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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你做噩梦了


    谢乔乔给张雪霁发过来的最后一个信息回了个好字, 然后又搜附近的奶茶店。


    确定小区附近就有卖杨枝甘露的奶茶店后,谢乔乔关闭手机,把它放进雨衣里面的裤子口袋里, 继续打包装尸体的纸箱。


    为了防止吓到路人, 谢乔乔用胶布把纸箱口子很严密的封好。


    花铃月站在旁边上下打量, 道:“还好,可能因为刚才血流得差不多了, 这样用胶纸封起来之后,血腥味也不是很重,不把纸箱打开的话, 也不会发现里面装的是尸体。”


    “等会我去借个车过来,把箱子放后备箱给你运回小区, 这样比较方便。”


    花铃月出去走了一圈, 很快就借回来一辆车。她打开后备箱,谢乔乔把纸箱和手推车都塞进去;小区不让外面的车进,花铃月的车只能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所以手推车还是很有必要的。


    幸好花铃月借过来的是大车, 后备箱塞得下这些东西。


    等谢乔乔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 花铃月打亮转向灯把车开了出去。


    刚刚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谢乔乔一如既往的沉默, 既不追问这件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处理,也不关心被抬到急救车上的同事是死是活。


    她坐姿堪称端正的坐在副驾驶上,雨衣没有脱, 脸蛋偏向车窗方向, 漆黑的眼瞳平静注视着车窗外面匀速倒退的景色。


    谢乔乔身上血液的味道远比那个纸箱更重。


    花铃月已经习惯于谢乔乔的冷漠,自顾自的打开音乐,在女声欢快的‘在我的心上’‘自由的飞翔’——的歌词里, 她顺**代了一下后续。


    “2组那两个执行成员伤得不清,大概能得到三个月的带薪假。戚忱牙齿掉了一颗,还有点脑震荡,不过种牙费用可以报销——这次损失比想象中的大,回去之后上面会开会重新对这次事件进行评估。”


    “幸好叫上了你,不然明年的今天我就该一岁了。”


    谢乔乔安静听着她讲话,平静得像一片死海,又或者是黑洞,不对花铃月的语言内容起任何反应,即使是她最后那句自我调侃的冷笑话,也没能让这片死海泛起半点波澜。


    车载歌曲变成了荷塘夜色,舒缓的流水声和平静过头的谢乔乔有效放松了花铃月紧绷的神经——她每次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妖怪鬼魂打完交道,就会去看着谢乔乔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发呆。


    谢乔乔身上那种稳定的平静给人一种安全感。


    看着看着,花铃月看出一丝不同来,“你买了新发绳?挂饰……挺特别的。”


    少女低垂的双马尾用红色发绳绑起,发绳末端垂下数颗刻着经文的珠子;看起来很像寺庙里那种专门宰人的二创饰品。


    谢乔乔回答:“朋友送的。”


    花铃月闻言大为欣慰:“朋友?那很好啊,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多交点同龄人朋友——你记得给人家回礼,随便送点什么发卡手链之类的,这样有来有回,人家才会愿意跟你玩。”


    谢乔乔‘嗯’了一声,抬手轻扣车窗:“前面那边停一下,我要去买奶茶。”


    “一杯冰美式,两份黄油菠萝包,嗯……再加一份红豆冰雪球,都打包。”


    张雪霁靠着柜台等了一会,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餐。他给冰美式插上吸管猛喝了一口,有点发晕的脑袋一下子被冰得清醒了许多。


    正常人都知道早上发烧晚上喝冰美式,不是什么健康的行为。但是张雪霁今天下午拿到了新的数据,晚上要改论文,不喝点咖啡他实在是熬不住。


    更何况他还约了谢乔乔晚上一起吃宵夜。


    电梯很快的升到27楼,张雪霁手上的咖啡也快要见底——电梯门在他眼前分开,那条直线构造的走廊可以一览无余看见三户大门。


    谢乔乔正站在家门口,低头在书包里找自己的钥匙。


    她左手边摆着一个手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个用黑色胶布密封得很严实的巨大纸箱;走廊声控灯只照亮的纸箱的上半部分,纸箱的下半部分还是隐没在黑暗里。


    密闭的走廊没有窗户,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臭味。


    电梯门开的动静引得谢乔乔停下动作,侧过头看向张雪霁。


    他右手拿着一杯快要喝完的冰美式,左手拎着保温袋。一股香甜的,新鲜发烫的食物香气从保温袋里扩散出来,短暂压过了空气中很淡的,不新鲜的死亡气息。


    张雪霁走出电梯,和谢乔乔打了声招呼,又问:“你忘记带钥匙了吗?”


    谢乔乔摇头,把刚从书包夹层里找到的钥匙掏出来,在张雪霁面前晃了晃。


    她虽然找到了钥匙,但是却并没有去开门,漆黑眼瞳眨也不眨的盯着张雪霁: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在走廊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憔悴的苍白色,眼尾弥漫着鲜艳的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往不同方向支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流浪狗’向谢乔乔露出笑脸,身子一歪靠到墙壁上,举起左手的保温袋对她示意:“刚好我买了宵夜,要一起吃吗?菠萝包和红豆冰雪球——如果你喜欢酥皮蛋挞的话,那你肯定也会喜欢这个菠萝包。”


    谢乔乔思索片刻——那股温热的食物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她确实很心动。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很快就做出决定:“我买了杨枝甘露。”


    客厅灯被打开,谢乔乔站在玄关处换鞋。


    张雪霁把咖啡杯咬在嘴里,空出手来帮忙去推那辆手推车。他在干活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太有眼力见了,以至于谢乔乔都没能来得及阻止他——张雪霁把装着尸体的纸箱子推到客厅里。


    即使有手推车,也能感觉到纸箱的分量实在不轻,张雪霁松手时甩了甩自己手腕:“你买的快递吗?包装得好严实……”


    他的目光从纸箱上半部分看到纸箱下半部分,客厅的灯光要比走廊灯光亮很多,足以令他清楚看见纸箱底部晕开的暗色水迹。


    深一块浅一快,不均匀得像是某种纸箱皮肤病。


    同时走廊里那股淡淡的,令人感到不适的臭味也在客厅里开始蔓延。


    不是走廊里的味道,而是从纸箱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谢乔乔从张雪霁面前走过去,将推车直接推进厨房里,然后再把厨房门关上。


    她本意是想先找个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


    谢乔乔确实社会化严重不足,但也知道尸体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想吓到张雪霁。


    但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并不知道这样温暖的天气会使血液断断续续浸透纸箱外层;推车滚轮滚过的地板留下了两行明显的血迹。


    太明显了,明显到张雪霁这样一个不是瞎子的人想假装没看见都不行——谢乔乔关完厨房门转过身,正好看见病歪歪的张雪霁正低着头在看地面上的车轮状血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谢乔乔伸出脚去,拖鞋踩住地面的血迹擦了擦。效果甚微,痕迹被糊开之后越来越容易看出这是血了。


    而且是从门口蔓延进厨房的四条痕迹,谢乔乔两只脚交替也没办法立刻擦干净。


    谢乔乔立刻没招了——这是她不擅长处理的事情,她抬起头看向张雪霁,正好对上张雪霁也望过来的目光。


    张雪霁迟疑的开口:“你纸箱里装的……现杀大鱼?”


    他一开始想猜野味的。


    但是推车上的纸箱体型太大,如果是普通野味并不需要那么大的纸箱,而差不多体型的野味则大多属于禁止食用的范围。


    想来想去,可能是鱼吧——有些鱼是体型比较大的。


    谢乔乔点头:“嗯,大鱼。”


    她微不可察的感到松了口气,拿起拖把将地面血迹拖干净。


    张雪霁往旁边让了让,走到阳台边打开玻璃门——从门外阳台处吹进来的夜风,驱散了腐败的臭味,只剩下鲜甜温暖的食物香气。


    谢乔乔拖完地,把放在鞋柜上的保温袋递给张雪霁:“杨枝甘露,给你的。”


    张雪霁接过,发现只有一杯,诧异:“你不喝吗?”


    谢乔乔摇头:“我最近喝太多奶茶了。”


    她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平静,但是张雪霁却从那句话里感知到了一种微妙的纠结——甚至就连谢乔乔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张雪霁看来看去,也从她脸上读出一丝惋惜来。


    想喝但是不敢多喝,在控糖?减肥?不过她本来就很瘦了,应该没有减肥的必要。


    体重不是适合深聊的话题,所以张雪霁没有深问,转而将自己买的宵夜拆开。


    谢乔乔立刻坐到茶几面前,看着张雪霁把里面打包好的甜品一一拿出来。


    甜品的热量其实并不比奶茶低,但张雪霁买都买了,不吃掉的话谢乔乔会觉得很浪费。


    “你上次不是说酥皮蛋挞好吃吗?这个菠萝包和酥皮蛋挞是一个类型的,试试喜不喜欢。”


    张雪霁将蜡纸包裹的菠萝包递给谢乔乔。


    菠萝包外皮是酥酥脆脆的,但是里面很软,夹着黄油片,外甜里咸,味道却融合得很好,一点也不奇怪,很轻易就征服了谢乔乔的舌头。


    装菠萝包的保温袋上印着店家标志,说明这是餐厅外带。谢乔乔明明也在这座城市居住了三四年,但却从来没有找到过这家店铺。


    她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问张雪霁:“你是本地人吗?”


    张雪霁摇头:“我是粤东的,大学才来这边念书——你是本地的?”


    谢乔乔也摇头,但是没说自己老家在哪里。


    不是不想告诉张雪霁,而是谢乔乔也不清楚自己老家在哪里。不知道的事情没必要说,她低头咬了一口菠萝包,琢磨着找时间也去这家店买点零嘴吃。


    张雪霁看她快把菠萝包吃完了,于是顺手将红豆冰雪球的碗推到谢乔乔面前。


    保温袋是分开的,热的装一袋,冷的装一袋,红豆冰雪球被拿出来时还冒着冷幽幽的白气。


    张雪霁抖了抖保温袋,把里面的冰袋抖得哗哗响:“店家忘记给拿勺子了——你家里有勺子吗?”


    谢乔乔想了想,道:“厨房里应该有。”


    她语气迟疑,有点不确定。


    虽然已经搬进来几周了,但是谢乔乔潜意识里并没有‘这是我家’的认知,吃饭也是随便糊弄。如果花铃月不喊她去外面吃,她就自己随便煮点糊弄饭,大部分时候也用不上筷子和勺子。


    谢乔乔不确定厨房里是否有勺子。


    张雪霁放下保温袋,也放下自己只咬了两口的菠萝包:“我去拿。”


    他说完之后绕过茶几,但是脚步很慢,眼角余光观察着谢乔乔的反应——谢乔乔没啥反应,微微垂首盯着自己面前的红豆冰雪球,看起来已经接受了张雪霁去拿勺子的行为。


    但是仍旧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谢乔乔盯着寒气幽幽甜香扑鼻的红豆冰雪球,竭力思考是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想不起来。


    所以她才讨厌和人打交道。


    因为缺乏社会化所以经常会做出不合人群的行为而不自知,但过于敏锐的第六感又会自动收集四周的信息,将违和感传递给大脑——但是谢乔乔并没有一个足够聪明的脑子。


    所以只能通过敏锐本能感觉到不对劲,但时常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雪霁推开厨房门,堆积在厨房里的腐烂气味冲得他有点恶心。他小心绕开那个密封的纸箱,却感觉自己鞋底踩到了一滩水迹。


    是血迹。


    从纸箱底部浸出来,通过推车流到地面,汇聚成了浅浅的一滩。


    张雪霁抖了抖鞋子,后退到自己的腰抵到厨房料理台,整个人被血腥味冲得有点头晕,小声自言自语:“什么鱼啊这么多血……杀鱼的怎么不把血放干……”


    哐!


    纸箱骤然一跳,胶布密封的表面被顶出一个凸起;张雪霁后退到坐上料理台,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哐哐!


    纸箱胶布被顶破,一只血淋淋的手从里面爬出来;那只手的五根手指转向不同的方向,指尖裂开细小的嘴巴,像是呼吸一样一张一合。


    空气中满是血液的腥臭,而‘嘴巴’却从浓郁窒息的臭味里面捕捉到了诱人的甜香气——上等食材的味道。


    所有的手指在短短两三秒内统一了方向,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就被谢乔乔摁住;她收拢手指捏碎那些无法发声的‘嘴’,血和细碎的牙齿从指缝间流下去,滴滴答答落到纸箱表面。


    谢乔乔撕开胶布表面,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被整齐切割的尸体很安静,唯有那截被她捏碎的手臂爬了出来。


    她俯身往纸箱里闻了闻,依旧只有尸体的味道,没有妖怪的臭味。


    好奇怪——她感到疑惑,歪着头陷入沉思。思考了一会之后想不出来,决定先不想这件事情,探头去看张雪霁。


    青年面色铁青昏倒在地,看起来好像有点死了。


    谢乔乔一下子紧张起来,绕过纸箱跑过去,在他身边趴下听了听他的心跳——张雪霁的心跳很快,就跟那天她们在小区散步的时候一样快。


    他还没死。


    谢乔乔松了口气,把他从厨房拖到客厅沙发上。张雪霁比谢乔乔想象中的要重点,拖完他之后谢乔乔感觉自己手臂有点酸。


    她回到厨房洗了个手,洗手的时候发现勺子就在洗手池旁边,和筷子放在一起。


    张雪霁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了。谢乔乔盯着勺子思考了两秒钟,拿走勺子回到茶几面前,开始吃红豆冰雪球。


    甜甜的,好吃。


    等谢乔乔吃完红豆冰雪球,张雪霁也醒过来了。


    他惊慌失措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大喊:“有手!有手啊乔乔!”


    客厅一片宁静,叼着勺子的谢乔乔抬起头看着张雪霁。


    张雪霁激动道:“乔乔!你那个纸箱子里有人手!!!”


    谢乔乔把杨枝甘露的杯子塞到张雪霁手上,道:“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喝点甜的吧。”


    她太冷静,连带着张雪霁也跟着不那么激动了。他茫然的任凭谢乔乔扶着自己手臂,把那杯杨枝甘露送到唇边,然后低头喝了一口。


    杨枝甘露里面的冰块早就化掉了,味道变得很淡,没有那么好喝了。


    张雪霁慢慢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看向厨房方向——厨房的门是关着的,被拖扫过的地面干净整洁,没有血迹,空气中也都是夏夜空气独有的温热,而并没有血液的气味。


    张雪霁无措道:“我刚刚……我去拿勺子……然后那个纸箱动了,我看见一只手,人的手,一只手它爬出来——”


    “你做噩梦了。”谢乔乔平静的给出结论。


    张雪霁脸上神色越加茫然,“是,是噩梦吗?”


    谢乔乔点头,又指着桌上的勺子道:“你已经帮我把勺子拿过来了,然后你躺在沙发上睡觉,做了噩梦,突然醒过来,就是这样。”


    张雪霁眨了眨眼睛,脑袋昏昏沉沉,自言自语:“原来是噩梦……是噩梦……也对,我最近经常做噩梦来着……”


    可怜的小狗,被吓出一身冷汗,额发潮湿的贴着皮肤,自言自语时眼神都涣散了。


    谢乔乔坐在沙发旁边,看见他脖颈上也都是细密湿润的汗珠,因为生病而变得苍白的肤色浮动一层绯红。


    同样的红也浮在他脸颊和眼尾,湿透的眼睫贴在眼睑上。


    她沉默片刻,伸出手摸了摸张雪霁的脑袋:“生病的人气场会比平时虚弱,更容易被邪气侵袭,做噩梦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雪霁渐渐缓过神来,苦笑:“我这个噩梦可能和生病没有关系,前几天我没生病的时候也做噩梦来着,梦见好深的水池,里面有个怪物追着我咬……”


    停顿了一下,张雪霁并没有说出自己梦里有谢乔乔的事情。


    他伸手往自己脸颊和脖颈上抹了一下,道:“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之前在负一层见到的那个女鬼是真把我吓到了。”


    “我先回去了,你——你也早点休息。”


    他手掌抹过的地方留下一点痕迹,谢乔乔目光在他皮肤痕迹上驻足片刻,又收回,指着桌上那个没吃完的菠萝包问:“你还吃吗?”


    张雪霁现在没什么胃口,摇摇头:“我等会拿去扔——”


    谢乔乔云淡风轻的补上一句:“你不吃的话我吃了。”


    张雪霁:“……?”


    见他呆呆的,但又没有拒绝,谢乔乔就当他默认了,拿过那个菠萝包继续吃。


    菠萝包放得有点久,外面的酥皮已经不脆了,里面的黄油也变得半化不化,没有新鲜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