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佳佳扫射一眼,让他闭嘴。
    转而变脸般起身,“回来啊,快洗手吃饭吧,做了好几个菜呢。”
    陆俊华走到近身,看她好好的没伤到那,才轻声答应。
    钰平安也忙开口喊人。
    “嗯,我马上出来。”
    男人挺拔的身形一闪而逝,钰佳佳立刻插起腰看着小弟。
    “什么能说不能说,知道吧?”
    钰平安点头如捣蒜,他这会儿还不想被扫地出门。
    “姐,你放心,我啥都不知道。”
    钰佳佳微顿,认真解释了句。
    “本来就没关系,你不要再胡说了。”
    怕他再听见,说完忙躲小弟远些。
    等陆俊华出来,姐弟俩一头一尾,颇有些泾渭分明。
    要说刚才他还没在意,眼下却有些不爽。
    姐弟俩明显有事瞒着他?
    问她是肯定不说了,那就只有钰平安了。
    陆俊华靠着媳妇坐下,说吃饭吧。
    饭间,他先好奇这都是谁做的?
    钰佳佳表示这题,她会。
    说了自己如何如何指挥,怎么下锅时机最后,又说选的鱼肉鲜嫩,蔬菜爽口。
    只要能夸自己的她都往身上粘。
    直把陆俊华听得都忍不住笑了。
    “明明你就动了动嘴。”
    “噗嗤!”
    “哈哈哈,那以后我们家也这样,我做饭你来指挥!”
    钰佳佳笑说就这么,独成一个世界的小弟傻眼。
    他姐,这是这么了?
    这脸皮夸得连他都不好意思,这还是他姐吗?
    钰佳佳见被拆穿,和善的看了眼他。
    “你不是找你姐夫有事吗,赶紧啊他这不在这,快问。”
    提到正事,钰平安可是来劲。
    不禁主动挪了挪位置,还蹭到他姐夫跟前。
    “姐夫,你说我这身板能当警察吗?”
    钰佳佳吃着青菜,悄咪咪打量。
    她容易吗,自从他开门进来,她就怕他听见,好奇多问。
    到时候怎么解释,怎么说?
    如今这才在饭桌上搞怪,又把小弟推出来挡枪。
    一顿饭的时间,总算能给她拖延出来。
    她得好好想想。
    三人吃饭闲聊,时不时她还插上几句。
    气氛融洽,她见陆俊华正和他说什么。
    便说自己来收拾。
    陆俊华忙道不用,等他来做。
    钰平安面带诧异,在家里这些都是他妈做的,他爸从没沾过手。
    说起来,他能下厨,也是因为钰母抱怨过几回。
    没舍得使唤他姐,便把他拉去。
    平安忙说不用,他洗吧。
    ......
    晚七点,钰佳佳就见二人坐在客厅,严肃地讨论什么。
    她也趁机去给他铺床,弄被褥。
    夏日不冷,有个薄被就成。
    亏得他当过兵,床板没有,她便从隔间拖出来一个行军床。
    听得动静的二人忙来帮忙。
    陆俊华一把接过,“放着我来,别砸着你。”
    “去忙你的吧,这里我来。”
    钰佳佳笑说没事,又解释了他为何在。左右他放假呢,在家里住一晚也行,别回去了。
    他说行,手肘轻轻推她做自己的事。
    她就这样走了,正好看看今日淘的书。
    男人很快铺好,动作利索,看的平安小弟更羡慕姐夫这干劲。
    二人继续,一人听另一人说。
    窗户半敞,清风吹过。
    ‘哗啦啦’书页翻动,引得二人抬头。
    就见不远处的书桌旁,他姐背对而坐,身形纤细秀发纷飞。
    他刚觉得哪不对,身旁姐夫已经起身。
    路过饭桌抽纸,一手拢住她的头发,一手给她盖着鼻子。
    “小心。”
    “阿秋~~”
    被风一吹,她下意识就去扑书。
    哪知没预料到,满面尘埃朝她涌来。
    激得她喷嚏是一个接一个。
    头发自然也碰到书本,顿时一个灰头土脸。
    “阿秋~”
    见他过来了,她很是不好意思。
    忙说自己没事,让他去忙吧。
    陆俊华先等了等,看她没动静,伸手把她头发绑了绑。
    看书破烂的,帮她收在一旁。
    “好了,去卫生间洗洗,脸上都带土了。”
    她捂住半张脸,冲向洗手间。
    小弟暗叹他姐厉害。
    陆俊华这个姐夫在小舅子心里的形象倒是更为高大。
    洗漱好的她躺在床上,顿觉有些睡意。
    他什么时候睡下的,都不知道。
    清晨六点,他先动了动,她就立马醒了。
    陆俊华要去晨练。
    睡得饱饱的,她也说要去。
    陆俊华等她一起,二人出门,客厅里还裹着个呼呼大睡的小弟。
    小夫妻围着大院外的银杏道,一人跑一人走。
    不是她偷懒,实在是这家伙体力好。
    她跑了一两圈就喘的不行。
    只能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这边还时不时能碰到其他锻炼的,小朋友、大爷大妈。
    倒是陆俊华,有些突兀。
    钰佳佳调侃他是银杏道跑步冠军。
    陆俊华神色幽深地盯了眼,又加速的朝她越过。
    等他总算热完身,已是半个小时后。
    陆俊华顶着满头汗跑来说回去吧。
    她心道这到底是跑了多少圈啊!!!
    小夫妻吃完早饭,还专门给小舅子带了份。
    等他出门上班,她就把人叫醒。
    钰平安和她在家呆了会儿,姐弟俩一起出门。
    钰佳佳要去书店。
    平安则表示要回家学□□说了警校成绩都是拔尖的。
    他必须好好打起基础,一定要考入公安大学。
    ......
    每个人都在忙碌,为了生活,为了信念。
    钰佳佳每天出门逛一家店,或者废品站。
    一周下来,在家都攒了小半箱的书。
    陆俊华给她打了个书柜,又把书房专门分出来一半。
    说可以在里面做事,家里人就算了。
    毕竟,那里头还有不少卷宗案情笔记,都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
    钰佳佳表示明白,又好奇的问能不能看看。
    她找了这么久,一是为以后出师有名,二也希望慢慢接触到这方面的事。
    陆俊华听她感兴趣也说行。
    小夫妻便大部分时间都在小书房里。
    一人写着汇报,一人看着笔记消化。
    直面社会案情,让她着实大开眼界。
    有些真相事实简单的就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把人激怒惹恼,随后发生不可控的变故;钰佳佳有时觉得人果然是个复杂的物种,为口口相传的事情感动。
    陆俊华笔记中有个案子,是带他的师傅讲给他的。
    建国初时,有个村里来了个小少年,十一二岁,顶着长头发穿得破烂。
    村里当时也穷,就说要撵他走,怕他在村里闲溜达出事。
    还是那村长发话,说是条命,人留下给口吃的就算了。
    那小孩就在这村里住下。
    睡在山脚的破洞里,白天随便应付。
    日子这么过着,有一天土匪上门,抢人抢粮。
    男人们都杀了,不听话的女人就打。
    村里几个小孩子跑去和少年玩,等回去就发现村子被屠。
    于是长达十年的复仇开始。
    当初办案民警都没想到,震惊两省特大杀人案的发起者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他把当时一点点的恩情记在心里。
    为此付出了十年和他的全部。
    “最后死时他22岁!”
    22岁啊,这个年纪正值青春,最该奋斗努力的时候。
    “怎么了,不舒服?”
    陆俊华有些吓住,见她在一旁悄悄抹泪。
    他生怕是被这些案子吓着,忙说以后不让她看了。
    钰佳佳说她就是觉得不舒服,少年也是,前头的绑架案也是。
    本该积极生活的人啊,非得碰到让人崩溃的事情。
    她越说越难受,搞艺术的共情性很强啊。
    男人给她擦泪,却什么也没说。
    ......
    这日,陆俊华一到局里,就接到转接的电话。
    电话是老何打来的,专门打来感谢他帮忙,尤其要谢谢弟妹那一手画,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等这案子定下了,我一定让领导给你们送感谢信,再送些钱票表示感谢。”
    二人说笑几句,笑着应下。
    电话挂断后,他还在想等晚上把消息告诉她,肯定会高兴的。
    不想,根本没机会回去。
    下午西山辖区派出所来人,说他们那前两天收到了个东西,让他们给看看。
    辖区内总共就四个民警,管这一片老百姓的琐事。
    有些处理不了的才会上报给他们。
    像有些工厂就自带保卫科,都是一样的。
    “什么东西啊?”
    接待的杨可随口一问,没太在意。
    前几回有说上交危险物品,锈迹斑斑的铁疙瘩说是炸药,他们当时吓得都不敢动,又找专门的人检查是否还会引爆。
    现在他还记得那同志看他们的眼神。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
    “这不是炸药,是个炸过的铁罐头。”
    那一个月,他们两队看见都点头打招呼,嫌丢人。
    上门来的片警很是年轻,见他问脸都白了白。
    “警察同志,你,你自己看吧,我我把这东西放下了。”
    杨可见他吓成这样,眼皮跳了跳。
    看着里面的众人,生怕把这楼炸了?
    “等等,不是危险品吧?”
    片警结结巴巴忙道不是,杨可松了口气。
    把包一拉,探头往里看。
    此刻,片警深吸了口气。
    “啊啊啊啊啊!!!”
    霎时,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嘶吼。
    杨可惊得跳脚,双手下意识把布袋一扔。
    “叽里咕咕”布袋里东西,硬生生掉了出来。
    办公室内同事也吸引了出来。
    就见,地上掉出的头骨。
    老夏他们组最近清闲得很,不是处理街头斗殴,就是小偷小摸。
    这刚把几个街溜子抓进来,刘山就听到外面动静。
    溜达着抿了口茶,走到人群里。
    就见大伙都在一处。
    “我天,我可头一回听到这么响的尖叫,不是杨可你胆子小啊。”
    “哈哈哈啊,我看干脆和肖天换换,他跑现场你去文职吧。”
    几人笑闹几句,这才把视线放在头骨上。
    “不是,这那来的?”
    杨可又窘又气,但刚才确实丢脸啊。
    他指向片警,“他给我的,我也没做准备。掀开袋子就是俩空眼睛对着你们,你们不觉得吓人啊。”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想想也是。随后正色面对案情来。
    “行了,你过来把情况给我们说说。”
    两队闲得蛋疼,这回可不得精神着呢。
    夏队陆队开完会,陆俊华还专门去了拘留室。
    回来就给通知了这件事。
    他们很重视,两队人分出任务。
    一队去和片警回去核实情况,一队跟着去西山山地公园。
    因为发现的是个打扫的老婆子。
    到得西山山地,众人忙把车子锁好。
    先去问了辖区派出所接待的同事,说明当时情况记录后,他们才又让片警带他们进园。
    这公园大的很,后面一片几乎都是山林,没有开发完成。
    不过有个观音庙,在当地却有名。
    那观音庙原本小小一个,四周土疙瘩围起,据说也不是什么时候,传出它灵验就有人开始捐钱修建。
    风气一松一紧,都不影响山地公园的热络。
    五六个民警爬完千步梯,有些就开始喘。
    今日一队分到实地勘验,陆俊华倒是带着杨可跟上。
    其余两个让他们回去找资料。
    一行穿过山门,走了一会儿,山势向上。
    片警说穿过竹林那就是山婆的住处。
    民警就问这话山婆是谁?
    片警解释:“山婆是这公园请的看门的,平日帮着打扫公园,就是守着这地方呗。”
    有民警好奇,“这么大的地方,就她一个人?”
    片警点头,“据说她无儿无女,过的困难,街道办就给她分了这个工作。”
    众人点头,走到竹林时,果然有一个小茅草屋。
    片警抬步敲门,“山婆子。”
    山林间传来鸟鸣,又立刻飞散。
    “来了。”
    苍老的声音答道。
    众人就见那从后面走来一个满头白发的人。
    步子平稳,面容衰老、带着苦像。
    “你这是带朋友来玩啊。”山婆子说着就要给他们倒水。
    小片警忙说不是,这些是公安局的同志,来着就是问她那包里东西是在哪发现的?
    山婆子扯了个笑,“哎呦,这我还真忘了,当时是在那呢?”
    见状就不说话,像是沉思。
    众人一看这咋弄,忙问她大概位置知道吗?
    她就说是打扫的时候发现的,具体哪条道就不知道了。
    众人问了又问,片警说她年纪大了,确是健忘。
    老夏几个还能这么找,忙又让人下山去找公园的布局图。
    剩下的则实地看看有多少条道。
    老夏说完想法,在场剩下的五个没一个反对。
    大伙都说各子一个位置,等下午敲钟时回来集合。
    因为一个头骨,能让干警同志纷纷埋头在山里走。
    这些可爱又努力的人,正是钰佳佳最为欣赏的他拥有的东西。
    ......
    钰佳佳最近整日在书房里研究笔记。
    看的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
    有时候出门,看谁都有些问题。
    正好她手上墨水用完了,准备去供销社买时,就看见街道对面闪过的钰母。
    她仔细看看,人又不见了。
    她看向后面的市医院,有些不安跟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