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格兰芬多旗帜在空中挥舞飘扬,看台坐满了学生,所有人,包括霍格沃茨的教授,全都失控般呐喊尖叫。
“霍格沃茨的勇士——哈利·波特获胜!”李·乔丹在解说台上蹿下跳,声音嘶哑,挥舞着手臂,俨然已经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就是他!只有他!他赢得了奖杯,他就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波特——冠军——!”
所有人都用钦佩、赞赏的目光望着他,马尔福苍白的脸显得有些扭曲,充满嫉妒。
哈利挥舞着手臂,向四周招手示意,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为霍格沃茨夺得了荣誉,成为了瞩目的英雄。
忽然,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不,其实并不陌生。
在一众穿着霍格沃茨校袍,戴着红色、金色装饰的人中,那人格外显眼,哈利想,不对,就算是黑色的霍格沃茨素面校袍,她也一定会是最突出的那个。
闪闪发光的金发,海蓝宝石一样透亮的眼睛,她好像自带灿烂的光源,笑容非常可爱,极其好看。
哈利揉了揉睁得有些发涩的眼睛,睁眼时却愣住了。穿着白裙子的小小的女孩站在那里,气呼呼对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身体有两个她那么宽的胖男孩嚷嚷。
“不许欺负他!”
“怪胎!这也是怪胎!”男孩的脸也清晰了,是七岁的达力。
还未能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哈利一下跳起,抓住女孩的手拉她逃离这个场景。
呼啸的风在耳边刮过,他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心跳声越来越快。
“吃个冰淇淋吧。”女孩说,将手里的那只巧克力冰淇淋塞给他。
她像只漂亮的布偶猫,是哈利见过的最漂亮的那只。
“你的眼睛真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凑得很近,一脸惊叹,“我太喜欢啦!”
她真是漂亮得不像话,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
“我们是朋友了吗?”哈利终于发出了声音,迫不及待问。
“当然!”她轻快地说。
哈利满足地笑了。
“嘿!你做什么梦了?”
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哈利肩膀,他猛地惊醒,弹跳坐起来,伸出胳膊从一边摸过眼镜戴上。
一头睡得乱糟糟的红发,满脸雀斑,他的好朋友罗恩正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哈利问。
“该起床了,你一直没醒,我拉开床幔一看,你咧着嘴笑得开心极了,你做了什么梦?”罗恩好奇地问。
“没什么,梦见有趣的事情了,嗯……魁地奇世界杯的事。”哈利含糊地说。
“唉,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梦见自己成为勇士了呢。”罗恩不疑有他,他从箱子里摸出袜子套上,期待地说,“真希望弗雷德和乔治能弄到好方法,谁不想成为勇士呢?”
“嗯……没错,可那是最公正的裁判。”哈利心不在焉地说。
他们来到楼下与赫敏汇合,她仍然拿着那只铁盒子,致力于让更多的人加入她的s.p.e.w.,弗雷德和乔治正期望赫敏能够明白家养小精灵热爱他们的工作。
头顶传来一阵嗖嗖的声音,是猫头鹰送信来了,哈利立刻抬起头,看见海德薇正朝他飞来。
西里斯给他回信了,他还是没听哈利的劝阻,回到了北方隐蔽起来,但他来到了哈利身边,现在离他很近,暑假那个奇怪的梦与疼痛的伤疤带来的阴云总算是被完全驱散了。
哈利的心情畅快起来,甚至连占卜课都没那么难熬了。
哈利不喜欢占卜课,特里劳妮教授总是对他说他快死了,这让他非常烦恼。同样的,这学期第一节课她再次戴着悲剧性的表情发表了这样的预言。
但,这一次,当他们开始对照行星画图时,特里劳妮教授走到哈利身边,看着他写下的行星,用一贯飘渺的声音说:“是失而复得,金色的太阳再次进入行星轨迹……”
下课后,哈利还在回想特里劳妮教授的话,他本不应该相信她的任何神神叨叨的话语,可是,他又想起了最近一直在做的梦,他一遍又一遍回到了小时候,一遍又一遍牵着那个女孩逃离达力那群人,一遍又一遍与她坐在路边享用冰淇淋和蛋糕,看见她亮闪闪的眼里充满喜爱,夸赞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
他还记得她的笑容,弯弯的嘴角,洁白的牙齿,圆圆的眼睛,细细的眉毛,还有有些凌乱却仍旧可爱的头发。
那不是无缘无故的梦,他明白。
就在魁地奇世界杯结束后营地暴乱时,尽管混乱不堪,慌乱逃离,他好像晃眼看见了一道在夜晚也仍然灿烂的金色。等想要再次寻找时,却怎么也无法找到了,甚至,他都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也会是个巫师吗?
一切平息,回到韦斯莱家后,他再次想起了1987年夏天,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孩。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那段记忆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可哈利还是能够回忆起那天的所有细节,还能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她叫做海蒂。
·
十月三十号这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所有人都想着今晚。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人就要来了,他们一到,意味着三强争霸赛真的要开始了。
当下课铃枣枣地敲响后,哈利、罗恩和赫敏匆匆回格兰芬多塔楼放下书包课本,穿上斗篷后冲下楼梯,来到门厅。学院院长们正发布指令,让学生们排队。
老师们严厉地检查着每一名学生的仪态仪表,随后,大家跟随麦格教授,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
已是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今天并未下雨,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但也寒冷。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初的兴奋渐渐平静,场地上没有任何动静,哈利已经有些冷了,他望向漆黑的禁林,一切都还是还是沉寂、宁静的。
“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终于,随着邓布利多的话音落下,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朝他们飞来,马克西姆夫人带领布斯巴顿的学生到了。
等穿着单薄的布斯巴顿代表团进入礼堂后,又是一阵等待。哈利动了动开始僵硬的腿,大家都已经冻得微微有些发抖了,眼巴巴抬头望着天空,他还听见了旁边拉文德的小声抱怨。
就在这时,一个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他们飘来。那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沿着河床在移动。
“在湖里!”李·乔丹大喊一声,指着湖面,“快看那——”
他们清楚地看见那片原本平静的黑乎乎的水面起了骚动,水面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如何,就在湖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慢慢升起,接着是船帆索具……
“是桅杆!”哈利对罗恩和赫敏说。
一艘气派非凡的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像是幽灵的眼睛。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在波涛起伏的水面颠簸着,朝湖岸驶来。片刻之后,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船上的人正陆陆续续上岸,哈利可以看见他们经过舷窗灯光时的剪影。
他们的身形都跟克拉布和高尔差不多,看上去魁梧高大,不过,其中似乎也有一个矮上不少。
当德姆斯特朗的人走得更近,顺着草坪走进门厅投进的光线时,哈利发现他们都穿着一件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
德姆斯特朗的教授卡卡洛夫又高又瘦,留着山羊胡子。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用两只手同邓布利多握手。
“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他的牙齿很黄,哈利还注意到他尽管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当那男孩走过时,哈利瞥见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鹰钩鼻和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
罗恩使劲捅着他的胳膊,其他人早已开始窃窃私语,那是保加利亚的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
“真不敢相信!那是克鲁姆!”罗恩用一种大为震惊的口气说,他们看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代表团一个个走近,人群里的躁动早就无法压制了,男孩们跳上跳下,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女孩们理了理自己的头饰,在包里摸索,想要挤上前拿到签名。
“嘿,看那!那女孩!快看!”
“哎呀,你们这些男孩真肤浅,看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哦!他可真英俊!”拉文德惊呼道。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罗恩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咂了咂嘴,大声说:“你们女孩真肤浅。”
“他确实很帅气。”赫敏反驳道。
“怎么,你也觉得他好看?”罗恩口气不善地问。
“他确实很帅,他的斗篷也理得比克鲁姆整洁!”赫敏傲慢地说,“夸赞一位帅哥是女孩的美德。”
哈利没管两位朋友的吵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队伍最后的两个人。
那个一头黑发,一双冷淡银亮的灰色眼睛,高大英俊的男孩极为绅士地伸出一只胳膊虚挡在一边,为旁边的女孩留出宽敞的道路。
看见女孩的瞬间,哈利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像是踏着阳光而来,柔顺灿烂的金发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极为耀眼,澄澈的蓝眼睛像两颗宝石,她好奇地打量着城堡,但表情有点不耐烦,甩开了男孩想要扶她的手。
他们都穿着红色的斗篷,上面的皮毛一看就精心打理过,透着昂贵的金钱的味道。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情侣。
“他们是谁?”拉文德已经凑到最前面,踮着脚想看得更清楚,“这男孩也太好看了,那女孩也不错,她可真像只漂亮的布偶猫。”
“她真可爱!”西莫也在一旁感叹。
“完全不比我们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差。”六年级的柯尼克说,他转头问身边的伙伴,“我现在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会告诉我吗?”
“然后呢,邀请她约会吗?”派克笑嘻嘻问。
“也不是不行啊。”柯尼克揉揉头发说。
“他们是情侣吗?”对于好看的人和事物,大家总是会多一份关心,帕瓦蒂也充满了好奇。
“哎呀,肤浅!肤浅!他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罗恩不耐地说,着急想要等德姆斯特朗代表团都走进去,趁机与克鲁姆说上话。
派克和其他几人还在鼓动柯尼克去问女孩的名字。
柯尼克小跑几步追了过去。
女孩诧异地停下脚步。
“嘿,你好,我是柯尼克,尼尔·柯尼克,格兰芬多六年级。”柯尼克露出爽朗的笑容说,他性格活泼,风趣开朗,长相也帅气,一向在女孩中受欢迎。
柯尼克微微侧了身,用最好看的角度面对女孩,“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可以。”她愣了几秒,很快就弯弯微眯起眼睛,语气轻快。
“她是海蒂。”哈利喃喃道。
“海蒂·戈洛瑞德。”
她的声音与哈利的重叠在一起。
男孩们的欢呼起哄声响起,哈利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只有一旁的赫敏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