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叽小说 > 虐心甜宠 > 送你橙花 > 10、10
    陪她在马路边等到车,送她上车后他才离开,陈盏坐在车后座,摇下车窗跟他挥手说再见。


    贺京遂回应式挥了挥手,跟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说:“师傅,路上慢点啊。”


    “得嘞!”司机回头看他,“小伙子,你放心吧,保证把你女朋友安全送回学校。”


    陈盏迟钝一怔,看看贺京遂又看看前面的司机,还没来得及解释,司机就开着车离开了那儿。


    “……”


    “女朋友”这三个字,像冬日里的温火,烤得陈盏脸颊滚烫,外面扑进来的蕴凉疾风也无法将那股热意消退。


    陈盏紧绷着身子,手指不停的抠着手机壳边缘,忍不住在脑海里胡思乱想。


    刚刚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来不及解释,贺京遂会不会多想?


    要不给他发个信息解释一下?


    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在意了?


    那种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的情绪在心里横冲直撞,陈盏有些为难的咬唇。


    犹豫了一路,她最终也没勇气打开微信。


    陈盏回到学校已是后半夜,打开宿舍门,她发现屋里还亮着灯。屋里的两个小伙伴还没睡觉,听见动静,从床帘里探出头来。


    “盏盏,你回来啦?”


    季淼淼和陶以然陆续下床,关切的问贺时宜的情况,“时宜没事吧?”


    陈盏摇头,让她们安心,“她没事儿,刚做完手术,估计最近这几天都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没事儿就好。”两人松口气。


    但这口气没松长,陶以然好奇地问:“时宜是怎么了?医生有说吗?”


    “急性阑尾炎。”


    “那她一个人住医院,行吗?”季淼淼关心,“这得要人照顾的吧?”


    “我给她哥哥打了电话。”陈盏规矩的坐在板凳上,手指抠着手机壳,解释说:“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同意书,我没办法,就只好给她哥哥打电话了。”


    “贺京遂?”


    陈盏点头,“嗯。”


    提起贺京遂,从回宿舍到现在,她还没给他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回到学校,可是她又想到离开时那令她窘迫又社死的场面。


    她有点不敢,心里正煎熬着。


    季淼淼和陶以然自是不知道她现在正处于两难的境地,只关心着贺时宜。


    季淼淼说:“那还好,有贺京遂在她身边,咱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嗯嗯。”陶以然点头,后又努力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间,对她们说:“既然现在都没事儿了,那咱赶紧睡觉吧,时间可不多了。”


    “你说得对,”季淼淼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赶紧睡吧,我好困。”


    说着,她回头看看陈盏,也对她说:“盏盏,快睡觉吧,明天早八呢,再不睡就起不来了。”


    陈盏点头说好。


    关灯睡觉,陈盏钻进了被窝里。


    “叮咚。”手机传来新消息进来的提示音。


    陈盏打开微信,看清因新消息而排在第一位的头像是谁后,整颗心脏都跟着重重一颤。


    微信加的很仓促,甚至连备注都还没来得及改,她手忙脚乱的点进去,忙回复着贺京遂发过来的信息。


    【h:到学校了没?】


    【陈盏:到了。】


    【h:刚到?】


    【陈盏:…嗯。】


    【h:好,知道了。】


    时间已过凌晨,季淼淼和陶以然已经沉沉睡去,断断续续的鼾声衬得屋内安静至极,陈盏躺在被窝里,手心捧着发烫的手机,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也跟着发烫。


    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她盯着贺京遂发来的信息,有几分恍惚这是不是在梦里,可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又让她感觉无比的真实。


    难以言喻的喜悦占据着她的大脑,多巴胺开始疯狂分泌,让她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那三条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信息,陈盏看了又看。她从未想过现在,想过能靠一部手机就把她和贺京遂连接起来。


    有点不舍得结束,她还想和他说说话。


    她也这么做了。


    手指噼里啪啦的打字,在聊天框里编辑好文字,凭着一股子劲儿的冲动,将信息发了过去。


    她找了个借口。


    【陈盏:时宜……她现在怎么样了?】


    【h:没事了,刚醒。】


    【h:你还没睡?】


    他突然主动问起自己,心脏毫无准备的跳得厉害,陈盏看着他新发来的那条信息,竟感觉他们就像是朋友,和他的距离被拉近了好多。


    夜晚静谧,唯有属于她的小空间里,被光点得明亮。


    她陷落在这份美好里。


    【陈盏:有点睡不着。】


    【h:担心时宜?】


    陈盏只说了一半真心话,【陈盏:嗯。】


    【h:她好好的,你放心。】


    【h: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他好像在哄自己睡觉,陈盏偷偷的把他这话就当这意思了。


    喜悦情不自禁,心跳也不由自主,陈盏嘴唇弯得很深,像是在经历一场旷日弥久的甜梦,【陈盏:好,那我有空了就过来看她。】


    【陈盏:晚安。】


    【h:晚安。】


    放下手机,她将薄被微拢抱在怀里,唇角止不住的笑意依旧明显。酝酿了几分钟的睡意,却发现到头来根本就是徒劳。


    她压根睡不着!


    现在是凌晨三点,陈盏依依不舍的再次点进微信里,翻看着她和贺京遂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手机屏幕散出来的弱光映照着她白皙的面孔,眸色清亮,睫毛纤密。


    她精神饱满,脸上丝毫不显现倦意。


    陈盏很有精力去研究和考古他的微信,没有q.q来访记录的设置,这很方便她化身福尔摩斯去探索这向她展示出的与他有关的一星半点的世界。


    从他的头像开始。


    陈盏点进去放大,认真的目光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


    那张图片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只是一张很简单的落日大道,应该是他自己随手拍的,橘红色的圆日悬挂在空中,下面的街道车水马龙,黄昏时刻,余晖映照。


    陈盏放过了那张图,手指挪动,点进了他的朋友圈里。


    依旧没有任何所得,贺京遂的朋友圈里也是空的,上面只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仅对朋友展示最近三天的内容。”


    心里的期待落空,陈盏彻底放弃,关上手机闭了眼。或许是心有所想所念,那些落空的瞬间交织成一枕香甜美梦。


    她梦见了贺京遂,在那个医院门口,没有反驳司机的话。


    昏黄的路灯照得他影影绰绰,他嘴角勾着惬意放松的笑,抬手对那司机挥了挥手,像是默认了她就是他女朋友的那般。


    跟他说:“谢了啊师傅。”


    ……


    贺时宜的阑尾炎只是轻症,手术做的很成功。第二天醒来,她就感知伤口处的疼痛,蹙眉低声微呼,吸引了坐在一旁仔细看管她的蒋谦南。


    “时宜?”蒋谦南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像湖面惊不起的涟漪,“你醒啦?怎么样,感觉还疼不疼啊?”


    贺时宜费力睁眼,在灿烂日光里,费了好大劲才看清蒋谦南的脸,干涩唇瓣微动,她声音微哑,“谦南哥……”


    “诶诶诶,我在呢,”蒋谦南疼惜的替她拨了拨耳边乱糟糟的碎发,看向她的目光像微风那样轻盈。


    他一大早就接到了贺京遂的电话,以为这小子故意坏他美梦,结果在电话里听见贺时宜住院的消息,他心疼得紧,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了。


    赶来才知道,贺时宜昨晚入院,是因为急性阑尾炎。


    “我哥呢?”


    “给你买早饭去了。”


    虽然只是小手术,可到底是动了刀子的,这会儿伤口隐隐作痛,她频频皱眉。


    蒋谦南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整张脸都皱巴巴成一团,也跟着揪心,“伤口又疼啦?”


    “嗯。”贺时宜说:“有点。”


    这可怎么办呢……


    蒋谦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他就差原地团团转了。


    贺时宜躺在病床上,看他抓耳捞腮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想笑。


    “谦南哥……”


    “要不我让医生过来……”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早晨的阳光明媚灿烂,微风缓缓拂动轻盈的窗帘。


    彼此看向彼此。


    贺时宜正想跟他说“不用了,我忍忍就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贺京遂提着早餐走了进来,他昨晚在这儿陪了一夜,没怎么睡好,脸上还有未消散的疲倦,以及双眼下方很明显的两团乌青。衣服也皱皱巴巴,有些不修边幅。


    肆意少年秒变颓废大汉。


    要换作以前,贺时宜绝对会嘲笑他这样的邋遢,但这次是因为她,她无话可嘲。


    贺京遂朝这边走来,将刚从外面打包回来的小米粥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往她脸上睇一眼。


    “醒了?”


    “感觉怎么样?”


    “刚还疼着呢,”一旁的蒋谦南替她接话,十分真心实意的,“可心疼死我了……”


    贺京遂往他脸上也睇一眼,看他这没事儿人比有事儿人还有事儿的痛苦表情,忍不住调侃,“你这么心疼……去帮她疼啊……”


    “……”


    “用得着你说,”蒋谦南好像还真有这种想法,“要真可以,我还就真乐意了!”


    然后换来贺京遂一句嗤笑,“傻.逼。”


    “……”


    照料贺时宜吃完早餐,贺京遂就派蒋谦南去倒垃圾了。


    他又去请了主治医师过来为贺时宜检查身体,一顿检查后,医生告诉贺京遂,“一切都已无大碍,只需等切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医生。”


    贺时宜看着贺京遂为自己忙前忙后,心里触动,她跟贺京遂道谢,“哥,昨晚真的麻烦你了。”


    害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贺时宜还是有些愧疚的。


    但贺京遂从未这么想过,似是对她这生分的话感到无奈,他轻低笑,并未责怪她,“小丫头片子,我是你哥,你不麻烦我要去麻烦谁?麻烦蒋谦南吗?”


    贺时宜有些难以言喻的高兴,甚至感觉伤口都不疼了,她幸福的眯着眼,一脸灿烂的笑,“那倒没有,蒋谦南虽然也是我哥哥,但哪有你好。”


    知道她从小就嘴甜,贺京遂已经习惯了,自然也就对她不加掩饰的夸奖免疫。不过比起这份夸奖,他此刻更关注的是她的身体。


    于是对她说:“这些天还是专心养伤吧,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手术虽不大,但也动了真刀子,要多注意自己的伤口听见没?”


    “嗯嗯。”贺时宜乖乖点头。


    “刚你也听医生说了,要伤口愈合才能出院,所以这些天你就好好待在这儿,有空我和蒋谦南会来看你。”贺京遂说得有些苦口婆心,刚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昨晚有个人跟他发信息也这么说过,于是说:“你那个室友,有空也会来看你的。”


    “你是说陈盏吗?”


    “嗯。”


    她想起来,昨晚好像是她先发现自己情况不对,然后及时送她来医院的。


    胸腔里有份沉重的情感在油然而生。


    她问贺京遂,“昨天她……”


    “她送你来医院的,但你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所以才联系的我。”贺京遂看向她,似是读懂了她眼里追问的意思,继续说:“她是等你手术结束后才走的。”


    贺时宜微怔,面色微讶。


    贺京遂一眼就瞧出她的端倪来,提了提眼梢,“看你这表情,怎么,还想让她熬夜在这儿陪你?”


    “不是……”她只是惊讶陈盏的细心与关照,双眼微阖,她红唇轻动,“我只是觉得,应该要跟她说一声谢谢。”


    贺京遂没否定,“你知道就好。”


    蒋谦南倒垃圾回来了,贺京遂却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病房里换了个照顾她的人,不过气氛没换,甚至还更加闹腾。


    蒋谦南不是空手回来的,他倒完垃圾后特意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各种各样的水果。


    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蒋谦南坐在病床边剥荔枝,个大皮红的荔枝去掉外壳,露出白玉果肉,被他一颗颗摆好装在小盘里,像小珍珠。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颗颗果肉饱满的荔枝晶莹剔透,贺时宜坐靠着,看着他不由分说的将小盘递进她的怀里。


    “吃吧。”


    贺时宜看他,脸上是受宠若惊,她愣着没动,倒是把蒋谦南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她不舒服了,连忙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那就吃啊,”蒋谦南对她笑着,“我问了医生,医生说你这伤口要愈合得快,就得多吃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这荔枝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啊,那老板也说了,荔枝新鲜,营养价值高,多吃点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他为她想了好多。


    但刚刚为了拍贺京遂马屁,她降低了蒋谦南在她心中的高度,回想起来那番说辞,在面对他时,竟也怀揣一丝心虚。


    她迫不及待的将蒋谦南的地位在她心目中不断升高,和贺京遂齐平,塞一颗他剥好的荔枝进嘴里,就是她对他的认可。


    汁水香甜,满溢口腔。


    她笑着与他道谢,“谢谢谦南哥。”


    “傻丫头,跟我还这么客气,把哥哥当外人?”蒋谦南双目满溢宠溺,看她的眼波温柔。


    “才没有。”贺时宜嘴里含糊,吃的那叫一个幸福。


    盘里很快就没剩下多少。


    就在这时,半掩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盏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贺时宜眼尖,一下就看到她,荔枝也不吃了,只顾着高兴喊她,“盏盏。”


    蒋谦南扭头看去,看到了陈盏。


    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下,陈盏走了进来,略显局促的对蒋谦南笑了笑,然后就快步走到贺时宜的床边。


    十分关心的问她,“时宜,你怎么样?”


    贺时宜笑着摇头,“我已经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陈盏松口气,瞥见病床另一边的蒋谦南,感谢的话又脱口而出,“麻烦蒋学长照顾时宜了。”


    “一点儿都不麻烦,照顾我们时宜妹妹,我是相当乐意的。”蒋谦南说:“倒是你,昨晚送时宜来医院,肯定累坏了吧,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军训的时候咱们就应该留个联系方式的。”


    “不过现在也不晚,陈盏,咱加个好友?”


    他说着,就主动掏手机奔她来了。


    这来得突然,陈盏毫无准备,不过在贺时宜的眼皮子底下,她也得卖个人情,于是也掏出了手机,和他加上了好友。


    正要给他打上“蒋学长”三个字的备注时,蒋谦南又突然跟她说:“你以后就跟着贺时宜叫我谦南哥吧,别老是蒋学长蒋学长的叫,怪老气的,还是叫哥哥帅一点。”


    “……”


    手指微顿,或许是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她动手删了备注上的“蒋”,只留了个“学长”,点确定的同时,她点头跟蒋谦南说:“好。”


    两人加过好友之后,蒋谦南就拿着一袋儿荔枝壳和被贺时宜吃得只剩下黑籽的盘子短暂的离开了那儿。


    他主动腾了空间给两位女生。


    没蒋谦南后,陈盏身上的那点拘束才一点点的消散,她坐在病床边,拉着贺时宜的手,眼睛里有细微的心疼。


    问她,“手术一定很疼吧?”


    贺时宜也卸下盔甲,不再装坚强,向她展现出自己的柔弱,“有点。”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陈盏安慰她,“再忍忍。”


    “好。”贺时宜也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说:“盏盏,谢谢你。”


    陈盏笑着摇头,“你之前也照顾我很多,这次你生病,我也应当多照顾你。”


    “不过麻烦的是要等到伤口愈合才能出院,恐怕这个国庆之前,你都要待在这儿了。”


    “没关系,有空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放心吧。”陈盏说:“本来淼淼和然然也打算来看你的,但他们今天临时有事耽搁了,等下次我们一起过来看你,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知道吗?”


    “知道啦。”贺时宜皱皱小翘鼻,嘟嘟囔囔道:“怎么感觉你跟我哥似的……”


    她声音挺小,但陈盏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涉及到贺京遂,她心脏一悸,死死摁住那些反复无常的情绪,面上装模作样的平静,心机颇深的故意借这个话题问起她格外在意的那个人。


    “你哥……怎么了?”


    贺时宜跟她诉苦,“刚刚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哥就老是念叨我,还好他走了,不然他还得念叨我。”


    “他走了……”陈盏很云淡风轻的带过一句,“是有什么事情吗?”


    “估计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还以为今天早点来有遇见的可能性,昨晚因为聊天记录她几乎失眠,睡得晚醒的也早,一早起来脸色憔悴得很,为了能来医院见他,她特地向季淼淼借了遮瑕和粉底,掩盖那些疲惫的痕迹。


    平日里的她几乎不化妆,季淼淼问起原因,她差点露了馅,唇舌打结,她顿了一下,“去看时宜,总要精神一点,不然她也会担心的。”


    好在季淼淼信了,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忙活了一早上,将自己打扮得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甚至气色红润,面红桃腮,上完早八就往这边赶,可惜她扑了个空,到的时候,贺京遂已经走了。


    心底难掩失落。


    后来说什么也都兴致缺缺了,陈盏陪在贺时宜身边,一直到她沉沉睡去,轻缓匀长的呼吸声响起,她后知后觉见不到贺京遂的失落感还停留在心口。


    就快要被卷进低落情绪的漩涡中,陈盏猛地站起,无声的大口喘气,像是喉咙被扼住呼吸将停,她走到窗边,去感受阳光淋湿她整张面孔。


    风里拂过了热意,贴上她的脸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点。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忽闪,刺到了她的眼。


    陈盏忍不住颤了颤眼睫,那道光摇摇晃晃的,她抬手遮了遮,是从她右斜方射过来的。


    她扭过头去看,病房里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木桌,上面乱糟糟摆了几样东西,风缓缓吹着桌上的白色塑料袋晃来晃去,那道光也跟着晃荡。


    陈盏眯眼,看见塑料袋下方似乎有一块银质物品,她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打火机。


    机身呈长方形,很小一块儿,样式简约。陈盏将它拿在手心,冰冰凉凉的滑腻触感,像是被人抚摸过很多次。


    她一眼就能猜到,这种东西,应该是贺京遂的。


    正出神想着,这种贴身物品怎么会被他遗忘在这儿时,余光忽瞥见一只搭上桌边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虬结。


    她被吓了一跳,手一松,那枚打火机失了重量般掉下去,却在下一秒,被人用手接住。


    转过身去,她看见个比她还高的人影。


    大半个身子都被泡在温热的阳光里,刺眼的光束叫她视线模糊,瞳孔定格了许多秒,她才看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贺京遂。


    他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里握着打火机,半困她在桌边的姿势,叫她脸红心跳。


    连阳光也融化不了他眉宇间的锋利,几分耐人寻味的目光给他添上点轻佻,深勾唇角,像某人要做坏事却被他抓了个正着那样坦荡,“你拿我打火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