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捋了捋额前半湿半干的发,齐衡拿着一把坚硬兽骨磨成的骨刀在大灰兔身上来回比着，像是在爱看从哪里下刀更合适。
在他独有的视野中，系统自带的扫描分析功能已经把这只灰兔从头到尾从内到外扫描过,新的样本已经建立。
现在他只需要按照系统标出的实践路线,划开灰兔的身躯切割血肉露出里面的骨骼和内脏，下刀要快下手要稳。
……大灰兔背上的毛硬的有些扎手,腹部的毛却十分的柔软。
要是能完整的剥下来，背上的用来给虫崽垫窝，腹部的做个毛领子围脖应该没问题。
白天的温度还好说,但夜晚的温度对小崽子来说还是冷了些。
更何况听颜宁说,现在夜晚的温度还远远不到最低的时候。
天气真正寒冷起来的时候,白天会失去阳光,河水结冰后不再化开……植物会枯死，荒原上的动物踪迹更加少见,一些大型的野兽找不到食物甚至穿越广袤的荒原来攻击贫民窟。
虫崽穿着明显不合身改小的衣服，从房屋里像小鸭子学走路一样一摇一摆的晃出来，让人生怕他下一秒会摔到。
“齐…叔叔……”
尽管虫崽说话漏风咬字不清晰,但依稀更听出来是在喊齐衡。
出生半个月后，不但开始学说话还开始学走路的幼崽，自从脱离了只会爬后热衷于迈着两只柔软的小短腿走来走去。
放在人类身上需要一年左右才能够学会的技能,在虫崽幼崽身上进步的格外快，就好像他们天生就从父母那里继承到了这一点。
作为编写过常年排在天迦文明畅销书前十《养崽指南》的齐衡，可以断言只要虫崽多学多练,要不了一个月时间说话就会流畅清楚起来,走路也会变得更加稳当。
正准备下刀的齐衡听到虫崽的声音，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往虫崽面前站了站，不着痕迹的将后面那只死相不太好看的尸体挡住。
“不是说了让你待在你雌父身边么。”
他自觉这种残忍的场面还是不要让未满月的幼崽看到比较好,容易做噩梦。
条理清晰的讲一句话对幼崽来说还是太困难了，虫崽张着嘴巴憋了好半天最终憋出来一句难以理解的话。
“雌父，饿、饭饭。”
这几个词大概是虫崽学会说话一来说的最清楚的，毕竟每天都要说。
齐衡弯下腰，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幼崽头上柔软的发丝，软乎乎幼崽的手感太棒，舍不得放手。
“去找你雌父去，这里可不是小虫崽能看的。”等会儿屠宰起来的场面可不好看。
对幼崽，齐衡总是多几分耐心。
虫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显然是不想走。
他收回手点了点虫崽的额头，道：“快回去吧。”
最近虫崽的饭量增加了不少，用肉末混着木薯煮出来糊糊一次能炫干一锅，归根究底是这些食物能提供的能量太少。
这只灰兔宰了应该能留下不少肉，到时候放在石板上放些调味料在用火烤干制成肉干，用来做零食投喂虫崽应该不错。
虫崽仰着头摇了摇，用行动证明自己想留下来的决心。
在虫崽简单的脑子里喜欢齐叔叔=黏着=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平时齐衡在外，他没这样的机会，现在当然不肯听话离开了。
“真不走？”
虫崽眨了眨眼睛，拽着他衣角的手抓的更紧了一些。
齐衡无奈。
他让开，将身后死去多时的灰兔尸体露出来，本意是想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崽，没想到和预期想的完全不同。
虫崽在看到灰兔那一刻，一双碧色的眼瞳近乎成了竖瞳。
——这样的变化只有在兴奋或者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出现，显然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后者，更像是被血腥刺激出的兴奋。
虫崽瞳孔的变化转瞬即逝，如果不是齐衡一直注意着恐怕也不会发现。
“……”他玩游戏的时候可没说虫族幼崽从小就那么“胆大”。
齐衡见状息了让虫崽离开的想法，果然不能用常理衡量虫族的幼崽——战斗基因遗传的可怕性，
“走远一点，弄脏了衣服你看你雌父会不会揍你的屁股。”
大约是从他的话里嗅到了某种危机感，虫崽的翅膀哆嗦了一下，松开手一步三晃的离远了一些，目光却一直落在他所在的方向。
虫崽对齐衡比对经常来逗他玩的云天都要亲近些，云天为此很不解——明明齐衡每天早出晚归能碰面的机会那么少，怎么虫崽就对他那么亲近。
齐衡知道为什么，但不能说。
他心知肚明和他作为主宰的那部分特性脱不开关系，另外就算虫崽不明白这点，也能够本能的感受到在他身边待着的好处。
精神力梳理和碎晶，不管哪一样对虫崽的成长有大帮助。
天迦虫族是生命力很顽强的种族，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哪怕还年幼，他们本能所产生的直觉也会令他们趋利避害，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靠近。
幼崽在这一方面更敏锐，毕竟蠢一点的幼崽多数很难活过幼年期更没机会长大。
至于齐衡对虫崽的纵容，一是因为幼崽可爱，二是因为主宰那部分特性中天然带有对幼崽的喜爱，两两叠加让幼崽在他这里的初始好感度不低。
假如猜测的没错，自己和主宰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游戏中的主宰是他部分特质的投影，但所经历的一切自己并不知晓。
如今随着梦境揭开主宰的过去，也揭示了主宰和自己之间那不可忽视的联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对‘主宰’和‘天迦文明’有了更多了解后，齐衡对穿越之初A0的说辞持保留意见，他总觉得A0所说的不是全部的事实，只是不知道是A0故意隐瞒还是连A0也不知晓其中的隐藏着的秘密。
骨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骼制成，质地虽然比不上黑曜晶那样能够承受星力的灌入，但少少的将星力包裹在刀刃上使其增加锋锐度还是可以的。
齐衡每一次下刀都很果决，一把寻常的骨刀在他的手里像是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刃，划过皮毛表层分开脂肪层，露出底下血肉的同时将骨骼剔除。
颜宁家门口就是主干道，每天来来去去的雌虫不知道有多少，不少路过的雌虫都被他这干脆利落的手法吸引了。
同样被吸引的还有一群嘴馋的半大幼崽，他们围观一半好奇齐衡这个和其他雌虫有些不一样的虫族，一半是幼崽爱凑热闹的天性使然。
贫民窟里的雌虫和天迦文明主宰时期的雌虫很不一样，他们不会使用星力也不能操控精神力，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上的优势，例如他们生来就有的虫爪。
雌虫拟态下尖锐的利爪能帮助他们快速分割猎物，能完成一些平常做不到的事。
这点齐衡在颜宁身上见过，他知道这是因为虫族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使用，所以不得不恢复到了文明早期发展时的状态。
但他做不到。
且不说他现在一半是人类一半是虫族主宰，就算融合完成也不可能，虫族的雄虫没有拟态更不可能有虫爪，他们的体表特征完完全全就是人类。
因此只能借助工具。
一块块被分割出来的肉被齐衡放到旁边早就铺好的植物叶片上，形似芭蕉叶的植物用来包肉非常的方便。
围观的雌虫都住附近，对于齐衡他们偶尔也能碰见，印象里都觉得齐衡是个好相处性情温和的高个雌虫，万万没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场景那么刺激。
血水横流，血肉横飞，面无表情的齐衡比起屠夫来更像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虫族慕强这点刻在他们的基因里，对于齐衡此刻的样子他们不但没有感到害怕，有个别雌虫还想和他认识一下。
能够在荒原上捕捉到猎物，切割手法还那么利索的雌虫肯定很强，要是能够和他组成队伍就能够捕捉到更多更大的猎物。
齐衡可不知道路边围观的雌虫在想什么，他只是纯粹觉得这屠宰场面有点恶心。
从来都是买直接处理好的鸡鸭鱼肉，分尸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呛人的味道近距离一刻不停的刺激着自己的嗅觉，没当场撂挑子都是好的了。
围观的雌虫们大多数看了一会儿就离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自家虫崽。
他们有的要去矿场挖矿、有的去野外采集，还有的去给四十九区的大人们种地等等，对于齐衡最多也就是小声说上那么一两句‘真厉害’之类的话。
只有少数几个雌虫留下来，一直没有离开。
齐衡满手血污的走到旁边洗手，身后是被肢解的支离破碎的兽尸，能吃的部分连同内脏一并被割下防止在一旁。
等到手上洗干净，他甩干手上多余的水渍，转身看向没走的那四个雌虫。
一旁那些围观的小虫崽们见到他走过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的一哄而散跑到不远处往他在的方向看。
齐衡还没开口，面上便先带上了三分笑意。
“几位有事。”他语调轻缓平稳，嘴角微微漾开一抹笑。
面对这样的齐衡很容易就从心底升起几分好感，原有的一分变作三分，且不自觉的拿出最好的态度和善意来。
几个雌虫默默看了看对方，最先出声的是个红头发的雌虫，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打扰了，我是想问你这些肉换吗？”
“我可以用星石和你交换，或者其他你想交换的东西，如果我有也可以。”红发的青年雌虫看着年纪不大，从外表推测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
不过虫族寿命悠长，青年期占据人生五分之四的时间，从外表去判断年龄是件非常不靠谱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境里度过的时间久了，齐衡总感觉自己沧桑了不少，看谁都和看小辈一样。
他友好一笑：“当然可以，本来有一些也是要拿去换的。”
这里剔出来能够食用的连肉带内脏有好几十斤，就连骨头都有不少，煮汤打磨骨器都很不错。
大灰兔能在荒原上生存，除了胆小感知危险外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比如说在系统的扫描中，这些骨骼骨密质质地极密，比一般普通骨头的耐压性强。
红发雌虫见他这么好说话，下意识变松了口气，笑起来说：“我星石不多，你看看这里能还多少。”
“好。”
他看向另外三个雌虫，道：“你们也是想要和我换肉吗。”
以物易物的现象在四十九区里很常见，应该整个贫民窟都是这个样子……这些肉去掉准备送出去做感谢礼物的外，他自己会留一部分，还剩下来一些原计划也是打算用于交换星石的。
天云星气候异常，不做特殊防腐处理的话肉很快就会腐败发烂，换成星石才符合利益最大化。
当然了，一般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肉都不够吃哪里还能留着烂。
在他们说话间。
一旁的虫崽见他完事，撒开脚丫子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腿，一双星星眼的望着他，嘴里兴奋的咿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只间隙中能听到是在喊“叔叔”。
灰色头发雌虫拉着身边结伴的雌虫一起，对他说：“对，我们也想换一些。”
“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仅剩下的那个雌虫说。
齐衡若有所思的点头，先对那三个想换肉的雌虫说：“没有多余的叶子，你们得自己拿回去。”
“作为补偿，我可以多换一些给你们。”他微笑点头，顺手揉了一把虫崽的头。
这些天下来齐衡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嗯，虫崽真好rua，闲着没事rua简直是一大享受。
“可以么。”
“没问题。”红发雌虫说着，另外两个雌虫也点头同意。
比起叶子，他们更愿意多换一些肉。
肉类在贫民窟里难得一见，现在不换等会儿就不好换了，那些离开的雌虫肯定还会再过来。
这是四十九区里的风俗。
但凡是捕捉到猎物的虫族都会换一些兽肉出去，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先到先得。
齐衡先让某个抱着自己大腿的黏人精小崽子松手。
他轻拍了一下虫崽的屁股，打发道：“去叫你雌父出来。”
齐衡想颜宁在里面做饭做的应该差不多了，现在出来拿块肉加餐正好，他知道虫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等打发了虫崽，他对那三个雌虫说：“你们想换哪一部分。”
“这部分可以么。”红发雌虫指了指后腿部分的肉，然后将几颗星石送到他面前。
齐衡接过星石的同时让系统扫描了一遍星石内蕴含的星辰之力，五颗星石叠加在一起，总量在62上下浮动。
“没有问题。”
先前颜宁有去换过，他问过一嘴，大概也知道星石换肉之间的等价。
这些星石和先前见过的一样，大小形状都不规则，能储藏的星力也有限。因为本身就不是完整的，星力储存在其中会随着时间逸散。
贫民窟收取星石的独角人不在乎这点.
于他们而言星力逸散、储存不如完整星石好用都没关系，整个贫民窟那么大，每天上交换取物资的星石数量庞大，剥削这些虫族的价值，让他们每天只能疲于奔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脑子稍微灵活些眼界开阔些都能看出来。
那么这些虫族能看出来么？
看出来又怎么样。
现在的虫族就像是被剪掉翅膀关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对他们的生活都没差，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不知道也许还能浑浑噩噩过下去。
齐衡随手将星石放入口袋里，手执骨刀利索切下一大块后腿肉让对方拿走，从对方欣喜的表情上看他给的分量不轻。
颜宁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有些讶异的对红发雌虫说：“林莱？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路过你家，看到有肉就留下来换一点。”红发雌虫手中提着肉，应了一声道：“你知道的，我家那个小崽子胃口大的很。”
“你们认识。”齐衡拿起叶子包着的肉，里面是他特意片过的肉。
颜宁接过，点点头：“小时候经常一块玩。”
“嗯。”他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林莱拿着肉，笑着说：“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躺家，改天再来找你聊天。”
“这些你拿去放锅里煮。”
“乐乐该等急了。”齐衡看了一眼颜宁身后，没看见某个小崽子就知道小虫崽多半是蹲锅边等饭吃，馋的不肯动了。
颜宁想了想说：“那这里等会儿我来收拾。”
“不用，他们也想换。”
“等会儿应该不用怎么收拾。”
齐衡心中计算了一下能够换出去的数量，心道还收拾什么，把自己吃的拿起来，剩下来的连骨头带肉渣都换出去好了。
自己能抓猎物，肉也就不是什么稀缺品了，反倒是星石对自己更重要一些。
颜宁对齐衡的决定很少说不，几乎是他说完就不假思索道：“那我先进去做饭。”
“到你们了，想要哪部分。”齐衡将注意力移到另外两个换肉的雌虫身上。
“嗯，这些都可以换。”
买家想要哪个部分，他就切哪个部分，总觉得自己无形中cos了一把卖猪肉的。
很快，交易完成。
齐衡将收到的十枚星石收起来，看向最后那个没离开的雌虫：“你想找我说什么事。”
留下来的这个雌虫有着一头很引人注目的发色，浅金色的发丝沐浴在阳光中十分耀眼，让人第一眼就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好，我叫莫南。”
“我刚才一直有留意你的动作，下手利落，力气也很大。”
“第一次捕猎就能抓到警惕性很强的荒原灰兔，证明你的实力很不错，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捕猎队。”莫南直截了当的发出邀请。
“捕猎队？为什么来邀请我。”齐衡微微偏头，故作不解。
他没听过这个词，不过从名字上大概能明白是做什么的。
“捕猎队就是大家一起合作抓捕大型的荒原动物和一些小型的变异动物，里面每一个虫都比普通雌虫厉害，荒原上太危险，就算身手再好的雌虫也不敢独自深入。”
“我知道你从其他区来，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四十九区。”莫南似乎非常想劝他加入，解释的非常详细。
“四十九区最靠近荒原，一直以来都有捕猎荒原动物的习惯。”
“荒原地形复杂容易遇到未知的危险，有同伴一起合作会更安全……”
齐衡做倾听状，他对莫南说的有些感兴趣。
要知道荒原的地图他只开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区域都没去过——包含荒原在内的可是一座以大陆为地基的城市，只靠两条腿去探索，想也知道很困难。
可惜是莫南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有新的雌虫来了。
齐衡一边接过陌生雌虫递过来的星石，手下切肉给对方，一边说：“可以让我考虑考虑么。”
加入捕猎队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伪装容易穿帮……什么力气大身手好，他能抓到荒原灰兔一靠系统二靠星力和精神力，本身的战斗力并不高。
好处方面可以更快融入猎人这个工作，能更快获取这个时代更多的动物样本以及更多的猎物，还能用肉换取星石。
猎物交换到的星石比挖矿的回报率，简直暴利。
至于矿坑那边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担心，里面的矿虫有着良好的工具虫属性，它们一贯是秉承着干不死就每天拼命干，自己实在没必要再将大量时间耗在上面。
莫南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当然可以。”
“你要考虑多久？明天可以吗？正好我也要回去把你的事和他们说一说。”
齐衡惊诧于莫南的直接，好在他本来也不是要敷衍莫南，干脆点头说：“可以。”
“那我先走了。”
莫南离开后不久，有更多的雌虫过来找他齐衡换肉。
在将多余的肉全部换成星石后，他婉拒了其他的雌虫表示不换了，还被追问下一次是否还有，有的话一定要给他们留一些。
对此齐衡回答不确定，要等捉到再说。
刚好他这边结束了，颜宁那边饭做好。
齐衡将叶子用细藤捆扎好，然后走进屋内。
虫崽注意到他嗷了一声，朝着他跌跌撞撞扑过来。
“吃吃。”
他顺手弯腰一捞，对颜宁说：“外面剩下来的肉留一部分，剩下的等会儿我和你去一趟云九和云天那里。”
下矿的时候云九帮了自己不少，后面还送了盏矿灯给自己。
云天那边，颜宁因为自己的事承了不少情，也该回报一二。
颜宁犹豫了一下，还说了一声“好”。
“不要多想，他们帮了我不少，是我自己想谢谢他们。”齐衡多说了一句，他不希望颜宁觉得又给自己添麻烦了。
颜宁笑起来：“我没有多想，就是想着云九哥要不要晚些去。”
“他家里不是还有其他虫在家么，顺道一起去了，省事。”
木薯本身的口感还行，加了肉片后类似肉粥。
齐衡也不客气，吃了好几碗。
干饭人干饭魂，不多吃怎么维持的了这具身体的消耗。
只是雄虫的身体到底不如雌虫的强悍，这一点上就算是主宰也得甘拜下风。别的不说就说骨头碎渣直接混内脏的煮法，就是齐衡也不敢尝试。
可别饭是白天吃的，人是晚上走的。
还是环境恶劣造成的。
在雌虫眼里就没有不能吃的食物，能吃就别浪费，甭管多难吃都能吃下去并且消化。
齐衡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还得从颜宁那天去换肉说起，颜宁换回来的肉里就有些骨头和肝脏，要不是他看见了，估计颜宁会把好的那部分给他，差的那部分自己吃。
虫崽还那么小，吃这些东西真的不会对虫崽的身心造成重创么。
齐衡瞥了一眼捧着碗埋头苦吃的虫崽，其他雌虫怎么养幼崽的他不在乎，但自己养的幼崽必然不能营养不良。
……
半个小时后。
有颜宁包揽洗碗收拾的活，吃过饭的齐衡能做的就是照看虫崽。
家门口，虫崽在学走路。
齐衡一开始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但在看了一会儿后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些疑惑来。
“乐乐，过来。”他对虫崽招招手。
虫崽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他刚一开口，虫崽就屁颠颠的朝他走过来。
齐衡等虫崽靠近后，盯着虫崽的翅膀看了一会儿，眉头不禁皱起。
雌虫的翅膀是能飞的，飞行对有翅膀的天迦虫族来说是本能。
就算刚出生那会儿不行，后面也能学会。
可这么些天了，他除了见虫崽偶尔抖抖翅膀，大部分时候这对翅膀都像是个装饰品。
齐衡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虫崽的翅膀，还没做什么就惊的虫崽瑟缩一下。
翅膀是正常的，但为什么不会飞。
是因为没有人教，所以学不会么？
这就触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雄虫没有翅膀，想教也教不了。
[A1，虫族的雌虫幼崽都是怎么学飞的？]他在心里问。
A1当初可是虫族中央智库的主脑，这方面的事情问它完全专业对口。
游戏里是轻飘飘的设定成真后，所涉及到是方方面面的内容——毕竟A1曾经可是拥有整个天迦文明的数据库。
【主宰阁下，雌虫的飞行天赋是与生俱来，您可以尝试教幼崽学习飞行。】
【例如像这样……】
齐衡看过A1展示出的图片后，思索了一下决定试一试。
“我是为你好，不会飞的雌虫崽遇到危险都跑不快。”他摸了摸虫崽的头安抚的说：“放心，不疼，就是可能有点难受。”
面前的虫崽懵懂无知的望着他，完全不知道将要迎来什么。
雌虫的翅翼和他们的虫爪一样，都是能够增幅战斗力的，成年雌虫的翅翼附加上星力后能够轻易划开血肉切割合金，虫爪也是同样。
他蹲下身将虫崽按在自己膝盖上，用手将合拢在一起的虫翼轻轻拨开，使之呈现出分开的样子。
虫翼被触碰的感觉让虫崽不住的扭来扭去，要这摁着他的不是齐衡，换个陌生虫族，虫崽多半在虫翼被碰到的第一时间就张口咬人了。
“呜哇。”
齐衡放出精神力安抚着，用精神力覆盖上那对透明幼小的虫翼，模仿着挥动翅膀的频。
紧接着他松开虫崽，只握住虫崽的小手，免得一时不察让双脚离地的虫崽摔下来。
教幼崽学飞有点困难，不如先让虫崽的身体记住挥动翅膀带飞起来的感觉。
虫崽有些慌乱在空中直蹬腿，嘴里发出咿呜的害怕声音。
“别怕，我会抓着你的。”
齐衡一直握着虫崽的手，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笑。
这场面怎么有些像是在放风筝？
嗯，虫崽是被放的那个。
齐衡时常用精神力给虫崽梳理，虫崽对他的精神力很熟悉，渐渐的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背后的翅膀挥了挥，飞起来的体验让他十分的陌生却又好奇的沉浸其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衡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虫崽完全是靠自己在挥动翅膀驱使着身体飞起来。
发觉虫崽的高度和速度都很稳定后，他悄然松开了手。
“很厉害。”齐衡站在一旁，看着满脸新奇飞来飞去的虫崽夸赞道。
虫崽一双绿瞳望着他，后知后觉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神情逐渐惊恐。
“嗷——”
虫崽发出一声令人闻者伤心的惨叫，下一秒他背上的翅膀就停住了，向下坠落。
一直关注着虫崽的齐衡觉得好笑，伸出手将半空中的虫崽接住。
虫崽跌进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眼中含着眼泪要落不落，显然是被刚才松开手吓的不轻。
“刚才不是飞的不错么。”
“嘤嘤嘤。”虫崽叫的和小奶猫撒娇似得。
“抱抱，要…抱抱。”虫崽口齿不清的说。
齐衡好笑道：“我不是正抱着你么。”
“还要不要再试试飞高高。”
“嗯？”
在他怀里撒够娇的虫崽吸了吸鼻子，背后的翅膀先违背主人的想法表了态，光线下透明的浅绿色虫翼生得极为美丽，像是精致的艺术品。
“别担心，摔下来我会接着你的。”作为小虫崽半个家长，齐衡鼓励着。
学习飞行对雌虫来说大概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
在齐衡的保证下，虫崽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到挥着翅膀开始在他四周飞，神气活现的模样哪还有刚才那副抓着他衣襟死活不肯撒手的怂样。
“真棒。”他毫不吝啬称赞。
虫崽大概能听出这是在夸自己，飞的更起劲了。
“飞飞。”
理所当然的，等颜宁再见到他家小虫崽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惊喜。
刚学会飞行的小家伙撞进雌父怀里，嘴里嚷嚷着：“雌父…乐乐，飞高高。”
“乐乐你怎么会飞……”颜宁抱着冲进自己怀里的虫崽，面上出现片刻的迷茫和难以掩饰的惊愕。
虫崽歪了歪头，在雌父怀里扑腾着要离开。
颜宁手本就没搂紧，一个不留神就让虫崽挣脱了。
虫崽飞到齐衡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有些颠三倒四的说：“雌父、叔叔教，飞……”
齐衡见颜宁看过来，莞尔一笑后解释道：“是我教的。”
“一般的幼崽这么大的时候都会飞，我看乐乐一直没变化，有些好奇就想着是不是你还没教他。”
颜宁神情有些复杂，抿唇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不会。”
他怔了怔。
颜宁的意思是不会飞？这在雌虫里极其少见，甚至可以算是天生残疾。
“抱歉。”
“齐哥你不用道歉，我不会飞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用……”颜宁说到一半岔开话题，道：“不是说要出门么，我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齐衡听出颜宁话里的落寞，还有些难过？似乎另有隐情的样子。
颜宁从他怀里接过虫崽放在地上，说：“乐乐不可以一直要抱着，不是说好要多走路吗？”
“乐乐，飞飞。”虫崽背后翅膀一动，双脚立刻离地飞起一些。
“不可以飞。”颜宁说着按住虫崽的肩膀。
刚学会飞行的虫崽就和刚得到新玩具一样，被制止后有些委屈说：“雌父，坏坏。”
齐衡在一旁看着，收到虫崽求救的目光后，淡淡道：“听你雌父的，飞了那么久翅膀该累了。”
颜宁不像是会因为要让虫崽走路就不让飞的家长，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既然这样还是顺着颜宁的意思来吧。
作为虫崽的雌父，颜宁总不会害自己的虫崽。
二比一，虫崽完败，只能老老实实的牵着雌父的手迈开腿。
颜宁牵着虫崽走在前面，齐衡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礼物’走在后面。他一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虫崽背后的小翅膀动一动，可以说相当渴望飞上天和颜宁肩并肩了。
云天家门外。
“云天，你在家吗？”颜宁对院子里喊。
“在，是颜宁吗？”云天一边应着一边走出来，在看到他的时候微微惊讶：“诶，齐大哥你怎么和颜宁一起来了？”
“乐乐也来了，又没有想哥哥呀。”
“昨天捉到了只灰兔，有多就给你送一些。”齐衡抬了抬左手，说：“先前承蒙照顾。”
他后来又从云天这拿了套衣服，云天的雌父见他手上不宽裕，就看在颜宁的面子上说先欠着，这人情总要还的。
云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颜宁，挠了挠头：“齐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什么忙。”
“你后来也给了星石，肉我们不能拿。”
“不要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再说吧。”云天说着拉过颜宁的手。
“应该的。”齐衡道。
“是我自己捉到的，也不算什么贵重东西。”
在他看来十斤肉确实不算多，但在四十九区这十斤肉换算成星石基本等价两百标准单位星力，云天迟迟不愿意接受是觉得这样占了他们便宜。
“拿着吧。”颜宁拉了拉云天的手。
拿都拿来了，肯定是不会再拿回去的。
“这多不好意思。”云天有些为难，在听到颜宁的话后，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新想法。
“要不颜宁你们再挑一身衣服，正好我雌父昨天去拿了些新的，里面应该有你能穿的。”
“不然我不好白拿你的肉。”
齐衡的身高在雌虫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一般雌虫能穿的衣服对他来说不是袖子短了就是衣服小了，他身上这件运动外套够宽松才能穿上。
云天带着他们走进一旁放着衣服的房间。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和颜宁住的那黑洞洞的板房不一样，云天的家至少有窗户，白天光线看上去还不错。
木头架子上挂着各种颜色款式的衣服，到处都堆放着凌乱的衣物，粗略一看好像什么样式的都有。
“你雌父不在家吗？”
云天满不在乎的道：“昨天晚上出去了还没回来，大概又在那个雄虫身边吧。”
“颜宁你看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凛冬没多久就要来了，要保暖一些。”
“乐乐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哥哥送给你哦。”
虫崽的衣服都比较大，最小的也不合适现在的颜乐，不过等再长大一些就刚刚好了。
“齐大哥，我不和你们客气，你们也别和我客气。”
云天说到这里看向他，笑嘻嘻的说：“几件衣服而已，家里很多，不值什么星石的。”
齐衡挑眉：这是把自己刚才说出去的话又重新扔回来了？
“颜宁你说对不对。”
颜宁一言难尽：“……对。”
“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颜宁平时来往最多的就是云天，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好，还要在这里住下去，还人情归人情倒也不用刻意生疏到去划清界限。
齐衡淡笑道：“不过也要有合适的衣服。”
“肯定有，我给你们找找。”云天见他答应，笑容多了几分亲近。
“雌虫里像齐大哥你那么高的不多……但有件衣服肯定适合你，我找找雌父把它收到哪去了。”
云天想到那身看不顺眼很久的衣服，心想着放在家里也碍眼，还不如送给齐大哥算了。
“找到了，就是这件。”
“齐大哥你看怎么样？喜不喜欢？”
“这衣服是长款，尺码也比较大，应该适合你穿的。”云天举着一件银灰色长款风衣对他说。
看风衣的尺码应该是适合的，里面还搭配了衬衫长裤一整套的衣物。
齐衡穿越前就常这么穿，现在看见相似风格的衣服不得不说有些心动——
作者有话说：本文喜提入V，为了夹子有个好位置求个前三章首订QAQ，作者会从下月起万更回报大家的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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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浮夜、池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adow39瓶；玖纣9瓶；舒里里5瓶；鸡变藕不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齐衡还没说话,云天就补了一句。
“不然先试穿一下。”
有些盛情难却了，他想着咽下口中拒绝的话，道：“那就试试。”
云天兴高采烈的将衣服递过来,对他说：“隔壁房间可以换。”
齐衡拎着衣服走出去。
衣服入手后料子摸上去明显比自己身上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这身衣服明显和其他的衣物不太一样，看着就是精心搭配过的……恐怕搭衣服的人对会穿上这身衣服的人很重视。
这也是他刚才迟疑着没有应下来的原因。
但最终还是接受了,毕竟云天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换上衬衫和马甲，站在那一小面镜子前给领带打上平结，最后套上长款收腰的风衣外套。
穿越后头一次照镜子,脸还是一样的脸,不仔细看很难看出细微处的不同。
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提醒着齐衡,他真要以为自己是在自家的衣帽间里。
虽然听着像是自恋,但人靠衣装，穿上这身衣服自己的帅气翻几倍不止。
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十足信心的,好歹当年也是迷倒不少年轻姑娘的脸……齐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低低轻笑出声。
脸还是一样的脸，乍一看和过去也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半个月的生活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自己。
他轻舒出一口气，抬手点了点眉心。
这身衣服很不错，但不太适合现在的自己。
以前自己做什么工作,现在做什么工作，穿这身衣服和穿西装下地插秧没区别。
不过果然有些奇怪。
齐衡的脑子不自觉的运转起来。
这衣服在贫民窟里没市场，不会有雌虫买这样华而不实衣物。
他们首先看重的都是耐不耐磨损,就像是颜宁给自己拿来的那两身衣服一样。
其次这个尺码的衣服大部分雌虫都穿不了,更不可能像是为雌虫准备的，再结合进门时听云天说的‘雌父‘又’去见那个雄虫了’。
答案呼之欲出。
给雄虫准备的，那个雄虫和云天的雌父关系匪浅,生活在四十九区中心的雄虫么。
看来和被剥削的相当惨的雌虫们不一样，雄虫的日子似乎过的很不错。
齐衡没天真到觉得穿得起这样衣服的雄虫，会和雌虫一样过饥一顿饱一顿的艰难生活。
四十九区里没多少雄虫，中心那片地方倒是见到了一些，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和雌虫好似生活在两个不同的阶层。
他搭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开始有些好奇贫民窟里雌虫、雄虫和独角人所代表势力之间的关系。
……也许之后想离开天云星，还要从这一点下手。
“齐大哥你换好衣服了吗？”云天的声音传来。
“我过来了。”
齐衡回过神，应了一句：“好了。”
他转过身正好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云天。
“齐大哥你长得真好看，比那个混蛋雄虫还好看。”云天看到他模样眼前一亮，直白的夸赞脱口而出。
“谢谢。”
齐衡面不改色的接受了，虽然对云天把自己和某个雄虫比这种说话感到怪异。
身形欣长瘦削却不单薄，天生衣架子的身材把这件衣服的优势都穿了出来，高个腿长站在那就让人忍不住想看过去。
“我挑衣服的眼光不赖吧？。”云天嘚瑟的说着：“果然这身衣服很适合，齐大哥你要不就这么穿吧。”
云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们去让颜宁也看看。”
“不了，这身衣服我不合适。”他说。
云天脚步一停，歪着头看他有些不解：“怎么不合适，明明你穿起来很好看。”
“齐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说送给你就送给你了，就算我雌父知道也不会生气的。”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能把这件衣服穿的那么好看的虫，放在这里也是落灰，那样太可惜了……”云天大有他不答应就一直说下去的意思。
齐衡无可奈何。
唯独没想到是云天的心思意外的细腻，竟然猜出了几分自己拒绝的原因。
“那就这样吧。”见拒绝不了，他干脆答应下来。
“我先换回去，等会儿还要去一趟荒原，弄脏了麻烦。”
……
从云天家里出来，齐衡手中轻了不少。
因为不顺路，所以他们没拿上云天送给他们的衣服，等回来的时候颜宁会带回去。
“云九的家有些远，这个时候云九家里应该只有云爷爷在。”颜宁和他说着云九家里的情况。
齐衡的目光却是被路旁一个圈起来小院里的孩子们吸引了注意力，这些孩子的年纪有大有小，年纪在一二岁到十岁之间，无一例外都是雌虫。
颜宁住的地方周围偶尔才能看到幼崽，还都是跟在家里年长雌虫身边，不像这里活像个幼崽幼儿园。
“齐哥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虫崽吧。”
“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住的地方在四十九区很外围的位置，除了没满月的虫崽会待在自己雌父身边，褪去拟态的幼崽都会被送到这里来统一照顾……”
齐衡不确定颜宁是不是已经晓了自己对贫民窟不了解，有时候就算自己不问颜宁也会主动解释，但他什么都没问。
其实不管颜宁是察觉到了和自己心照不宣还是不知，对自己来说都没太大影响。
他们之间多少建立起一些信任，只要信任还在齐衡就不会去怀疑颜宁，毕竟维持眼下友好的关系对他们双方来讲都有好处。
颜宁这么一说，听上去更像是幼儿园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决定由哪些雌虫来负责照顾这些幼崽的。
齐衡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方哥，今天轮到你了吗。”
颜宁看见从小院房屋里走出来的青年雌虫，很熟悉的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听语气应该相当熟悉。
齐衡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那么怪异，目光从青年雌虫的腹部一划而过，尽量控制着不往那一个位置看。
他怀疑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裂开了。
青年雌虫的肚子微微凸起来，像是身怀六甲的妇人，一个孕妇、不是孕夫。
虽然早就做好这个世界是雌虫怀孕，但猝不及防看见男性外表的雌虫挺着肚子，他震撼的无以复加说不出话来。
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还是今天第一次见到怀孕姿态这么明显的雌虫。
——想骗自己对方是胖都做不到。
“是颜宁啊。”
被颜宁称作‘方哥’的青年雌虫笑眯眯的说着，看到被颜宁牵着的小虫崽时，眼神更是温柔了几分。
“你好久没来了，这就是你的小虫崽吗？”
“嗯。”颜宁笑着抱起虫崽介绍说：“他叫乐乐。”
“乐乐，和方叔叔打招呼。”
虫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雌虫，犹豫着伸出手挥了挥。
“他看起来很健康，真好。”方然轻碰了碰虫崽的脸蛋，语气温柔。
方然是知道颜宁生下来那颗虫蛋的情况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在看到虫蛋不但孵出虫崽，虫崽还那么健康后为他感到高兴。
“要是我虫崽能和你的虫崽一样健康就好了。”
方然不自觉摸了摸腹部，里面也有一颗虫蛋，但在生下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虫蛋能不能活下来。
刚从震撼中脱离出来的齐衡注意到了青年雌虫的动作，心中一缕疑惑闪过，他怎么觉得对方除了对期盼外还有很深的忧虑。
“肯定会的。”颜宁安慰道。
“希望吧。”方然笑笑，看向站在颜宁身边的他，有些好奇问：“对了，我还没问你，他是谁？”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齐衡一直站在旁边不言不语，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说：“我叫齐衡。”
“没地方去，颜宁收留了我，目前住在他家里。”
没人能忽视齐衡的存在，方案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站在颜宁身后的雌虫，听对方那么说有些讶异。
“你就是云九说的……”方然回忆着，露出友好的笑容道：“你好，我叫方然。”
院中其他年幼的虫崽好奇的看着他们。
颜宁抱着虫崽，有些怕会耽误齐衡的事，想了想说：“方哥我们要去云九哥家里，等会儿我再带乐乐来找你。”
“当然可以。”
等走的远了些后。
“我看那些幼崽年纪都不大，附近的虫崽都会被送过来么。”齐衡将刚才心中思考的问题问了出来。
“也不是。”颜宁摇了摇头说：“只有家里没有能帮忙带虫崽的雌虫才会把虫崽送过来，让显怀的雌虫照顾……”
“就像是我，等过段时间乐乐褪去拟态，我没有时间照顾他就要把他送到这里来。”
“早上送过来，等傍晚的时候再接回家。”
懵懵懂懂的虫崽被颜宁抱在怀里，根本不知道不久后要离开雌父，和一群幼崽待在一块。
自从小崽子破壳后就一直跟在颜宁身边，突然要送走一整天，齐衡都想的出来那天到来的时候，虫崽会嗷嗷哭的多伤心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颜宁不可能一直照顾虫崽，除非他不去工作。
自觉养家糊口也不是很困难的齐衡到不介意前段时间的状况反过来，反正这一大一小也吃了多少东西，养着就养着了。
他是这么想，但他估计颜宁不会答应。
……可怜的虫崽，刚出生一个月就得上全天托儿所。
“原来是这样。”齐衡随意应了一句，问：“你以前也去过吗？”
“去过的。”颜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照顾幼崽可以免费吃饭，还可以领一些补偿。”
“而且大家都说和幼崽多待在一起，生出来的虫蛋就会很健康，所以一般快生的雌虫都会去帮忙照顾小虫崽。”
齐衡听到后半句话，心道这种说法显然没什么用，不然颜宁生出来的虫蛋也不会差点活不过来。
准确来说如果不是碰上自己，这只虫崽现在已经在坑里和那千千万万枚死蛋作伴了——
作者有话说：日万以后感觉精气都被吸光了，果然缓两天下月再开始是对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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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颜宁说的轻描淡写,齐衡却能听出他那时候境况不好。
自己遇上抱着虫蛋的颜宁是半个月前，正常的健康虫蛋需要一周到两周的时间破壳，再算上虫族怀孕的时间。
这期间颜宁孤身一人,在贫民窟里生活的困难必然很困难。
齐衡脑中下意识回忆起游戏内的一些设定……他其实不太想回忆游戏里的设定,因为每次一回忆，总会有些掉节操的设定涌现出来。
这一块不能细想,不能深思。
一想的深了，他就忍不住悔恨当初自己对待游戏设定时的‘随机’。
齐衡想着现在的虫族雄虫和雌虫的分工明显和过去不一样，他指的‘过去’是他还在进行游戏时的主宰时期。
相隔一万多年,虫族有变化他觉得很正常,只是没想到现在的虫族变化那么‘大’。
从雄虫和雌虫分开割裂的关系到整个贫民窟雌虫以绝对数量性的优势占据底层,以及对虫蛋生养抚育的责任全落在雌虫身上,这种丧偶式生育虫蛋的方式明显和天迦虫族繁衍后代的方式不同。
要不是见到过还有雄虫，雌虫不可能自己生的出虫蛋,他真以为雄虫都死光了。
还有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能够让虫族的社会分工变成现在这样，一定花去了大量的时间。
不对,仅仅是时间是不够的，一定还发生了其它的让虫族不得不接受这种形态的事。
会是什么呢？
齐衡脑子转的飞快，思考的内容却是越来越远。
他一旦开始思考就忍不住越想越多,这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会选择放空大脑或者不去想一些会越思考越复杂的问题。
忽的，颜宁的声音响起。
“我们到了。”
云九的家到了。
那是一处有些简陋的房屋,和颜宁住的房子不相上下,只不过看着要大一些。
四十九区里随处可见的金属集装箱，这些集装箱是从哪来的，一个文明破碎后的星球上怎么会有大量的工业集装箱,哪怕破破烂烂却也说明了这些集装箱本来是不属于天云星的。
“果然只有云爷爷在家里。”颜宁一边说一边带着他走进房子里。
房屋的门敞开着，并没有堵的严严实实。
贫民窟的环境不好，不是没有雌虫会做欺凌弱者的行为，但就齐衡观察看来似乎会保持某一种平衡。
尽管雌虫天性好斗，但就眼下这种仅仅活着就需要拼尽全力的环境，单单几只雌虫根本闹不起风浪来。
也是，四十九区虽然脏乱差却仍然存在着秩序——他没忘记在来到四十九区第一天见过的巡逻队成员。
巡逻队听着就像是个暴力执法的组织，又和四十九区区长扯上关系。
齐衡心底冷笑了一声，用虫族来制衡虫族，背后势力还挺深谙管理之道的。
“云爷爷，我们来看你了。”颜宁踏进屋子的同时开口。
屋内穿出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说：“听声音，是小宁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齐衡轻挑了挑眉。
声音听上去像是老者，有意思了，自己来到四十九区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上了年纪的雌虫。
四十九区到处都是青年模样的雌虫，仅凭外表不扫描骨龄的情况下很难分辨出他们的真实年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肯定没有进入老年期。
虫族的虫分为幼年、青年、老年三个时期，过去虫族平均寿命达到三百岁时，去掉幼年和老年期他们会以成年后青年时期的外表度过二百多年的时间。
没见到衰老的虫族这点，齐衡原先并没有想太多。
毕竟以虫族现在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情况，当老去没有生存能力后，被抛弃也不是件很难想象的事。
“是我，云爷爷。”
颜宁熟门熟路的带着他进了一个用布帘隔开的房间，里面是一个半躺在床上的雌虫，借着开凿出的一小扇窗户能看见雌虫干枯灰白的头发和浮现着皱纹的面庞。
齐衡看到对方时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就连探寻对方情况的想法都散去了不少。
这个雌虫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进入老年期的雌虫会显露出老态来，却绝对不会是眼前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雌虫中不是没有天生白发的，可眼前的显然不是……等到灰白变为彻底的白，意味着死亡时刻到来。
对方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他们，在看到颜宁怀里的虫崽时露出长辈特有的慈祥笑容。
“我听小九说你的虫蛋孵出小虫崽了，这真是太好了，还好你没放弃。”
颜宁笑起来，抱着虫崽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带着些庆幸道：“是我运气好。”
可不就是运气好么，要不是那天早上去了死蛋坑、要不是那天早上碰到了齐衡，又哪里现在这个会笑会闹的小虫崽。
“走近些让我看看。”
“嗯。”颜宁依言走过去。
“乐乐，来，打个招呼。”
虫崽从颜宁怀里探出头，睁着双单纯的眼睛懵懂好奇的望着眼前的老雌虫，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老雌虫的手后，露出一个腼腆可爱的笑容。
云九的爷爷笑着摸了摸虫崽的头。
“他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虫族。”云九的爷爷和颜宁说着话，目光却是投注在了一旁没开口的陌生虫族也就是齐衡的身上。
齐衡坦然的接受着对方的打量。
他的嘴角是始终未曾变化的弧度，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好。”
“我是齐衡，先前受了云九不少照顾，这次特意跟颜宁前来拜访。”
有些习惯不是穿越能改变的，对待比自己年长的老者，齐衡始终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和礼貌。
“我有什么让您疑惑的地方么。”
他发现云九的爷爷从刚才起就没移开过，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是从其他区来的？看起来很不像。”云九的爷爷说着，心底里从见到这个虫族时的奇怪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多说了一句：“过去的生活环境应该很不错吧。”
齐衡面上不动声色，大大方方的道：“一般般。”
云九的爷爷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是发现了什么麽，他心中沉思。
齐衡没有继续停留的打算，自己来也来过了，东西也留下了，是该去做其他事了。
于是他提出离开。
听到他要走，一早就知道的颜宁没说什么：“我陪云爷爷再说会儿话，等一会儿就回去做饭……”
“不用。”齐衡道。
“中午我自己解决，你难得出来一趟多玩一会儿吧。”
贫民窟的雌虫一天两顿饭，齐衡却不一样，他习惯一天吃三顿。
一开始条件差也就算了，后来改善了就提出恢复一日三餐……没办法，他一个矿道里干体力活的，不吃饱真跟不上体能消耗。
就这样，连带着颜宁一天得给他做三顿饭。
倒不是没想过自己动手。
只是颜宁显然对自己在其他方面帮不上忙很失落，要是连这个都拒绝也不好……齐衡想了想后就随他去了，帮忙煮饭也算是另类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也是件好事。
“那怎么行……”
齐衡摆了摆手，不太在意的说：“一顿饭而已，就这样说定了。”
“我先走了。”
他离开云九的家，拎着剩下的肉往中心的交易区走。
在看到云九的爷爷只能躺着，期间下半身毫无反应的时候，齐衡就发现对方应该瘫痪在床无法走动。
平时云九天刚亮就去矿场到天黑才回，老人在家也没个伴，今天难得颜宁带着虫崽去，做晚辈的多陪对方聊聊天也好。
云九家中。
在齐衡离开后，云九的爷爷问：“小宁，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颜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齐衡，迟疑了一下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爷爷有些好奇，不能说么。”
云九的爷爷想起刚才那个黑发雌虫站在一旁的模样，出色的外表让认无法忽视，哪怕都是雌虫也忍不住多看对方两眼。
“不是，只是我答应过齐哥……”颜宁抿唇。
趴在自家雌父怀里的虫崽翻了个身，打个哈欠将脑袋埋进雌父怀里，昏昏欲睡的模样。
“我听云九说你是在区外把他带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云九的爷爷有些在意那个黑发雌虫，在他和小宁交谈的时候对方就那么站在一旁，明明脸上挂着好接近的笑，但又像是游离在他们所在的空间之外。
“我见过很多虫族，他很不一样。”
齐衡并不知道仅仅一面，云九的爷爷、那个上了年纪的雌虫就从他身上看出了他和煦外表下的另一面。
不过他大概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人活在世界上总要适当的伪装自己才能适应世界。
……他并没有刻意带上假面具，温和好打交道的外在和疏离淡漠的内芯都是他，前者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后者则是他主观上并不想融入这个世界。
不想和这个世界建立过多的联系，希望独善其身活在自己构造的安全区内，与之相对的就是这么做所带来的格格不入感。
没什么历练的年轻虫族被他展露出来的那一面所忽悠蒙蔽，但在有些阅历的人面前就很容易被看出来，而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从没去刻意掩藏过另一面的自己。
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就算真的被看出来又怎么样呢？
反正他对这个世界没所求，也不需要从其他人那里获得什么，齐衡心里是这么想的。
另一边。
四十九区。
中心交易区。
齐衡脸上挂着笑容，内心却是满满的不耐烦。
他只是来换点东西，谁能告诉他这个突然在自己面前冒出来的雄虫是怎么回事。
没等从对方身边走开，就听到一句：
“亲爱的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洛斯。”
雄虫骚包的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你长得真美，我很喜欢，也许我们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齐衡垂落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收紧。
被个雄虫拦在路上表白和被男人表白的刺激差不多，这简直是直男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要不是地点场合不合适，齐衡真的很会狠狠把这个雄虫教训一顿，最后打成半身不遂。
他知道自己因为融合进度低的关系，身上没有雄虫应该有的信息素，再加上看上去不像这些雄虫一样柔弱，但这不是对方把自己当成‘雌虫’表白的原因。
比起被表白，更恶心的是对方的说辞。
被同性表白是自己有魅力的证明，可这不是对方性/骚/扰耍流氓不要脸的理由，现在的雄虫都这么堕落了么。
不，这已经不是堕落了，分明就是变态。
他环顾周围一圈，有不少围观的雌虫居然在羡慕，而那些雄虫则是一副看好戏笃定他肯定会接受的神情。
他面上笑容消失，薄唇抿直成线，嫌恶道：“没兴趣，滚。”——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子，因为更新一直都是当天零点，所以为了夹子前排一些，下一更从30号凌晨一点改到晚上十二点_(:з」∠)_
延迟补偿是当天更新+2000，共五千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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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齐衡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虫族的听觉都非常灵敏。
他话一出口，周围围观的虫族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所有虫的注意力都落在他们身上。
雌虫目光呆滞,雄虫神色震惊。
——居然有雌虫拒绝雄虫的邀约！！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齐衡面前。
那个自称卡洛斯的雄虫脸上笑容一僵,显然也是没料到自己会被拒绝，并且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齐衡有些不耐,他可没有给人当猴子看的兴趣。
这个雄虫不滚开，自己难道还不能走么。
齐衡想到这里，皱着眉头往旁边走一步就要离开。
头一次被拒绝的卡洛斯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恼羞成怒的想这个雌虫居然敢拒绝自己。
不但拒绝自己还让自己滚,现在更是看都不看自己就要离开,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卡洛斯怒上心头，想也不想的一把拽住了这个黑发雌虫的手臂。
“等等,谁允许你走了。”
被抓住手臂的齐衡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抬起手臂用力挥开卡洛斯的手。
他不喜欢和其他人有过近的接触，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即使是和关系算得上不错的颜宁,也没有过这样不经允许就靠近接触自己的行为。
这绝对是齐衡来到这个世界后表情最难看的一刻。
卡洛斯没想到一个雌虫敢对自己动手，毫无防备的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最后没办法维持平衡狠狠摔在地上。
“啊——！”
齐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摔到在地上的卡洛斯，面无表情道：“再有下次，手打断。”
跌坐在地上的卡洛斯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被对方冷然的目光看的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眼神好可怕但这张脸看上去更好看了两分。
啊，不愧是自己看上的雌虫,就是不一样。
卡洛斯只觉得自己心中怒气都被这一眼冻结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周围的虫族都被事情的发展惊呆了。
——竟然有雌虫不但拒绝雄虫的求欢还把雄虫推到在地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都没虫会信。
——嘶，这个雌虫居然还敢威胁雄虫。
齐衡说完，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虫族，迈步绕开卡洛斯从一旁走过去。
他从来不说无用的话。
也许这句话在其他虫族听来是威胁，但在齐衡这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向来说到做到。
……
在齐衡离开后，其他虫族见没热闹可看陆续离开。
卡洛斯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有个雄虫走到卡洛斯面前抬脚踢了踢他，对卡洛斯这副蠢样有些无语。
“看什么看，那个雌虫都走了。”
“你不起来是打算在这继续坐下去吗。”
“当然不。”卡洛斯从地上爬起来，对自己的好友笑了笑说：“萧维，你不觉得他很特别吗。”
“不觉得。”
“那个雌虫刚才对你动手，你不还挺生气的吗？”卡洛斯的好友萧维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好几遍，有些匪夷所思的说：“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脑子有病。”
“你才有病。”卡洛斯反驳。
“那个雌虫不但拒绝你，还动手推你。”
“你觉得这样的雌虫特别，你不是有病是什么。”萧维说到这里有些不满：“这种不守规矩的雌虫，必须要让巡逻队把他抓起来好好的惩罚他。”
“和你说不清。”卡洛斯道：“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们是应该去找巡逻队。”
“另外抓他可以，但不能伤害他。”
萧维：“？你什么意思？”
卡洛斯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意的雌虫，我可不想他死的太快。”
“走快点，我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他再次出现，要是他跑了我和你没完。”
交易区有巡逻队的雌虫驻守点，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算远。
萧维和卡洛斯一前一后往驻守点去。
另一边。
离去的齐衡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心情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他心里思考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个叫卡洛斯的雄虫把自己错认成雌虫没什么，可就因为认定自己是雌虫就毫无廉耻顾忌的上来邀请自己这点实在令人作呕，尤其是那笃定自己肯定会答应的语气。
其他虫族的反应也很有问题。
他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不过齐衡不后悔。
呵，刚才那种情况他根本没得选择——自己不出声让对方滚，难不成还要答应下来？
本来到中心交易区是想用星石换些盐，现在发展成这样是他没想到的。
四十九区里雄虫的地位明显和雌虫不同，自己刚才得罪了雄虫必然会惹来麻烦，未免他们找上门，自己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齐衡想着脚下步伐一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交易区。
交易区里来来往往的雌虫很多，其中也不是没有黑发的雌虫，齐衡隐入其中很快就没了踪迹。
等到卡洛斯和萧维带着巡逻队的雌虫们找寻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们要找等到黑发雌虫早就跑没影了。
“都怪你动作慢，不然也不会让他跑了。”卡洛斯表情难看。
萧维嗤笑一声：“这也能怪我？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要不是你让他走了，现在能找不到他么。”
“谁让你刚才不抱住他的。”
雄虫在各方面都不如雌虫，身体素质上的差距更是从出生就弱于雌虫，这一点还会随着长大进一步增大。
假如有雄虫和雌虫发生冲突，那么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千万不要试图和雌虫硬碰硬，这是所有雄虫都知道的事。
卡洛斯嘴角抽了抽，抬脚踹过去说：“你是想我死吧。”
那个黑发雌虫看起来就不好惹，只是抓个手腕就把自己甩到地上，后面还放狠话说有下一次手打断。
这要真抱上去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现在怕不是凉了。
“最多把你打一顿，他不敢打死你的。”
“试图反抗我们的雌虫都没好下场，他们不敢的。”
萧维说着看了一眼被他们叫过来，穿着巡逻队制服的雌虫：“你可以走了，不用再找了，那个雌虫应该已经离开了。”
灰色制服的雌虫沉默离开，对于雄虫骄纵任性发布命令的语气习以为常。
“这次让他跑了，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卡洛斯有些扼腕。
“下次再说呗。”
萧维环顾交易区一圈，意味深长的说：“他不可能永远不来。”
……
齐衡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上了，他换了一条路离开。
不过以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对他而言交易区并不是一定要去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齐衡虽然知道雄虫的地位比雌虫高，生活水平比雌虫更好不少，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他并不是很清楚，只以为是雄虫数量稀少的缘故。
尽管心里有些猜测，却也没进一步求证或者说探寻的想法。
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一向不放在心上，前提是他们不要主动招惹他。
在离开了交易区的范围后，他往四十九区外走去。
这个时间四十九区外的荒野上看不到多少虫族的身影，随着齐衡越走越偏僻，渐渐的只有他一个人。
当一个巨大的下陷坑洞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时候，他的目的地到了。
死蛋坑。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晚上无处可去，最后在这个坑边坐了一整晚，直到天明后遇上颜宁才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那天离开后他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齐衡调出当年天云星澜洲大陆上一些特殊建筑的图纸，很快的，一座特殊建筑的三维透视立体图呈现在系统界面上。
他伸手转动着建筑的方向，然后和眼前这个坑洞做对比。
这座坑洞的上层建筑是曾经的保育所，换句话来说这个坑洞是保育所的残留部分，也就是当年统帅进行二次转生的所在地。
对齐衡来说，距离他让统帅进行二次转生的时间不过过去数个月时间，回忆一会儿还是能想起来当初把统帅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只是如果不是A0进行誓约唤醒，紧跟着耗费能量定位其中距离最近的一道精神印记，他真的很难将这个坑洞和统帅进行二次转生的保育所想到一起。
本来是用来提高虫蛋孵化率的保育所，现在成了死去虫蛋的最后归宿。
从保育所的上层建筑完全毁去裸露一个深坑，不难看出这里当年经历了什么。
要不是A0信誓旦旦的保证统帅的气息还存在，在这样的惨状下他真的很难去相信……统帅还活着。
齐衡也是今天早上从A0那里刚得到的信息，现在才有时间仔细研究。
当初建设保育所的时候向着地下挖了五百米，分为地面以上和以下两部分，统帅在地下最底层。
想要唤醒统帅需要自己的精神力直接接触到统帅本体，但自己和主宰之间的差距太大，精神力现今能够外放的距离勉强一百米，如果需要穿透物质这个距离还要缩小三分之二。
以这种程度的精神力，自己站在这里是绝对没办法唤醒统帅的。
必须要下去。
这也是齐衡研究保育所建造时图纸的原因。
虽然上层建筑都毁掉了，而且看这个深坑下层建筑也没几层剩下，但地下通道不一定全部都坍塌掩埋，只要能寻找到一个入口就能够沿着图纸上标记的通道进入地下。
齐衡看着坡度陡峭的陷坑，将星力附着在脚下一步一步往下走，这种方式比较节省星力。
走了没多久就接近了那些被抛弃在坑洞边缘的虫蛋，有新有旧，从颜色上能分辨出它们被扔在这里的时间。
目光扫过这些虫蛋，他心中有些许的不舒服。
齐衡忍不住抬起手覆上心口，梦境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比自己想的还要大，那浮现在心头的情绪是心痛。
自己在心痛这些虫蛋的死去，心痛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只要稍微一想万年里这个坑中埋葬了多少虫蛋，眉心便不由自主的皱起。
他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将那些情绪压下去。
“A1，开始吧。”
【是，主宰阁下。】
【地形扫描开启，比对原有建筑搜寻可进入通道任务建立成功。】
“嗯。”
齐衡没有往蛋坑中心走，他沿着坑壁的弧形一步一步尽可能大跨步的走，系统会就他走过的区域对比图纸上存在的通道计算入口存在的位置坐标。
他不是不能自己找，只是没有那个必要。
寻找入口这件事交给系统更快，他积攒系统能量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用的。
不出所料。
十五分钟后，一张地形图被系统绘制了出来。
【主宰阁下，根据测算得出存在通道的坐标如下……】
齐衡一个个试过去。
他的运气不错，刚试到第二个就找到了一处被石块掩埋住的入口。
这一处入口距离坑边大约有六十多米，这个深度他一抬脚就能踩到死去的虫蛋。
“A1，仔细扫描这一处入口，计算打通这处通道所需能量。”
【计算完毕，需消耗100能量点。】
在系统能量充足的情况下，系统基本等于无所不能。
“炸吧。”
【请您将手放在标记点位上。】
一处红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齐衡伸出手指点在那一处，多少有那么些好奇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他眼前的石块伴随着系统平静的声音悄无声息的碎成的一粒粒不足五厘米大小的石头。
没有剧烈的爆炸声，只有轻微的震动，因为其中大部分的都化作了尘灰飘落在入口处。
【任务执行完毕。】
【消耗90点能量进行障碍清楚，10能量形成防护罩，共消耗100能量点。】
在防护罩的保护下，爆破产生烟尘全部被阻隔在防护罩外面。
升级版的防护罩非常对得起它这比先前使用过防护罩更昂贵的价格，在防护一切脏东西靠近他的同时还可以进行有氧循环，非常适合他接下去要做的事。
齐衡等烟尘完全散去时眯眼向内看了看，然后没多犹豫直接往里面走去。
深处一片漆黑，即使夜视能力不错也没办法在这样的黑暗中精准视物，更别提他在深入没多久后就遇到了新障碍。
通道不仅仅外侧被掩埋，内里也是一样。
他手中拿着一颗星石，在以某种方式激活了其中蕴含的星力后，这颗星石成了一颗发光体。
虽然光芒不算亮，但对齐衡来说也绰绰有余了。
“A1，消耗能量制造一只吞噬者幼虫。”
仗着有防护罩的隔绝，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泄出的星力灼伤。
【制造完毕，消耗1000能量点。】
一只不过拳头大小的白胖幼虫出现在他脚边上，看外表和矿工幼虫没什么不同，但制造所需要的能量相差数千倍。
齐衡散开精神力，让吞噬者去将道路前方遇到的障碍物清除干净。
吞噬者，顾名思义，它的能力是吞噬。
吞噬一切能够吞噬的矿物、植物、砂石、泥土等等，甚至于活着的生命体都在它的食谱上，被它吞噬掉的东西会转化为成长的能量。
在吞噬者脱离幼年期和成长期进入成熟期后，它会只留下基本的能量所需，然后将体内大部分多余的能量转化为一种高能量浓缩结晶体，这种能量结晶体被齐衡命名为‘天晶’。
天晶，形状为菱形，晶体纯净透明只有顶端有一抹淡蓝色，像极了雨后放晴的天空。
一标准单位天晶蕴含的能量比同等的能源水晶还要高出80%，可以说是非常好用的原初虫族之一了，唯一一个坏处就是吞噬者必须时刻吃吃吃才能保持生命活动。
一旦获取不到足够的能量就会陷入休眠，除非被唤醒，否则就会在休眠中一点点耗尽基本的维生能量，最后死去。
在吞噬者和系统的帮助下，齐衡向下探索的速度非常快。
一路走一路吃，等走过这条通往最下层的通道，吞噬者的体型大了数倍。
它的身体颜色也因为吞噬过多的金属开始有了变化，从最初始的白色像银色转变。
等齐衡抵达最底层吞噬者吃通最后的障碍后，一个空旷黑暗的空间出现在了他面前。
为了一睹这片空间的全貌，他将手中的星石彻底激发扔出去，扔出去的星石在半空中炸裂开，如同闪光弹一般亮了数秒钟。
地下空间很宽广，放眼望去是一排又一排的架子，并没有看到统帅的影子。
……太黑了，星石的亮度不够，必须想其它办法。
齐衡思索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向右拐去前进了十几米，最后停在一处墙壁前。
已经有他大腿高的吞噬者一步三挪的跟在他身后，没有主宰和统帅的的命令，吞噬者就算饥饿的急需吞噬物质转化能量供给自己，也不会主动去吃一口东西。
哪怕这对吞噬者来说是违背本能的。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启动。”齐衡低声自言自语一句，伸手在墙壁上敲了一下。
刚才在看建筑内部图纸的时候有看到关于最底层的一些信息，最底层配置了单独的能源系统，可以在外界发生意外时作为后备启动。
他按了下去。
或许是一直保存在地下，里面的机械装置没有受到空气腐蚀，在等待了几秒后墙面成功的凹陷了下去，露出一处操作面板，上面有数个按钮。
操作面板的旁边是一颗内嵌的柱形水晶，大约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长度约有四十厘米。
用能源水晶做后备能源，这就是天迦文明巅峰时期的底蕴啊。
其实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支撑最后一层这样庞大的有特殊作用的空间正常运转，也只有能源水晶最合适。
齐衡叹了口气，按在了蓝色的按钮上。
一道光芒在柱形水晶上亮起，紧接着操作面板上的显示屏亮起，然后是他身处的整个空间。
黑暗的环境骤然变得明亮，让他有些不适，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现在的亮度。
齐衡在显示屏上操作着，上面的文字是天迦文明过去的文字，大约是融合了主宰的部分记忆，他浏览起来没有一点困难。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极其明显，他脚边的金属墙壁弹出来一块，低头一看里面整齐摆放着和上层柱形水晶一模一样的能源水晶，六枚一列，总共十二枚一组。
既然是后备能源当然不会只有一个。
他在知道有后备能源存在的时候就有所猜测，现在不过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当年天云星上的战争应该爆发的很快，在上层的保育所被轰炸后并没有人想到到下面搜寻，不然别说这些能源水晶，统帅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齐衡将金属板合上，现在这算是便宜自己了么。
他没在意这些能源水晶太久，自己下来的目标还没完成，比起能源水晶找统帅要更加重要。
齐衡转过身，行走在这片封闭万年的空间中。
他穿过一个又一个高高的空架子，架子上本来应该放着那些被送到这里感受统帅气息的虫蛋，但现在那些位置上空空如也。
如果游戏内的位置和现实一样，那统帅应该就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央，他想着向这片空间的中心处走去。
忽的，他蓦地睁大眼睛，只因为眼前所见景象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作者有话说：更新达成√远超约定字数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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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他面前的是一处约两米高的高台,厚厚的一层白色冰晶从高台上顺着台阶蔓延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齐衡心中有些疑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上台阶，脚下的晶体似冰通透，但踩上后发现非常结实。
高台中央是一朵三人都无法合抱的冰晶莲花,莲心中间被封住的位置上放着一颗白色的蛋,看上去像是一颗没有孵化的虫蛋，蛋身上的白色十分黯淡。
如果这颗是虫蛋,那么它的情况比他初见颜宁的那颗虫蛋还要差。
齐衡伸出手摸了摸冰晶的莲瓣，目光一直没从那颗虫蛋上移开，心中对这颗虫蛋的身份有些猜测。
能出现在这里,又是颗虫蛋,难不成二次转生后的统帅会以虫蛋的模样再次出现？
齐衡心里回忆了一下二次转生的描述,的确有能够让统帅获得类似天迦高等虫族外表的描述,但——他记得统帅作为原初虫族，它的本体是非常庞大的,就算趴卧着也像是一座小山。
略作思考后，他决定先用精神力感知一下这颗虫蛋的状况。
这一路走过来，周围架子上的那些虫蛋都已经彻底死去,在漫长的时间中外壳钙化变得灰黑。
唯独眼前这颗虫蛋的颜色虽然难看，但好歹看上去不像是彻底死去的样子。
齐衡的精神力散发出去，轻柔的拂过眼前这朵冰晶莲花,细细感知着。
他忽然轻“咦”一声，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真是奇怪，在他的感知中居然存在着两个不同的精神体,这怎么可能。
齐衡盯着虫蛋的视线移到这朵冰晶花上,两个不同的精神体一个来源于虫蛋，一个则来源这朵冰晶莲花的下方。
在感知中这两个精神体的活动都很微弱，就像是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的死人,而这些看似奇怪的冰晶在精神力的感知里则散发着一股蓬勃的生命能量。
齐衡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是这些精神能量护住了这颗虫蛋还有花朵下方存在着的生命体。
眼前情况和原先想的不同，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他了解情况的帮手。
在思考了一秒后，齐衡决定暂时解除A0的禁闭。
“A0，出来。”
作为系统内置的AI程序，在齐衡有需要的时候必然是随叫随到的。
【尊敬的主宰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A0的声音略带着些讨好。
能出来谁愿意关禁闭，作为比其他几个AI智能程度更高的AI，它相当不喜欢被关在小黑屋里。
小黑屋里接触不到任何数据，也没有办法进行更多运算思考，这让A0觉得自己快‘死机’了。
“这是怎么回事。”齐衡道。
A0早就注意到周围的景象，但就算是它也不能说百分百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请容许我查询一下数据库内的信息。】
A0检索资料的速度非常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将有关信息查询完毕。
【根据残存的信息显示，这应该是统帅为了自救想出来的办法。】
【统帅二次转生的时限是五千年，然而它不但没有在时限内醒来，还将苏醒的时间向后移了约七千年。】
【经过扫描，这些结晶体中蕴含的生命能量最终都会传递到这枚虫蛋和高台之下藏着的生命体身上，用以维持着它们生命气息的稳定……延长存活的时间。】
“这些生命能量是哪来的。”
【统帅本身具有抽取其他生物生命能量的能力，根据分析冰晶内的生命能量非常驳杂，应该是许许多多的残存生命能量被统帅提取收集后形成的。】
A0的话让齐衡心中有了些想法，但他没说，只是问：“那这颗虫蛋是怎么回事，它是统帅吗？”
【无法确认。】
A0继续道：【我建议主宰阁下您可以先尝试唤醒统帅，统帅它肯定能解答您的疑惑。】
这里发生过什么，不会有谁比在这里沉眠一万年之久的统帅更清楚。
A0的想法和齐衡不谋而合。
他废了那么多工夫，先是刺激第一阶段的融合度达到50%，为此还被A0摆了一道
现在又从地上来到这深入地下五百米的位置，花了那么多时间和付出积攒下的大半能量，为的不就是唤醒统帅。
“怎么唤醒，用精神力么。”
齐衡这么问，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刚才他用精神力进行感知扫描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
【需要您的血。】
A0说完解释道：【统帅的状况并不好，二次转生耗费了它太多能量，现在十分的虚弱。】
【只有主宰的血液能够快速补充它损耗的能量，同时将它的本能从无意识的沉眠中唤醒……】
齐衡想起统帅诞生的时候曾经吸食过主宰的血液，这在游戏里就是个CG画面，没想到现在自己要亲身体验。
熟知主宰和统帅之间过去的他知道这一步没有办法规避。
原初虫族的统帅是主宰亲眼看着诞生的，不止吸食过主宰的血液，就连精神体上都烙印着属于主宰的精神烙印，哪怕二次转生也不会被消磨去。
因为这个原因，作为原初虫族一族孕育者的统帅才会听从主宰的命令。
……而所有隶属于原初虫族虫的基因片段都来源于统帅，这才有了即使是刚被制造出来，却也会听命于齐衡的原初虫族。
齐衡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黑曜晶制成的小刀，在左手掌心上比划了一下，似乎在看从那个位置下刀更合适。
必须要和统帅建立第二次联系，毕竟他可不希望有一天手中的刀无法掌控还反噬自己。
——原初虫族的本能就是不断吞噬获取能量繁衍虫族，扩张领地再进一步吞噬，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再没有可吞噬的能量为止。
在这期间胆敢阻拦它们的文明和生灵都会成为它们的敌人，且不死不休。
这才是当年原初虫族征战星海，被称作“宇宙天灾”的原因。
当年的原初虫族作为天迦文明主宰手中对其它文明最趁手的利刃，全赖有主宰的限制才没让它们发疯，走上无止境吞噬的道路。
假如这一次自己唤醒了统帅却没办法完全控制，让它们脱离控制……以它们的能力，最后即使毁不掉这个宇宙，毁掉银河系还是绰绰有余的。
齐衡想到这，面不改色的抬起手。
下一刻，右手手起刀落在左手掌心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口，鲜血溅射在冰晶莲心上。
掌心中传来的痛让齐衡面皮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咬着牙才没发出痛呼声。
这种自己给自己来一刀的事，齐衡也是头一次做，不得不说真是TM太疼了。
他下手的时候完全没留情，伤口有些深，掌心中现在鲜血直流。
渐渐的，血液流出的速度开始变慢，滴落在冰晶莲瓣上的鲜血渗透进冰晶落在虫蛋上，而后继续向下渗透。
但除此之外，眼前的场景毫无变化。
“够了没有。”
【不够。】
A0一直都在监控着冰晶莲花的状态，听到他的话立刻回答。
齐衡视野中的系统界面上有关于‘冰晶莲花’的各项数据不断跳动着，他根本没去注意，术业有专攻，他只要从A0那里知道结果就够了。
“还需要多少。”
划一刀也是划划两刀也是划，但这并不能消除他第二次下刀时带来的疼痛，二次出血的伤口不断流淌着鲜血。
血液渗透进冰晶莲花的每一处，原本纯净透明的冰晶染上血丝。
【台阶冰晶层开始融化了。】
二次转生也好，唤醒统帅也好，这些都没有数据能参考，A0看着那不断流失的血液也非常的紧张。
它的底层命令不可改写第一条就是保证主宰的生命安全，就算主宰现在不算纯粹的人类，身体素质有所增长，可失血过多依然会造成休克。
A0计算着出血量，准备随时出声喊停并动用能量修复主宰的伤口。
——已经超过预计出血量，快抵达安全警戒线了。
齐衡回神看了看身后的台阶，上面的冰晶化作雾气想着冰晶莲花所在的位置涌动，如同乳燕投怀一头扎进莲心之中。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唇色隐隐有些发白，面上血色更是褪的一干二净。
齐衡感到有些头晕，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他知道只要自己可以喊停，但也相信A0的计算结果，更何况现在也还没有到完全支撑不住的时候。
以系统对自己安全的重视程度，真的危及到生命，不需要自己喊停A0也会主动制止。
【——足够了。】
系统界面上的数据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值，A0说着立刻采取治疗手段。
【主宰阁下，我现在就为您治疗。】
在涉及到主宰生命安全这方面，系统拥有部分先斩后奏的权力——毕竟要是主宰死了，系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柔和的能量笼罩住血肉模糊的左手掌心，伤口被能量修复时产生的麻痒感让齐衡很想去抓挠。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注意伤口，他转移注意力将心神放在冰晶莲花产生的变化上。
在系统说“足够了”那一刻，整朵冰晶莲花化作一阵浓稠的由生命能量汇聚成的雾，雾气不断凝实压缩最后朝着被莲花遮住的白底金纹胖虫身上汇聚。
大约有近一米长的胖虫蜷曲着身体将他先前见到的那颗虫蛋环住，就像是再保护着那颗虫蛋一样。
齐衡看到凝聚的雾气在靠近它们的时候一分为二，一部分融入虫蛋中，一部分被胖虫张嘴吞干净。
他对上了白胖虫的眼睛。
那是一对幽紫色的圆形眼瞳，纯粹的幽紫色像宝石一样镶嵌在胖虫的头上，在睁开眼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那双眼中爆发出满满的惊喜。
统帅是工具虫，但和其他不具备自我意识的原初虫族不一样，它是有自我意识的。
并且它的意识就是整个族群意识，可以说它即是整个原初虫族——某种程度来说它们都拥有部分统帅的意识。
因为这一点，只要统帅存在，齐衡就可以通过任何一只原初虫族联络到统帅
“嗷——”
白胖虫直立起身子朝着他扑腾过来，这期间还不忘用尾端将虫蛋圈进怀里用短短的前肢抱住。
齐衡下意识伸出手一接。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金色的纹路并不全是胖虫身上的装饰，有一部分是胖虫垂落在身后的翅翼，金色的翅翼轻薄透明闪着金色的淡淡碎金芒。
感觉到自己动手过于快速的齐衡麻了。
动作比大脑快一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手接过了胖虫递过来的虫蛋，一手拍了拍胖虫的脑壳。
系统的治疗很给力，他手上除了残留的血渍外已经完全愈合了，明显能感觉到掌心里新生的皮肤过于柔嫩。
齐衡：“……”
自己明明是来唤醒统帅的，现在多了个虫蛋算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用精神力扫过眼前的胖虫和虫蛋，发现虫蛋的生机明显比先前要强上许多，只是里面孕育的虫崽还是有些虚弱，这才还在沉睡没醒来。
“嗷嗷。”胖虫用脑壳蹭了蹭他的手心。
看着对自己撒娇发出亲近“嗷嗷”叫声的白底金纹有翼胖虫，齐衡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算什么，买一赠一吗？！！
“A0，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齐衡一边说一边将企图往自己身上攀爬的‘巨婴’胖虫推开，贴的太近了。
“这只统帅是不是有哪里些不对劲，嗯？”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尾音可以上扬，满含威胁的气息。
齐衡记忆中只有幼年期的统帅才会做这种缠人的行为，后期的统帅就算再想往主宰身上贴，也是非常的克制。
毕竟以主宰和统帅的体型差，用本体贴贴和想一屁股坐死主宰没区别。
齐衡试图用精神力和胖虫交流，让胖虫离自己远一些，可得到的却是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想法。
其中有高兴、委屈还有喜欢，但总体思想就是要抱、要揉脑袋、要贴贴——就像是离家离开父亲很久的幼崽在对父亲撒娇，想要获得更多的关注和喜爱一样。
A0的核心程序在听到主宰问题的时候卡了一下，但这不耽误它回答问题。
主要是经过计算，要是自己不能给主宰一个合理解释，那三天的禁闭期可能就不止三天了。
【二次转生后的统帅会从幼年期重新成长，这一点主宰阁下您是知道的。】
齐衡一听这话就知道A0在搪塞自己，统帅身体缩水回幼年期也就算了，难道还能连智商都倒退。
虽然原来的统帅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心里年龄也就十岁，可现在明显还要更幼。
在自己不强硬下命令的现在，统帅就算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也不愿意执行，它的所作所为都说明它打定主意要像块牛皮糖一样死粘着自己不放。
齐衡无可奈何道：“有没有办法让它松手。”
【您可以直接命令它。】
要是能做到还用得找你说，齐衡心中腹诽。
他对胖虫不肯松手的原因有些大概的猜想，大概也许很有可能是因为主宰‘离奇失踪’没有按照约定来接它，导致等待过久的胖虫失而复得后生怕自己会又消失不见。
“……算了，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愿意松手。”他低头看着用短肢抱住自己大腿的胖虫。
都是过去‘主宰’欠下的债，现在自己来还，完全合情合理没有毛病。
主宰对统帅而言除了是抚养者、教养者外，也充当着老父亲这一角色。
万年前，在胖虫看来就是它的老父亲（主宰）一句话没有就消失，还怎么找都找不到。
齐衡骤然间想起A0说过万年前天迦文明对外全面战争上有军事大元帅的签字，也不知那时候陷入二次转生的统帅，自己现在面前的这只胖虫是怀着什么心情同意的——
作者有话说：本文日更，更新时间暂时不定，最近更新应该都在晚九点以后。
8月的计划是保底九千尽量日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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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齐衡高估了自己的耐性,低估了胖虫的黏人程度。
还好自己不怕虫子，不然在胖虫贴上来的那一刻他大概就受不了了。
不过会有才有奇怪吧，先前见原初虫族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好像他潜意识里对这些虫子十分熟悉。
不用说,这感觉肯定是主宰带来的。
至于会不会害怕天迦虫族？都是人类的外表有什么好怕的，高等虫族即便在战斗时露出拟态的模样,也不过就是指甲和虫翼以及少量的硬甲部分……说句实话，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是好奇。
就这么维持着被胖虫抱住大腿的姿势，在僵持了十五分钟后,齐衡败了。
“松开。”他说这句话时带了些命令的口吻。
齐衡知道继续下去,先坚持不住的那一个肯定是自己。
被他注视着的胖虫正仰头睁着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眼中充满着人性化的情绪。
尽管不舍得松开手,但在他的命令下松开了抱着他大腿的前肢。
松开的时候，胖虫发出一声委屈的不得了的声音。
“嗷。”
齐衡不在意胖虫不情不愿你的模样,在确认自己对胖虫的命令和过去游戏中效果一样后，他后退一步。
因为他的动作，完全是靠下半身支撑着的胖虫也往前蠕动了一下了。
见状,齐衡额头突突跳。
“停下。”
胖虫不动了，委屈巴巴的盯着他看。
还真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有些头痛,这和自己先前的想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收获一个好帮手，现在看起来活像是多了个需要照顾的幼崽。
哦，这么说也错,可不就是幼崽么。
想明白这点后,齐衡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今天这一趟还是买一赠一，也就是说……手里头这只虫蛋也是个麻烦。
“嗷…”
这一声叫的充满可怜兮兮的意味。
齐衡回过神，将虫蛋换一只手抱,冷淡的说：“这样嗷嗷叫是没用的，我听不明白。”
胖虫好像不会说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嗷”、“嗷嗷”的叫唤，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虫子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胖虫的前肢类似于爪子，但和它本体一样好似套着一层软软的外壳，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个柔软的布偶手。
“嗷！”
在听到他的话后，爪子向前伸着不断合拢又松开，蠢蠢欲动的又想扑上来。
胖虫幼年期的本体长得十分可爱，以前在游戏中见到的Q版形象就非常软萌。真实的它看上去更是无害，就算是不喜欢虫子的人也很难用冷脸对待这样的胖虫。
但是齐衡不是一般人，他是不会被胖虫这种卖萌的假象所蒙蔽的。
现在不加以制止等于是在放纵胖虫接近自己，那么之后自己接下去要面对的就是来自胖虫永无止境的撒娇攻击，到时候不是牛皮糖是狗皮膏药了。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齐衡才道：“冷静下来了没有。”
从见到胖虫开始，他就感知到胖虫的情绪非常激动，这种激动非但没有因为触碰自己的精神力缓和，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主宰消失的太久，少部分是见到他完成约定前来的喜悦。
胖虫整个身体向前倾，匍匐在他的脚边。
“嗷嗷嗷。”语调不如先前兴奋，却带着满满的孺慕。
齐衡注视着胖虫亲昵的将脑袋往自己小腿上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对自己的亲近。
他在刚才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胖虫感觉不到精神力只能用最为原始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臣服和依恋。
一万多年前。
主宰和即将进行二次转生的统帅有一个约定，承诺会在他二次转生结束后亲自来接它，并且不以战争为目的的带它去看不再充斥着战争的广袤星河。
对当时的齐衡来说那不过是和游戏内NPC的约定，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
因此类似的承诺，他许出去好几个。
齐衡当时轻描淡写应下承诺的时候，是认为自己还会在这个游戏中投入很多时间，所以完全没想过失约会怎么样。
谁能想到后面失去兴趣就在那么一瞬间，最啼笑皆非的游戏是真，连带这他许出去的那些无足轻重承诺、约定也成了真。
失约的后果是什么？
现在眼前的胖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一万多年的时间里，齐衡难以想象胖虫是怎么等过来的……气息奄奄待毙却还是执着的用尽办法活下来，只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
最后还真的让它等到了自己。
明明自己让胖虫等了那么长时间，胖虫见到自己的时候却没有一丝怨恨，有的只是终于等到他的欣喜雀跃。
这让齐衡忍不住有了那么一丝的心虚。
过去在游戏中他虽然会和胖虫互动，但都是为了完成目标，对胖虫的想法完全就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帮助他所建立文明对外战无不胜的武器。
但也许主宰不是那么想的。
齐衡想到自己还没完全得到的记忆，又想起游戏进程中冒出来的各种奇怪对话。
主宰万年的记忆量很庞大，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见过多少主宰和统帅相处的记忆，如果主宰=自己，那么长久相处会投入真感情完全合理。
……
齐衡不说话，胖虫便维持着姿势不动。
对胖虫来说等待主宰出现就是它虫生的全部意义，而能在醒来后第一眼见到履行约定的主宰，更是让它高兴的想要飞起来。
如果不是它现在实在没力气，刚才就会给主宰表演一个原地起飞。
胖虫睁开眼睛看到主宰的那一刻，最先想起的是当初主宰亲自将失去意识的它从荒野上带回来的模样。
没有主宰的话，它早就死了。
胖虫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虽然不能贴贴，但能靠的那么近也很满足了。
它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知道很久很久了，久到它上一次醒来的时候以为再没时间等待下去。
“起来吧。”
齐衡叹了口气，放出精神力和胖虫进行精神链接。
这样一来可以直接和胖虫进行对话，比起去猜测它的“嗷”是什么意思要更快速。
胖虫直起身体。
与此同时，胖虫奶声奶气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
‘主宰。’
“嗯。”
齐衡抬起手，不等他继续动作，胖虫就很自觉的把脑袋放在他手掌下。
‘摸摸。’
他有些无语，但想到胖虫被‘欺骗’的可怜遭遇，还是依着揉了两下。
“……好。”
‘我等了您好久，还以为您不会来了。’胖虫的声音有些孩子气。
“抱歉，来晚了。”
胖虫晃了晃脑袋，连忙回答道：‘不晚的不晚的，只要您来就不会晚。’
‘您还记得和我的约定，我真的很开心。’
齐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替自己开脱。
“我说过等我来接你的时候，要给你一个名字。”
‘您还记得。’童稚的嗓音有些惊喜。
统帅活着的万载岁月里最常干的事就是睡觉→起床打打杀杀→缠着主宰撒娇卖萌→玩累了继续睡觉，在这期间学习的时间微不足道。
——这让它变回幼生期后本就不够成熟的心智更幼稚了两分。
但这不代表它就遗忘过曾经学习过的东西，它并不是真的话都讲不清的三岁孩子，看它回答齐衡问题时还算有条理的表现就知道了。
齐衡“嗯”了一声道：“记得。”
他又没有健忘症，和在这个世界实打实度过一万年的胖虫不一样，在他的时间里现在距离约定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两个月。
那个约定中除了有亲自接胖虫回家外，还有一个是给胖虫一个名字。
从这点上看主宰应该也没给过胖虫名字，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说一些事必须要由自己和主宰同时认可才能够成么。
‘那…您想好我的名字了么？’胖虫期待的问。
胖虫的手感有点像棉花，齐衡一边想事情一边揉，也算是表达一下对胖虫的关爱。
“天云星是你的属星，你所居住的这片大陆是属于你的封地。”
“单名澜，随我姓。”
“愿意么。”他说话间，低下头看着胖虫。
‘愿意！我当然愿意。’
胖虫忍不住跳了跳，背后的翅膀张开扑闪着洒落点点金色光粒，要不是舍不得主宰的摸头，它真想飞个几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所以我现在是您的孩子了，对吗？！！我可以叫您雄父吗？’
听到这话，齐衡有那么一瞬间控制不住的神情扭曲。
他们的对话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了？怎么就要认自己做爹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取个名字就给自己认个儿子，这不是开玩笑么。
最多，最多算宠物。
齐衡想自己在见到感情充沛的胖虫后，大概没办法在心安理得毫无负担的把它当纯粹的工具用，就考虑当个宠物养着也行。
正高兴的胖虫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说完话后就像只黏人的大狗子一样往他身上贴。
就在齐衡要给出否定答案前，胖虫比原先更激动的情绪伴随着它的嚷嚷声透过精神链接传来。
‘我终于可以做您的孩子了。’
‘您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呜呜呜好开心——’
齐衡：“……”突然有点说不出口是怎么回事。
“你很想做我的…孩子么。”
‘嗯嗯。’
胖虫将自己记得牢牢的内容说出来：‘他们说取了名字，一样的姓氏，就是要喊雄父的意思。’
他很想知道这个说法胖虫是从哪里听来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
齐衡思付着自己要否定了这个说法，眼前的胖虫会不会直接乐极生悲哭出来。
算了，养宠物和养儿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以后你就叫齐澜，小名就叫小澜吧。”齐衡很不走心的起名。
长那么大他也是头一次给人起名字，指望他能取什么特殊又带美好寓意的名字不现实。
‘只要是您想的，我都可以。’胖虫盯着被他抱住的虫蛋，有些眼热的说：‘雄父可以像抱他一样抱抱我吗？’
齐衡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别了吧，四十多公分的虫蛋和八十多公分的胖虫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算明白刚才胖虫为什么时不时的看他搂在臂弯里的虫蛋了，还以为是为什么……合着是嫉妒虫蛋的待遇。
“我有些事要问你。”齐衡收回手按了按眉心，决定还是先进入正题。
胖虫“嗷”了一声，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提起精神来。
‘雄父你想问什么。’
刚喜当爹的齐衡有些不太适应胖虫一口一个‘雄父’，听着还不如刚才的‘主宰’适应。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应下了这个新称呼。
“有件事要先告诉你。”
胖虫歪了歪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现在距离你进行二次转生已经过去一万两千多年了。”齐衡语气平静。
‘一万两千年？’胖虫睁大眼睛。
如果他说的是过去几千年，胖虫可能没什么感觉，但一万两千年这个数字不一样，这比它跟着主宰、哦不对，是雄父的时间还要漫长。
而跟着雄父的时间它全部都记得，那是它自诞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还记得么。”
小胖虫齐澜不由的出神，直到听到雄父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您离开后……’
齐澜努力回忆着过去，身上的金色翅翼缓缓收拢起来。
‘我记得总执政官来找过我，他说您不见了，想通过我寻找您。’
听到胖虫提起‘总执政官’，齐衡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精致的容颜。
统帅作为跟在主宰身边最久的虫族，同样拥有着精神烙印的它是唯二能够反向链接主宰，寻找到主宰所在的虫族。
作为总执政官的楚修会不顾后果将进行二次转生的胖虫唤醒，多半是实在找不到自己后，才来让胖虫进行尝试。
“后来呢。”
‘我没能找到您，精神烙印的链接也链接不上您。’胖虫说到这里的时候，难过的哽咽了一声。
二次转生前主宰就断开了精神链接，后来来自己退出游戏没在上线，链接不上很正常。
‘对了，我记得总执政官让我通过了《全面战争同意书》，然后…他让我继续进行二次转生。’
‘我问他还能再见您么？他说等我醒来就能见到您了。’
‘——他说的真准，我真的醒来就见到您了。’
齐衡道：“你后来还见过他么。”
‘没有了，他再也没有来过。’胖虫的语气低落了一些。
‘二次转生开始以后除非被同级的总执政官强制中断，否则封闭着对外感知的我，就算他来了我也见不到。’
“一万多年，你做了什么才等到我。”
‘我在二次转生完成度的时候苏醒过一次，但我没见到您，所以选择了继续沉睡。’胖虫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生命能量不再能够支撑继续沉睡下去……我能感知到有其它的生命能量存在，它们很微弱很零散，可是数量很多。’
‘我将它们汇聚到一起延缓着不让身体腐朽，精神体涣散。’
不等齐衡发问，胖虫自己就先认了错。
‘对不起雄父，我违背了您的命令吸去了其它的生命能量，您说过我已经不再需要做这样的事了。’
齐衡道：“你知道那些生命能量的来源是什么，对么。”
‘是，我知道。’
‘那些生命能量和我同源。’这也是胖虫想也不想就认错的原因。
保育所在建立之初就是为了能够让虫蛋接触统帅的气息，进而促进孵化。
统帅能够影响虫蛋自然也能够让虫蛋反哺自己，抽取生命能量更是得心应手。
胖虫说的那些零散微弱的生命能量来源于哪里，齐衡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头顶上原本保育所所在的地方现在是个死蛋坑。
……大量死去的虫蛋和些许濒死的虫蛋，它们残存的生命能量还没完全逸散就被胖虫吸走，可以说胖虫能活下来见到自己，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照这样推测，这万年里被扔在这里的虫蛋数量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哪怕那些虫蛋和齐衡非亲非故，可只要想到那些虫蛋本来都能够活下来，他的心情不由自主的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和你想的不一样，不用太自责。”齐衡见胖虫懵懵懂懂的样子，略略说了下天迦虫族现在的境况。
‘什么——！！！怎么会这样！’
如果说话的不是齐衡，胖虫绝对不会安安静静听下去，肯定在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跳起来了。
胖虫的反应比他这个主宰当初听闻虫族现状要激烈的多，整个虫从地上一蹦三尺高。
它的怒意被台下的吞噬者感知到，顿时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居然输了！可恶可恶，要是我在的话绝对不会输的。’胖虫急的团团转，最后蹦到他面前大声说：‘雄父你别担心，等我恢复了就把他们全杀了。’
齐衡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真情实感要报复的胖虫，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对天迦文明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不打算做什么？
“不……”
齐衡刚开了口，一句不要激动还没说完就被胖虫抢答着打断了。
‘不够对不对？我也觉得不够。’
胖虫挥舞着前爪，龇牙咧嘴：‘他们居然敢伤害您的子民，毁掉您建立的文明。’
‘杀掉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我要把他们的母星全部吃光要让他们文明彻底毁灭嗷——！’
胖虫的语气亢奋的让他平静的神情裂开了，这种大反派一般的凶残宣言是怎么说的那么自然……等等，胖虫好像一直跟在主宰身边，是主宰言传身教的。
那没事了，主宰教的就很正常。
“我的意思是不要那么激动，冷静一点。”齐衡抬手按住胖虫的脑壳。
他现在庆幸眼前的胖虫处在幼年期了，要是成年期的胖虫，他大概只能按住胖虫的肚子让它冷静了。
胖虫很听齐衡的话。
在他摸头杀的动作下，胖虫身上的杀气消散掉大半，只是精神链接里不断传来‘要他们好看’、‘我是雄父最锋利的剑，全部砍死’之类的话。
别看胖虫现在安静伏在他身前一副乖乖崽的模样，就很好欺负。
它当年作为天迦文明对外征战星海先锋军团大元帅，踏平毁掉的星系、文明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生生杀得一片文明不敢觊觎天迦文明为止。
胖虫嘴里的‘杀了’和‘吃光’都是字面意思。
齐衡当年秉承着努力发展文明不浪费资源的想法，灭亡的文明通常都是同整个母星系一起毁掉。
——原初虫族中进入成年期的吞噬者就如同清道夫一般将整个星系吞噬的干干净净，它们清扫过的星系连一粒星际尘埃都不会留下。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他安抚道。
原初虫族很厉害，但光杆司令也没辙，想重新发展至少胖虫自己得先恢复到成年期。
‘雄父你别担心，我只是饿的太久了。’
胖虫的目光落在台下的吞噬者身上，情绪高涨的说：‘只要多吃一点，我很快就能恢复的。’
齐衡差点笑出声。
那是吃一点么，分明是亿点。
“别看了，只有它在这，没有更多。”
成年期的吞噬者产出的天晶能够促进胖虫早些进入成年期，但所需的天晶数量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量，现在的齐衡可没地方去弄。
“我自有打算。”
胖虫对他是百分百信任的，听到这话根本没怀疑他其实完全没有复仇的想法，只以为是自己拖了后腿。
‘雄父，我自己也可以努力的。’
胖虫的声音听着软糯可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十的凶残：‘而且我现在生产普通的下位虫族，不需要进入成年期也可以做到，它们虽然没什么用，但勉强也能够充当您的护卫。’
“不需要，你慢慢恢复就好。”
齐衡不会答应胖虫‘自己努力’的提议的，答应这个提议等于是让胖虫放开吃，那样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现在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您真好。’
呜呜呜雄父对自己真是太好了，胖虫心里默默的想着一定要快点恢复帮雄父才行。
“应该的。”
齐衡又想叹气了，但他忍住了。
从胖虫这里想知道当年天迦文明发生什么是不可能了，就像它说的一直在沉睡，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等它能醒过来的时候又过去太多年。
“最后一个问题，这枚虫蛋是怎么回事。”
纯白色的虫蛋内昏睡着一只幼崽，没有雌虫该有的虫翼和虫爪，蛋身也没有纹路，这说明这是一枚雄虫蛋。
‘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它就被放在我身上。’
胖虫茫然。
“你为什么会庇护它。”
没有胖虫的话，这枚种丹妮早就死了，就和这里其它的虫蛋一样。
‘它和我在一起，没有办法舍弃。’胖虫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它本能的就一起护着了。
齐衡想到自己看到的虫蛋被封在冰晶莲花里的场景，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又听到胖虫说。
‘您喜欢虫崽，我想您开心。’
‘我……救不了它们，至少还有它。’胖虫看向那些架子，眼中满是难过和悲伤。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自己喜欢虫蛋？他想这应该是以前给胖虫留下的印象。
胖虫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还因为它很亲切，我很喜欢它。’
‘想它陪着我。’
胖虫生出爪子轻轻碰了碰虫蛋，凑过来给了虫蛋一个亲亲：‘他身上有您的气息。’
“有我的气息？”齐衡讶异，他怎么没感觉。
‘嗯。’
大概是触及到知识盲区了，胖虫想了好半天，蹦出一句：‘血，一样，气息好闻。’
血？
齐衡想起自己刚才放出去的血，血液融在冰晶里又化作雾气被胖虫和虫蛋吸收，是这点导致的么？
“等虫蛋里的虫崽孵出来，让他在这里陪着你。”他道。
胖虫疑惑：‘他陪我，雄父你呢。’
“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齐衡安慰着说：“但我会经常来看你。”
‘为什么，我想和雄父在一起。’胖虫故态复萌，又抱住了他的大腿，好不容易见到才不肯就这样又分开。
幼年期的胖虫一看和天迦虫族不一样，肯定是不能带到四十九区去。
虫蛋也不行。
他一个‘未育雌虫’突然抱回去一个虫蛋，还是个雄虫蛋，以四十九区里雄虫那稀少的数量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既然这样，倒不如让虫蛋和胖虫一块做个伴。
“我现在不方便带着你们。”齐衡说到这里顿了顿，学着平时颜宁哄虫崽的模样说：“小澜那么听话，肯定会答应雄父的，对不对。”
‘……对。’
才不对，就是不想和雄父分开嘛QAQ。
可是我要做个让雄父喜欢的乖崽崽，不听话的崽崽是得不到主宰/雄父喜欢的。
得到胖虫的回复，齐衡走下高台。
“要和雄父一起看看你睡了这么久的地方么。”打一棒给一颗甜枣，这招他玩的溜。
齐衡其实也不喜欢看胖虫垂头丧气的样子，那总让他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孩。
‘要！’
“跟着我。”他说着开始探索起这一层的空间。
作为保育所的最下层，这里的占地面积不是最大的，但也不小。
齐衡抱着虫蛋走在前面，胖虫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至于那只吞噬者在胖虫暗暗下了不许跟随的命令后，正在原地趴着。
这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每一寸能够利用起来的空间都被放上了高高的金属架，架子的每一层是一个个凹陷的圆形坑。
在过去每一个坑上都会放着虫蛋，难以孵化的虫蛋在统帅的气息下会有更大概率孵出。
然而现在，只有少量的坑位上还有这蛋。
死去的蛋。
外表石化的非常脆弱，即使轻拿轻放也会在顷刻间裂开，齐衡在试过一次后就没再那么做。
这一层的大部分设施都坏了，就算有备用能源也无法启动。
除此之外在他探索的时候，头顶上的灯也熄灭了不少，现在整个空间里只有十分之四五的位置还亮着灯。
第一次灭灯的时候，齐衡的大腿上多了一个挂件，还好他体力不错，不然真的难以坚持带着被吓到的胖虫探索完所有区域。
一万年前的建筑，设施老化年久失修，突然坏了很正常。
他走到存放着备用能源的地方，拿出一枚能源水晶。
“pang咳咳，小澜，你先下来。”齐衡差点嘴快喊错。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吧。”
胖虫一边点头一边“嗷”了一声，目光跟着能源水晶移来移去。
能源水晶可以补充能量，对它来说算是晶体矿里味道比较好的矿石了。
“拿着。”齐衡递过去。
‘可以吃吗？’胖虫抱着水晶，眼巴巴的问。
“吃吧。”本来也是给它补充能量用的。
一声“咔嚓”响起，坚硬无比的能源水晶被胖虫放进嘴里，一口下去咬出了一个缺角。
紧接着接连的咔嚓声响起，一口又一口，听胖虫嚼碎水晶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就知道它的牙口非常好。
齐衡见它腮帮子不断耸动着，狼吞虎咽的模样，道：“慢点吃。”
胖虫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咬晶体的速度放慢了下来，没再把腮帮子撑得满满的。
……和成年期直接吞下去就能消化相比，幼年期的胖虫还需要咬碎咀嚼才能更好吸收。
齐衡转过身查看起备用能源切换处的操作面板，他在心中道：[A0，你能不能连上这里面的控制程序。]
【没有问题。】
系统中的九个智能曾经掌管整个天迦文明的网络领域，A0入侵起来就和回老家一样，基本上是秒连。
【连接完毕。】
【保育所主控系统毁灭度95%，保育所底层备用管理程序受影响瘫痪97%，余下部分仅能够提供照明功能。】
齐衡脚边的胖虫安逸的不得了，背靠着前主宰现雄父还有得吃，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简直梦回过去。
不对，就算它做梦也没梦到这么美的事。
[保育所除了地面建筑被炸平，地下前几层被轰炸，剩下来应该还有没有毁掉的部分。]
[那几层会不会也存在备用能源。]
【很有可能。】
【您的意思是？】
[主控程序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以您现在的能力，修复概率不足1%。】
[是么。]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齐衡本来是想看能不能修复主控系统，也不用完全修复好，能够确认上面几层有没有自己需要的能源水晶就够了。
现在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只能用另一个了。
他看了一眼胖虫，眉头因为忧虑轻蹙着。
刚才让A0扫描过它现在的状态，说实话不太好，能量缺失严重到就算将这十二根能源水晶啃了都不够。
作为曾经饲养过统帅的齐衡心知肚明，这看起来还不到半人高的胖虫很会吃，想要养大它一点都不容易。
——是自己决定要养的，总不能饿着它，这样一来就势必要找些高能量的东西给胖虫吃。
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补充能量恢复虚弱的身体后帮上自己的忙。
‘吃完了。’胖虫扯了扯他的衣角。
“有感觉好一些么。”
“嗷。”
声音听着比刚才有力多了，应该是好些了。
齐衡放下了些心，又拿出来一枚后叮嘱道：“剩下来的，等下次我来拿给你才可以吃，知道么。”
“把这个吃了，我需要一只蓝尾蝶，可以么。”
“嗷。”没问题。
胖虫开始了第二轮进食，哼哼哧哧的吃完第二根后，它闭上眼睛侧着身体趴下来。
齐衡看见它腹部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亮起一瞬间后又很快的黯淡了下去。
在等了大约五分钟后，胖虫睁开眼睛立起来，伸出爪子往腹部突然出现的好似育儿袋的东西里掏了掏。
一枚散发着淡蓝色的茧被胖虫掏出来，用两只爪子合着捧着送到他面前。
下一秒。
茧裂开，先是一对轻颤的触角然后是身体，最后是水蓝色的蝶翼。
这就是齐衡要的蓝尾蝶，身长约八公分。
在保持了约十秒的静止不动后，蓝尾蝶扇了扇干透的翅膀轻盈的飞起，绕着他翩翩起舞。
齐衡抬起手，蓝尾蝶便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别闹。”
他这话是在对蓝尾蝶说，也是在对胖虫说。
蓝尾蝶，作用是传递信息，是当初原初虫族精神网络铺盖不够广泛时期使用的通讯用小型虫族，后来被选择成为了原初虫族统帅对外的形象。
“那些矿虫离你太远了，现在的你还没办法通过精神网络联系到它们。”
“我会带它去。”
这只蓝尾蝶相当于胖虫的意识分/身，由作为媒介再合适不过了。
“嗷。”
‘那之后能让它跟着雄父吗？’精神链接中胖虫询问。
齐衡考虑了一下，说：“可以。”
蓝尾蝶飞起来，飞行轨迹比刚才要更加欢快一些，完全体现出了胖虫此刻的心情。
齐衡带着胖虫重新回到高台下，蓝尾蝶轻悠悠的停在他的肩头。
高台下的吞噬者在得到允许后，朝着他们的位置靠近了一些，然后就接收到了齐衡给它的新命令。
——挖掘先前主宰做过标记的区域——
作者有话说：极限赶稿的第一天_(:з」∠)_
本文防盗这边设置是48小时，80%防盗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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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从上面下到保育所最底层时,齐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再比对系统中留有的图纸，他判断出保育所地下建筑的结构受损并不太严重，当时想着也许之后能用上就留下了几处十字标记。
虽然有地下建筑的图纸,但他下来的通道并不是建筑内原有的。
如果走的是原来的通道,就算有吞噬者他也不可能那么快抵达最底层，无它,纯粹是工作量太大。
齐衡不喜欢浪费时间，尤其是浪费自己的时间，所以他在系统的辅助计算下果断选择让吞噬者挖掘一条横跨旧有通道,也是距离最短的路。
这种堪称乱来一气的挖掘行为,不是有系统帮助计算挖掘角度和位置,他也不敢放手去做。
——他可不想因为乱挖结果把自己埋地下了。
“去吧。”齐衡道。
幼年期的吞噬者收到命令,迈开两条粗短的下肢往来时的入口跑。
那几处标记点正好是系统扫描出来的可以通往其它几层的通道处，吞噬者别的事做不了,吃东西是它的强项。
遇到阻路的落石也好，掩埋通道的砂石也阿红，只需要全部吞掉转化成自身所需的能量就够了。
吞噬者的食谱就是没有食谱,到目前为止齐衡还不知道有它们不吃的东西。
“能控制它么，它遇到矿石、金属一类的会带回来给你。”
胖虫完全没有自己下属指挥权被抢走的想法，对于齐衡的接管只觉得是他在关心自己,美滋滋的应了一声。
“嗷。”可以哒。
胖虫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齐衡多少有些无力：“记住我不在时候，你不可以离开这里。”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嗷。”胖虫连连点头。
“也不许命令让吞噬者到外界去。”
“嗷。”
齐衡无言以对，只能当它知道了。
他将虫蛋递出去,说：“这个留给你,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它的。”
胖虫用爪子把虫蛋抱在怀里，还试图往腹部的口袋里塞，在尝试两次都没能成功后只好放弃。
“嗷。”
‘我会照顾好它的。’胖虫蹭了蹭虫蛋,信心满满。
不等齐衡说话，胖虫又扔一句让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的话。
‘它是弟弟，对不对。’
“不是。”
养一个就够麻烦了，再多养一个齐衡真的怕自己折寿。
胖虫一脸呆萌的望着他。
齐衡心道这该怎么解释，下意识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犹豫了一下，想这颗虫蛋也不知道是万年前谁留下来的，能进这里还将虫蛋留下来这个虫族的身份不一般，也许是当初自己收下兢兢业业的下属。
齐衡沉默了，这说来说去绕来绕去自己不还是要养。
“算了，你就当成弟弟照顾吧。”
“嗷。”
齐衡没有立刻离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星石放到胖虫的爪子里。
“可以尝试吸收里面的星力，但不要过多吸收。”
统帅是能够使用星力的，吸收一些星力对它也有好处。
只给这些是因为幼年期的胖虫吸收不了太多星力，要是给多了，胖虫吃撑了更难受。
是的，胖虫吸收过多的后果和人吃撑了差不多，完全没有其他的副作用……要是能扛得住星力过剩的痛苦，还能刺激身体进一步成长。
‘雄父，这个好吃。’胖虫将爪子上的星石挨近自己，突然兴奋了起来。
‘有它，吃饱，可以变的和雄父一样。’
齐衡闻言一怔，这点先前可没有。
“你的意思是星力可以让你变成高等虫族的样子，但需要很多，是么。”
‘嗷——’
看来是了。
齐衡嘴角抽了抽，真是只吞金兽，专挑贵的吃。
晶矿、能量和星力没有一个是好弄的。
‘星力，我可以修炼，我记得。’胖虫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想到的说给他听。
“不行。”
“你可以吃，但不能修炼。”
齐衡皱着眉头给胖虫先打一针预防针，就它现在这睡了那么年还没恢复过来的虚弱小身板，汲取星力是件很危险的事。
‘哦。’胖虫失落。
“等你体质达标才可以修炼星力。”
‘要什么时候？’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齐衡说完道：“好了，我该离开了。”
他迈步往最底层的入口去，胖虫抱着虫蛋恋恋不舍的跟在他身后，像是在送他出去一样。
“就到这里，明天我会来看你的。”齐衡说着拍了拍胖虫的头，转身步入黑暗的甬道中。
……
手中拿捏着一枚星石照明，他脚步沉稳的走在漆黑的甬道中，肩上幽幽闪着一道浅浅的水蓝色光芒，光芒以某种频率扇动着。
通道时而宽敞时而只能容一人通过。
【主宰阁下，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从刚才开始就默不吭声希望自己被主宰遗忘掉的A0，这个时候却主动开口了。
[没有。]
[倒是你，好像有话要说。]
【您见到了统帅，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我该好奇什么。]
【一万多年前天迦文明末期，您离开后发生的事，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A0有些着急。
它的内置程序指令优先级第一条是保证主宰的生命安全，第二条就是重建天迦文明，奈何主宰阁下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天迦文明，对天迦文明的死活毫不关心。
[真相？]
齐衡嘴角挑起，黑暗中无人见到。
[天迦文明毁灭的真相不就是他们自作自受么。]
[你曾经展示给我看的那些文件和资料，无一不说明了这一点。]
AO卡壳，运转程序停滞一瞬，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不相信您没有任何怀疑。】
【数据库关于天迦文明终焉的记录丢失大半，仅凭剩下来的那些信息根本不足以证明天迦文明是毁在他们自己手中。】
说到这里，A0迟迟没有等来“闭嘴”和“禁闭”的话，不由的胆子大了起来。
【天迦文明的科技网络由A1监管，它是负责文明中央智库的主脑，但A1在战争结束前就已经处于濒临毁灭的状态，系统内许多信息是系统后期搜集的。】
A0的意思很明显。
胜者为王自然想怎么书写历史就这么书写，一万年前那场将众多星际文明卷入其中的战争，最大的输家就是天迦文明。
而在天迦文明消失后，替代了天迦文明位置的是以星海联盟代替星海会议的莫拉文明，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那齐衡信了么？
A0觉得没有，这是基于它对主宰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对齐衡来说天迦文明是他游戏时建立的文明，可对A0来说它切切实实的跟着系统在这片宇宙中，作为一个隐藏的智能AI看着这个文明从无到有发展起来。
对于形形色色的生命体的样本分析堆满它的内核，而主宰作为系统的拥有者、天迦文明的创造者，对于他的信息搜集与分析从来没有停止过。
当然，都在A0的权限范围内，事实上齐衡想看的话甚至可以命令A0将这部分信息调出来。
可惜的是齐衡完全没想到有这件事的存在，在A0不主动开口的情况下，他更不可能知道。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齐衡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信。
【这是我之于系统存在的意义。】
[一定非要是我不可么。]
他其实也有些头疼，和个智能AI争辩没有意思，但他又是真不想给自己揽这么大个麻烦。
光是唤醒一个统帅就带来了沉甸甸的重量，他现在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胖虫的食物问题。
A0还要让自己将整个文明抗在肩上，齐衡他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
【非您不可。】
【只有您能够做到，就像您曾经无数次解救这个文明一样，再一次将他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那些都是主宰做的。]
【您就是主宰。】A0斩钉截铁的道。
齐衡沉默。
【我不相信您在见到虫族现在的境况后一点动容都没有。】
他嗤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好：[哦，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
A0决定下了一剂猛药。
【您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情绪总是有些不稳定，一段时间后虽然稳定了一些，但偶尔还是会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
齐衡脚步一顿，不过半秒的时间，如果不是A0一直注意着都会错过。
[你监视我。]
【不敢。】
【是系统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所以一直监测着您的生命体征。】
为了防止出现救援不及的情况，系统当然要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他的生命体征。
这件事齐衡是知道的，因此他眉头只蹙起一瞬就舒展了开。
【您一直表现的很冷静，情绪也很少外露。】
【即便是系统也很难从您的脸上看出情绪变化，但是身体上的变化是没有办法隐藏的，很多时候可能您自己都没注意到您会有些无意识的小动作。】
最重要是他情绪上的波动会引起精神波动，这对系统来说如同黑夜里的烛火，清晰可见。
【您唤醒统帅，真的没有其它想法吗？】
A0小心翼翼的揣测着，又像是在没底气质问。
【还有您凝聚的精神烙印，它们被空间裂痕吞噬后会抵达继承了当年您赐予烙印的虫族身边，您的出现必然会给他们带来希冀……】
主宰引导天迦文明前进，是精神和实质上的象征，他所承担的责任中有庇护天迦文明这条。
【您是主宰，系统没有选择，您也没有。】
齐衡有些烦躁，A0喋喋不休的话让他有些反感，可他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承认在四十九区里看到的一些事让他觉得很不愉快，但那是因为他是个有良好道德观念的人，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对那些剥削无动于衷。
【您真的不……】
[我不是。]
他打断A0的话，语气隐隐有些不耐，像是被戳中了不愿去想隐秘心事。
[唤醒统帅是为了控制矿虫，而且是你提议的，精神烙印这件事你不提我还忘了，是你在自作主张。]
[你的禁闭期还没有结束，滚去继续。]
A0的声音再没有响起。
前方隐约透着一股光亮。
出口到了。
齐衡弯腰钻出有些低矮的洞口。
入目所及是成片成片死去多时的虫蛋，这让他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恶劣了一些。
他脚底覆上星力，在确定上面没有其它虫族后三两下上了坡去。
齐衡找了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双手覆上星力抱着往下走。
水蓝色的蓝尾蝶从他的肩上飞起，绕着他飞舞。
他知道蛋坑中的入口不算明显，除了他恐怕也不有虫族会下去看，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稍微做一些遮掩比较好。
将石块堵住入口，齐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这样就没问题。
……
荒野上。
齐衡没有立刻回四十九区，他想着荒原深入。
对他来说，反正回去也没事，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实现自己的短期《快速喂养胖虫》计划。
胖虫叫自己一声爹，自己怎么也得尽一尽做家长的责任。
其它的都不重要，唯独饭总得让孩子吃饱才行。
齐衡行走在荒原上，脑子转的飞快，核心思想就是‘养家糊口’。
多了一只胖虫，他再也没办法恢复到过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了，更别说胖虫还是个饭桶。
统帅巅峰时期的本体像一座小山，为了替它收集到足够的日常活动能量，整个天云星上的植物全部被原初虫族中的特殊兵种，一种活着的菌丝寄生。
被菌丝寄生的植物在光合作用下会将合成更多能量，然后顺着地下菌丝聚成的透明菌毯输送到统帅所在的位置。
饶是这样，统帅一年间大部分时候都沉睡着，醒来后还需要进食高品质的能源水晶和各种晶矿，一次进食数量以千万吨计算。
——这是非战时的食量。
一旦到了战时，不设上限。
这样的胃口，不是谁都能养得起的，就算是文明……一些低等文明怕是就算将所有资源喂进去都不够。
扯远了。
齐衡回过神，现在的胖虫是幼年期，消耗的量和过去相比微不足道。
自己不需要现在的它快速成长，也不需要它和过去一样让原初虫族的数量几何式增长，难度已经下降很多了。
只是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相比，差不多是乞丐和国王的区别。
哪怕胖虫现在吃的不多，自己也供应不起。
齐衡开始回忆自己刚捡到统帅那会儿是怎么养的。
……那时候是天迦文明发展的初期，差不多是有什么吃什么。胖虫的食谱上大多数是各类野兽的肉和少量矿石，最穷的时候连野草树皮都吃过。
在游戏里无所谓，现在面对会撒娇卖萌喊自己爹的胖虫肯定是不行了，他没有虐待儿童的嗜好。
而且那些东西真的吃下去也转化不了多少能量，对现在的胖虫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胖虫如今不但需要能量维持自身消耗，还需要能量来恢复过去透支的生命力，这需要非常多的能量——吃光那一组能源水晶都不够，又哪里是普通的食物能补充上的。
齐衡在荒原上行走着，偶尔能看见些雌虫的身影，他们有的在采集荒原上的植物，有的则是在蹲点猎物。
他没打算和这些雌虫在同一个区域蹲守猎物。
这里距离四十九区不远，意味着会遇上很多同目标的雌虫，他不想因为图近和这些雌虫产生矛盾。
齐衡宁愿走远点，他没有那些雌虫的顾忌。
——距离四十九区所在的聚集区越远的荒原就越容易遇到危险，因此少有雌虫会冒险跑到距离四十九区数十公里外的区域。
这点方便了他。
系统的扫描功能在启动的时候会同时监控一公里内的情形，在分析出危险源存在的同时就会对他示警，让他及时抽身离开。
【主宰阁下，前方八点钟方向，879米处发现变异兽。】
A1的声音响起，和过于跳脱的A0相比，过于的理智。
齐衡换了个方向走，加快速度远离。
变异兽是他目前不想招惹的东西之一。
这些因为天云星上环境剧变而产生的奇怪兽种身躯庞大，一个区域内一般只有一只，只要避开它们所在的位置就能很安全的在它们的地盘上捕捉普通野兽。
这片荒原上生长着各色植被，各种灌木和蕨类植物，名为荒原却并不荒芜。
在这里建筑的痕迹十分稀少，裸露出来的不过三五米高，上面还爬满了藤蔓。
他昨晚在荒野上捕捉到了大灰兔，但荒野上的动物多数都是夜间活动。
现在还是下午，在荒野上是捉不到什么的，而荒原不一样。
丰富的植被让这里的物种丰富，养活了许多食草和杂食动物。它们又让不少肉食动物活下来，最后那些体型大的食肉动物则成了变异兽的口粮……完整的食物链。
蓝尾蝶在他深入荒原后，就从他外套口袋里飞了出来。
齐衡链接上蓝尾蝶那微弱的精神体，让它不要飞远。
蓝尾蝶上承载着一部分胖虫的意识，如果精神网络还在就能够透过网络直接将所见所闻实时传输回去，但现在的胖虫做不到自然也就看不见。
只有蓝尾蝶再接触到胖虫的时候，才能将这些画面传递给胖虫知晓。
齐衡停在了荒原上唯一一条的河流边上，动物都需要喝水，到时候就是他下手的好机会。
用植物做迷彩伪装，他找了个地方趴伏下来，右手两指间夹着黑色的晶石刀刃。
蓝尾蝶静静停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株开花植物的花朵上，脑袋埋在花朵里吸取着花蜜，它也是需要进食的。
齐衡百无聊赖的想。
胖虫说它需要星石变人，姑且不说那变人应该怎么变，但肯定要把这点放进计划里。
另外自己也需要星石做储备，不管是直接吸收里面的星力还是关键时刻用来给系统应急都很不错。、
在综合了其它弄到星石的途径后，他觉得还是用猎物换最划算。
河边的动物来了又去，齐衡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最后选中了一头饮水的鹿。
嗖嗖嗖几声，晶石刀刃扎进了棕色成年牡鹿的脖颈。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猎到了猎物。
齐衡起身走过去将牡鹿处理了一下，用河水洗干净刀和牡鹿身上的血，再将牡鹿的双腿捆在一起。
期间耗费了一些时间用藤蔓编了个简易的藤网，将牡鹿装进去直接拖拽着离去。
一百多公斤重，不必矿坑里的一筐矿石轻多少。
回程的路上，系统会替他规避开可能被血腥味吸引过来大型的食肉动物，这替他免除了后顾之忧。
当齐衡离开荒原重新进入荒野，这时太阳已经半落西山。
蓝尾蝶不再飞在他身边，躲进了他外套口袋中，没有获得允许出现的指令前都会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他和他身后的藤网中的牡鹿吸引了其他雌虫的注意。
换了先前的齐衡肯定不会做这样容易关注的事，但现在不同，他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既然做出用肉换星石的决定，以后少不了抓到大型猎物，眼下这一出不过是未来场景的预演罢了。
齐衡嘴角向上扬起露出浅浅的笑，从这点看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
在回来的路上他看到不少聪矿场回来的雌虫，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关于胖虫的口粮要从哪里弄着一点，他在看到那些雌虫的时候有头绪了。
最适合胖虫的食物肯定是能源水晶，但块肯定弄不到所以一早就被剔除了可选选项。
吞噬者和胖虫一样都是未成年，让吞噬者吐天晶也很不切实际，这点也pass。
那么自己能够弄到，对胖虫来说还算不错的就只剩下——黑曜晶矿。
挖出来给系统补充能量是挖，挖来喂胖虫也是挖，无非就是数量上的问题。
在确定用黑曜晶投喂胖虫后，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怎么让胖虫吃到黑曜晶。
系统那边是自己过去直接将矿石吸收掉，但指望系统再‘吐’出来是不可能的……其它的诸如从矿场带出矿石和带胖虫去开饭更不合适。
看来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只是具体该怎么实施还得要等明天去了矿场才能确定，齐衡冷静思考着。
很快。
四十九区近在眼前。
齐衡是被雌虫簇拥着进去的，因为那只牡鹿，有不少的雌虫都跑过来看热闹。
“这是生活在荒原上的鹿，你的胆子大，居然敢一个虫进荒原。”
他笑着，谦虚说：“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大家要是感兴趣想换肉的，等会儿可以去我家，一斤肉两颗星石。”
齐衡对周围的雌虫们说：“只要是星石都可以。”
星石内星力的多少并不取决于星石的大小，他不可能只取一部分星石，那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能检测星石蕴含星力的多寡。
既然这样还不如照单全收，反正对自己而言这生意是无本买卖——只会赚不会亏。
一斤肉两颗星石，这换家不说低价倾销但也相当便宜了。
“两颗星石？真的吗？”
“是啊，好便宜。”
“要是真的我现在就跟你去。”
“当然是真的。”齐衡说完，又笑眯眯的道：“骨头内脏之类的边角料，肉满五斤只需要一颗星石两斤边角料，先到先得。”
这头牡鹿剔除骨头还有一百多斤的肉，这样一来剩下来的也不浪费。
对雌虫来说骨头和内脏也属于肉食，比蓝木薯更饱腹和补充体力，顺便还能治一治他们的营养不良。
齐衡扫了一圈周围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雌虫们，面色都很差……这都是营养不良的结果。
那些明显没迈入成年期的未成年就更别说了，他们看上去情况更糟糕，个子矮发育不良明显是缺钙缺各种维生素导致的。
也就是虫族全族的基因进化等级都高，底子好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发育的不错，换了一些基因等级差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没长成侏儒瘦麻杆就怪。
当天傍晚，颜宁的家门口被雌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非常热闹。
“有需要的虫一个一个来，排队不要乱。”
齐衡掏出早上用来分割灰兔的骨刀，干脆利索的将牡鹿分尸。
不是所有雌虫都是来换肉的，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对于他们齐衡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请他们到一边去。
少有雌虫能在齐衡的笑容下坚持三秒的雌虫。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长相英俊的雌虫看着就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颜宁抱着虫崽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人头攒动的场面，一时间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话，旁边一个陌生雌虫说：“这家的虫从荒原上回来，带回来了一只牡鹿。”
“两颗星石一斤肉，满五斤还有送呢。”
“你要换赶紧排队，不然等会儿该没有了。”
颜宁觉得自己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
他怀里的虫崽本来在吃手手，见他不动，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襟说：“雌父，家。”
“哦对，我们先回家。”颜宁反应过来往前走去。
“麻烦让让。”
颜宁话音刚落就被排在前面的雌虫回头说了一句“别插队。”
“我不是要插队，这是我家。”颜宁尴尬。
“额，是我误会了……”前面的雌虫干笑。
接下去，等颜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齐衡正好将一块肉放在芭蕉叶里包起来递给面前。
他顺手接过星石，对颜宁说一句：“回来了。”
颜宁愣了愣才回道：“嗯。”
“快结束了，你在旁边等一会儿吧。”齐衡说完，问面前的雌虫：“你要哪一部分。”
“这里。”
“没问题。”齐衡切割的动作非常利索，包好递过去道：“给你。”
颜宁把虫崽放到一边，主动说：“我可以帮忙的。”
齐衡想了想说：“那你帮我收着星石吧。”
“好。”颜宁接过拿了肉的雌虫递来的星石。
……
有了颜宁的帮忙，齐衡只需要切下肉给出去，紧赶慢赶好歹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将猎来的牡鹿都换成了星石。
假如四十九区的雌虫们有秤就会发现，他切出去的肉虽然大小不一样，但一斤的重量基本一致，相差的重量微乎其微。
不过那点差距，估计这些虫也掂量不出来。
就齐衡了解到的，贫民窟的雌虫对于算数之类的了解有限，重量也多是凭感觉掂量着估算。
——整个贫民窟里的雌虫都是文盲，这真是让他想起就感到窒息的事。
“好多星石，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星石。”
颜宁看着那被放在藤篮里的星石，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飘。
“齐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在荒原上猎到猎物。”
齐衡提起篮子，直接让系统扫描了这一篮子星石，285颗，其中平均每颗蕴含星力约12单位。
可以说大部分星石里蕴含的星力都不怎么样，
“这只是开始，以后会更好。”
两颗星石一斤肉比颜宁先前去换的肉价便宜了三分之一不说，量也非常多，他估计这之后以后来换肉的雌虫数量只多不少。
唯独可惜的是这些交换来的全都是碎掉的A1级星石，里面的星力不尽快使用就会逐渐流失，不用多久就会彻底流失殆尽。
假如是完整的A1级星石，储存在里面的星力即便也会流失，但速度绝对不会和这些残次品一样。
颜宁听了他的话，第一个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担心。
“荒原上很危险，齐哥你能不去的话还是不要去了。”
颜宁急急补充道：“我见过很多虫去了荒原都没有回来。”
“放心，我对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爱惜的。”
齐衡笑意晏晏的道：“只是抓些猎物而已，不用担心。”
“我可是，很强的。”
颜宁听到他的话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有些迟疑着没说话。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齐衡挑眉问道。
“是有些看不出来。”颜宁说的很实诚。
就齐衡这穿衣显瘦的身材，只看外表真看不出来他所具有的力量。
“……”
齐衡闻言只能沉默。
他没办法把自己拥有星力和精神力的事告诉颜宁，只能岔开话题说：“别说我了，看乐乐都饿了，晚上吃水煮肉怎么样。”
“我今天在外面摘了些可以植物回来，它们可以充当调味品。”
正伸爪子抓着在篮子里扒拉星石的虫崽，听到有吃的顿时耳朵竖了起来。
“吃、吃吃。”
虫崽立刻就对星石没兴趣了，爬到他的腿上拉着他的衣服。
他莞尔一笑：“颜宁你烧水把肉放进去，我去处理一下带回来的植物。”
这些植物在系统的扫描对比后，有些可以充当调味品，用来煮肉再好不过了。
最近吃的食物里含盐量都不高，就更别提其他味道了。
于是当天晚上的晚餐在经过调味后，成功的让颜宁和虫崽吃撑了。
反倒是齐衡这个想改善口味的人没事，毕竟条件简陋，再好吃也不必他以前吃过的。
因此他只比平时多吃了一些，点到即止。
颜宁和虫崽就不一样了，对于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就是蓝木薯煮点肉的颜宁，今晚的水煮肉简直是颜宁吃过最好吃的水煮肉，虽然他今天第一次吃。
一个没看出，大的和小的就都馋的不知道克制。
齐衡抱着虫崽给虫崽揉肚子，教育道：“再好吃也不能贪吃，看看现在只能躺着了。”
虫崽呜呜了两声，难受的靠在他怀里不想动。
“下次不敢了，吃撑真的好难受。”颜宁揉着肚子，欲哭无泪。
“记住就好。”齐衡也没想苛责他们。
往常因为食物不多颜宁吃的很节省，后来就算因为他来了食物充足起来，也只是没那么节省。
这是颜宁头一次尝试吃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感觉快要吐出来了。
想想吃下去的都是肉，颜宁宁肯忍着也不愿意吐。
这些齐衡看破不说破，毕竟他们也尝到教训了。
晚些时候，颜宁抱着虫崽睡着后。
齐衡仰躺着却没有太多睡意，他在思考星石该怎么处理。
星石只会越收越多，里面的星力可以让系统或者胖虫吸收，但留下来的空壳自己却不好脱手。
这个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只进不出迟会引起有心虫族的注意——特别是四十九区背后的管理者。
虫族现在根本不懂怎么修炼星力，靠本能汇聚的星力都注入到了星石里，要是被那些刻意限制虫族的管理者发现有雌虫能够吸收星石里的星力……
齐衡轻啧了一声，他可不想引起四十九区背后管理者的注意。
他闭眼思考着自己过去做的和将要做的事。
A0的目标自己没兴趣，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可不管从那个角度看，自己所做的事一旦被暴露必然会对上四十九区的管理者，而这潜在的危机避无可避。
只要自己还在四十九区生活，只要虫族还处在‘他们’的监视中，风险就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加。
这么一想，现在为了隐瞒这些‘异常’的自己还真是处处受制。
明明无意改变虫族现状，所做的一切无法阻挡的顺着A0喜闻乐见期待已久的目标滑去。
以齐衡这颗优秀大脑，很容易就能够分析出将来可能出现的种种可能，而在这些可能里，出现最多的就是自己和四十九区管理者对上的场景。
不过就算预见那糟糕的场面，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自己现在做的事都是为了改善生活、养活系统和胖虫，这三个都属于长期目标，切切实实和他自身相关。
别说还没对上四十九区的幕后势力，就算真的对上了齐衡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他对这点非常肯定。
——自己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阻止自己的就是敌人。
而如果是敌人的话，也就无所谓对不对上了——
作者有话说：极限赶稿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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