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那我明天就娶你,反正你是我老……
那声老公喊得贺京遂心头爽快, 他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倾身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的擦手,他瞥眼看过去, 正巧看见陈盏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摆和裤头。
他轻笑着扯了扯唇。
陈盏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她脸还红扑扑的, 泛着还未褪下去的潮润。
折腾她倒是舒服了,可陈盏却一点不舒服。她黑着脸, 满脸不高兴,起身穿拖鞋,她将一旁的抱枕往他身上拽,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跟贺京遂怒气冲冲的说:“贺京遂, 你今晚睡沙发吧,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睡了!”
陈盏生了他好一会儿气,晚上她把卧室门反锁,任由外面的男人怎么敲门都不开。
她铁了心的要贺京遂睡沙发。
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自己却先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睡意, 陈盏这才明白过来, 这些天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必须得抱着他才能睡。
陈盏无奈的抬手扶额,在心里痛骂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难哄了,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可又无法不承认,两个人一起睡觉确实比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要好。
她起身悄声悄息的下床, 只开了床头一盏灯。穿上拖鞋,陈盏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将反锁上的门拧开。
很慢的将门推开, 露出小小的缝隙。却没想到,贺京遂就待在门外,他坐在地板上靠着墙闭眼小憩。
她以为他睡在沙发上。
贺京遂本来就没睡,耳边一丁点动静他都能听得很清楚,扭头抬眼,他看见打开门站在门后同样没睡的陈盏。
起身,他们隔一道门对上视线。
“怎么还不睡?”
陈盏手还搭在卧室的门把手上,有些紧张的生了汗,好在贺京遂看不见。她咽了咽嗓,明明是自己睡不着,却胡乱的找借口。
她说:“我口渴,想出来喝杯水。”
这点小把戏压根就瞒不过贺京遂,他撩着眼皮看她,那目光淡定从容的落在她脸上,却又意味深明。
他就喜欢陈盏跟他玩这些小把戏,唇角的弧度很轻的上扬,贺京遂并没有拆穿她,甚至主动去给她倒水,让她在房间里等着自己。
陈盏回到床边坐下,她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在脑海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要让贺京遂回房间跟她一起睡吗?如果自己主动开口,会不会显得刚刚的生气太草率了?
左思右想,一直到贺京遂端着一杯温开水到她身边。
想事情太入神,她反应慢了半拍才接过贺京遂手里的玻璃杯。
“谢谢。”
温度刚刚好,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温暖了她的整颗心脏。她将那杯水都喝了干净,贺京遂接过她递过来的空杯子,就要往外面走。
“诶……”
脚步顿住,贺京遂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陈盏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他,手指的搅动能看出来她此刻的踌躇与紧张,“你刚刚……是在卧室门口睡觉吗?”
“没有。”贺京遂回答她,干净利落,“我今晚不准备睡。”
“啊?”
“给某个人认错。”贺京遂勾了勾唇角,说:“让她早点原谅我,放我回房间睡。”
“不抱着她睡我睡不着。”
心里像是被填满了蜂蜜,甜滋滋的冒着泡。
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可能就是那一会儿,等时间过去她又恢复如初。就跟她躺上床准备睡觉时,她脑子里想到的并不是贺京遂惹她生气的那些举动,而是每天都抱着她入睡的贺京遂。
她已经养成了和贺京遂一起睡觉的习惯,再看向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时,她竟然也会感觉到孤独,感觉到很不适应。
所以,为了提高自己的睡眠质量,她还是心软,给了贺京遂一个台阶下。
“我其实……没有生你的气。”她为自己的想法找借口,“沙发上睡不好……你要不还是回床上睡吧……”
贺京遂甚至都没出去,他将玻璃杯放在了床头,然后掀被上床,轻车熟路的动作利落干净。
他甚至还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招呼还坐着愣住看他的陈盏,催促她,“快过来啊,时间太晚,我们该睡觉了。”
陈盏走过去,上床在他身旁睡下。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盖好被子,身旁的人就蛄蛹蛄蛹的凑过来,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他两只手都抱着她,抱得很紧。
“还是抱着你睡觉比较舒服……”
陈盏也抱住他,往他怀里钻。她闭着眼睛点点头,懒洋洋的“嗯”了声,接他的话,“有你在就是不一样,我马上就要睡着了……”
“那就睡吧,老婆。”他放低了声音很轻的哄她。
困意袭来,陈盏睁不开眼,只能撑起最后一份精神,声音娇柔的反驳他,“贺京遂你能不能别乱叫,我们都还没有结婚,我才不是你老婆……”
“那我明天就娶你,反正你是我老婆。”
她以为是在做梦,往他怀里蹭蹭,鼻尖嗅着他的气息,欣然答应,“好啊……那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有贺京遂在自己身边的这些日子,陈盏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热烈的夏天,她会趴在贺京遂的身上睡觉,躺在他的腿上看书,张嘴等待他喂来的水果,乖乖坐着让他给她吹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发现,她越来越离不开他。
就连小桃都有些受不了他们这如胶似漆般的甜蜜爱情,还直言他们这撒狗粮跟虐狗有什么区别。
“女人一旦谈起恋爱来,就发狠了,没命了。”
陈盏被她的话调侃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嘴角的笑容一点也控制不住,“你别取笑我了……”
“盏盏姐,我可没取笑你,”小桃笑着说:“我只是根据现象总结客观规律事实,你知道吗,你谈起恋爱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鲜活、明亮、柔软,我感觉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
陈盏的这一面,她是第一次见。冥冥之中她也觉得,陈盏就应该像这样活。
所以,小桃祝福她,“希望你能跟贺京遂好好的,一辈子走下去。”
陈盏给了她拥抱,点头答应,“我会和他好好走下去的。”
晚上下班,贺京遂过来接陈盏,他们没有回陈盏家,而是换了一条路,车子驶向了贺京遂家那边。
陈盏看着他越开越远,扭头问他,“我们去哪儿,不回家吗?”
贺京遂开着车,说:“回啊。”
“回我家。”
车子开到家门口停下,陈盏解开安全带下车,她朝着院子里跑去,到那个花圃旁边。
已经是秋天了,花圃里的花有很多都谢了,枯枝败叶也很多,有一些甚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但依旧能看出,它们被人养的很好。
其实她上一次就看见了,看见了花圃里的花枝树影都生机勃勃的泛着绿。不过只是远远的一眼,她就知道,她没在的那五年,贺京遂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身后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跟上来,他站在她身旁,扭头看向她,秋意浓浓的黄昏里,她唇角的笑只多不减,明媚灵动,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瞬间。
心脏为她颤动不止,贺京遂滚了滚喉结,视线落向面前的花圃里,那些光秃秃的枝干。
“花都谢完了,还笑这么开心。”
陈盏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懒懒的靠上去,她说:“但他们都有好好生长呀。阿遂,你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身旁的人笑靥如花,贺京遂转过身,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靠,唇角也衔一抹深深地笑意,那么宠溺的看着她。
他们在黄昏夕阳里温存,凉爽的风拂过,贺京遂搂着陈盏摇摇晃晃的笑着。这样美好的画面,他甚至想暂停时间的流走,就停在这一刻。
“奖励呢?”他问她。
陈盏抱住他的腰,很紧很紧的抱住他,就几秒的时间,她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来,“抱你一下。”
贺京遂轻笑,“就这?”
“嗯。”陈盏点头。
他又将人重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不够,我还要。”
“贺京遂,你怎么这么贪心?”
他顺其自然的接话,“谁让你这么馋我。”
“……”
一句话像噎住了他的喉咙,她握紧拳头使力往他腰上狠狠一敲,“谁馋你了。”
被她抱着的男人闷哼一声,好无奈的笑从他唇边溢出来,垂眼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一本正经的跟她说:“知道你刚刚敲的是什么地方吗?”
陈盏才不管,“什么地方。”
“男人的肾。”
“……”
他逗她,“力气还挺大,敲坏了你负责啊……”
“……”
就知道他会像个无赖,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陈盏逐渐也被他影响,一张嘴就是伶牙俐齿,“要是我敲一敲就坏了,那证明也没有多好。”
“行啊,那你今晚试试。”陈盏还没反应过来,贺京遂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陈盏惊吓得环住他的脖子。
贺京遂唇角扯出一抹坏笑,跟她说:“正好,家里的东西都快要积灰了……”
那天晚上,贺京遂让陈盏见识了一下他的肾到底好不好,之前买的那些生计用品全都被拿了出来,每种类型都用了一遍。
任由陈盏怎么哭着喊疼他都不停,到最后她疲惫的睡过去,力气全无。
跟贺京遂待在一起,总觉得连时间都会快一些,这一转眼就到了冬天,京北的温度持续降低。
气温变化的太快,陈盏在这忽高忽低的天气里生了一场大病,半夜发高烧,小脸像脱了水那样的惨白,贺京遂心疼坏了,直接将人拖到医院。
挂了急诊打了点滴,高烧才勉强褪下去。
贺京遂照顾了她一晚上,自己根本没怎么睡,第二天满脸的疲惫和倦意,甚至是下颌生出许多浅浅胡茬,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
陈盏还没醒,他压根没心思收拾自己,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放在她身上,手也紧紧握着。直到她醒过来,他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贺京遂脸上满是疲惫,眼底也有乌青,却打起了精神来问她,“好点了吗?”
“阿遂……”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陈盏整个人还虚弱着,声音轻得像是阵风。
“我在呢。”
“我还难受……”葱白的指尖勾勾他的手心,她在他面前,逐渐学会了卸掉故作坚强的盔甲,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袒露她的脆弱。
可把贺京遂心疼坏了,他亲了亲她的手心,又用脸去贴贴。
“没事啊盏盏,我陪着你。”
“嗯……”陈盏弯了弯唇角,看清他眉眼下的乌青,又微微蹙眉,“为了照顾我,你是不是都没睡好?”
不是没睡好,是他压根没睡。
他就守在她的病床边,静静地坐了一夜。
“没有,你别担心我。”贺京遂哄她,“先好好呆在这儿把病养好,然后我们回家。”
他倾身,骨节修长的手指去抚平她微蹙的眉。
他们距离拉近,视线交织。
贺京遂俯身,珍惜疼爱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下一秒,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蒋谦南和贺时宜一前一后的赶来,蒋谦南一进门就看见了贺京遂和陈盏正在卿卿我我,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丝滑的转过身,将还没走进房间的贺时宜往外推。
“……”
“你干嘛呀蒋谦南……”
门外传来贺时宜的挣扎声,蒋谦南跟随其后,“非礼勿视,等会儿再进去……”
“……”
他推着人,还顺带帮他们把门关上。一手牵制着贺时宜,蒋谦南腾出一只手来,跟病房里的两个人比了个“OK”,还顺带扭回头,跟那边甩来视线的贺京遂对上眼。
十分淡定的说:“你们继续。”
“……”
最后还是贺京遂走去门口,将门打开,询问正在外面闹作一团的两个人。
“你们怎么现在来了?”
“是时宜……”蒋谦南话没说完,就被贺时宜抢了过去,她拿开了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问他陈盏的情况,“盏盏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别担心。”
贺时宜才不听贺京遂的一面之词,她绕过他,走进病房里,小碎步飞快的跑向陈盏的病床边,“盏盏……”
陈盏看见朝自己跑来的贺时宜,一张苍白的脸露出笑意,“时宜。”
“你怎么样……”贺时宜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好些了吗?”
“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你别担心我。”陈盏安慰她。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贺时宜坐在病床边上的那把椅子上,握住陈盏的手,跟她眉飞色舞的说:“我哥告诉我你生病住院的时候,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还好你没事。”
陈盏弯唇,“有你哥在,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贺时宜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在她面前呈呈威风,压低着嗓音跟陈盏说悄悄话,“要是他敢让你出事,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不行,我会心疼的。”陈盏害羞的悄悄说。
贺时宜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喂了一嘴狗粮,她抬起手指戳戳陈盏的的胳膊,凑近她耳朵打趣她,“盏盏,你现在都这么爱啦?”
“贺京遂好幸福哦。”她在她耳旁吹风,“我好羡慕哦。”
“蒋谦南对你也很好啊。”陈盏完全不怕她,反将一军,“你没感觉到幸福吗?”
“……”
贺时宜瞬间脸红,害羞扭捏捂脸,“你好好的提他干嘛——”
有贺时宜在,陈盏的精神好了很多,贺京遂去外面的早点铺给陈盏买了米粥,喝进肚子里暖烘烘。
姐妹俩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
两个大男人为了不打扰她们姐妹叙旧,去了医院的走廊。
这还是蒋谦南第一次见贺京遂这般邋遢样,头发乱糟糟,衣服乱糟糟,黑眼圈重,脸上还有青胡茬。
都是爱情惹的祸。
蒋谦南笑他侃他,抬手帮他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衣领,“哥们儿,豁出去了?”
贺京遂瞥他一眼,眉眼懒懒,挡开他的手。
他看起来太疲惫,没精打采。
蒋谦南乐了,关心他的身体,让他回去休息。
“她在这儿,我走不开。”
“有什么走不开的,”蒋谦南没想那么多,让他放心,“我跟时宜在这儿呢,保证给你把人照顾得好好的。”
“不行。”贺京遂皱眉,“我不放心。”
“……”
“我要亲眼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贺京遂:黏住老婆!!
下集预告:
这样做的后果是让蒋谦南吃了结结实实的一嘴狗粮,但贺京遂自己就尴尬了。
下午两点,楼颜赶来了医院。
他就以一个很邋遢的形象,跟自己的未来丈母娘打了个照面。
“……”
猜猜我们贺小狗会怎么做?[坏笑]
猜对有奖励哦!
第82章 “信什么都不如信你男人好。”……
这样做的后果是让蒋谦南吃了一嘴结结实实的狗粮, 但贺京遂自己就尴尬了。
下午两点,楼颜赶来了医院。
他就以一个很邋遢的形象,跟自己的未来丈母娘打了个照面。
“……”
那是陈盏第一次见到他有些局促, 那多少与他意气风发嚣张肆意的从前不符, 微垂着脑袋, 小心翼翼的跟楼颜打招呼。
“阿姨好。”
这也是楼颜第一次跟他相见,之前她也见过他的样子, 在江遇给她的那些照片上,矜贵恣意,散漫不羁,一看就是豪门大少爷形象。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他, 却出乎她所料。
视线在他身上定格了几秒,楼颜跟他颔首点头视作打过招呼,随即扭头,朝着陈盏走去。
“妈?”
楼颜一脸忧心忡忡的到病床跟前,弯腰握住陈盏的手, 心疼的喊她盏盏。
就在楼颜被对自己往病床那边靠近, 贺京遂几乎眼疾手快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襟, 抬手抓了抓可能乱糟糟的头发,甚至眨眼拍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这些动作微小,病房里的母女并没有注意。
自从上次江遇的那件事情之后, 母女俩的关系有所缓和,陈盏原谅了当初楼颜近乎偏执的逼迫, 楼颜也接受了陈盏这么些年对贺京遂执着的喜欢。
但没想到的是,见父母这项流程,会来的这么快。
陈盏也惊讶, 她淡淡的瞥了眼一旁的贺京遂,有些为他担心,“你怎么过来了?”
“看见你朋友圈了,”楼颜坐着,微蹙眉担心她,“生病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妈妈?”
陈盏抿了抿唇,“我不想让您担心。”
楼颜看着她,眼里有担心的责怪。
“我没事,现在都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陈盏说着,视线又不受控制的朝贺京遂挪去,她没说话,楼颜却从她的视线里品出“有人照顾我”的意思。
顺便的事,陈盏跟楼颜介绍,“妈妈,他就是我的男朋友贺京遂。”
在陈盏的介绍下,贺京遂重新看向面前这个中年女人,礼貌的向她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贺京遂,是陈盏的男朋友。”
楼颜伸出手去跟他简单的握了一下,她淡淡的弯唇,视线落在他那张略显倦意的脸上。并没有讽刺,也没有挖苦,她甚至关心他,“照顾盏盏一晚上,一定很累吧?”
这样柔软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狠狠一怔。
陈盏意外母亲性格的转变,贺京遂意外楼颜并没有对他这幅混乱的模样数落,关心的问候倒是让他想起了叶清翡。
贺京遂笑了笑,跟楼颜说没事。
“给你添麻烦了,小贺。”
两句话让贺京遂那颗本还紧张的心脏放松下来,他摇头,“真的没事,阿姨,我本来就应该照顾好盏盏。”
他礼貌又正经,倒是谴责起自己来,“只是……这次见面太突然,等盏盏好起来,我再好好拜访您。让您看见我这个样子,还挺……不好的。”
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楼颜早就已经看淡,“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盏盏才把自己熬成了这个样子,辛苦你了。”
会面还算和谐,贺京遂将空间留给了母女俩,走出病房外还顺带拉上了门。
他懊恼的抓了把头发,有些后悔没听蒋谦南的话,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楼颜突然的到来让他措手不及。
原来,他也会有无法控制局势的灰暗时刻。
贺京遂有些崩溃的靠在墙上,眉心微拧,他已经开始想到底该怎样挽救自己在楼颜心中的形象,起码……要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人,要让她觉得把陈盏嫁给自己能放心。
就这样思考着,他打算找个机会跟楼颜好好表示一下自己对陈盏的真心。但他没想到的是,楼颜也主动找上了他,两个人就站在走廊的尽头一对一聊天。更令他错愕惊讶的是,楼颜跟他道歉。
“其实,有句话在我心里埋了五年,是要跟你说的。”楼颜说:“对不起啊孩子。”
贺京遂不解,“您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当年你们分手,也有我的原因,那段时间我情绪不太好,波及到盏盏甚至是你,盏盏从小到大都在我身边,她懂事听话,无论我怎么严格的教育她,她都从来不会反驳我,可是当我看到她跟你在一起时,那发自内心的的笑,甚至是眼里的光,让我顿悟这些年原来我一直在扮演一个失败的母亲。”
她觉得可笑,“你知道吗,看见那些照片,我甚至开始嫉妒你,嫉妒你将我的盏盏爱的这么好。”
所以她才会觉得,陈盏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一点一点的脱离她的掌控。
可能到最后,她会跟陈瑾年那样,抛下她,厌恶她。
“所以我逼她跟你分手。”
甚至不惜用陈瑾年这种个例来打破她对爱情的幻想。
贺京遂完全没想到当年他们分手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原因,他不知从何说起,心情五味杂陈。
当年他是知道陈盏的父母闹离婚,他也听陈盏说过,楼颜是因为陈瑾年长期的冷暴力而逐渐在爱人面前丧失了安全感。她失去了陈瑾年,不想再失去陈盏。
“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也知道陈盏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您很爱她,我也很爱她,在遇见她之前,我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
想起从前,贺京遂轻扯了扯嘴唇。
叶清翡的去世让他看清贺靳洲的冷血,从那一刻起,他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长久的喜欢和爱。
他一直都这样觉得。
爱是廉价和有利可图。
可直到陈盏的出现,让他知道。
“爱就是爱。”
是不掺任何目的的爱,是不计回报的爱。
真挚、热烈、纯粹又冲动的爱。
陈盏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回家,她依旧跟贺京遂住在一起,生过这么一场大病,贺京遂对她就更加上心,即便是在家里,也将人捂得严严实实。
大冬天额头出汗,陈盏感觉自己像是回到夏天。
偏偏这人还一点听不进去,只要一见她脱衣服,他就又立马捡起来替她穿上。
“阿遂,我真的很热啊……”
她被贺京遂抱在怀里。
贺京遂不听她狡辩,“不行,你病才刚好,万一又复发怎么办?”
这什么奇怪理由。
陈盏被他逗笑,她靠着他胸口,“我身体素质也没你想的这么差吧?”
“那可说不定。”
“……”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放出来?”陈盏仰头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他,因为她已经快被贺京遂用羊绒被子裹成丸子。她眨巴眨巴眼睛,跟他撒娇,“我也想抱你……”
她这个样子太让贺京遂心软,真拿她没办法,贺京遂妥协,将她身上的羊绒被松开,放出她的两只手,又将被子严严实实的披在她的肩膀上。
双手如愿以偿的环上他的腰,陈盏心满意足的蹭了蹭他胸口。
她闭上眼,享受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啊。”
贺京遂抬手,掌心贴着她后脑,揉揉她脑后微乱的发。
他垂眼看她,眼角眉梢都是宠溺的笑意,“那你抱,一次性抱个够。”
“抱不够……”声音闷在他怀里,陈盏喃喃道:“好像怎么抱都抱不够。”
贺京遂偏头贴着她脑袋,笑她,“爱撒娇的娇气包。”
“你不开心吗?”陈盏倏地仰头。
对上她那双漂亮又闪烁着水光的眼睛,贺京遂心脏柔软,他俯身埋头亲了下她的嘴唇,笑着回答她,“开心。”
微怔了下,陈盏看着他,也蓦地绽放了笑颜。
就快要到年末,工作室的订单也完成得差不多,陈盏给小桃放了假,正好又遇上贺时宜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山庄泡温泉。
“最近天气这么冷,正好你工作室的订单又快结束了,泡个温泉放松一下。”
陈盏想想也觉得是,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她也想跟贺时宜聚一聚聊聊天,于是答应下来。
“那你叫上你老公。”贺时宜说:“我去叫蒋谦南,咱们四个一块去。”
陈盏说好,随后就跟她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通常这个点,贺京遂一般都还在他的射击馆泡着,陈盏打算提前关门,直接去他的射击馆找人。
下午四点,陈盏到射击馆门口。她之前也来过几次,一来二往的,大家也都互相认识,谁都知道她是老板的老婆。
一见到她,就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老板娘好。”
陈盏一开始本来还不习惯,她甚至还上嘴纠正他们别这么喊,可这群人压根不听,依旧回答她,好的老板娘。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
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聊天。
“贺京遂在吗?”
“在楼上呢,老板娘,上楼梯左拐就到了。”
“谢谢。”
陈盏上楼,轻车熟路的来到贺京遂休息的地方。
门半掩着,屋里没有声。
陈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然后悄声悄气的朝里面探头,视线扫过,最后定格在沙发上。
贺京遂靠着沙发在闭眼小憩。
她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一点点靠近他。就快要走到他跟前,闭眼小憩的男人就突然睁开了眼,惺忪散漫的眉眼撇过来,淡漠疏离。
吓了陈盏一跳。
贺京遂也没想到来的人是陈盏,眼角的那点冷淡散开,被错愕惊讶替代,“你怎么来了?”
从沙发上直起身,他伸手过去拉陈盏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靠。
陈盏跟贺京遂说了去山庄泡温泉的事,贺京遂点头答应,“正好,陪你去放松一下。”
“就只是陪我放松吗?”陈盏问他,“你呢?”
“有事要做。”贺京遂只跟她说了这四个字,但也没把话说明白,陈盏没听懂,问他,“什么意思啊?”
贺京遂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起去山庄泡温泉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出发当日,陈盏跟贺时宜发信息确定四人汇合地点就在山庄门口。
贺时宜发语音给她,“盏盏,你跟我哥直接过去山庄吧,蒋谦南过来接我,到时候咱们就山庄门口见。”
“好。”
跟贺时宜确定完,陈盏扭头朝卧室的方向催促贺京遂,“阿遂,我们得赶紧走啦——”
没一会儿贺京遂就从房间里出来,他手里拿了帽子围巾和手套,走到陈盏的面前,一个接一个的给她戴上。
“今天外面冷,穿厚点。”
陈盏被他裹得像颗小粽子,厚围巾快要给她整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有些忍俊不禁的弯了弯眼梢,陈盏的声音闷在围巾里,“贺京遂,我不冷。”
“不冷也戴着。”
“……”
和贺京遂重新在一起之后,陈盏时常觉得贺京遂把自己照顾的简直太好了,比如现在,他们要去泡温泉的山庄跟贺时宜和蒋谦南他们集合,路途遥远,为了不让她在车里无聊,贺京遂早已为她准备了很多打发时间的东西,甚至还为她准备好了晕车药。
开车之前,他打开了车里的保温杯,把白色小药丸递给了陈盏让她服下。
陈盏很惊讶,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晕车,因为她好像记得自己并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晕车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晕车的?”
“你自己跟我说的,忘了?”
“是吗?”陈盏有些不记得,她脑子里并没有这段记忆。
贺京遂提醒她,“五年前,你在我家告诉我你高中暗恋我,想起来了吗?”
她还记得,点头。
“高二去春游的大巴车上,你就坐在我旁边。”
陈盏想起来,更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告诉我后,我想起来的。”
其实那段记忆并不好被回想起,如果没有太深刻的事情,贺京遂一定会忘得一干二净,但那天他在车上捡了一个香包,在两年后,陈盏也送给了他一个香包,那种熟悉的味道窜进鼻尖时就像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直到,他在陈盏的身上也闻到了这股熟悉的味道。
他还依稀有些印象的,那天他身旁坐了一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女生,她整张脸都被宽大的鸭舌帽盖住,贺京遂并不能看清她长什么样,但他却能感受到她此刻很不舒服。
于是,他给了她一颗薄荷糖。
只是希望她能够好受一点。
这段回忆在那次陈盏的坦白后被他完好无损的想起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原来自己未来会这么这么爱的人,早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心脏深处似乎嵌进一台温热的熔炉,正不断地燃烧着,暖烘烘的温度包裹住她的身体,陈盏看向贺京遂,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她一直以为像这种小事,贺京遂压根不会记得,或许只会成为他生命中一段不重要的风景,甚至连风景都算不上。但贺京遂并没有让这段记忆流走,他甚至有在好好保存,有关于他们的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相遇与邂逅。
他该有多爱她啊。
吃过那颗白色颗粒,陈盏晕车的症状减少了不少,但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精神气砍掉了一半。
好在只是稍微疲倦了些。
到达目的地后,贺京遂一路上都牵着她,四人入住山庄,蒋谦南拿着四人的身份证去前台开房。
他定了两间单人房,和一间豪华情侣大床房。将豪华大床房的房卡递给贺京遂后,他在他无声询问的目光里暗含深意的上扬了唇角的弧度。
贺京遂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扯着唇角轻笑,他从容不迫的跟他道了个谢。
但贺时宜就不乐意了,从蒋谦南手里拿到自己的单人床房卡,出声问他,“我不是让你订大床房?单人床你让我跟盏盏怎么睡?”
这次出游,贺时宜都已经把自己和陈盏打点好了,大床房,到时候她们爱怎么滚就怎么滚,温泉也泡双人汤,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们。
但这似乎都在被人一点点破坏。
蒋谦南说:“人家现在是有夫之妇,贺时宜,你该懂点道理。”
“……”
陈盏有些乏力的靠在贺京遂的怀里,也断断续续的听了许多,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向贺京遂,问他蒋谦南和贺时宜在说什么。
贺京遂却直接捂住了她的耳朵,让她不要听。
“我好困,阿遂。”
“那我们回房间。”说着,贺京遂就将陈盏横抱起来,在身后两人不断的争论声里,去了蒋谦南为他们订的房间。
房卡贴上门口的感应器,门把手嗑哒一声打开,贺京遂抱着陈盏走进去,他将她稳稳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为她贴心的脱掉厚重的棉袄和鞋子,被子盖到她身上,他用温热的掌心探了探她的额头。
他亲了亲,问她有好点吗?
红扑扑的小脸温度未减,陈盏将手伸出被子外拽住他的衣角。
她很轻的点了点头,又问他,“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贺京遂脱了外套上了床,将清瘦的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怀里的姑娘却喃喃自语:“贺京遂……”
“嗯?”
“我好爱你。”
莫名其妙的表白让贺京遂轻弯了弯唇角,他将人抱紧了一点,也告诉她,“我也是。”
“快睡吧。”
一觉醒来,陈盏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甚至是睁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贺京遂,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们好像还在家。不过意识回笼之后她发现不对劲,这个陌生的房间并不是他们的家。
是在山庄。
其实一早,她就和贺时宜约好两人一起住,不过现在看来,两个人一起住的想法似乎已经破碎了。
“醒了?”
身旁的男人也醒了。
陈盏微怔,她此刻缩在他怀里,还被他抱得挺紧。仰头看去,陈盏对上贺京遂那双宠溺纵容笑意的眼睛。
“感觉好点了吗?”他问。
“嗯,好多了……”陈盏回答完他的话,问他,“时宜呢?”
“在她自己房间啊。”
“那你……”
“怎么?”他挑了下眉。
“怎么在我房间?”她以为是他们一个人一间房。
贺京遂回答得十分自然,“陪你睡觉啊。”
“……”
“还有,这是我们的房间。”
“……”
贺京遂甚至没给她时间惊讶,他一个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自己身下,扣住她的手腕,他凑近用鼻尖蹭她的脸。
故意装委屈,“出来玩就不打算要我跟你住一起了吗?”
他的气息微浅又温热,蹭得陈盏很痒,她偏头躲了躲,气息就贴上了她的脖颈与耳朵。
“没有……”是真的很痒,陈盏忍不住笑出声,“你别闹了贺京遂……”
不让他蹭,他就换成亲,又问她,“那我们住一起好不好……”
攻势猛烈,亲到她答应为止。
陈盏只好割了和贺时宜的约定,答应跟贺京遂住一块儿。
贺时宜跟她表示没关系,虽然不能住到一起,但是她们还可以一起泡温泉啊!这次为了不让计划失败,她亲自去前台预定了温泉汤。
当她开始认为这次肯定能跟陈盏一起好好泡个汤时,半路又杀出个蒋谦南打断了她的完美计划。
贺时宜脱完了衣服,身上只围着白色的浴巾,跟她一起的陈盏亦是如此,姐妹花肩薄背瘦,露在外面的腿又细又直,任谁看了都羡慕。
但蒋谦南脸上没有羡慕的表情,他裸着上身,宽肩窄腰,腰腹上劲瘦的腹肌轮廓明显,大步流星的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在贺时宜花痴劲儿还没散时,他就出其不意的拽住她的胳膊,然后弯腰,将人扛在了自己肩膀上,带走。
贺时宜:“……”
都是花痴惹的祸,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蒋谦南扛走,距离她的盏盏越来越远。贺时宜在他肩膀上反抗的蹬腿,“蒋谦南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蒋谦南懒懒回答,语气悠闲自在。
“……”
“你个坏蛋!我还要和盏盏泡温泉呢!”
“那你得排队啊,”蒋谦南逗她,“你哥都还没泡上呢。”
贺时宜恍然大悟,“你俩欺负我!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诶,”蒋谦南跟她唠着嗑继续逗她,“别给我乱扣帽子啊,要怪就怪你哥,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坏蛋!!!”贺时宜摇头晃脑拍打他的肩膀,“你们俩都是坏蛋!!”
贺时宜气疯了,在他肩膀上一点都不安分。
为了让她安分点,蒋谦南故意骗她,“诶,再动就走光了。”
“……”
贺时宜就真的不敢动了。
为了安慰这个小朋友没有泡上心爱的温泉,蒋谦南哄她:“不就是想泡温泉吗,哥哥今天陪你泡个够好不好?”
“谁要跟你一起泡……”贺时宜嫌弃。
蒋谦南接上话,“不是你吗?”
“不是。”
“哦,那就这么说定了。”
“……”
贺时宜就这样被蒋谦南带走后,贺京遂就出现在了陈盏的身边,她正要追上去,身旁的人就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胳膊。
陈盏一扭头,就看见了贺京遂。
他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上半身光着,宽肩窄腰,两根锁骨轮廓深刻,劲瘦的腰腹镶嵌着麦色的腹肌,优越的人鱼线条顺着脊背下滑延伸至最深处。
明明都已经看过很多遍,可当他依旧这样坦然的站在她面前时,陈盏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贺时宜订的汤就这么为贺京遂做了嫁衣。
两人泡进了汤里,温热适中的水让他们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浅浅的烟雾缭绕着,贺京遂将两只胳膊松松懒懒的向后搭在岸边,尽情享受着和陈盏一起泡温泉的时刻。
可是一抬眼,他发现陈盏却离他很远。大概是水汽蒸腾,熏得她整张脸像是粉团子,她微垂着眼,安静的待在只有自己的一角。
贺京遂起身,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水哗啦哗啦的声响吸引了陈盏的注意,她抬起眼皮就要看过去时,发现贺京遂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在这之前,他们做尽了亲密之事,现在泡进同一个温泉池,却也让她如同做了和那般亲密之事一样,脸红心跳。
看着贺京遂到她身边来,陈盏甚至都不敢动,任由他抬手搂过自己的肩膀,将她往怀里靠。
“怎么泡得脸都红了?”
她皮肤生得白皙,粉嫩的颜色太显眼。
心跳得好快,陈盏扭头跟他说:“可能……水有点太热了。”
搂着她肩膀的手漫不经心的移到她的后颈捏了捏,贺京遂看着她,像只是随口一提,“那刚刚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陈盏微怔,她胸口皮肤下的那颗心脏正鲜活的跳着,早就已经失掉了频率,错乱了节奏。她眼睫轻颤,沉默着没出声,倒是视线微瞥,似乎在逃离这个问题。
贺京遂哪是这么轻易放过一个人的主,捏着她后颈的手用力将人往自己的面前带了带。陈盏很猝不及防的往他身上扑来,湿漉漉的双手都贴到他的胸前,手心下的皮肤也被温泉水打湿,肌理轮廓都被她手指描摹。
他双手将人环住,就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她耳边的碎发也被水打湿,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明亮。
那样令人眼馋,贺京遂滚了滚喉结,倾身就要去吻她,却被陈盏按住,躲开。
陈盏顶着“为什么不让我亲”的视线压迫,出声问他,“你知道蒋谦南要带时宜去哪儿吗?”
虽然贺京遂想亲她没亲上,但他也并没有就此作罢,藏于水面下的手掌摁住她的腰,顺着波纹荡漾的弧度将人又摁回自己的怀里,他偏头,嘴唇贴上她白嫩的脖子。
他一边亲一边心不在焉的说:“不知道……”
贺时宜订的是私汤,此时除了他们两个人,没人会在这儿。雾气缭绕的汤池,水温适度到让人舒适又愉悦,紧绷的神经一点点被放松,多巴胺的放松让贺京遂无比的肆无忌惮,被水泡过的身子更加的温香软玉,他不舍得松一点力气,那样贪婪迷恋,像个瘾君子般亲她唇齿咬她锁骨。
身上的唯一一片浴巾被他扯开,陈盏被他亲得迷迷糊糊,但也还是想问:“那你知道他们……”
“不知道。”他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瓣,告诉她做事应该专心点。
陈盏很累,累到腰酸腿疼,她热乎乎的趴在贺京遂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待在温泉池里很舒服,热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都不觉得冷,甚至还会出细细的汗,但陈盏知道,外面很冷,因为现在已经是冬天。
等这个冬天过去,就又是新的一年。
“阿遂……”她靠在贺京遂的胸前,声音懒懒。
“嗯?”贺京遂垂下眼睫看怀里的女孩儿,“怎么了?”
陈盏突发奇想的问他,“我听他们说,两个人谈恋爱在一起热恋期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这个月正好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等时间过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然后渐渐地就不这么爱我了。”
她才刚扬起脑袋看向他,脸颊就被他的手捏住,瞳孔微怔,她的脸颊在贺京遂的手里显得有些肉嘟嘟。
手指轻轻的朝里挤压,她的嘴唇也被挤在了一块儿。
贺京遂问她,“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你信了?”
陈盏没信,是因为她觉得贺京遂对她肯定不会这样,但陈盏这会儿却想逗逗他,很坚定的在他手里点了个头。
“……”
贺京遂浅皱了下眉,“啧”一声,“信什么不好,信这个?”
“他们都这么说嘛。”
伶牙俐齿的后果,就是欠亲。
陈盏在水里被他撩拨的喘不过来气,两只湿漉漉的纤纤玉手勾着他脖子,她软着声音跟他说不闹了。
贺京遂放过她,但却告诉她,“信什么都不如信你男人好。”
在汤池里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是贺京遂将陈盏从水里抱了出来,给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他就抱着她回了房间,将人塞进了被窝里。
他们依偎在一起,彼此温存。
外面似乎在下雪。
陈盏窝在贺京遂的怀里,忽然趁人不注意,她压过去,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贺京遂整理了下被角,严严实实的捂住她。
一只手臂枕在脑后,一只手环住她的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唇角勾着纵容的笑,似乎此刻的陈盏无论想干什么他都会答应。
“想干什么?”看着她的眼里噙着笑,他一步步诱导,给她台阶下。
陈盏在他胸前撑起脑袋,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贺京遂勾唇,“说来听听。”
陈盏弯唇,明眸善睐。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喊他,“阿遂,今年过年,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贺京遂一旦爱起人来,发了狠忘了情。
[墨镜][墨镜][墨镜][墨镜][墨镜]
第83章 “宝宝,热了吗?”
京北的新年到处都洋溢着喜庆, 红灯笼成串儿似的挂在路灯和树梢上。大雪纷纷扬扬的落满地面,皑皑一片。
今年的除夕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陈盏和贺京遂是一起回去跟楼颜过年的,第一次登门, 贺京遂去商场买了很多东西, 几乎堆满了后备箱。
陈盏有些哭笑不得, 让他别买这么多,但贺京遂压根不听, 买完这个买那个,在她面前展现他完美的钞能力。
“把钱用光了,以后娶不到老婆怎么办?”陈盏趁机逗他。
贺京遂眼角噙笑,他手里还拿着那张卡, 唇角一勾,反问她,“担心我?”
“才没有。”陈盏将脑袋往旁边一撇,平直的唇线里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贺京遂将她的脸掰过来,与她强制对上视线, 他也逗她, “还是说, 怕我以后不娶你了?”
他的这些话,每一次都说得大胆又炽烈,陈盏的心脏每一次都被他撩拨得跳个不停。
脸颊绯红,她害羞的反应着实可爱, 像十七八岁还青涩懵懂的小姑娘,转过身背对他, “谁说我了……”
贺京遂就顺手从她身后抱住她,宽大的掌心摁着她的小腹,将人摁进自己的怀里。他亲密的贴着她, 薄唇靠近她耳边,声音低沉的告诉她,“你啊——”
低低的音线震得她耳膜酥酥麻麻的蹿上神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后,他说:“之前是谁叫我老公的,不认账?”
“……”
那是她被他逼的!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些颠鸾倒凤的画面,还有她被他欺负得太狠,几乎被他撞一下就叫一句。
脸红心跳,陈盏颤了颤眼睫,“那些不算……”
“那怎样才算?”
他还非得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陈盏才不上他当,从他的怀里出来,娇嗔着一张脸打断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偏偏某个人一点都不及,漆黑的眼睛锁定她,脸上是慢悠悠的闲情逸致,漫不经心的跟她挑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
“不想回答你的问题。”陈盏留下这句话就从他的身旁离开,转身的那瞬间,甚至狠狠轻喃:“老狐狸,每次都套路我。”
“……”
被她逗笑了,贺京遂是真的笑出了声,连胸腔都在颤。但他也从来不会留下她一个人,于是追上去哄人。
这是贺京遂第一次来陈盏家,意义就已经很不一样。
跟贺京遂一起回家过年这件事,陈盏一早就打了电话告诉楼颜,楼颜在电话里很开心,对于贺京遂也表示十分欢迎。
所以他们人还没有到,楼颜就已经去了小院门口等,还算挺冷的温度,楼颜身上裹着披肩站在外面,遥遥看着远处,有没有车驶过来。
住在这一圈的,大家基本都认识,有熟悉的人路过,笑眯眯的打招呼。
“天这么冷,不回屋待着去?”
楼颜笑着说:“我等盏盏,他们马上就到家了。”
邻居便借此话题好奇地问:“听说盏盏都谈男朋友了?”
“嗯,是。”楼颜点头。
“这一晃盏盏都成大姑娘了,她对象怎么样?人好不?”
楼颜想起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乱糟糟的贺京遂,她抿唇一笑,满意的点头,甚至主动夸起来,“那孩子长得高高大大,很帅,对我们家盏盏也好。”
这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楼颜以前的性格可不经常夸人,这一夸人倒还让她惊讶上。
笑着打趣:“看来你这丈母娘对未来女婿满意得很呐,到时候姑娘结婚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怎么着我也是从小看着盏盏长大的,盏盏的喜酒,我这阿姨喝定了!”
楼颜也笑起来,柔和的笑容挂在嘴边,“行,到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顿喜酒就这么提前预定上,那个邻居跟她挥了挥手,说自己还有些事儿要去办,让她也别在这大门口等人吹冷风遭罪了。
也没吹多久的冷风,楼颜就看见从道路的尽头开过来一辆漆黑的车,她猜到那是贺京遂的车,果然下一秒,那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被摇下来,露出陈盏那张漂亮精致的脸。
“妈?”陈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赶紧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
贺京遂也下了车,从车头绕过,有礼貌的喊了声“阿姨”。
楼颜点头应下,视线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模样成熟俊朗,长款黑色大衣衬得他身材高大,比例极好,和上次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更让楼颜觉得满意的是,男人自内向外的给人很有安全感的感觉,他不再是那些照片里散漫的矜贵大少爷,他褪去了少年的张扬逐渐变的稳沉,这些年他成长了不少,从少年到男人,他完成了成熟的蜕变。
让她觉得,如果把陈盏完全托付给他,她也能十分的放心。外面风大,这会儿甚至又飘起了雪,楼颜招呼着他俩赶紧进屋。
贺京遂双手提着给楼颜买的礼物,落在他们身后跟着向前。
进屋后,楼颜去厨房给他们倒了热水,挨着陈盏的身旁坐下来,她关切的问贺京遂,“这一路都是雪,开车地滑,应该挺累的吧?”
“没有,阿姨。”贺京遂摇头,礼貌的回答完她的问题,说:“倒是辛苦了您,第一次来做客也不知道您喜欢些什么,我随便挑了一些东西,希望您能喜欢。”
“谢谢你小贺,有心了。”
“应该的。”
这一来二往的聊天氛围融洽,陈盏一路上的担心都在此刻放松,她看向坐在对面的贺京遂,抿唇与他眉目传情,被他抓包后又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楼颜,她挽着妈妈的手臂,脑袋亲昵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小朋友那样撒着娇。
这些贺京遂都有看在眼里,眼底浮笑,他并没有拆穿她的娇气,就那样宠溺的纵容,纵容她时不时看向他的勾引。
除夕夜的这顿饭,是他们一起做的,他们家的习俗是除夕夜这天必须要吃饺子和汤圆,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以前都是楼颜和面煮给一家人吃,这次陈盏自告奋勇,让妈妈把这项任务交给自己。
“你会吗?”贺京遂就在她身边问。
“以前没做过,想试试。”
“那我陪你?”
陈盏开心,“好呀。”
见他们两个年轻人干劲满满的样子,楼颜主动为他们腾出空间,端着旁边需要择的菜,走出了厨房。
陈盏把面粉倒进干净的小盆里,贺京遂负责加水。
“诶……多了多了,贺京遂多了……”陈盏微蹙着眉,看着小盆里那像是窜稀的玩意儿,“你怎么加这么多水啊……”
“那再加点面粉?”
“那只加一点点,你别又倒多了……”
贺京遂提着面粉袋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倒面粉,陈盏用手搅拌,她端起小盆来,趁贺京遂不注意时对着面粉朝他脸上吹。
白白的面粉沾到他的脸上鼻子上甚至是眼睫毛,陈盏哈哈大笑,笑他变成小花猫。贺京遂也没放过陈盏,也朝着她的小脸吹面粉,他也笑她,“到底谁才是小花猫?”
他们的欢声笑语清晰的从厨房里传出来散落在客厅里的每个角落,也被楼颜听见,那样欢快的笑声也让她跟着心情愉快。她扭头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温暖的灯光下,他看着他们脸上沾着面粉,却掩不住脸上肆无忌惮的幸福的笑容,年轻的男人抬手刮了刮身旁笑得欢快的女孩儿的鼻子,那藏满爱意的眼睛里噙着笑意。
那一瞬间,她感觉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个人。
陈盏和贺京遂的到来才让这个家变得不再冷清,楼颜有些鼻酸,这么些年,她终于才在这一天有了家人团圆的感觉。
眼周涩涩,眼眶很快就起了一层雾,不想让他们发现,楼颜仰头眨了眨眼,试图逼退那些酸涩。
“妈——”
身后传来陈盏的声音。
楼颜有一瞬失措,她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转过身来对陈盏笑,“怎么了,盏盏?”
陈盏走向她,什么都没说就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楼颜愣掉,反应慢了好几拍她才回神,手掌很小心翼翼的攀上她的腰背,她很害怕这是她的幻觉,“怎……怎么了?”
“我没事,”陈盏抱着她,声音轻柔的说:“就是想抱抱你。”
楼颜轻轻的拍着她的腰背,似作安抚。
可陈盏却因为这个动作眼圈通红,她想到以前生病的楼颜,情绪失控的楼颜,被她冷落的楼颜,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儿。
“我走的那几年,你是不是很难过啊……”陈盏声音微哽。
楼颜确实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陈盏像陈瑾年那样,丢下她抛弃她。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着安慰陈盏,“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提了好不好?”
“只要你现在还在妈妈身边,妈妈就不难过。”
陈盏是真的快要哭了,她紧紧地抱住她,这才恍然原来妈妈的身子已经单薄得这么厉害,“对不起妈妈……”
“没事的盏盏……”
她将人推出来,用那双不再细腻的手去捧她的脸。楼颜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弯了弯唇,温柔的笑话她,“这么大姑娘了,还跟小朋友一样要哭鼻子啦?”
陈盏破涕而笑,“我没有。”
“盏盏,”楼颜很认真的喊她,第一次这么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话,“妈妈希望你能幸福,一辈子都幸福,小贺是个靠谱的人,妈妈也知道他的那些心意都是真的,但是妈妈要跟你说一句话,如果哪一天他没有这么喜欢你了,不要自己一个人偷偷流眼泪,也不要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要赶紧回来找妈妈,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知道吗?”
她是不想看见如果有那么一天的发生,陈盏变成曾经的那个自己。她知道那样的自己有多痛苦,有多孤立无援,她不想让她的女儿去走她走过的路。
根本控制不住热泪的汹涌,陈盏抱住楼颜,微哽着声音跟她保证,“您放心吧妈妈,贺京遂不会让我变成那样。”
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是在外面的一声声爆竹声响里结束,漆黑的夜晚没有一颗星星,陈盏站在阳台的栏杆边,看着外面的道路上时不时路过的大人和小孩儿,地面上的雪化不干净,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
“嘭!”
大胆的小男孩儿点燃了手里的火炮,然后用尽全力扔的远远地,一群小朋友跟着东躲西藏,稚嫩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陈盏也跟着开心,连吹来的刺骨寒风都不觉得冷。
感觉到暖和的一瞬是有人在她肩膀上搭了个羊毛披肩,厚重的披肩裹上来的那一瞬,浓浓的暖意将她整个人都包围。
陈盏扭头看,发现是贺京遂,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怕你冷。”贺京遂指了指她身上的羊毛披肩。
被他这么一提醒,陈盏倒觉得真有些冷,她钻进贺京遂的大衣里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肆意的笑,“这样就不冷了。”
贺京遂的大衣很大,可以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包住。他也这么干了,双手环住她纤瘦的腰肢,将人直接锁在自己的怀里。
雪花纷纷扬扬的在下,一些落到他头顶,一些落到他眼睫毛上。
陈盏看着他,“阿遂。”
“嗯?”
“你今天开心吗?”
“嗯,开心。”贺京遂认真的说。
这是他自从叶清翡去世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家的感觉,有长辈的关心和疼爱。
但陈盏告诉他说:“贺京遂,你以后不会再一个人了,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我是我妈妈的女儿,你是我妈妈的儿子,她会像爱我这样爱你,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真的很难形容这一刻是什么感觉,像一个人在漆黑无光的夜里走了很久很久,明明都快习惯了那种孤独与寒冷,却在突然有一天,身边出现了一道暖暖的光,只是感受了一次这样的温暖,他便再也不喜欢那样的寒冷,迫切的想要抓住这束光。
幸运的是,他真的抓住了这束光。
也是真的重新拥有了一个家,是他们的家,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家。
他俯身以吻封缄,与她在这冰冰凉凉的雪天里,接一个炽热滚烫的吻。风从耳边拂过,此时的陈盏,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唇齿都被他封住,那样深又那样急。陈盏闭上眼,一点一点的回应,她抱他很紧,像是要将自己融化进他的怀里。他们唇齿相依呼吸交缠,带着对彼此的试探和渴望。
新年的钟声在开始倒计时。
最后一秒结束。
天空中倏地绽放五颜六色的璀璨花朵,那样绚烂的瞬间,短暂的让人觉得无比美好。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旖旎与缠绵,贺京遂下意识松开她,视线落在那张温润白皙的小脸上,泛着水光的唇瓣不动声色的勾引着他的心智。
他抿了抿唇,将视线挪开。
他们一同扭头朝着漆黑的天空看去,那样色彩绚烂的花朵,一朵一朵的接连盛开在黑色的背景板。
那样漂亮。
微弱的光亮映照着她的脸庞,陈盏的眼睛里亮亮闪闪,“好漂亮——”
扭回头,她看着一直抱住自己没松手的贺京遂,唇角深弯。那双眼睛里,爱意满满,看着他时,就好像是看着她的全世界。
“贺京遂。”
陈盏双手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摇摇晃晃,唯独那双好看明亮的眼睛黏在他的脸上。她唇角弯起甜蜜的笑,送给他新年里第一个祝福,“新年快乐,以后每天都要快乐。”
那片雪山似乎都开始哗然。
贺京遂看着怀里的女人,他搂着她的腰,纵容的跟着她一起摇晃,唇角的笑没有一刻消减过。
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他们身上,淋了满头。
他真的好爱她。
“新年快乐,盏盏。”他声音温柔,像浮在她耳边。
他话音刚落,陈盏就忽然踮起脚,双手从他的腰间上移勾住他的脖子,这一次换她率先堵住他的唇。
她动作生涩又小心翼翼,学着他攻城略地,咬他的唇,搅他的舌,他们的呼吸很快就纠缠到一起。
贺京遂懂。
他懂陈盏在告诉她什么。
所以他无法再忍耐她的撩拨,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回应这个吻。
他们晚上并没有睡在一起,因为有楼颜在,贺京遂睡在了客房,凌晨两点,他躺在宽大的床面上,一只手臂枕着后脑,一只手翻转着手机,他并没有要睡觉的打算,也没有要玩手机的意思。
他在回味刚刚那个吻。
唇角不受控的上扬,他想起陈盏生涩的吻技,很轻的哼笑了声,自言自语,“学我啊……”
手机震动一声,“嗡嗡——”
贺京遂捞过,扫了一眼,原来隔壁的人跟他一样难以入睡,问他睡了没。
【贺京遂:没有。】
【陈盏:我想跟你一起睡。】
楼颜已经睡下,为了不吵醒她,陈盏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贺京遂的房门口,很轻的巧了两下。
门被打开。
光源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了个大半,陈盏竖着食指抵在唇边让他不要出声,贺京遂挑了下眉,眼睁睁看着门外的人悄声悄气的走进来。
视线落在她光秃秃的脚上,她没穿鞋。
所以在重新关上门的那一刻,贺京遂不顾她的低声惊呼,打横就将人抱了起来,塞进被窝里,然后自己也睡了进去。
冬天温度低,但她身上却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他心疼她冷,就算冷一分一秒也不可以,将人捂在自己的胸口,低低沉沉的声音灌进被窝里,“怎么不穿鞋就跑过来?还穿这么薄,不冷?”
终于重新回到他的怀里,陈盏抱住他狂蹭,认真回答他的每个问题,“穿鞋有声音,穿这么薄我当然冷了,你帮我暖暖好不好?”
“想怎么暖?”贺京遂使坏似的捏了捏她的腰。
吓得陈盏惊呼出声,她还刻意压着声音,“你干嘛啊贺京遂……”
“你说干嘛——”他好坏,搂着她腰的手也开始不安分,捏捏这儿又摸摸那儿,“帮你暖身子啊……”
“……”
他的手冰冰凉凉,贴着她温热的皮肤,陈盏被刺激得一激灵,“别摸我……”
被窝里窸窸窣窣,她的手很快就被贺京遂挟持住,一个翻身,他将人直接压在身下。贺京遂一只手攥着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掀开她的衣摆,手指那样灵活又游刃有余的挑动她的心弦,撩拨她的神经。
陈盏感觉自己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被他捏在手掌里。
偏偏贺京遂又追着问她,“宝宝,热了吗?”
换来的是陈盏的哼唧两声,勾着他的魂,扯着他的心,一点一点释放他压在身下的欲.念。
他突然好想对她干点坏事。
又亲又咬,气息急促。
还想继续,却被陈盏紧张又慌张的声音制止,“别在这儿……”
贺京遂停下,问她,“怎么?”
陈盏的声音里带着轻喘,“我妈在……”
“那你别叫啊……”贺京遂笑着吻下去——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热了吗[坏笑]
第84章 “地摊货,算什么戒指。”……
两个人在床上没闹腾太久, 却也闹得汗津津,陈盏很喜欢趴在贺京遂的身上睡觉,她抱着他, 脑袋枕在他胸膛感受他呼吸时胸膛的隐隐浮动, 感受他的浅浅气息。
外面灯火通明, 还有人在放烟花。
陈盏耷着眼皮有些困,但也还想跟身下的男人说说话。
“阿遂——”她声音懒懒的。
贺京遂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回应,“嗯。”
“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新年愿望吗?”她迷迷糊糊的问。
“有。”
陈盏在他怀里很轻的蹭了蹭,“是什么……”
“娶你。”
她在他怀里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喃喃呓语,“好……”
这个新年过得比以往的哪一年都要好,陈盏和楼颜的母女关系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疏远,贺京遂也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认可。
……
阳春三月的季节,万物复苏大地回暖, 在这样美好的天气里, 陈盏以个人工作室的名义向山区里的学校捐赠了一批爱心读物, 这些读物都是由她和小桃以绘画图案和文字的结合形式亲自制作,小桃联系了希望工程实施办公室,向他们表达了捐赠意愿。
随后,她们便跟着希望工程的工作人员, 带着那些书赶到了山区的那所学校。
受赠的对象叫白杨小学,坐落于白杨镇最西端, 背靠大山面临小溪,山路不好走,碎石和软泥让汽车行径困难, 甚至颠簸得厉害。六七个小时的路程让陈盏胃里很难受,嘴唇发白面色极差,好在有贺京遂提前为她准备的晕车药,但颠来颠去也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晕晕乎乎。
小桃跟她也没差多少。
白杨镇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高大巍峨的山被葱茏绿意覆盖,蜿蜒的溪流清澈见底,映着白云蓝天,小鱼轻盈的摆尾俏皮的游动着。
土里的野花野草生机勃勃,时而招来一两只翩飞的蝴蝶。
车子驶到白杨小学大门停下,陈盏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朗读声,小孩子的声音很稚嫩,跟着老师牙牙学语,劲头十足。
跟着小桃和那些工作人员陆续下车,陈盏脚底还发软,她差点摔跤,小桃一把将她扶住,关切的问:“盏盏姐,你没事吧?”
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陈盏对她摇头,“没事。”
正巧这时有人从学校里出来接待,个头敦厚,身穿黑色西装,经希望工程的负责人介绍,陈盏才知道这个人是这所白杨小学的校长。
陈盏跟他握手打了招呼。对方跟她热情的称自己姓林,陈盏便叫他林先生。
一路人随着校长进了学校。
经林校长主动介绍,白杨小学的总面积不大,学校里也只有几个班,这些孩子都是镇上又或者山里的,他们的生活条件大多艰苦,有些孩子甚至连学费的交不上。
学校里的书也十分有限,甚至不够人手一本。
“条件实在太艰苦,我们也无法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现在连学习的书都成问题,可是这些孩子,他们现在太需要知识的灌溉。”
林校长说:“还好有你们这些好心人关注他们的成长与学习,为这些孩子提供一些帮助。”
他双手合十的晃了晃,对陈盏说:“谢谢你陈小姐。”
陈盏摇摇头,“没事,能帮到这些孩子,我也很高兴。”
与他们同行,陈盏从希望工程的负责人和林校长的口中了解到很多关于山区孩童的事情,他们从小就过得十分辛苦,也渴望走出这座大山去看看大山以外的世界。
她感受到他们学习时的认真,感受到他们想要获取知识的渴望。
于是就更加觉得,这次的捐赠活动,她的决定是对的。
清脆的下课铃声敲响,校长将学校仅有的几十名学生全都召集到操场,大家都乖乖的站在飘扬的红旗下,个个挺直腰杆,像风尘里的小白杨。
他们听从老师和校长的发号施令,一个一个排好队,走到陈盏和小桃的面前领取图书和画册,他们珍视的捧住它们,像接过上天馈赠他们的最好的礼物,一双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谢谢姐姐!”
陈盏对他们温柔的笑,又摸摸他们的脑袋,“不用谢。”
陈盏的这份暖心举动,得到了社会记者的特别关注,当天下午,记者团赶到白杨小学,对这场爱心捐赠活动进行了直播报道。
小小的操场上到处都是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摄像头扫过他们每一张笑脸,他们怀里抱着的是老师新发的图书和画册。
五星红旗在风里飘扬,这是一个美好的春天。
报道的记者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她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束着马尾戴鸭舌帽,笑容阳光开朗的走到陈盏的面前,邀请她对这次报道进行一个感想分享。
她走过来时,身后还跟着摄像机,话筒递到她面前,陈盏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面对镜头的紧张,腼腆又礼貌的笑了笑,她认真回答了抛向她的这个问题。
“能帮助到这些小朋友,我真的非常开心,他们虽然都被困在了这座大山里,但他们的梦想却可以飞出这座大山,我很希望能看见他们用知识的力量让自己走出这座大山,去看见那些只能在书里看见的风景,实现那些他们只敢想一想的梦想。”
“那陈小姐是从哪里了解到白杨镇,知道这所小学的呢?”
陈盏接过她递来的话筒,说:“知道这边的情况,是和我的爱人。”
是在某天下午,她和贺京遂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躺在他的腿上胡乱的摁着遥控器,从电视机里知道了这所小学的存在。
了解到这些孩子们的情况,陈盏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贺京遂往她嘴里喂着水果,一边捏她的脸问她,“叹什么气?”
“这些大山里的孩子过得好辛苦。”
贺京遂的注意力全程都在陈盏的身上,对于电视机里播放的内容,他都没怎么看。听她这么说,他才懒懒散散的抬起眼皮很随意的看了两眼。
“阿遂,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
女孩儿认真的眉眼被灯光照得清晰。
贺京遂勾了勾唇,问她,“你认真的?”
陈盏从他的腿上爬起来,冲他点头,“你说要是我能帮帮他们,那该多好,让他们感受大山以外的世界,让他们飞出那座大山!”
她说得眉飞色舞,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十分明亮。
那感觉就像是在发光。
贺京遂将她搂进怀里,跟逗猫似的挑挑她的下巴,“原来我们盏盏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呢?”
陈盏趴在他怀里,“没有要助人为乐,只是想帮帮他们而已。”
“你说,我以个人工作室的名义向希望工程申请捐赠怎么样?”陈盏想到一个法子,跟贺京遂商量,“就捐赠一些我自己画的画,然后再去购买一些图书,这样的东西或许会受这些小孩子的喜欢,你觉得怎么样?”
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认可的光,贺京遂看着她,心底越发喜欢。她总是像冬日里的火炉那样温暖着需要温暖的每一个人。
将人搂紧,贺京遂亲了亲她的鼻尖,说:“怎样都可以,我都支持你。”
但是陈盏完全没有过这些经历,提出这些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想法,真要这么去干,她还真觉得有些棘手。
她不忍担心,对贺京遂说:“那万一……我没做好怎么办?捐赠只是初步想法,如果真要做起这件事来,总觉得还需要准备好多好多东西,想一想还挺乱糟糟的。”
“有我在,你尽管去做。”
陈盏面向镜头告诉了记者自己和贺京遂的这段经历,同时她也想告诉贺京遂,她是真的有在放手去做,因为他在身边,所以她不用担心任何。
他是她的靠山,也是她的底牌。
“看来陈小姐的男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记者小姐姐忍不住夸道。
陈盏笑着回答:“他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从高中的那个天台开始,她就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记者小姐姐也面带微笑,跟她唠家常一样很随意的聊了聊,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便多好奇的询问了两句。
“都带上戒指了,看来陈老师离结婚不远了吧?”
“这个吗?”她抬起手来面向镜头,笑着说:“这枚戒指,他在大学的时候就买给我了。”
她没有说那其实是贺京遂在夜市的地摊货上买的小玩意,因为在她心里,这枚戒指弥足珍贵。
但离她说的结婚,感觉还有很远,“不过这辈子应该就是他了。”
记者小姐姐祝她幸福,采访也随之结束。
在白杨镇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陈盏就和小桃回了京北市,原路返回,依旧和希望工程的工作人员们一起。
当天下午,贺京遂才接到人。
陈盏依旧有些晕车,不过在看见贺京遂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那些难受又似乎烟消云散。她朝着他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明明只有一两天没见,但此刻,她却感觉离开了他好久好久。
搂着他腰的手收紧,怀里的脑袋也很轻的蹭了蹭。
“怎么了?”贺京遂摸摸她的脑袋,“一两天没见,想我了?”
“嗯。”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贺京遂低低轻笑,他将人从怀里推出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漆黑的视线细细打量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又晕车了?”
陈盏点头,在他面前,她似乎能卸掉所有伪装,跟他撒娇,“坐了好久的车,我头好晕,也好难受。”
“不过……一下车就看见你,”她眉眼簇起灿烂的笑,“我现在就不晕啦。”
“那我这功效比晕车药还好使啊。”
“嗯,”陈盏点头,说:“所以我挺后悔的,要是把你带上该多好。”
贺京遂笑出声,他双手下移去握住她的手,将那只戴有戒指的手抬起来,眉眼舒展着笑意盈盈,他问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什么时候戴上的?”
陈盏微微怔忡,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应该看了记者采访她的直播。
她说:“去白杨镇之前。”
“为什么要重新戴上?”
这枚戒指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选择重新戴上它,是真的已经决定好,她打算和贺京遂结婚,想要跟他过一辈子。
“因为……”她认真的对他说:“贺京遂,我想和你结婚。”
“想清楚了?”
陈盏点头,告诉他,“想得很清楚了。”
贺京遂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不给她任何反应机会就牵着她走,“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们去了婚戒店。
陈盏被他牵着进了店铺,琳琅满目的戒指摆满了橱窗,“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贺京遂一边挑选,一边说:“给你买戒指。”
好好的,买什么戒指。
见她还懵,贺京遂轻笑着刮刮她鼻尖,指了指她手上戴着的那个,“你就想靠它跟我结婚?”
“地摊货,算什么戒指。”——
作者有话说:贺狗已经等不及了
第85章 “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好好爱我。”……
最后只挑了枚素戒, 跟那枚地摊上的便宜戒指差不多一个样,都是银白色的环,很普通的样式。
但陈盏已经很喜欢了, 素戒圈住她的手指, 她有些爱不释手的看了一晚上。
这次是真的戒指, 花了贺京遂不少钱。可是贺京遂却浑不在意,两只手牵在一起, 男戒和女戒也似交缠。
他对她说:“这个先戴着玩儿,等结婚的时候,再给你买个大的。”
“那多浪费钱。”陈盏并不想要贺京遂铺张浪费,如果他们结婚的话, 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
贺京遂捏了捏她的手指,上扬的眉眼里噙着肆意的笑,他告诉她,“你老公我有钱。”
一句话,陈盏的心脏就怦怦跳, 嘴角有不可抑制的笑容。
那枚戒指自从戴进了陈盏的手指, 就再也没被她取下。
她爱不释手的拨弄, 也时不时会因为它出神。
直到腰间缠来结实的手臂,纤薄的脊背靠进温暖的胸膛。那只戴了男戒的手攥住她的手指,懒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了?”
陈盏翻过身与他面对面,他们靠得很近, 几乎只微微仰头,她就能碰上他的喉结。
他的淡淡气息将她包围。
陈盏能感受到那只缠在她腰间的手勾着她紧紧的往他怀里贴。
他们几乎无缝隙的靠在一起。
他抱她好紧。
陈盏的手贴在他的胸前,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漆黑,紧锁。
那像是黏在她脸上。
“嗯?”
他沉沉懒懒的声音磨着她耳朵,催她回答。
陈盏颤了颤眼睫, 她靠在贺京遂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阿遂……”
“嗯……”
“我感觉我好像在做梦一样。”陈盏闭眼,深深的嗅着他身上能令她安心的气息,她说:“我觉得好不真实。”
“什么不真实?”贺京遂问。
“我说我想跟你结婚。”
贺京遂轻笑,声音低沉温柔,“怎么,后悔了?”
“没有……”
“后悔也没用,”搂着她腰的手不安分的下移,在她娇俏臀部狠狠一捏,“你跑不了……”
陈盏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肩膀狠狠一缩,她在被子里笑着跟他打打闹闹。
可她怎么敌得过贺京遂的力气。
很快,她就被贺京遂扣住手按在身下,两人气喘吁吁的吻在一起。
身上的薄薄睡衣被他扯的凌乱,热烘烘的气息烤得她整个人都快要融化。
陈盏呼吸急促,优雅柔美的脖颈线条藏进凌乱的衣领里。她躺在贺京遂身下,抬手,指腹一点点描摹他近在咫尺的清晰眉眼。
“贺京遂……”
他俯身低下头,缠绵贪婪的亲她,从额头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尖,那样细细密密的轻吻,陈盏闭着眼享受。
嘴唇的碾转,舌尖的挑逗,再到耳根轻咬,他最终埋于她细软的颈间轻咬她锁骨。
攫取她身体的芳香,那样令他上瘾得无法松手。
低声闷哼,声音里也裹挟着欲.念。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碰过她了。
“你想我吗?”
呼吸凝重,那样欲勾欲引的声音在他身下响起。
他就一步一步踏上她的阶梯,“想。”
气息沉重,他也问她,“那你想我吗?”
“想。”
“有多想?”
陈盏无法用言语形容对他的那种想念,她迎合着他的亲吻,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沉溺进去。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向他证明自己真的很想很想他。
她甚至有够大胆的攀上他的裤腰,用纤细的指尖勾住,一点一点的,勾着往下拽。
这样无限遐想的夜晚里,他们都尽了兴。
他们做到凌晨才结束,陈盏累得靠在贺京遂怀里直接睡过去。
贺京遂抱着她,与她十指相扣,那两枚戒指紧紧靠在一起。
他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他们戴着情侣戒十指交缠在一起的手。
大概是觉得此刻的幸福感满到爆棚,他好想向全世界炫耀。
他的全世界就在他的身边。
那条朋友圈炸出了好多人的回复。
【沈修齐:我靠!发朋友圈了???是本人吗????】
【邱瑎:遂?你是贺京遂本人吗?死去的朋友圈突然诈尸了?】
【蒋谦南:???】
【蒋谦南:你好变态,大晚上拉着你老婆跟我们秀恩爱,而且这视角……看起来是在床上吧……(捂住眼睛装傻:我什么都没看懂)】
【贺时宜:?】
【贺时宜:好家伙。】
【贺时宜:呜呜呜大晚上喂我吃狗粮,贺京遂,为了秀恩爱你不要命啦!】
底下还有好多好多人留言,叠起来似乎能盖上一座高楼大厦。
于是第二天早上,陈盏醒来走去楼下,她脸上还残留着惺忪睡意,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昨晚只顾着尽兴忘了分寸,她现在腰酸脖子疼。
“阿遂……”她一边下楼一边喊人,“我想吃菠萝派——”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客厅,她脚步狠狠顿住,惺忪的睡意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她惊讶的对上客厅里贺时宜和蒋谦南的视线,后者两人跟她热情的挥手打招呼。
“……”
有那么一刻,陈盏想转身逃回房间。
可是贺京遂完全没给她机会。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腰间还系着粉色围裙,一抬眼就看见了僵在楼梯上的陈盏。
喊她,“愣着干嘛,下来吃早餐。”
“……”
于是,陈盏就顶着两道灼热视线下了楼,她小碎步似的飞快跑去了贺京遂的身旁,抓住他的手臂,轻声询问:“时宜他们怎么来了?”
“说是找你有事。”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陈盏去餐桌边坐下,桌上放着的正是陈盏想吃的菠萝派。
陈盏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菠萝派的?”
贺京遂俯身,亲昵的刮刮她的鼻子,眉眼都注满温柔,轻笑着回答:“我就是知道。”
陈盏幸福的弯唇,“贺京遂,你对我真好。”
“咳咳……”
她话音刚落,沙发那边传来蒋谦南故作生硬的咳嗽声。
陈盏扭头朝沙发那边看,不偏不倚的与蒋谦南对上了视线,后者跟她打趣,“嫂子,你俩平时在家都这么恩爱的吗?”
“……”
“狗粮都快洒我脸上了。”
“……”
“我哥和我嫂子当然恩爱啦,”贺时宜笑着接话,“就冲昨晚我哥那朋友圈,他们的生活那叫一个蜜里调油。”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一唱一和,陈盏不禁有些红脸,不过她注意到贺时宜说的朋友圈,云里雾里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贺京遂并没有解答她脸上的疑惑,只是让她先吃早饭。
吃饱喝足后,陈盏才从贺时宜的嘴里得知贺京遂凌晨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翻出来给她看,贺时宜也顺便控诉,“盏盏,自从我哥重新跟你在一起后,他就越来越不做人了,而且,他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发朋友圈的,发的第一条朋友圈居然是为了秀恩爱!”
陈盏睡醒后并没有看手机,况且昨晚她被贺京遂折腾得有些狠,她很快就睡过去,并不知道朋友圈里的情况。
所以当她看见那条朋友圈下面,有好多人的留言时,第一反应是先怔住,然后红了脸。
“不过你这戒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贺时宜又率先一步托起她的手,认真的瞧她手指根部的那枚素戒,“看起来还真不错。”
“就是……也太简单了点吧,”贺时宜说:“我哥连一颗钻石都不舍得给你买?”
陈盏连忙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陈盏刚要回答,声音就先被贺京遂截住,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围裙,松垮的黑色家居服衬得他整个人都懒懒散散。
他走到陈盏身旁的位置坐下,将陈盏从贺时宜的手里夺回来,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将人勾进自己的怀里。
贺时宜:“……”
她差点就要翻白眼了,“哥,你现在是不是恋爱脑上头了?”
一旁的蒋谦南接话,“你哥不仅恋爱脑,还是个老婆奴。”
“……”
“我觉得也是。”
“……”
“而且已经没救了。”
贺京遂承认这件事,搂着陈盏在怀,他轻哼笑出声,漫不经心的朝蒋谦南抬了抬下巴,“怎么,你羡慕?”
“我羡慕这个干什么?”蒋谦南觉得好笑。
贺京遂梅开二度,“羡慕我有老婆啊。”
“……”
男人的胜负欲一旦冲向头顶,谁都挡不住。
蒋谦南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脯,“谁说我羡慕你有老婆的?”
贺京遂挑眉坏笑,像一个狩猎者静静等待他的后话。
蒋谦南下意识朝贺时宜的方向看了两眼,意有所指,“我离我老婆的距离不远了。”
“……”
贺京遂嗤笑,故意逗他,“早着呢。”
“……”
两个大男人依旧跟以前一样逗来逗去,贺时宜认为他们跟小孩儿一样无聊,将陈盏从贺京遂的怀里拉出来。
两姐妹手挽手朝外面走,“盏盏,他们这些男人太无聊了,咱们走,换一个地方聊天。”
陈盏也很乐意跟贺时宜多说会儿话,她点点头。
春三月的天气,阳光明媚温暖,院子里的花朵开得正艳,浓郁的芳香吸引来很多蜜蜂和蝴蝶。
很漂亮的小院子,贺时宜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有叶清翡在的时候。
“还是这样好看,”贺时宜笑着跟陈盏吐槽,“以前光秃秃的样子,难看死了。”
陈盏也笑,“这个院子能变成现在这样好看,还得谢谢你哥,如果不是他,这些花苗或许在一开始就死掉了。”
“但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才对。”贺时宜扭头看向陈盏,拉过她的手,跟她说谢谢,“盏盏,你救的不是一个院子里的花,是我哥那颗早已被雪山覆盖的心,如果不是你,我或许根本见不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哥哥,是你用真诚的爱浇灌,才让他变回他应该成为的样子。”
“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哥幸福下去。”
陈盏抱住她,“谢谢你时宜,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们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决定,为了能让楼颜放心将陈盏托付给自己,贺京遂抽空了时间上门亲自拜访了楼颜。他把自己的所有资产整理到一起做成了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交到楼颜的手里,贺京遂对楼颜说:“阿姨,这份文件是我的所有,虽然不多,但我能保证给予盏盏良好的生活物质条件,她跟我在一起不会吃一点苦受一份罪。”
楼颜翻开,看清里面罗列的所有,每一条每一款都是他真诚的证明,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的却是一份拟好的财产公正协议。
上面写着若男方违背夫妻约定,男方所有财产归属女方。
这行字钻进楼颜的眼睛里,那样的沉甸甸,也令她那样的不可思议。
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贺京遂,男人面色平静,即便她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他也依旧坦然。
楼颜知道,他爱她的盏盏,交出了他的所有,也包括他的真心。
她把那份文件合上,交还于他的手里,看向他时,眼里有认可和欣赏,“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爱我的女儿。”
贺京遂弯唇,对她说:“因为她值得。”
值得他这么去爱。
他告诉楼颜,“您的女儿真的很优秀,她真诚、可爱、善良、勇敢,我很爱她,不只是以前,也不止是现在,还有未来的很久很久,所以,我是真心地请求您能够同意我们以夫妻的身份走下去。”
贺京遂上门拜访楼颜的这件事,陈盏并不知道,她每天忙碌的画画,也尽情享受着和贺京遂待在一起的所有时间。她并未察觉,贺京遂已经帮她把一切都做好。
等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所以我妈妈真的同意了?”陈盏有几分不可置信。
“嗯,”贺京遂说:“同意了。”
陈盏开心到尖叫,直接扑进他怀里,双手勾着他脖子,脸上笑意盈盈,“你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贺京遂单手稳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在你无从察觉的时候。”
陈盏亲昵的抱住他,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连雀跃的声音里都透着对他的满满喜欢,“贺京遂,我好爱你。”
她高兴得直接坐在他腿上,像一个树袋熊懒懒挂着黏着。贺京遂纵容她这样黏着自己,宽大手掌往她的屁股上拍了两下。他抱着她倒在沙发上,手臂箍着她的腰,就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
“舒服吗?”
陈盏靠着他怀里,耳朵贴近他心房听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她闭上眼,嘴唇弧度很深,“嗯,舒服。”
然后她又听见贺京遂懒懒的声音传来,“是床舒服还是我舒服?”
太能让人遐想的一句话,陈盏怔了下,她从他的怀里抬起脑袋,眼皮微抬,视线对上他意味深明的目光。
她知道,贺京遂又在逗她。
想从他怀里起来,他却箍紧了她的腰。
“又想跑?”贺京遂淡定从容的挑了挑她的下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床舒服还是我舒服?”
陈盏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发烧,犹豫片刻,她折中选择,“都……都舒服。”
“是么?”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句话,又或者那不一样的答案会将她带去何方。微微愣神之际,身下的男人微动,他抱着她从沙发上起来。
忽然的腾空吓得陈盏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那双惊异的水亮瞳孔里还装满了不解,直到他抱着她上楼,朝着卧室里走去。
“试试,到底谁更舒服。”
在这方面上,陈盏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一边享受着贺京遂带给她的欢愉,一边又难受欢愉带来的疼痛,明明已经很多次,她依旧没有习惯这种感觉。
亲吻,抚摸,甚至是更深次的交流。
都让她灵魂震颤。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她舒不舒服,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她脆弱的灵魂。陈盏哭得发哑,一遍又一遍咬着声音回答他:“舒…服……”
“那再来一次……”
陈盏完全走进了贺京遂的陷阱,尽管她怎样推搡阻挠,贺京遂也没有再停下。他们汗津津的贴在一起,直到晨曦的微光穿透窗帘落进房间里。
房间里的空气闷闷沉沉,是他们的气息融合在一起,潮润黏腻。
窝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睡得香甜,贺京遂光着臂膀伸出手,手指很轻的去点点她的鼻尖,描摹她清丽的眉眼。
他珍爱的亲吻她的额头。
凉凉的触感落于她额间,陈盏被他亲醒,微微湿润的眼睫轻颤,她缓缓睁开眼。身旁的人从模糊变得清晰。
真好。
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最爱的人。
陈盏弯了弯唇,朝他怀里凑去,她声音还有点哑,却也很软,“阿遂……”
她昨晚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哭个不停,那样娇哼的声线让他差点失控。
贺京遂抱住她,将人贴向自己。昨晚确实把人折腾得有点厉害,后知后觉的冒出些心疼,“疼吗?”
几乎跟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一样。
陈盏可怜巴巴的跟他点了点头,“疼,你下次能不能轻点?”
“下次注意。”贺京遂勾着唇跟她说。
“嗯……”
昨晚花了好多精力,即便她现在醒了,也还是感觉好累好酸,她将脑袋埋在贺京遂的胸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知道她昨晚有点辛苦,贺京遂并没有催她起床,他陪着她抱着她,手掌轻拍着她光秃秃的脊背,轻声低喃的唱歌,哄她睡觉。
“The blush appears upon her skin like an autumn sky,When I tell her that our love is like a wish I once had,A lonely world that makes me turn away from it all,She reaches out and takes my hand and makes it all gold.”
轻柔低低的声音里,是她最熟悉的歌。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首歌了。
陈盏在他怀里弯唇,“贺京遂,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歌声停下,他告诉她,“你走后我经常听这首歌,听得太多就会唱了。”
“那你为什么要经常听这首歌啊?”她在他怀里睁开眼,仰头去看他的眼睛,她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贺京遂说:“因为听这首歌的时候,我会很想你。”
就跟你画了无数张我的自画像一样,我听了无数遍我们俩第一次听的同一首歌。
她能体会到那种很想念一个人的感觉,鼻尖发涩,她重新埋进贺京遂的怀里,很认真的跟他说:“贺京遂,你跟我结婚,我会好好爱你的。”
像是给他承诺,她十分郑重的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好好照顾你,虽然可能,我还不太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吻了下来,温柔的堵住她接下来的所有话。
那样温柔缱绻。
呼吸乱了频率,心跳也乱了节奏。
只是一个很单纯的轻吻,珍惜,疼爱。
贺京遂很快就松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灌满温柔,悉数都落在她心上。
他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好好爱我。”
“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