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叽小说 > 青春校园 > 暗夜追凶 > 122、★故来决绝
    宁向晚送走顾云舒以后,她整个人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不踏实。


    宁向晚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愣了一下。


    顾云舒那句冰冷的话,像一枚钉子,钉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敲击。


    她缓缓靠在门板上,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沿着冰冷的墙面滑坐下来。


    “顾云舒,她会做什么?不会做出什么应激的事出来吧。”这个念头像鬼魅一样攫住她。


    印象里的顾云舒,是极致克制、冷淡到骨子里的人。


    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失控,其疯狂便越是令人不敢想象。


    宁向晚回到沙发,她抱着兔子抱枕,汤圆静静卧在一旁陪着她。


    窗外夜色深沉,对面楼的那扇窗户。


    顾云舒的窗户,始终漆黑一片。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


    时间像被无限拉长的橡皮筋,秒秒都带着钝痛。


    她就这样盯着,直到眼睛发酸,也没见那扇窗亮起一丝灯光。


    “云舒,她到底去哪了?”宁向晚喃喃自语,心中空落落的。


    她怅然若失。


    最后的情侣空间定位app已经被她卸载,现在想找顾云舒,只能靠苏念安了。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苏念安略带疲惫的声音:“向晚,我才从警局出来呢。顾姐这会儿还把自己锁在法医室,我也不敢进去打扰她。你们到底怎么了?”


    宁向晚长舒一口气道:“我真的伤到她了吧,这次恐怕是真的覆水难收了。她忘了我也好吧。”


    “向晚,不是我说你,你不是不知道顾姐的性格,她是不会放弃你。”苏念安回答道。


    宁向晚抱着抱枕,轻声叹了口气:“嗯,你看着点她,不让她出什么意外,真有什么特殊情况就给我打电话,发微信跟我说。”


    “你看你这人就是嘴硬心软吧,心里在乎人家,又抹不开面子。”苏念安打趣道。


    宁向晚咬了咬下唇,声音轻得要被夜色吞没:“念安,你不懂。好了,不说了,挂了啊。”


    她走到阳台,推开窗,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


    她望向对面那扇漆黑的窗,默念:“顾云舒,愿你好,慢点忘了我也没关系……”


    自打离开宁向晚家后,顾云舒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她没有哭,没有闹,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她换上防护服,戴上手套,无比冷静。


    她开始疯狂地接手案件,从陈年旧骨的拼凑,到高度腐败尸体的检验,来者不拒。


    她不是在加班,她是在用工作将自己淹没,试图麻痹一切感知。


    休息时,她拒绝了食堂和任何外食,只用实验室的蒸馏水冲泡毫无味道的代餐粉。


    那不是为了营养,更不是为了美味,只是为了维持机体最低限度的运转。


    她低垂着眼,看着粉末在水中慢慢散开,眼神空洞。


    顾云舒像是在进行一场苦行僧式的赎罪,惩罚自己,也试图洗掉宁向晚留下的所有印记。


    工作间隙,她会突然停下,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某处。


    解剖台,显微镜的目镜,或是窗外灰白的天。


    她的眼神像失焦的镜头,空洞而遥远。


    下一秒,她又会猛地回过神来,以更高的效率投入工作,那种专注力近乎可怕。


    苏念安调查案子回局里取东西空隙间,发现法医室的门开着。


    她推门进去,看到顾云舒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手边是一份刚刚写完的、细节极其血腥的尸检报告。


    顾云舒不是累得睡着,而是选择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和冰冷器械的法医室寻求片刻安宁。


    苏念安看不下去了。


    她夺过顾云舒手中的代餐粉杯道:“顾姐,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死在自己亲手解剖台上吗?”


    顾云舒抬起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苏科长,我在补充能量,以保证工作精度。请不要干扰我的流程。”


    深知言语无用,苏念安只能拿出手机。


    她给宁向晚发去满是指责和焦急的消息:“向晚,你到底说了什么?顾姐现在把自己当成了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的解剖机器。你太残忍了。”


    收到消息的宁向晚,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颤抖。


    她无法承受顾云舒因自己变成这样。


    冷静的自毁,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喊都更让她心痛。


    她可以承受顾云舒的恨,却无法承受她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她绝不会露面,她固执地认为露面就是前功尽弃。


    她的关心,无法停止。


    于是,她打开外卖软件,找到市局附近最好的粥店,点了一份顾云舒平时爱吃的清淡小菜。


    收货人写顾法医,备注只有一句:


    “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落款则是写的一位愧疚的同事。


    宁向晚看着备注栏里自己打下的同事两个字,嘴角牵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苦笑。


    那笑声很短,很快就淹没在房间的寂静里。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对面那扇窗。


    与此同时,静海警局外,外卖小哥拨通了顾云舒的电话。


    法医室内,顾云舒正低头整理尸检报告。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陌生号码,她接起,声音平静:“喂?”


    “顾法医吗?您的外卖到了,在警局门口。”


    顾云舒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我没有点外卖。”


    外卖小哥看了眼订单,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的什么……愧疚同事给你点的,用的你的电话,你快出来取吧。我这儿还要送下一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顾云舒放下手中的笔,摘下手套,起身去取外卖。


    警局门口,顾云舒接过外卖。


    低头看到单子上的地址和熟悉的菜品时,她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那家粥店,那几样清淡小菜……


    除了宁向晚,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的指尖在餐盒上停了停,随即收紧,转身走向一旁的垃圾桶,将外卖放了进去。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回到办公室,她拿起手机,发出一条微信:


    “宁警官,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外卖我丢了。”


    消息发出,她将手机扣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冷硬。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像宁向晚那样狠下心来。


    手机另一端,宁向晚看到消息,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


    她只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打下几个字:


    “好,我不会再这样了。以后都不要再见了吧。”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才按下发送键。


    然后,她关上了手机,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沙发上。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她早该想到,也早该承受。


    接下来的两天,宁向晚几乎都待在家里。


    姜昕柔一直联系不上,她想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安像藤蔓一样,从心底一点点爬上来,紧紧缠绕着她。


    当时间超过48小时后,宁向晚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出门去派出所报案。


    值班的民警一眼就认出了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宁队?”


    宁向晚摆了摆手,声音很平静:“停职了,我现在没任何权利。”


    做笔录的是老何,他一边记录一边问:“最后联系她的人是你?”


    “是我。”宁向晚点头。


    “但最后跟她在一起的人是秦照含。”


    她补充道:“秦照含那边我去问过了,老何,她说看着昕柔从她家走的。”


    “我知道了。”老何合上笔录本,立刻起身。


    “走,跟我去调一下监控。”


    几人调出了那天晚上的监控,反复查看,却始终没有发现姜昕柔的身影,更没有看到她的车。


    他们又来到新城小区,找到了当晚值班的保安。


    “我们调度了当天晚上所有的监控,都没有看到姜小姐。”


    保安想了想,说:“我们小区后门还有一条小路,不常有人走。姜小姐会不会是从那条小路走的?”


    “带我们去看看。”


    宁向晚和老何跟着保安来到后门。


    小路狭窄,蜿蜒向上。


    几人一路爬坡,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一条公路上。


    “这是虎桥路。”老何看了看四周。


    “查一下这条路的监控。”


    随行的民警立刻去联络,但很快摇头跑了回来:“何警官,这条是老路,没安监控啊。”


    宁向晚的心沉了下去,她眉头紧锁:“遭了,我在想昕柔是不是在爬上来这条小路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


    老何面色凝重地点头:“现在看来,十有八九了。这条路没监控,姜小姐要是真被人……也不知道啊……”


    几人都沉默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不安。


    姜昕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宁向晚的目光在四周搜索着,开口:“不对,何警官,你再加大搜索监控范围看看,虎桥路通往哪里?我们从两头查。”


    老何眼睛一亮:“行,向晚!我马上安排。有结果了我们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宁向晚站在路边,风从耳边吹过。


    她望向新城小区,不安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