不缺呢。
眼看着没将人威胁住,程麟非心里越发愤懑,还有一些恐慌。
“总之你给我离他远点!”程麟非有些不管不顾。
林依玉翻了个白眼,“我跟你哥走的近,你让我离你哥远点,现在我跟盛知青走的近,你又让我离盛知青远点,那我能跟谁近一点?跟你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跟你这个女人近点!”程麟非顿时好像被戳中了的猫,张牙舞爪,口不择言。
“哦。”林依玉懒得跟程麟非吵,反正之后她有的是办法治他,现在还是盛席温为先。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盛席温拿的那个包裹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了。
不冷不淡,回应了一声之后,转身拉着人就走,直接将程麟非丢在了原地,许久回不过神。
而盛席温被拉出去好远,才淡淡拂开了林依玉的手。
“刚刚是怎么回事?”盛席温声音依旧冷淡,却藏着几分质问。
林依玉有些烦,但还是好声好气解释了一遍。
毕竟盛席温有钱有东西还长得好,还是下乡知青以后说不定能回城,她可得把人巴牢了。
“嗯。”盛席温点了点头,这才让林依玉在原地等一会儿。
林依玉顿时满心期待,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的功夫,盛席温就去而复返,手上还拿了一包东西。
眼前一亮,林依玉连忙迎了上去,狗腿地接过了男人手上的那包东西。
入手的瞬间,林依玉就掂量了一下,发现东西并不重,忍不住有些好奇地想要打开。
却被男人摁住了手。
“这是原本要给你的,现在要扣下一半。”盛席温堪称平静说出让林依玉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语。
“可是那根本不怪我!”林依玉还想要为自己争辩。
然而看到男人那平静的目光,还是悻悻闭上了嘴。
一半就一半吧,总比全扣掉强。
盛席温将那包东西重新拿了过去,解开绳子,里头是一个盒子和和一个油纸包。
“你想要哪个?”盛席温将两样东西一左一右拿在手上。
林依玉看了看那个精巧的盒子,就知道里头装的应该是首饰,另外一包里头应该是吃的。
是要好看还是要好吃的?
这是个问题。
林依玉现在都要恨死程麟非了,要不是他,她现在不也不用做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能够直接两个都拿。
犹豫了好久,林依玉最终还是选择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从男人手中拿过油纸包,林依玉几乎是迫不及待打开。
“这是什么?”林依玉拨弄了两下。
“果脯。”盛席温语气平缓。
林依玉有些不可置信,“果脯还能做这么好看?而且这里头怎么还有黄的绿的果脯……”
“是一些沿海的水果,做成了果脯,内地不常见。”盛席温解释道。
林依玉顿时眼前就亮了亮,内地不常见啊,那就是金贵的好东西了。
别人没有就她有,林依玉心里顿时飘了起来。
“盛席温,你真好!”林依玉顿时扑了上去。
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被男人躲开,却没想到竟然扑了个正着,整张脸都埋进了男人胸口,手臂挂在了男人腰侧,男人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鼻尖,闻得林依玉感觉鼻子都有些痒痒的。
不过也就抱了一小会儿,林依玉就被盛席温推开了。
“吃吧。”盛席温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但嗓子依旧有些哑。
林依玉也没心情去关注盛席温怎么了,赶忙迫不及待捡了一块儿,她看来最新奇的绿色果脯喂到了嘴里。
“好吃!这种果脯叫什么?”味道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酸酸甜甜,还带着特殊的果香,是林依玉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味道。
“猕猴桃。”盛席温解释了一句。
林依玉又拿起旁边的黄色的巴掌大小的大果干。
“芒果。”盛席温又解释了一句。
林依玉拿起来一个不认识的,盛席温就会依次解说那果脯是由什么水果做成的。
一包不大的果脯,竟然有十几种林依玉从来没有吃过的水果做成的果脯,着实让林依玉这个,从小到大连去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小村姑,有些大开眼界。
但等每个都尝了一下味道,林依玉就又忍不住惦记起盛席温手里另外一个盒子。
想也知道肯定同样是好东西。
盛席温似乎也看出了林依玉的好奇,直接当着林依玉的面就打开了盒子。
里头赫然是一只女士手表。
林依玉顿时目光灼热,死死盯着盒子里头那只表。
“这是给我的吗?”林依玉声音都有些发抖。
她想起她之前跟盛席温说,林蓝玉未婚夫给他送的那只兰花表,而眼前这一只表无疑要比林蓝玉的那一只兰花表,还要精致漂亮一百倍!
“不是。”然而男人的话语却冷冷浇灭了她火热的情绪。
“这只表已经被扣了。”盛席温说完就合上了盒子,甚至不给林依玉继续多看几眼。
林依玉眼睛都粘在那个盒子上了,心里更是后悔不迭。
早知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盛席温,你就把那只表给我吧……”林依玉忍不住上去缠。
虽然之前盛席温每次说扣掉就是扣掉,无论她怎么缠都绝对没用,但那只表实在太好看了,林依玉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那只表在自己面前溜走。
结果嘛自然是没用。
盛席温铁石心肠,林依玉足足磨了盛席温将近半个小时,磨到了午饭时分,也没能将那只表磨下来,最终只能丧气地蔫蔫揣着自己的那包果脯回了家。
一直等人走远了,盛席温目光才冰冷的看向某棵树干后。
“出来。”男人声音冰冷,仿佛结了冰般,比起先前的看似冷淡,可不知道冷了多少。
林蓝玉心中难免惴惴,犹豫了一下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我是林蓝玉,是林依玉的姐姐。”林蓝玉僵硬地努力露出一个自己认为最好看的笑。
盛席温没说话,只是垂眼看着手中的盒子。
因为之前林依玉提过一回手表的事,盛席温便写了信回去托人从香港那边买了块表,一直到现在才辗转寄了过来,他本来是准备今天给林依玉的。
却没想到看到那一幕。
盛席温难以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绪。
心中几乎被负面情绪冲垮,盛席温难以抑制地去想,是不是因为他因着家里情况不明,一直不敢和林依玉确定关系,甚至不敢在明面上和林依玉走近一些,林依玉等不下去了,所以要另找旁人?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盛席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间,许久才故意显露了身形,让林依玉看到。
幸好,林依玉并不是看上了旁人。
但,和旁人纠纠缠缠,他自然不会不管。
可他又的确没有那个身份,去管林依玉和谁在一起。
那就自然只能像往常那般,通过扣下本会给林依玉的东西,让林依玉觉得心疼追悔莫及,她才会长记性。
盛席温甚至会故意让林依玉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好东西,才会更加后悔,之后才会更听话地不和其他男人往来。
只是因此,这块表短时间内就不能给林依玉了。
起码要让林依玉抓心挠肺一段时间,彻底学乖了之后才行。
有些意兴阑珊地将手表塞回了口袋里,盛席温看也没看林蓝玉,转头就要走。
知道了是谁,剩下的就好办了,那女人脸上算计的神情太过于明显,盛席温懒得和这样的人纠缠。
“等等!盛知青,我妹妹她被家里宠坏了,性子娇纵,打扰到盛知青了,还拿了盛知青的东西……我……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林蓝玉将头发别到耳后,脸颊微红,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她之前在树后看的真真的,林依玉一直缠着盛知青要东西,拿到了那么大一包果脯还尤不满足,还非要缠着要盛知青手里的手表,而盛知青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最后更是没有耐心将她那位好堂妹打发走了。
相比盛席温应该是很讨厌林依玉纠缠不休的模样,她便刚好拿来做筏子,表现一番自己的善解人意。
林蓝玉为了表达自己的害羞,没有抬头去看盛席温脸上的神色,只能拿捏着演,也就自然没有发现盛席温此时脸上的冰冷与嘲讽。
“我不会随便给旁人东西。”盛席温声音中已经带上了警告的意味,“也不必旁人为我觉得打扰。”
说完转身就走。
徒留林蓝玉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盛席温话里的意思。
所以,盛席温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一则是林依玉对他盛席温来说,绝不是一个打扰他的“旁人”,东西也是他自愿给出去的。
那她呢?
她是盛席温里的“旁人”!
她刚才做那一番,岂不是像是个唱大戏的?!
林蓝玉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满心怨怼都冲着林依玉去了。
她本来以为林依玉和盛席温之间,就是盛席温耐不住林依玉的纠缠,再加上人言可畏,最终才不得不结婚,结婚之后夫妻关系冷淡,相看两厌,林依玉几次闹起来,闹得都相当难看。
却没想到盛席温这副样子分明是喜欢林依玉的。
林蓝玉顿觉浑浑噩噩,回到家看到林依玉,都没像往日里那般上去招惹。
倒是让林依玉很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满心满眼都是那块失之交臂的手表,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也就懒得针对林蓝玉,林家倒是难得吃了一顿安安生生的晚饭。
和这边的平静相比,程家的餐桌上倒有些不那么平静。
桌子上摆着粗粮粥,另外还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番薯叶,还有一个是之前弄出来的腊兔肉,加上些马铃薯,足足炖了大半锅,香气扑鼻。
程麟非却没什么胃口,越想越气,脸色扭曲,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哥,你倒是管管林依玉啊,她和那个盛知青……”程麟非咬牙。
“管什么?不是你让我离她远些?”程青安目光沉沉,看向自己这个与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弟弟。
第92章 年代文女主的恶毒堂妹5 不可分享,找……
程麟非整个人顿时一噎, 气呼呼地撸起袖子吃饭。
兄弟俩个子都高,比村里大多数男人都高半头,吃的自然也多。
桌子上大半盆的粗粮粥, 以及炒了一大碗的番薯叶, 还有那半盆马铃薯炖兔肉, 都被连汤带水一扫而空,根本不带热下顿的。
程青安做的饭, 所以吃完饭, 程麟非就相当自觉地端起锅碗瓢盆去厨房洗。
等洗完了手, 从厨房出来才看见他哥在院子里,摆开了案板, 正在上头揉面。
“这是做什么?”程麟非不由得凑上前去。
“炸点东西。”程青安低着头继续揉,等到面揉的差不多, 又掏出来了一小袋芝麻, 让程麟非烧火, 抓出两把芝麻在锅里炒熟,盛了出来。
“不年不节的炸什么麻叶子。”程麟非话是这样说, 给他哥打下手打得还是相当娴熟的。
程青安也懒得理向来话多的程麟非, 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将炒熟的芝麻混进了面里,再将面擀薄, 切成半个巴掌大的菱形块儿,抓到旁边的竹沥里待炸。
随后, 程青安又用热水烫出来了一团烫面, 往里头加了白糖, 又加了煮熟的红薯,揉成面团之后,往里头包入了白糖馅儿, 合上口之后按扁,巴掌大小的一个糖糕也就做成了,就差下油锅炸。
“还做糖糕啊,不过怎么就做这么几个,还没吃两口就没了……”程麟非一边烧火一边指点。
被程青安在屁股上踢了一脚,才乖乖去烧火。
油热之后香气可以传出去好远,不过好在他们这里,离村里其他人的房子都比较远,也不张扬,程青安先炸了麻叶子,炸好之后才继续炸糖糕。
程麟非眼看着锅底下的火足着呢,就赶紧跑到外头去洗了把手,将手伸进了已经炸好的麻叶子里。
“啪。”蒲扇大的一巴掌便拍在了手背上。
程麟非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甩了甩手,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手背上赫然有一道鲜红的指印,可见他哥下手极狠。
“怎么还不让吃?”程麟非说完又要去拿。
然后又差点被拍了一下手。
“好好烧火。”程青安站在灶台后头,围了个围裙,面色冷淡,只不轻不重给程麟非了一道眼风,程麟非顿时就老实了。
程麟非只以为是他哥,是不高兴他东西还没做完就急着吃,等到所有东西都炸完,这才又上外头洗了一遍手,准备拿来吃。
然后就又被拦住了。
“不是给我吃的?”程麟非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一反应过来,那就是一通百通。
所以,之前吃饭的时候,他说林依玉和盛席温的事,他哥吃饭的时候看着不动声色,结果转头就开始炸起了东西。
又是糖糕又是麻叶子的,这两样东西一个是甜的,一样吃着香,但是落肚其实没多少,很显然不是他们兄弟俩任何一个人的口味。
他哥刚才又一直不让他碰,那这两份东西到底是给谁做的,自然想也不用想。
撇了撇嘴,程麟非心里又有点酸酸的,看着他哥在那又是挑麻叶子,又是将糖糕用油纸包起来,干脆直接回了屋。
他觉得心烦。
无论是想到林依玉跟盛席温在一起,亦或者是最后跟他哥走到一起了,程麟非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程青安看了一眼程麟非关上的房门,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这才继续用筷子挑拣麻叶子,将其中品相好的都挑出来。
父母死得早,程麟非可以说是程青安看着长大的,兄弟俩相依为命,程麟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程青安就能将自己这个弟弟的心中所想猜个七七八八。
所以,他自然不会不知道程麟非此时闹的是什么别扭。
但他不会点破。
因为兄弟俩是双胞胎,所以从小很多东西家里都是给一模一样的,也有不少东西是兄弟俩用的,双胞胎之间的特殊感应让两人都好像对方的左手右手一般,分享好像早就成了习惯。
只是,任何东西都可以,但林依玉绝不是那个可以和程麟非分享的。
所以,就只能让程麟非一直无知无觉自己的心思了。
程麟非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过头顶,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心口发闷,但那情绪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哥这个时候胸口闷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心里也烦躁的厉害,索性就不想了。
程麟非将窗台支了起来,看着他哥将所有的东西用油纸包好,最后拿着两个油纸包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瞬间变得空茫,程麟非定定看着紧闭着的院门,盯到眼睛发酸,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院门再度吱呀一声打开,他哥又走了进来,手上的那两个油纸包已经消失不见。
又送出去了啊……
明明林依玉说不要的……
怎么就偏就不要他的,他哥的就要……
程麟非抹了把脸,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房间里没有镜子,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红了眼眶。
……
将自己藏零嘴首饰的箱子从床底下拿了出来,林依玉用那把卡在桌子里的小钥匙打开了箱子,翻翻找找,吃了半块酥饼,半块桃酥,又吃了两个果脯,还有盛席温之前给的芝麻糖,以及程青安有一次送来的大白兔奶糖。
桌子上还摆着糖糕和麻叶子,散发着油炸的香气,是程青安刚刚才送过来的。
林依玉本来是不想要的,但一则是那油炸的香气实在是太香了,有别于盛席温给的那些精巧的点心,是一种霸道粗狂又不容拒绝的香气,二则程青安说那些都是替程麟非又来找她胡言乱语,赔礼道歉的。
那么香,程青安话又给了台阶,林依玉自然也就收了下来。
麻叶子炸得很香,脆脆的带着芝麻的香气和油的香气,两三口一块,酥脆掉渣。
糖糕就更好吃了,烫面炸过之后面是软软的,里头还带着淡淡的红薯的香甜,中间白糖馅儿更是包的足足的,还带着余温的糖糕,咬一口糖馅儿就直接流了出来,林依玉吃得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想到程青安说是自己做的,林依玉不由得暗自赞叹。
这个手艺比她娘的手艺还要好呢!
想到她娘,林依玉趁着晚上黑,用油纸包了两个糖糕,又分了一部分麻叶子出来,转头就钻进了她娘的房间里分享给她爹娘。
“明天去县城,你给我早点起,还有这些东西,你下次再敢收……”唐秋芳同志也是操碎了心,忍不住唠叨了起来。
收人家东西那就吃人嘴短,人家拿出来说他们是不占理的。
但程家那兄弟俩,虽然建起了一座青砖大瓦房,兄弟俩也是能干的,但问题是也没个亲戚长辈帮衬,难呐,她怎么忍心自己闺女嫁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林依玉捂着耳朵往自己房间跑。
唐秋芳同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是旁边的林伟明同志劝了两句,才忧心重重入了睡。
第二天一大早,林依玉就着急忙慌起了床,在家里唯一的那一面镜子前,梳了好久的头,将头发梳的一根不乱,又去刷牙洗脸,还给自己脸上抹了面霜,又换上了盛席温之前给她的一件鹅黄色连衣裙,臭美地在镜子前转圈照。
林蓝玉刚打开门走出来就看到这场景,顿时目光不由得闪了闪,回到房间拿起那块被她随手泄愤般扔到了床底的手表,戴在了手上。
“我也要梳头,你挡着我用镜子了。”林蓝玉拿着自己的木梳,抬起手梳头发,抬手间,袖子不经意间落下,手腕上的手表表盘折射光芒,细碎的闪烁。
林依玉顿时感觉自己一大早的好心情落了大半。
“你那又少又黄的头发,梳起来还用照镜子?”林依玉故作惊讶,说完还做作的捂了捂嘴,“对不起啊林蓝玉,我不是故意的。”
看似口直心快,但两人谁不知道林依玉画里故意的成分简直不要更高。
林蓝玉捏紧了手中的木梳,脸上表情僵硬。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林依玉今天要去县城,她知道,也知道她那个二婶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便是要在林依玉心里添一把火。
去吧,赶紧去吧,林依玉,跳进她上辈子跳的火坑,她倒要看看,这辈子的林依玉,还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命好!
等到临出门前,林依玉又去给自己换了一双小皮鞋。
也因着穿着小皮鞋,唐秋芳同志不得不带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坐了牛车。
没办法,那小皮鞋磨脚,真要是硬穿着走到县城,指不定得磨成什么样,她哪能舍得自己闺女脚磨成那样?
坐着牛车也就个把小时就到了县城,林依玉跳下牛车,顿时感觉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忙就要拉着她妈往城里走。
“走慢点儿,走慢点儿!”唐秋芳同志生怕自己漂亮闺女一转眼就没影,只能一遍遍叫。
林依玉撅了撅嘴,却也只能乖乖慢了下来,但还是胳膊上被拍了一巴掌,顿时更加委屈了,皱着鼻子,气哼哼地往前走。
“有车,有车!”唐秋芳同志也是操碎了心,连忙拉了自己闺女一把。
林依玉这才注意到竟然是一辆小轿车,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盯着瞧。
玻璃窗里头的人影看不清,但车还是能看的很清楚的,黑色的小轿车,车身擦的一尘不染,几乎能照出人影来,车前脸的两个大灯看上去就有气势,让林依玉不由得心头火热。
这年月能开上小轿车,那绝对是顶顶有钱,大多数家里能有辆自行车,那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坐上小轿车……
林依玉想要这世上一切的好东西,好吃的好穿的,自然也想要好用的,就像眼前这辆小轿车。
比起先前又颠人又慢的牛车,要是坐小轿车的话,说不定从村里到县城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呢,而且坐起来又舒服……
在车窗玻璃的遮挡下,车外看车内自然是看不到里头的光景,但车里看车外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林依玉紧紧盯着那辆车,却没有注意到车里有人也在看她。
“咱们的小县城,开车的人终究还是少,难得有辆小轿车,大家都新奇。”一旁的中年男人看到徐余卿的视线落点,顿时笑着开口解释道。
“嗯。”徐余卿应了一声,却依旧看着车窗外。
李副厂长这才反应过来,人家看得哪里是动静,分明是人家女同志。
不过,听说这位京城新调来的徐厂长,背景深不可测,听说是从让人竖大拇指的大院儿里走出来的子弟,衙内中的衙内,还能看上他们这穷乡僻壤里的女同志?
心里百转千回,李副厂长倒也没有多说,车子一路开回了钢铁厂。
而这边,唐秋芳女士还是跟路人打听了之后,才找到了去钢铁厂的路。
他们县的钢铁厂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钢铁厂了,规模不小,有着好几百号工人呢,但唐秋芳同志很少来县城,还真不知道地方。
“咱们去钢铁厂干嘛?”林依玉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踩着小皮鞋,又觉得脚磨的疼,顿时脸上表情更加萎靡了。
“别胡说八道,你今天没去过钢铁厂,知道没!”唐秋芳同志警告了一句自己闺女,最终还是心疼闺女,找了个骑三轮车的给了钱让带着自己闺女。
一路到了钢铁厂门口,唐秋芳同志其实只知道那那家人姓徐,正搜肠刮肚自己脑海中的相关信息,准备跟看门的保卫处老大爷打听打听,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向后梳的跟狗舔似的中年男人从厂里走了出来。
“我们就记得姓徐,年纪二十多岁,长得周正,是个大高个儿……”唐秋芳同志还在努力描述。
而那中年男人也就是李副厂长已经走上前来。
“你们找徐厂长?”李副厂长听那描述,只感觉越听越像新来的那位徐厂长。
怪道他说,怎么之前看徐厂长盯着路边那女同志不放,原来是认识的,该不会是亲戚吧?
想到这里李副厂长脸上的表情,顿时带上了几分笑。
“徐厂长?”唐秋芳同志有些不太确定,毕竟那家人说的是主任,不过,她当时以为那家人是在吹牛,却原来不仅不是吹牛,这听着还升职了?
那就更得抓紧了!
唐秋芳同志顿时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徐厂长!”
“那行,你们跟我来吧。”李副厂长跟保卫科老大爷点了点头,就带着人往里走。
林依玉一路上好奇地四处打量,被唐秋芳同志拍了一下,才没再乱看。
“没事儿,没事儿,小姑娘年纪小,活泼一点儿也正常,大姐你是怎么认识的我们徐厂长?”李副厂长。打了个圆场,又不动声色打听道。
“嗨呀,两家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可不是有点亲戚关系,七拐八拐也能找着。
李副厂长一听心里猜想更加确定,带着两人就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徐厂长,可巧我刚走到厂门口,就看到这两位同志过来寻人,一问才知道是来找徐厂长你的,我就把人给带来了。”李副厂长笑容可掬。
然而办公桌后的徐余卿却皱了皱眉。
他怎么不知道他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亲戚?
下一刻,李副厂长往旁边让了让,身后先前被挡住的两人顿时露了出来。
徐余卿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满脸好奇,四处张望的姑娘。
身上穿着一条鹅黄色的长裙,鹅蛋脸明眸善睐,大气又明艳,两条粗粗的麻花辫,一条垂在胸口,一条被甩到了肩膀后,看着纯澈又鲜活,像是开在山野里的花。
而林依玉也在打量徐余卿。
男人穿着白衬衫,衬衫似乎被熨烫过,领口规整,不带有一丝褶皱,头发向后梳起,露出额头和锋利的眉眼,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身上透着几分读书人的气息,斯文矜贵。
长得还怪好的。
就是,她妈什么时候有这么一门亲戚了?
而唐秋芳同志也在发懵。
她,这才意识到她好像找错人了。
虽然不知道林蓝玉那姓徐的未婚夫到底叫什么名字,但唐秋芳同志还是见过人的,虽然就匆匆几眼,但那人长相只不过周正而已,哪比得上眼前这人,那真是戏文里说的龙章凤姿都不为过。
完了完了,她们这一找错人,还直接找到了钢铁厂的厂长头上!
“这,对不住,我们找错人了!”唐秋芳同志连连道歉。
“没事,进来坐吧。”徐余卿却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李副厂长愣了一下,所以这到底是找错了还是没找错?
目光扫过那母女俩,李副厂长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所以这还是看上了?
他于是也没多打扰,以自己还有事要忙就出了办公室,只留办公室三人。
唐秋芳同志被连同自己闺女一起留了下来,整个人更加紧张,近乎坐立不安。
“想喝点什么?我办公室里有茶、咖啡、奶粉、麦乳精。”徐余卿微微俯身,从茶几旁拎出来了热水瓶。
林依玉目光无意识随着男人的动作,凝聚在男人微微弯腰时,那塞进皮带里的裤腰勒紧的劲瘦的腰身。
“这位?”徐余卿转过头就定定对上了林依玉的目光。
“啊,我叫唐秋芳,这是我女儿林依玉。”唐秋芳满心尴尬。
徐余卿点了点头,看着林依玉,“林同志想喝什么?”
“啊?我想喝麦乳精。”林依玉不知道茶,只以为就是普通的白开水,也不懂咖啡是什么,在奶粉和麦乳精之间选择了更好喝的麦乳精。
徐余卿点了点头,很快拿起了一只陶瓷杯,冲了一整杯麦乳精。
坐在一旁的唐秋芳同志看的真真的,巴掌大点儿的陶瓷杯,足足往里头放了三勺麦乳精粉,那可是真舍得。
“伯母喝什么?”徐余卿将搅拌好的麦乳精递给了林依玉,又开口问道。
“我就喝点白开水就行。”唐秋芳连连摆手。
徐余卿最终同样给唐秋芳同志冲了一杯麦乳精。
一口麦乳精下口,唐秋芳还是头一回喝冲得这么浓的麦乳精,只感觉香得不行。
不过喝了一口,唐秋芳同志也就回过味儿来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白占的便宜,尤其是别人给的。
所以,这位徐厂长,能对她们有什么所求?
唐秋芳心思电转,瞬间就寻思到了自己闺女身上。
毕竟,她闺女那可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漂亮。
这是个机会啊!
唐秋芳心里滚烫,这么年轻有为,长得也俊,看着礼仪也好,怎么看怎么是个好女婿人选!
这可比原本徐家那小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可不得抓紧想办法把人扒拉到她闺女碗里!
“这找错人也是缘分,刚好我要找那个人跟徐厂长你还是本家呢!徐厂长,你这年纪轻轻就当厂长了,可真是不得了!”唐秋芳同志不动声色的打探道。
作为村中情报局一员,唐秋芳同志套话的水准还是很高的,当然也有被套话那人相当配合的缘故。
不大会儿的功夫,唐秋芳就知道了眼前人的来历。
京都来的,家里有背景,爷奶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父亲是军人,母亲从政,今年二十五,因为想着先立业后成家,所以还没有结亲,才刚刚调过来钢铁厂做厂长。
唐秋芳那是越听,眼睛越亮,心中却越虚。
这条件好,但也太好了些。
这能看上她闺女吗?
然而一转头就看到那徐厂长目光落在她女儿身上,唐秋芳顿时的心就定了。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小年轻结婚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对眼才是最重要的!
唐秋芳心里乐开了花,想着给两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直接在办公室里关起门相处那肯定不行。
“这大中午的,也是我找错人给徐厂长你找麻烦了,不如去国营饭店吃碗饺子,也算我赔礼道歉了!”唐秋芳同志说干就干,也舍得下血本。
徐余卿站起身,“哪里哪里,应当是我耽误二位的时间了,这顿饭便由我来请。”
这话一出,唐秋芳更加满意了。
等到了楼下坐上了小汽车,心中满意就更高了一层。
坐着车到了国营饭店,除了饺子之外,又点了好几个菜,徐余卿结了账,几人便等在桌边。
唐秋芳女士便借故自己想要去个厕所,留下两人。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再度同时开口。
这下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男俊女美的相视一笑,场面美的跟画儿似的。
就那么落在窗外人眼中,却是那般扎眼。
第93章 年代文女主的恶毒堂妹6 替兄弟照顾心……
“还是林同志先说吧。”徐余卿微微抿唇, 目光柔和,低头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将杯子烫了一遍, 这才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林依玉面前。
林依玉看着自己面前的茶, 对于开水里泡树叶实在好奇, 端起来打量了一下,便一口灌了下去想尝尝味道。
“嘶!”林依玉顿时被烫的嘶气。
光顾着好奇茶是什么味道的, 忘记了泡茶的水还是开水来着……
林依玉只感觉自己刚才脑袋里好像装了一团浆糊, 明明杯子就拿在手上, 她竟然都没察觉到水烫。
“烫到了?”徐余卿自然注意到这一幕,迅速站起身, 俯身越过大半张桌子,想要查看林依玉的情况。
男人身上淡淡的干净凛冽的气息传来, 林依玉不由得被逼退了些许, 身体微微后仰。
“没, 没事……”林依玉脸颊羞红,只觉尴尬。
水其实也就一般烫而已, 只是刚才她本身就在走神, 被烫那么一下反应才大了些,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烫了。
但徐余卿却眉头微皱, 满脸严肃,仔细观察了一下林依玉的嘴唇, 发现似乎真的被烫得有些红, 便赶忙转身朝着后厨走去。
待到男人再出来的时候, 手上便拿了一壶凉白开。
徐余卿重新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到了林依玉的面前。
“喝一口含在嘴里,能稍微舒服些。”徐余卿凝眉思考舌头烫伤该用什么药。
林依玉乖乖含了一口凉开水在嘴里, 嘴巴里凉丝丝的,的确舒服了不少,林依玉将那包在嘴里的一团水从左边含到右边,一会儿左边脸颊鼓起来,一会儿右边脸颊鼓起来。
目光无意间扫过这一幕,徐余卿提起茶壶的手指微顿,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同样倒了一杯凉开水。
然而微凉的水液从舌尖滚落到喉咙,却根本无法浇熄喉咙间陡然升起的那股灼烧感,反倒像是在烈火上凭空泼了一盆油,让那火焰升腾的越发滚烫。
“林同志,今年十八岁?”徐余卿声音有些哑。
十八岁,他今年二十五,两人间便足足差了七岁。
相当于,他读大学的时候,她才刚刚读初中,其中的年龄差距,让徐余卿不由得有些脸热,又升起了些无端的罪恶之感。
“对。”林依玉点了点头,将嘴巴里的水都咽了下去,这才定定看着徐余卿,“你今年二十五?”
“嗯。”徐余卿不由得垂下眼,心头高高吊起。
“那挺好的,我就想找个年纪大点的。”林依玉说完还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把手掌摊开给徐余卿看。
掌心白净透粉,指尖修长纤细,却是连一个茧子都没有,漂亮得仿佛一件艺术品。
徐余卿定定盯着那双手,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林依玉的意思。
“我在我们家是不干活的,地里活不做,家里活儿也不做的,要是结了婚还要干活,那我还不如不结,你年纪比我大,肯定会照顾人吧,我要是跟你结婚,应该不用干活吧?”林依玉微微扬着下巴,话说得理直气壮。
这话放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只怕旁人听了就要有多远跑多远了。
但偏偏徐余卿却觉得那双手的确不应该用来干活。
那双手十指纤纤,指尖透粉,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磨破,渗出那皮肤下的血,只是那么一想,便让人觉得可怜。
“当然,我在部队待过一段时间,个人内务和家务都会做。”徐余卿答应得毫不犹豫。
林依玉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徐余卿一个眼神。
“你年纪这么大还没结婚,工作这么久应该攒下不少钱了吧?”林依玉眼珠子转了转,略微压低了些声音。
徐余卿愣了一下才微微点了点头。
他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工作,这些年的工资都在自己手里,家里甚至还给了不少补贴,还有一些旁的副业,的确攒了不少。
“那我要是跟你结婚,你比我大七岁呢,是不是应该补偿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钱给我?”林依玉将土匪逻辑,说得同样理所当然,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重比了一个“七”。
徐余卿心里略松,自然地点了点头。
只要林依玉不介意,无论是婚后承担全部家务,照顾眼前人,亦或者是将自己的所有家底上交,徐余卿都没有任何意见。
林依玉顿时高兴了起来,看着眼前人好说话,正待还想要再提些要求,唐秋芳同志便已经走了回来。
还是知道她那些话有些离经叛道,要是被唐秋芳同志知道了,保管要揪她的耳朵,林依玉顿时闭上了嘴。
而徐余卿注意到唐秋芳同志归来,赶忙站起身迎接。
刚好这时服务员叫号,饭菜也已经做好了。
徐余卿没让两人动手,自己走了两趟,这才将菜和饺子都端上了桌。
一顿饭的时间,唐秋芳同志又打听出来不少事。
比如徐余卿在这儿竟然还有个好兄弟。
一个大院儿里出来的,从祖上就是世交,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关系非比寻常。
“来我们这边插队的?你说个名字,说不定我知道,这十里八村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唐秋芳同志顿时来了精神。
徐余卿也没有瞒着,“叫盛席温,盛是金桂盛放的盛。”
这个名字乍一听还有些耳熟,但是唐秋芳同志在心里过了一圈,怎么都没能将名字跟人对得上,不由得有些拍大腿,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自己闺女脸上那心虚的小表情。
“咳,可能是分得离咱们生产队比较远吧,你肯定就不知道啊……”林依玉扯了扯她妈衣服下摆,暗示。
唐秋芳同志被这么一扯,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却猛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哎,我想起来了,你说这个人好巧不巧,刚好就在我们大队!”唐秋芳同志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家闺女经常追着盛知青跑,这事儿大队里不少人都知道。
这人要是找到大队里去,找到盛知青,两个人一对,给她闺女的老底掀了怎么办?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家闺女做的那些事,唐秋芳同志哪怕是做亲妈的,有时候也难能说出来一个对字。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徐余卿故作惊喜,随后才继续道,“不若待会儿便由我开车送伯母和林同志回去,也刚好顺路过去看看他。”
林依玉顿时急切了起来,但又不能明着阻止,那样就太明显了。
“我们那边路不好走……”唐秋芳接受到自己女儿的眼神示意,赶忙开口阻拦道。
“没事,要是车都不好开,那别的车只会更不好走,伯母和林同志回去更麻烦。”徐余卿只以为是,两人担心麻烦他所以才推辞。
唐秋芳同志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吃完饭只能坐上了车。
刚秋收完就下小雨,最近路的确不太好走,但好在虽然一路上都是土路,显得有些泥泞,但还真没有什么大坑,一路上倒也开的平稳,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村口。
“哎呦,牛车跟这老爷车就是没法比,这才不大会儿的功夫,就从县城到村口了,我这眼都没眨几下呢!”唐秋芳满脸稀罕。
林依玉也不由得脸颊红红的,眼底带着兴奋和野望。
她要做厂长夫人,要吃好的穿好的,出行坐小汽车,一点儿都不颠簸,还能又快又稳!
林依玉在这一刻无比确定。
抓大放小,她绝对不能为了捡个芝麻而丢了西瓜。
而现在对比已经相当鲜明,徐余卿就是选择里的那个西瓜,而盛席温自然就是那颗微不足道的芝麻。
林依玉心里已经定下了主意,决定跟盛席温断了。
虽然两人本来也没好过,就是盛席温单方面在被她缠烦了的时候,给她点东西而已,但现在那点关系,也得断了!
她不能为了点儿东西,放在眼前的厂长夫人位置不要。
“再往里就开不进去了,只能下地走,知青院离我们家不远,我先带你过去!”唐秋芳从徐余卿拉开的车门处下了车,一边热情洋溢道。
说完话才转脸,仿佛这才看到听到动静跑出来的村人,顿时笑靥如花冲着几人都打了个招呼。
“哎呦,秋芳啊,这小伙子哪来的?你们家亲戚哦?”其中一个中年妇人跟唐秋芳关系比较好,率先开口问道。
“哪里,这来找盛知青的,刚好我和小玉今天在县城碰到了,就带着我们娘俩一块儿回来的,顺便给这位徐厂长指个路。”事情还没定,唐秋芳也不可能乱说,自然是将事情推到盛席温身上。
村人满脸好奇,甚至跟着一路走到了知青院门口。
“余卿?”盛席温听到动静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徐余卿。
徐余卿上前拍了拍这个好几年没见的好兄弟,只感觉人似乎坚实了不少,浑身上下的气势似乎也变了些。
“进来说吧。”盛席温将人让了进去,院子里这么多人,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嗯。”徐余卿冲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走进了盛席温的屋子里。
因为是一个人独住,所以盛席温住的地方其实很小,房门一关,屋子里便有些昏暗。
盛席温拉开了灯,找了两个搪瓷缸子,又从桌子底下拿出来的热水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两人叙了会旧,徐余卿才抿了口水,脸上严肃的表情退去,带出了几分调侃,“之前你总托京城那边给你送一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这次我调过来,一个院里的长辈,可都让我过来瞧瞧你瞧上了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徐余卿其实自己也是好奇的。
他给盛席温淘换过不少东西,都是些小姑娘喜欢的,小到零嘴,大到首饰,不知道多少次了。
对于能让盛席温这个向来眼高于顶,从未对哪家姑娘表现出些不同的人,心心念念到那个地步,只怕没谁能不好奇。
“我现在还没和她在一起。”盛席温却摇了摇头。
“怎么?”徐余卿顿时皱起了眉,虽然那些东西在他们眼里的确是九牛一毛罢了,但没结婚,甚至都没在一起,那姑娘就能心安理得收那么多东西,只怕……
“家里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若是再严重下去,我这个下了乡的只怕也自身难保,我不想连累她。”盛席温略微垂下眼,眼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暗影,声音冷淡,但字字肺腑。
徐余卿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若是将来家里好转,我就带她到京城,给院里长辈都看一遍,结婚,要是……”盛席温这一次手指久久顿在桌面上,好一会儿才猛地抬头看向徐余卿。
“要是家里真出了什么事,要是我也出事,我便将她交托给余卿哥,希望余卿哥能护她周全。”盛席温声音郑重。
徐余卿不由得心念微动。
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相比于大院儿里的其他孩子关系都要好上几分,但盛席温这个人从小就傲,哪怕徐余卿比盛席温大,偏就从小也没听过盛席温喊过几声哥。
然而此时,他这位世交家的弟弟,为了那姑娘,不仅叫了哥,那语气还堪称恳求。
这怎么不让人感叹,这感情一事,当真是能改化人。
“想要护着人,那你就得先将自己周全了,我可是有想要护着的人了,可照看不过来。”徐余卿故意道。
无论什么时候,人没有了锐气可不成。
更何况如今的形势,哪里就到了要交代遗言的程度了?
“嗯?你结婚了?”盛席温听到徐余卿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愕然。
“还没有,不过的确是遇到了一个想要结成革命伴侣的姑娘。”徐余卿脸上神情无端柔和了些许。
盛席温看得总感觉有几分怪异,徐余卿这人也就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实际上有八百个心眼子,就连上头那些老头子,他都玩得转,天生心就脏。
这么个比谁都精明的人,露出这副表情来,盛席温实在有些惊异。
“还没定下来,等到之后再介绍你们认识。”徐余卿没有开口说名字。
盛席温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在意,徐余卿此时不说自有他的考量,他自然也不追问,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两人于是又岔开话题,聊起了最近的风向,几年不见,好多是信上又没法说,一聊起来甚至都忘记了时间。
……
而这边,林依玉回了家,脸颊上还尤带着红晕,神情有几分振奋。
看得听到动静悄悄打开了一条窗户缝的林蓝玉,不由得心头冷笑了一声。
这么高兴,应当是和她上辈子那杀千刀的丈夫徐金宝有了进展,甚至可能相处的还不错。
呵,笑吧笑吧,就这么笑着跳进火坑里。
林蓝玉心里满怀恶意。
她上辈子便不忿自己过的那样猪狗不如的日子,而她这个堂妹样样吃好穿好做着风风光光的富太太。
这辈子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她只觉林依玉越发面目憎恶,只恨不得这个处处和她作对的堂妹,过得越惨才好。
而林依玉看了一眼那推开一条缝的窗户,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块糖,冲着院门角落招了招手。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便走了出来。
是林蓝玉的两个妹妹,今年八岁,一个叫林橙玉,一个叫林红玉,两个人一橙一红,刚好是相近色。
不大点儿的小姑娘才到人腰间,被林依玉一人塞了两颗糖一哄,顿时就听林依玉的话,噔噔噔跑到窗户口,一把推开了窗户。
林蓝玉对自己妹妹没防备,等到人走到跟前,一把推开窗户,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窗户框拍在脸上,砰的一声,林蓝玉只感觉一道剧烈的疼,顿时尖叫出声。
“哈哈哈,林蓝玉,你没事趴窗户上干啥?长圆耳朵当老鼠偷听呢?”林依玉噗嗤一声笑出声,对于林蓝玉的狼狈没有半分同情。
谁让她老和她作对。
林蓝玉捂着脸,心里恨得要死。
她现在只恨不得林依玉立刻马上就嫁到那个狼窝里去,尽快过上苦日子。
而林依玉看完了笑话,这才悠哉悠哉回了自己房间,一直到吃了晚饭,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这才准备去她和盛席温的老地方。
毕竟,她心里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为了捡徐余卿这个西瓜,而放弃盛席温这个芝麻,但也担心盛席温说了些什么,坏了她的事儿。
所以准备探探口风,同时也跟盛席温说清楚把关系断了,免得之后坏事。
摸黑闪身出了院门,林依玉才走了不远,就骤然听到身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顿时心头一紧,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快,那人也跟着快,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近在身后。
林依玉脸色发白,心跳如擂鼓,终于忍不住跑了起来。
“小玉!”程青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似乎是吓到林依玉了,赶忙从身后一把握住了林依玉的手臂,试图解释。
然而林依玉早就被吓坏了,此时哪里听得了解释,吓得一巴掌便朝着身后扇了过来。
啪的一声,那一巴掌由于身高差距的缘故没能落在男人脸上,却落在男人的脖颈,清脆的声响让两人都不由得微愣。
“是我。”程青安嗓音有些沙哑,赶忙开口道。
林依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程青安,顿时松了口气,又恼羞成怒。
“你有病啊!你跟着我干嘛?吓死我了!”林依玉眼眶还有些湿红,刚刚的确是差点被吓哭。
程青安看着那泪眼,只感觉心口被扎了一下似的疼。
“对不起,小玉……”程青安微微低下头,像是一只做错了事,任由主人训斥的狼犬。
林依玉却依旧心里气不顺,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然而没走动,这才发现自己手臂还在男人手里攥着。
“还不放开。”林依玉没好气道。
可能是一直以来程青安都是默默付出,而且话又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林依玉也就根本不怕,哪怕比她高一头还身高体壮的男人,向来对程青安都是随性而为。
“我有话想跟你说。”程青安却并没有将人放开,反倒是将人拉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
林依玉挣扎了几下没挣开,顿时气得脸颊绯红,在男人手臂上锤了不知道多少下。
“你今天去县城了?”程青安眼睛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林依玉没什么耐心,直接嗯了一声。
“去做什么?相亲吗?”程青安却忽然抬头,眼底目光是让人心惊胆颤,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都灼烧殆尽的火焰。
“什么相亲?不对,就算是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林依玉烦躁不已,只感觉程青安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那我呢?”程青安喉咙发干,嗓子眼儿里仿佛堵了棉花,许久才将堵在喉咙里的话吐出。
然而却得到了林依玉的好一番嘲笑。
“什么你?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我相亲我结婚跟你打得着关系吗?你别一副要我负责的样子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呢。”林依玉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声。
然而这番话却只让人觉得如坠冰窖。
程青安眼眶发热,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抓握在掌心,随意地揉搓捏紧,痛楚几乎让他脸色苍白。
所以,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没事儿也别来找我了,我可害怕我之后的未婚夫误会呢。”林依玉说完转身就要走。
然而却感到身后一阵风声,紧接着一具高大灼热的身体便从身后覆了上来,将她死死困在了怀中。
“啊,程青安,你干嘛!”林依玉这才终于升起了警惕,赶忙挣扎了起来。
然而程青安却不为所动,反倒是因着怀中人的挣扎,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小玉,不要旁人好不好,我,我喜欢你,我爱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程青安只感觉眼眶越来越烫,终于抑制不住的随着眨眼,滚烫的眼泪落进了怀中人的脖颈。
林依玉脖颈被骤然烫了一下,不由得恍然,随后就是更气了。
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又能怎么样?
能让她做厂长夫人吗?
冷下了心,她毫不犹豫推开了平日里话少沉稳此时透着几分难言脆弱的男人,“那你就去做厂长啊,反正我只要做厂长夫人,谁是厂长我无所谓。”
说完转身就走。
程青安静静立在原地,空落的怀中被冷风吹过,冷到他胸口下的心脏都仿佛结了冰。
“哥。”程麟非从树后走了出来,神情复杂。
第94章 年代文女主的恶毒堂妹7 “你不是跟我……
紧绷着精神走了许久, 林依玉才悄悄停了下来,随后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 也没有人再度跟上来, 整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绕了一大圈,这才到了她和盛席温的老地方。
只不过因为先前那一场, 又绕了一大圈, 自然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到地方的时候,盛席温已经在了, 就是不知道到了多久。
林依玉走了过去,还没走上前, 盛席温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转过了头, 脸上表情冷淡。
直到看到夜色中却依旧能够凭借本能, 清晰辨认的那道熟悉的身影,眼底才悄无声息有了一丝温度, 不过表情却依旧平淡。
“怎么了?”直到人走近了, 盛席温看着林依玉额头的汗滴,不由眉头微皱。
“没事。”林依玉懒得回答, 更不想因此多生枝节,只想要赶紧把话说清楚, 然后两人就一刀两断, 断的干干净净, 从此之后迎面撞上,都能假装不认识对方的陌生人的那种。
“嗯。”盛席温眼底暗了暗。
林依玉不愿意说的意愿太过于明晰,盛席温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左右他有得是办法能够调查清楚。
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来了一条手帕,盛席温将手帕递了过去。
林依玉看了看那条手帕,不由得有些诧异,实在是头一回,盛席温往常连他一片衣角都吝啬她碰,更别说手帕这种私密的东西了。
白色手帕洗得干干净净,在男人微微带着薄茧修长白皙的掌心,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柔软。
“不用。”林依玉再度拒绝。
盛席温手指近乎不受控制地骤然收紧,那块被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瞬间夜色中被揉皱,盛席温略微低垂的眼帘抬起,定定看向林依玉。
“我今天来是有话跟你说。”林依玉微微抬了抬下巴,双手环胸,脸上已经禁不住地带上了几分得意。
盛席温却不由得眉头微皱。
直觉让他觉得林依玉接下来说出的话,对他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盛席温,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林依玉声音说得坚定,没有半点犹豫。
盛席温直觉喉咙滞涩,胸口,心脏随着这句话,几乎是在一瞬间,仿佛被重重打入谷底,撞了个粉碎。
“什么意思?”盛席温眼底暗沉如渊,仿佛比此时浓稠的夜色还要更加黑上几分,声音带着几分迟缓,在空寂的夜风中,僵硬冰冷。
“意思就是,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缠着你了,我们以后就当没认识过的陌生人!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当然你也别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你……”林依玉说得毫不留情,不留半分余地。
说完,自觉已经通知到了,随后便看也不看站在原地的盛席温,转身就要走。
快刀斩乱麻,林依玉心情松快,仿佛甩掉了什么包袱一般的轻松,转身的背影都透着几分轻快。
“为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的质问,嗓音沙哑,透着几分艰涩。
林依玉却只当没听到,反正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她也就懒得继续说了。
然而就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盛席温在黑暗中本来便已经摇摇欲坠的理智,因着这毫不留情的作态,几乎在瞬息间,彻底坠入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背后传来呼呼风声,似乎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林依玉心头一跳,有着先前被人从背后偷袭的经历,自然很快反应过来,心头狂跳地拔腿就往前冲。
然而可惜还是晚了。
她本以为是自己一直缠着盛席温,她开口说了断,盛席温说不定心里多高兴呢,自然没有半点防备。
此时便吃了大亏。
“唔……”身躯被紧紧束缚,火热的温度透过后背薄薄的衣料传递,林依玉却感觉瞬间透心凉。
“盛席温,你干嘛?!”林依玉还想要强装出几分疾言厉色。
“为什么?”盛席温却依旧执着着一个答案,只是将怀中人死死禁锢在怀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声音近乎机械地开口重复道。
林依玉喉咙不由得紧张上下吞咽,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我,我只是感觉你一直都很烦我,我不缠着你,你恐怕更高兴吧……”
毫不犹豫将错错推到对方身上,林依玉自认为自己的回答相当有水平。
然而,她却不知她面对的是从小就跟着一群人精子打交道的人,无论是语气中的心虚,还是说谎时不经意的颤抖,盛席温都听得清晰,看得清楚,又怎么可能被这么轻易蒙蔽过去?
“呵,是吗?”盛席温嗓音沙哑,目光晦涩,低头看着怀中人那纤细白皙的后颈,声音沙哑。
林依玉愣了一下,嘴硬道,“当然是了!”
“不许。”盛席温声音透着几分冷意,然而呼吸扑打在后颈,又灼热异常。
他有些后悔起他自己的区别对待。
盛席温平日里待人疏离,总归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只除了对林依玉。
无他,林依玉实在擅长顺杆子往上爬,他不得不将对她的态度转变些,对她冷着些,免得牵扯着林依玉,之后万一家里彻底倒了,将林依玉也拽入泥潭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林依玉经常来找他,但村里人却从未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但如今那些为着保护林依玉的冷漠,却在此时成为林依玉那句话最长的佐证。
“阿玉知道蛇捕猎吗?蛇往往盯上一只猎物之后,就会缠绕在猎物身上,直到将那只猎物绞死,随后将猎物整只吞下饱腹……”
“若是中途放弃,转而盯上别的猎物,得陇望蜀,最终那条蛇只会饿死……”盛席温声音轻缓,仿若能被夜风吹散,坚实有力的手臂扣在怀中人的腰间,悄无声息地收紧。
林依玉只感觉从脚下升起一股凉意,骨头缝都仿佛被夜风吹进去了冷风,心头彻骨冰寒,疯狂尖叫着逃。
但那腰间的手臂却宛若铁钳般,牢牢箍在她的腰间,让林依玉根本挣扎不开动弹不得。
“我……”林依玉喉咙咽了咽,还想要再说什么,便被身后男人抱着转了个身,换作了面对面姿态,而男人横亘在腰间的手臂收得紧紧的,两人胸腹相贴,心跳都仿佛略有重叠。
“你想干嘛!”林依玉紧张地喉咙上下吞咽,目光警惕。
“我喜欢你。”男人嗓音沙哑,几乎是同时开口。
林依玉只感觉瞬间仿若有雷霆击中大脑,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瞳都放大了些。
虽然从刚才的话语中,她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她似乎对盛席温的行为理解有所误差。
但等到对方真正开口说出这句确定她心中所想的话语时,林依玉心里却并没有尘埃落定感,反倒有一种头皮发麻的荒谬感。
最重要的是那现在怎么办,她可还想要做厂长夫人呢。
先前直接草率过来了断,也是因为觉得盛席温本来就讨厌她,只要她说清楚,盛席温只会暗自庆幸,绝不会因此而闹起来,那现在呢?
男人眼底灼热的情绪仿若凝为实质,让林依玉只感觉如芒刺背,根本无法忽略,也更让她心头没底。
“我之前是喜欢你……”林依玉犹豫着起了个头。
然而话才刚说一半,就被男人低头狠狠吻下。
唇瓣相贴,林依玉顿时惊愕,一时间甚至忘了反应,一直到两人嘴唇都贴了十几秒,而盛席温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林依玉这才回过了神,一把推开了略有松懈的盛席温。
“你干嘛!”林依玉恼羞成怒地狠狠用手背擦过唇瓣。
动作中的嫌弃,格外明显。
盛席温眼底骤然更加沉郁,抬脚逼近。
“离我远点!”林依玉看着那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只感觉四周的空气都仿佛朝着自己挤压来,后退了好几步,随后转身就跑。
对于危险的感知让林依玉心跳如擂鼓,脚下速度飞快,一直到跑出了那半塌不塌的墙,这才松了口气。
但放松之后只感觉脚下发软,差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但想到身后的盛席温,还是没敢做停留,几步就窜回了家。
盛席温没有追上去。
虽然现下天色已晚,但也没到深更半夜的程度,不少人家都还没有睡,万一跑到路上忽然撞到个人,又是晚上又是孤男寡女,说不清楚。
更何况,牌已经摊开了,也该让林依玉自己一个人静静,有一个思考接受的时间。
至于他……
盛席温抿了抿唇,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温软的触感,又好像有细细密密的电流游走而过,略微发麻。
他倒是要查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勾搭林依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盛席温极为了解林依玉。
但凡不是有更大的诱惑在面前,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放弃他这边。
他对林依玉心软,可不意味着对别人会心软。
刚好,徐余卿这次调来了这边,倒是可以直接将这件事情托给徐余卿。
暗地里的那些人,能不动还是不动为好。
……
心里心惊胆战,压了块石头似的,林依玉只感觉半夜做梦的时候,都仿佛有鬼压在自己身上,又重又沉还热。
整个人一直在半梦半醒间徘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皙的脸上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清晰。
“你这是夜里偷狗去了?”唐秋芳看到自己女儿打着哈欠走出门,打量一眼顿时忍不住打趣道。
“没有。”林依玉跑去洗漱。
家里有个压水井,用水的时候,就直接握着压把上下压,不一会儿就能将水汲上来。
林依玉上下压了两下压把,又赶忙趁着水从出水口涌出来时,伸手去接着往脸上扑,忙得手忙脚乱。
正在一旁扫院子的唐秋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放下扫把,走上前替林依玉压压把。
“嘶,凉……”林依玉只感觉洗完脸之后,哈欠瞬间就没了,整个人也精神了。
“入秋了,中午热,早晚都凉起来了。”唐秋芳顺口回应道,随后左右打量了一下院子里面没人,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这一入秋时间就过得快,很快就过年了,你这翻过年虚岁都二十了,我看到徐同志有心,你心里怎么想的?”唐秋芳昨天一直没来得及问,今天才可算逮到机会。
林依玉说起这个脸上蔫蔫。
她现在心里还烦着呢。
不过,徐余卿那边她肯定要抓紧。
“我也不知道,还有盛席温……他要是万一乱说怎么办?”林依玉忍不住开口问唐秋芳同志。
唐秋芳白了自己女儿一眼,“那有些话别人能说,你咋就不能说?人长两张嘴皮子,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你就咬死了说他说得是假的,把那徐同志拿捏在掌心,他会信谁那还用说?”
一番话说得林依玉瞬间回过了神,整个人也有了些精神,听唐秋芳女士给她出主意。
如果一开始唐秋芳同志还能控制自己的声量,但平日里跟人大声说话说习惯了,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不受控制,逐渐变大。
倒是方便了隔着一扇窗户,几乎将耳朵都贴在窗户上细听的林蓝玉。
听着那话里的徐同志以及盛席温,林蓝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来是成了。
心中既是对上辈子极度怨恨的堂妹,即将掉入火坑的幸灾乐祸,又是对自己终于能摆脱那个会装能装的渣男徐建洋的喜悦,林蓝玉整个身子都微微发颤。
听着外头堂妹和二婶鼠目寸光地抛弃珍珠求鱼目,林蓝玉就不由得兴奋到几乎要笑出声。
既然林依玉先下得手,抛弃了盛席温,选择徐建洋,那她这个和盛席温同病相怜的受害者,倒是正好趁机安慰一下盛席温……
林蓝玉想到这里,其实心里还有些不确定。
上次试探性地挑拨离间,结果却在盛席温那,碰了个软钉子,不仅没有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反倒发现盛席温似乎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上辈子和林依玉完全是相看两厌相敬如冰的关系。
那她这次去,就没办法用她之前盘算的相处方式,而是要换个法子了。
林蓝玉心头再次急躁,也只能等那院中的母女俩走了之后才匆匆出了院子。
而林依玉回了房间之后,则用雪花膏细细擦了擦脸,又拿了一条丝巾用来绑辫子。
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一左一右扎两个麻花辫,而是将那条丝带连同头发一起,在脑后编成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最后将浅蓝色的丝巾在发尾绑了个简单的蝴蝶结。
又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布拉吉衬衫裙,背了一个深蓝色的布包,里头装了些东西,这才朝外走去。
唐秋芳同志说得没错,人都长了一张嘴,没道理别人能说,她不能说!
她今天就是要去找徐余卿,既是要稍微透露一点点她认识盛席温的事,给徐余卿打打预防针,也是要趁此机会多多相处,争取在盛席温彻底不可控之前,把徐余卿捏在手掌心。
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院门,林依玉准备走到村口那边去坐牛车。
才刚走到村头,谁知水潭旁边的巨大榆树后头,猛然窜出来一个人,吓了林依玉一跳。
“啊!”林依玉尖叫出声,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上前捂住了嘴。
林依玉想也不想,一口就咬了下去。
等咬下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人。
程青安?
不对,是程麟非!
林依玉心里松了口气,但顿时眼睛里就仿佛要喷出火来,伸手对着程麟非就是一顿掐。
在林依玉看来,程麟非简直就是有病,老是喜欢穿程青安的衣服在她面前晃,是什么毛病!
“你别喊,我有事找你!”程麟非额头出了薄薄一层细汗,脸颊也有些烫,脸上那小麦色的皮肤都透着一层晕红,紧张到手都有些发抖。
林依玉一把甩开程麟非的手。
“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林依玉抬起脚就是一顿踢。
程麟非头一次骂不还口,站在原地任由林依玉踢小腿。
反正林依玉也没什么力气。
程麟非十二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搏狼,去年还赤手空拳打了一头野猪,就林依玉那么点儿力气,踢在他身上,跟要给他挠痒痒似的。
嗯,越挠越痒。
“我是真的有事儿跟你说。”程麟非说起事儿的时候,脸颊越发红了些。
但林依玉却没有发现,只是翻了个白眼,甩手就想走人。
然后就又被拉住了。
“放开。”林依玉作势又要去掐程麟非。
“林依玉,你不是跟我哥断了吗?那你跟我好吧!”程麟非突如其来的这一句简直石破天惊。
林依玉都被砸猛了。
“你说什么?”林依玉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听错了。
“就是……”程麟非刚刚一鼓作气,现在反倒扭捏了起来。
略糙却不损俊朗的小麦色的脸颊上,红晕遍布,有些不太自在的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唇瓣,然而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闪躲,眼睛亮得惊人。
“我喜欢你,你跟我好吧!”程麟非声音坚定,突破了自己心头的那一丝不好意思之后,很快开始罗列起自己的优点来。
“你跟我好的话,我保证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老是逗你,再也不会跟你吵架,保证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努力挣钱,让你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程麟非这番话说得不带半分磕巴。
林依玉却直接嗤笑出声。
“说你有病,你还真有病,你哥我都扔一边了,你哪来的自信和勇气,觉得我会跟你好?”林依玉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推开人,转身就要走。
“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什么厂长?”程麟非被毫不留情拒绝,瞬间想到了他哥昨天说得那人,说话间都不由得带上几分酸味。
不就是个厂长?
要不是如今情况不好,他们家那些东西不但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反倒只能小心翼翼隐藏。
放在从前,别说是一个厂长,他们程家盘踞淮省,就连市长上任之前,都要先给他们程家递拜帖。
“你管我!”林依玉声音更冲。
“我……你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程麟非咬了咬牙,从自己脖颈处拉出来了一条绳子。
那条绳子倒没什么新奇的,只是一条普通的红绳,然而绳子拉出来之后,底下却坠着一块莹润透亮的玉雕刻而成的玉牌。
林依玉眼睛瞬间就瞪直了。
虽然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但那块儿玉就是有那般神奇,只是放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玉质极佳,看着就极贵。
“这块玉牌,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我和我哥各有一块,光是这块儿玉,就花了五万大洋,还花六千大洋请了巧匠雕刻……”程麟非故意拿着那块玉牌在林依玉面前晃了一下,声音略带停顿,才继续。
“像这样的好东西,我还多得是,那什么厂长,手里能拿出来一件吗?”程麟非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
林依玉看着那块儿玉牌,一时之间愣住。
“你,你……”林依玉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依玉,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近来风向已经变了,最多再有一年,我程家的那一切便能光明正大的显现于人前,到时候,我们在一起,你就是程家的少奶奶,前呼后拥有人伺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要什么有什么……”程麟非故意压低了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又带着几分紧张。
一边说还一边晃动着自己手上的玉牌,试图想要直接把林依玉的眼晃花。
林依玉不由得再度咽了咽口水。
她着实心动。
但——
“滚。”林依玉近乎咬牙切齿。
现在是新社会,什么当少奶奶,什么前呼后拥,有人伺候,这不是又搞资本主义那一套?
怎么敢的啊!
想想她之前去看的地主老爷的下场,林依玉便不由得后背发凉。
程麟非程青安兄弟俩有着那样的背景,现在东西都不敢往外拿,嘴上说着一年就能彻底改变,但谁知道是不是骗她的?
她才不信!
程麟非没想到林依玉竟然毫不犹豫让他滚,一时之间愣住,没防备,被推了一把,后背重重撞在树上,还没等追上去,人就已经跑远到村头那边坐牛车去了。
“呵。”程麟非摸了摸后背,不由得气笑出声。
开出那么好的条件,她不要,自己颠颠去坐那什么破牛车,去县城找那个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的厂长!
那个什么厂长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回到家,把玉牌往桌子上一拍,程麟非看着他哥,咬牙切齿,“哥,反正你也没机会了,你就帮帮我吧,我和你又是亲兄弟,长得又那么像,我和她在一起,总比外人和她在一起强吧!”
第95章 年代文女主的恶毒堂妹8 好巧啊,和兄……
林依玉坐上了牛车, 整个人才松了口气,给了一毛钱的车费,等到了县城, 又找人问了路, 坐公交车才到了厂门口。
屁股颠得生疼, 腰坐得也发酸,林依玉整个人都有些发蔫, 下了车被裹挟着些燥热的风一吹, 整个人才仿佛活了过来, 走到了门卫科。
门卫科的老大爷,可巧还是之前的那个老大爷, 自然不会不记得这位先前说是来找厂长,最后被副厂长带进去的漂亮姑娘, 毫不犹豫便放了行, 甚至还给林依玉指了路。
顺着老大爷走的路, 林依玉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地方,不过走到办公室门前, 还是先整理了一下衣服, 才敲门。
“进。”男人清润的嗓音在门内响起。
林依玉耳朵有些发麻,突然就有些不太自在了起来, 伸手按下门把手,探头往里看。
“嗯?”徐余卿听到开门的动静, 本以为随之而来的是工作汇报, 今天这样过来工作汇报的人已经来过不少了, 他倒是没觉出什么异常,然而又看了几行字,还没听到声音, 徐余卿这才略微疑惑地抬起头。
没想到就看到在门口的林依玉。
“林同志?”徐余卿唇角无意识勾起,将手上的钢笔放下,又合上了笔记本,这才起身推开椅子,走向门口。
林依玉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推开门而徐余卿一直在看东西没说话,而她被晾在那儿,差点尴尬到想要转身就走。
“嗯……今天刚好到县城买点东西,正好路过厂门口,就过来看看……”林依玉轻咳了一声,随口给自己找着借口。
“那的确很巧,我本来也是准备上午处理一下厂里的事,下午就去一趟林家村,刚好也看一看林同志。”徐余卿将人带进了自己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又将热水瓶拎了出来。
“今天想喝什么?”徐余卿一边说一边用热水烫杯子,同时又将抽屉里的糖、瓜子、点心什么的拿出来。
林依玉坐在了沙发上,只感觉这东西就是比家里的硬板凳坐着舒服的多,手在软绵绵的沙发垫上拍了两下,身体又止不住的往后靠,看到瓜子零食这才坐直了身子,身体前倾,拿了一把。
“那我今天想喝奶粉,还要往里面加一点糖。”林依玉立刻打蛇随棍上,还开始提起了要求。
徐余卿半蹲在沙发茶几旁,将热水倒进杯子里,然后再将奶粉罐拿了出来,舀了三勺放了进去,又从办公桌的抽屉底下拿出来了一瓶蜂蜜,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奶粉里。
看着那满满一勺蜂蜜,林依玉顿时眼睛便亮了起来。
糖是个金贵玩意儿,但相比于蜂蜜,已经算是易得了,蜂蜜可是养身体的玩意儿,林依玉至今也就吃过几回,还是很小的时候吃的,现在那味道还一直在她记忆中。
不过,林依玉记得蜂蜜的味道,也记得蜂蜜难得,所以哪怕有钱有票,也一直没想起来还能去买蜂蜜吃,此时见到蜂蜜又想起了那股味道,顿时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而徐余卿还在那里缓缓搅动着杯子中的牛奶。
用一把银色的勺子,一圈一圈的搅拌,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好了。”徐余卿搅拌好,也没有站起身,而是就着半蹲在茶几旁的姿势,将杯子从桌子上抬高,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林依玉。
林依玉看着那只由下而上递上来的杯子,低头俯视着男人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微愣。
她还是头一回,以这样的姿态去看男人,感觉有些奇怪,但又有一点莫名的舒服。
有些出神地接过了杯子,在徐余卿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林依玉对他的看法倒是稍微改观了些。
如果说之前徐余卿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好的攀附对象,嫁给徐余卿,她不仅是厂长夫人,徐余卿家里还有京城那边的背景,以后自然是前途无限,她也能跟着过让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但现在,她其实觉得,徐余卿本人也挺不错的。
是和林依玉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的不错。
林依玉见到过的男生或男人,除了村子里的汉子,就是在县城中学上学时见过的同学。
他们这边偏北,几乎人人都有一副大嗓门,哪怕是平常说话,都让人仿佛以为是在吵架,性子也总是偏急躁些,总之是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按照她的要求给他泡一杯加糖的奶,还会慢慢搅拌,等待着糖和奶粉都溶于水。
但林依玉极其不喜欢那种,仿佛必须要发出最大的声音,别人才能听得到的感觉。
也不喜欢那种提出要求,但还是被人胡乱敷衍一通的感觉。
但眼前人就截然不同,长相斯文儒雅,性子不急不躁,也愿意照顾人,不像是许多总想着在老婆面前当祖宗的男人。
林依玉抿了一口甜甜的奶,喉咙咽下热热的奶,只感觉心脏好像都被泡进了温水里,舒服得不行。
“那你下午要是去林家村的话,刚好可以把我带回去,等到了林家村就由我来招待你。”林依玉声音欢快。
徐余卿看着坐在沙发上女生那鲜活的模样,和眼角眉梢的好心情,只感觉自己仿佛也被带着,瞬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其实他这些年一直都过得十分压抑苦闷。
风向动荡,每个人都过得提心吊胆,他家虽然不至于如同盛家那般摇摇欲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是因着避祸,所以哪怕在基层的积累已经够往上升,也一直没有敢往上提,甚至前不久还因为被抓了个错处,几乎算是被放逐过来当个厂长。
那些压抑虽然不至于在心底积郁成疾,但总归好不到哪里去,就像是常年被屋檐遮住,晒不到阳光,反倒时常被雨雪光顾的檐下,阴暗而潮湿,长满了青苔。
而眼前人的存在就仿佛是一缕阳光,在瞬息之间照入心底,暖洋洋的,驱散了心头所有的郁郁,不知不觉心头也跟着轻快了些。
家里一直催着他结婚,但他一直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但此时,他想,如果结婚的那个人是眼前的林依玉的话,他忽然觉得结婚这件事情,也变得让人期待了起来。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两人一起下了楼,准备去国营饭店。
在厂里吃不合适,去家里那就更不合适了,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国营饭店可以选。
点了一盘回锅肉,一份紫菜蛋花汤,另外还有一个土豆烧鸡,一人一碗大米饭,两个人找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跟你说我的什么话,你会信吗?”林依玉等饭的时间,忍不住试探性开口道。
“嗯?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有关于你的事,我自然是要问你才对,从旁人口中说出,自然便带了主观色彩,我想了解你,是想了解真正的你,而不是别人眼中的你。”徐余卿倒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这才声音不急不缓道。
林依玉顿时心头一松,“没什么啦,就是顺口一问。”
“嗯。”徐余卿自然知道不可能是随口一说,不过他也不会追问,追问下去只会让此时良好的氛围变得尴尬,总之他想要知道的,总会知道。
饭吃到一半,林依玉忽然有些肚子疼,起身找服务员问了厕所的位置,跟徐余卿说了一声便赶忙去了厕所。
而徐余卿待到人走了之后,也停下了筷子等人。
然而才停下筷子,面前就坐下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同志,这里有人了,我们还没吃完。”徐余卿目光看向对面的青年。
青年眉眼锋利,鼻梁高挺,面容俊朗,看上去气质沉稳,身上穿着一件白背心儿,外头一件深蓝色棉布半袖衫,露出的手臂肌肉隆起,整个人看上去并有些复杂。
只看那手和衣服,看着像是个普通农村汉子,但身上的气质,又实在不像。
徐余卿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心中便暗暗警惕了几分。
“你叫徐余卿?”程青安却并没有理徐余卿之前的那句话。
“是,请问你是?”徐余卿镜片后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我叫程青安,现在住在林家村。”程青安自报家门。
“哦?”徐余卿听到那个地名,顿时心里闪过了些什么。
联想起林依玉之前说的那番话,心里便有了几分底。
“是吗?倒是不巧,我昨天也去了林家村,就是没碰上。”徐余卿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过了一只杯子,倒了杯茶递了过去,算作招待。
然而程青安却没有接那杯茶,而是定定看向徐余卿。
“徐厂长,我希望你离林依玉远些。”程青安开门见山。
徐余卿手指微顿,他没想到眼前人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
毕竟这人看着成熟沉稳,实在不像是能直接开口拆散旁人的人。
“为何?”徐余卿面色也冷了下来。
“不瞒徐厂长,我有一个弟弟,叫程麟非,今日这一趟也是为了他来的。”程青安看到对面人脸色冷了下来,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节奏。
“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他若是同样喜欢林同志,可以自己来,可以和我一起,让林同志自己做出选择。”徐余卿缓缓抬起杯子喝了口茶。
“他的喜欢也没有举足轻重到,让林同志必须非选他不可,也没有重要到,让我放弃自己的心上人。”徐余卿冷淡的声音不疾不徐,然而话语中却透着几分分明的讽刺。
几乎是话音未落,一旁只隔了半扇屏风的另外一桌,便猛然窜出来一个人。
“呵,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给我离她远点!”程麟非冷笑出声。
徐余卿看向来人,却发现这人和先前坐在自己对面那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
“今天你过来找我,她知道吗?或者说你敢让她知道吗?”徐余卿目光定定看向目光不善的青年,眼神不闪不避。
程麟非顿时气势便弱了几分。
他的确没让林依玉知道,也不敢让林依玉知道。
他是硬拉着他哥,跑到钢铁厂门口蹲了许久,才蹲到他们两人出了钢铁厂的门,来到了国营饭店,又要了个相近的座位,在旁边等了许久,才等到了这么个机会。
林依玉那边,他是抓破了脑袋都没办法,这才想着先私底下把这个小白脸解决了先。
却没想到这点子扎手了。
“你!”程麟非本就性子急,此时心里想的全是他一路上跟过来,看到的两人间的那些相处的画面,看着眼前的小白脸,目光恨不得在人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请你们离开,而同时我也不会离开林同志,除非林同志自己不接受。”徐余卿端茶送客。
程麟非眼睛都红了,还想要继续纠缠,却被程青安摁了下来。
“你非要来这一趟,现在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还要在这丢人?”程青安声音不冷不淡,但一只手就将自己弟弟压了下去。
徐余卿目光看向程青安。
虽然这人说是为了弟弟而来,而他那位弟弟也的确情绪激动,但徐余卿却敏感察觉到几分不对。
他倒是觉得相比于他那个弟弟,眼前这人,倒才应该算是劲敌才对。
目光定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徐余卿正要沉思,林依玉就已经走了回来,手上还带着水。
徐余卿递过去了一方手帕。
这个时间倒是掐的刚刚好。
是巧合吗?
但无论如何,两人吃完了一顿饭,回到了钢铁厂,徐余卿跟副厂长安排了几声,就将自己的车子开了出来,打开车门让林依玉坐了上去。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便从县城到了林家村,林依玉是在还没到村口的地方就下了车。
昨天还有她妈在,今天就她一个,坐徐余卿的车,要是在村子里下车到时候好说不好听的,村里指不定传什么闲话。
徐余卿只能由她去了。
说是林依玉招待,但徐余卿一开始也没抱什么期待。
毕竟两人并没有确定关系,更不好上门,又哪里提得上招待,所以他开车进了村之后就直接去了知青院找盛席温。
这一次后备箱还带了不少东西。
都是给盛席温的。
东西往里头搬了几趟,盛席温那间小屋子就被塞的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了下脚的地方。
盛席温将东西放在了一旁,拉着徐余卿坐在了桌旁。
“余卿哥,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盛席温直接开口道。
两家是世交,又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欠人情早就不知道多少了,没必要开口还遮遮掩掩。
“什么事?”徐余卿对于这个世交家的弟弟开口寻求帮助,自然没有推辞。
“我想让你帮我查件事。”盛席温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什么事?”徐余卿想起盛席温之前说起的,他那个尚且还没有在一起的心上人,心中便有了几分预感。
而果不其然——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查我喜欢的那位姑娘,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盛席温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手指不自觉收紧,紧握成拳。
徐余卿不由得为盛席温此时脸上,流露出来的那几分偏执甚至阴鸷的表情而暗自心惊,看来盛席温那位心上姑娘,的确对盛席温的影响很大。
不过,放在先前,他可能还难以理解,但现在他自己就有了心上人,只要代入想想自己的心上人与旁人交往过密,便不由得理解了几分。
“可以,不过你这次可得要先告诉我你那心上的姑娘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了?”徐余卿点了点头,又打趣了一句。
上次,他开口问了一句,结果盛席温藏的严严实实。
“嗯,余卿哥,她叫林依玉,是林家村的人,今年十九,就住在离知青院正北不到一百米的林家,她爸叫林伟明,她妈叫唐秋芳……”盛席温简单说了一下。
之前要藏着掖着,但现在既然要让徐余卿调查,未免费无用功,自然要将信息说得清楚些。
徐余卿脸上的表情,却随着那些信息越来越清晰,而越来越淡。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他这位世交家的弟弟,口中的那个心上人,就是他自己的心上人。
而盛席温之所以让他调查,只怕是两人间产生了什么变动,甚至极有可能是林依玉直接要与盛席温划清界限,这才让盛席温发觉并且无可忍耐,找上了他来调查。
徐余卿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的事,竟然会发生在两人身上,两人所谓的心上人,竟然是同一人。
而之前鸡同鸭讲那么一通,他们竟然相当默契地谁都没透露。
只是,理清楚了之后,面前便放了两个选择。
是选从小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好兄弟,还是选心上人。
徐余卿手指在桌子上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
只是往常相当有节奏的声音,此时却交错纷杂,仿佛核心底那些乱糟糟的思绪一般,理不清个头绪。
许久,他开口。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去查,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别再去找她了。”徐余卿斟酌着词句开口。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选林依玉。
照进他阴暗潮湿角落里的那缕阳光。
林依玉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她选了他,而不是盛席温,他又怎么可能辜负她的选择?
没有他,也会有旁人,是盛席温自己没能抓住林依玉的心,算不得他们对不起他。
“为什么?”盛席温眉头蹙了起来。
“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你断了,在你没有查出来缘由,没有解决之前,你找她千百遍,都不仅不会起到丝毫作用,反倒只会让她更加厌烦躲你。”徐余卿一副过来人传授经验的口吻。
盛席温最终还是点了头。
……
林依玉这边每天神清气爽,盛席温后面都没再找她,林依玉心里松了口气,每天欢快的跑到县城那边跟徐余卿偷偷约会,而林蓝玉则整个人被打击到灰头土脸。
无他。
盛席温这个人实在太难接近。
林蓝玉想起上辈子,似乎她那个堂妹可是缠了盛席温好几年,最终才硬生生让盛席温娶了她。
之前林蓝玉一直以为是盛席温不喜欢林依玉,直到自己亲自出手,才知道那根本就是盛席温这个人太难搞。
性子冷不说,还格外拒人于千里之外,林蓝玉要不是每次都想方设法拿林依玉的事去找盛席温,只怕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盛席温返乡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了,她要是在这几个月里没能成功和盛席温结婚,那盛席温返乡之后,他们也就更没有机会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溜走,林蓝玉整个人也越来越急躁。
哪怕是林依玉即将要跳进徐家那个火坑的这件事,吊在前头,也根本无法抚平她的焦躁。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流逝了小半月,林蓝玉也终于因这毫无进展的进展,而咬牙狠下了心。
左右,上辈子林依玉和盛席温两人间是众所周知的夫妻不和,到最后林依玉还不是做着风风光光的富太太。
反正只要她和盛席温结婚就行,哪怕是过林依玉上辈子那样的日子,她也愿意啊!
更何况不过是一场算计,等结了婚之后,她自然会想办法扭转她在盛席温的心中的形象,和盛席温好好过日子的。
麦子刚刚种下,众人总算是稍微能闲一点了,一大早村中的大喇叭就通知了所有人,晚上有送戏下乡,在晒谷场上放电影。
林蓝玉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放药的时候,林蓝玉手都是在抖的,拿捏着用量,既让人吃不出来,也不会因为用量太少而损了药效,一小盘方方正正的白糖发糕,林蓝玉足足在里头放了双倍的药量,哪怕只吃一半,都是足足够用的。
电影还没开始,但村里大多数人都去了晒谷场,林蓝玉便刚好趁此机会去敲开了知青院的门。
林蓝玉知道,如果她说是自己送的,盛席温是绝对不会收,更不会吃的,所以她打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情要打着林依玉的名号来进行。
刚好可以把事情栽赃到林依玉身上。
到时候就能说是林依玉想要摆脱盛席温,所以才把他推给她,她完全是被林依玉逼得。
这个说辞当然有漏洞,但谁叫林依玉的确甩了盛席温呢,也就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林蓝玉却没想到打着林依玉名头的糕点送了进去了,院门却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不远处走过来两个挎着篮子的妇女,她只能走远了些,却没注意到盛席温在此期间,走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