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比起第一次的月考,大家眼神里多了一丝对考试的麻木，考试结束后，大家依旧到处对答案,答对的人忍不住高兴,答错的则是自己独自哀嚎，这大概是每次考试后都会出现的画面。蒋离离并没受到影响,她脑子里想的是新玩具以及二厂那边打包给程云天的都有些什么东西以及后续能够怎么改造让它顺利销售出去。
三天的考试终于结束，蒋离离不忘询问蒋玉兰：“妈,律师的事你联系好了吗？”
“嗯,我已经约好了时间。”蒋玉兰示意她放心。
“好,那晚点我们一起过去。”为了彰显正式，他们约好的地点就在厂子里。
蒋玉兰找的这个律师是她同学的同事，她同事擅长离婚官司,最近正在为纪玉墨和姚艳的离婚官司奔波。
到了二厂这边，蒋离离才发现已经换上了新的招牌,童趣玩家,她默念了两遍，感觉还不错，蒋玉兰视线也在新招牌上,见状小声和蒋离离道：“这个名字至少比之前的好听。”
“我也觉得,对了妈,之前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蒋玉兰是土生土长的云城人，想要打听和程云天有关的消息不难。在她看来，程云天都能精准地找到棉纺厂来,说明她提前调查了自己，她这样也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只知道她爸是程大彪，早几年最先下海的那批人,现在云城最有钱的就是他们家。”蒋玉兰打听到的消息其实也很有效，但对她们现在来说也足够了。
“怪不得能这样财大气粗地直接买下二厂。”蒋离离了然地点了点头。
很快，约好的律师来了，她主动朝母女俩伸手：“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我来晚了，自我介绍下，我叫王芸。”
“王律师你好，我们的基本需求你都了解吧？”她打量蒋离离的时候，蒋离离也同样在打量她。
“我都了解的，还请放心。”王芸朝她点头。
“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蒋离离说着朝门口走去。
“那位程总这会来了吗？”蒋玉兰问道。
“最近车间内部在简装，她一直都在这，顺便我们也能看看现在厂子的改变。”
她上次进这里面时，这里还是云城玩具二厂，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就直接易主，变成了童梦玩家，蒋离离难得有一丝感慨。
“这些事她也亲力亲为？”蒋玉兰有些惊讶。
“应该吧。”蒋离离也不太确定。
三人从大门进去，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蒋玉兰蹙眉：“这难道要一个车间一个车间去找不成？”
“应该不用。”蒋离离说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十二点四十，她应该快出来了才是，果不其然，她刚抬头，就看到从右边车间出来的程云天。
看到她们三人，程云天语气带着歉意：“抱歉，刚在里面忙，一时没注意时间。”
“没事，我们也刚刚到而已，不知道程总你合同带了吗？”蒋离离忍不住道。
“在我办公室，这位应该是你们请的律师吧？”程云天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王芸身上。
“对的，程总应该不介意吧？”蒋离离说着看向她。
“当然，我的律师连同合同都在办公室，我们去办公室谈这件事吧。”程云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于是一行四人又直接去了他她的办公室。
合同提前都是拟好的，今天的见面主要是确定合同，如若都没问题就可以直接签合同了。
“这里面全都要再装一次吗？”去会议室的路上蒋离离忍不住问道。
“也不是，目前只重新装现在损坏特别严重的地方，我倒是想全部重装，但目前资金缺口比较大，就先紧着严重的地方来。”程云天摇了摇头，她爸给她的资金也是有限的。
蒋离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到了会议室，王芸接过对面递过来的合同，开始仔细阅读合同，确保蒋离离她们的利益。
“你之前说的工作岗位是替你母亲要求的吗？”程云天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蒋玉兰。
“对，我妈现在在上夜校，学的计算机，到时候有相关的岗位她都可以。”蒋离离比较中意在办公室敲键盘的工作。
“好，我会留意合适的岗位。”程云天说话间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岗位。
大抵过了一个小时，王芸才拿着合同过来，然后冲两人点头，示意合同没问题，可以签，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有双方律师在，股权转让的事变一并办了。
做完这些，蒋离离问道：“程姐，二厂一起打包处理给你的那些玩具在哪里？”
“在仓库里面堆着，你要去看看吗？”程云天问道。
“嗯，走吧，去看看。”蒋离离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如果能够处理，也算是一件好事。
到了仓库，蒋离离扫了一眼，都是回力小车，甚至还有铁皮青蛙，确实是现在大家都不会选择的玩具。
程云天也是一脸苦笑：“其实就是二厂的库存，估计难处理。”
“做成盲盒吧。”蒋离离盯着那些回力骑车道。
“什么？”程云天有些不解。
“重新做包装，三个一组，抽到某个形状或者颜色的可以免单或者再来一套。”蒋离离解释道。
“这倒是个好方法！”程云天眼里闪过惊喜。
“重新设计包装就好，这些应该是他们之前做得太多，市场饱和了。”二厂之所以会倒闭，就是他们没有打开新的市场。
“嗯，其余的就交给我来就好，你安心想新款玩具吧。”程云天语气带着急切，最近这两天，到处都是变装娃娃的消息，她忍不住想要出一款能取代变装娃娃的新玩具。
“好，我心里暂时有个想法，等我回去再琢磨下，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了解厂子里对于玩具的定位是在哪个年龄段？”蒋离离问道。
见她这样说，程云天就猜到她心里应该是有想法的，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比较偏向低龄儿童，益智类，我擅长的大概也是这种。”大点孩子的需求她可能满足不了。
“那就先以低年龄段为主吧。”程云天很快点了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百分之十的股份到了她母亲的名下，想来她也不愿意影响她们的利益。
“好，那等我回去好好想想。”蒋离离点了点头。
从厂子里出来，母女俩和王芸分道扬镳，蒋玉兰手里还拿着刚才签的合同，她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离离，这就成了？”
“对，以后你就是童趣玩家的股东了，棉纺厂的工作可有可无，你不用把自己弄得那么累。”这也是蒋离离想快点达成协议的初衷。
“是你的才对，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这样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吧？”蒋玉兰有些犹豫。
“你还不相信我吗？放心吧，以月考为例，到时候我成绩下滑后你再阻止我也不迟。”
“我相信你，走吧，还有会儿时间，你回去还能睡一会儿。”蒋玉兰说着拉着她一起加快脚下的步伐，并在这一刻后悔没有骑车过来，家里的自行车被纪玉书骑走了，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再买一辆自行车，这样至少会方便些。
“妈，买辆自行车吧，之后你过来上班，总不能天天走路吧。”这个通勤可比现在远多了。
“我也正在考虑这件事。”
“别考虑了，买吧，杨厂长说了，这次晋城的大订单我功不可没，准备给我再包个红包。”蒋离离示意她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放假你和我一起去挑吧。”蒋玉兰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她劝解的这几句，瞬间让她坚定起来。
回到家里，蒋离离看了一眼时间，她还能睡二十分钟，她打了个哈欠，快速躺到床上，几乎秒睡，闹钟响起的时候，她只觉得脑瓜子疼，她揉了揉太阳穴，等自己彻底清醒才从床上下来。
到了学校，教室里已经是闹哄哄的，大家讨论话题都和月考有关，蒋离离又打了个哈欠，眼泪从眼睛里飚了出来，她伸出手指抹了抹。
这一次，单科成绩并没有提前泄露出来，大家等得望眼欲穿也依旧没能等来各科老师提前公布成绩。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纪明月并没有提前交卷，但她对成绩却更不确定了，有好些题她其实都不太确定自己的解题思路是否正确，她仔细复盘了下，这一个月，她的心思除了用在攻略身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家里的事上，想到这里，她不由攥紧自己的拳头。
蒋离离并不受影响，她想了两个方案，一是上次她想的带录音的娃娃，可以陪伴小孩，练习说话，另外一个就是牙胶，这个适合口欲期的小宝宝，或者两个可以一起上，这时候的大多数人似乎并不能正确看待孩子的口欲期，她打算周末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育儿方面的书。
这两个其实都算不上什么新意，她只是抢了先机罢了。
想好这些的蒋离离并没有立刻把想法告诉程云天，而是打算等自己去新华书店过后再谈这件事。
各科目老师的效率很高，考完试的第二天成绩就全部出来，不仅单科分数，年级排名，还有各种平均分都跟着一起出来，想到老班最近的暴躁，大家反而变得紧张起来。
“离离，你不紧张吗？”柯思思有些好奇。
“还好，反正紧张也改变不了结果。”蒋离离试图说服她不要紧张。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忍不住。”柯思思说完不由摇头，随后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简红梅带着试卷出现。
她神情严肃，让人不能从中窥探出任何信息来，简红梅扫了一眼讲台上的学生，然后满意地收回目光，然后开始发试卷，按照成绩的高低来发，第一个叫到的就是蒋离离，这也证明她是班上的最高分。
纪明月攥紧自己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她垂眸，继续等第二个名字，原本以为第二名会是自己，没想到第二名竟然是陆嘉泽。
其他人也和纪
明月一样，直到陆嘉泽上讲台领了卷子回到座位大家才发现，原来他也这么厉害，看来能来他们班上的转学生都是有点东西的。
就连其他同学也和纪明月一样觉得第三个该是她了吧，然而并不是，纪明月拳头攥的越来越紧，直到念到第九名才是她的名字，而且还有人和她并列第九，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数，一百三十八，而第一名蒋离离刚才的分数和满分只有一分之差，也就是自己和她光是这一个科目就相差了十一分。想到上次两人的总成绩才差了十二分，纪明月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这次大家考得都有些不尽人意，你们自己好好看下你们做错的题目，哪道题不是我讲过的？”简红梅的语气里带着火气，身为七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数学七班的平均分竟然还不如隔壁五班，关键是五班的数学也是她教的，她能不生气吗？即使只有零点五分的差距，亏她之前还给他们开了小灶。
讲台下的学生们个个垂着头，跟鹌鹑似的，简红梅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包括蒋离离：“你原本是有能力得满分的，结果却丢了一分，你自己看看，那一分到底该不该丢。”
蒋离离一时有些语塞，好在她话锋一转，很快攻击下一个人，陆嘉泽数学考了一百四十五分，这算是他目前所有考试的高光时刻了，但简红梅显然不这么觉得，于是乎，这一节课，大家都公平公正地感受到来自老板温暖的“关怀”。下课铃声响起，简红梅一手拿着她的水杯，一手拿着隔壁班的试卷，然后用胳膊夹着她的教案离开了教室，直到她走远，教室里的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这次月考数学一共有三个满分，都在其他班上，也难过她会生气，柯思思一眼就瞥到蒋离离的分数，有些可惜地说道：“好可惜，差一分就是满分了。”
“怪我自己不小心。”蒋离离摇了摇头，最后一道题的那个步骤，她要是再细心点就不会出错了。
“不过也没关系，依旧是咱们班的最高分，看蒲老师这样，我预感咱们班这次的总平均分也玄了。”柯思思的语气透着担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接下来在第三次月考之前，都得感受老班的低气压了。
“这才知道第一科成绩了，不急，等下估计英语课也要发试卷了。”蒋离离说完在心里猜测自己的英文分数。
第二节是英文，纪明月试图在这上面扳回一城，没想到这次班上两个英语满分都没有她。她不明白，陆嘉泽考满分就算了，凭什么蒋离离也是，自己明明英文比她好。
“这次蒋离离同学表现得很好，比起上次进步了，希望保持住。”唐艳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蒋离离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英语竟然也能考到满分。
陆嘉泽的成绩算是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大家没想到的是纪明月，她最擅长的科目竟然没拿到和上次一样的满分，目前陆嘉泽两门科目的成绩都比她好，她的第二名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纪明月能感受到周围同学看过来的目光，即使她垂着头，但仍然能想象他们脸上的惊讶，她把这些归纳为攻略值的下降，却全然忘记这个月，她已经好几次上课走神，下课从不看书。这些目光对纪明月来说，无疑是用凌迟，有了这两个科目的总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次，自己还是考不过蒋离离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总成绩会排到十二去了，她抬眸看向第一名，蒋离离的名字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刺眼。
年级第一的荣誉由蒋离离保持在了七班，第二名亦是，只不过从纪明月变成了陆嘉泽，这对其他同学来说并没有区别，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个荣誉能继续留在班上就好。
蒋离离也有些意外陆嘉泽的成绩，他去晋城之前，他的成绩在班里只是中游，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除了第一第二都在班上，更让大家高兴的是，他们班的总平均分以微弱的零点五分优势保住了第一名，这下所有人都彻底松了口气，老班应该不会太生气才是，好歹第一名保住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陆嘉泽朝她伸手，调侃道：“恭喜蒋离离同学继续蝉联年级第一。”
“你也不赖嘛，老实交代，在晋城是不是找人开小灶了。”蒋离离也跟着调侃道。
谁知道陆嘉泽点了点头：“对，初三第二学期我找人补了课。”
蒋离离挑眉，没想到被自己说中了，于是继续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补到年级第二，陆少爷不要否认自己的天赋才是。”
听她提起天赋，陆嘉泽不由轻笑一声：“在你面前说天赋，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倒也不用这么自谦。”蒋离离道。
“虽然我是第二名，但咱俩的总分可是差了快二十分。”陆嘉泽说完不由苦笑一声，好像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在追赶她的路上。
“那下次继续努力吧。”蒋离离想，只要努力就总能看到收获的。
“好，一起努力。”陆嘉泽笑着点头，突然有了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回到家里，蒋绮彤率先问两人：“离离姐，陆哥哥，你们月考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蒋离离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刚我回来的路上听到的，我还听到他们说这次的第一名又是离离姐，是这样的吗？”小丫头迫不及待地和她确认道。
“是的，蒋绮彤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蒋离离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这次庆祝咱们能去吃肯德基吗？”蒋绮彤问得很小声。
蒋离离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他这么关心她的成绩，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她朝她摇了摇头：“我这里应该不行，不过你陆哥哥那里应该可以。”
短短的两秒时间，蒋绮彤给他们表现了极速变脸，她高兴地看向陆嘉泽，语气里带着期待：“陆哥哥，你也是第一名吗？”她记得他们班上就有并列第一名的事发生。
“不是，我是第二名。”这个成绩足够他和父母交代了。
“没关系，第二名也很棒了，那我们能去肯德基庆祝吗？”蒋绮彤看向他的眼神真诚极了。
“当然可以。”陆嘉泽手里的零花钱比姐妹俩加起来的钱都还多。
“真的吗？”蒋绮彤连忙确认道。
“当然是真的。”陆嘉泽点头。
“彤彤，你又在缠着你陆哥哥说什么呢？”从厨房出来的周清芬问道。
“没什么的，妈妈。”蒋绮彤连忙摇头，然后看向陆嘉泽，希望他能配合自己，陆嘉泽弯了弯唇角，看到蒋绮彤这样，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蒋离离来，那会儿她每次干了坏事让他背锅也是这样，于是他跟着点头：“嗯，没什么。”
周清芬放下心来，继续去厨房忙碌，蒋绮彤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目光扫过两人道：“那这算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好的，这是我们的秘密，走吧，该洗手吃饭了。”说话间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这次回来的是蒋玉兰，她笑着看向他们：“我提交辞职报告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哪天会出现在下岗名单里了。
“刚好，我也有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我这次月考还是第一名。”说完，母女俩的视线在空中隔空相遇，然后母女俩相视一笑。
“离离又考了第一，真厉害。”作为小学老师的周清芬自然明白高中继续蝉联年级第一的难度有多高。
“也还好吧。”蒋离离勉强谦虚了一把，就在大家为两人的成绩高兴时，出去遛弯的蒋建义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市场上出现了其他的变装娃娃。
第57章
市场跟风这件事,虽然蒋离离早有准备，但没想到会来得
这么快，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么快吗？”
“可不是,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下。虽然对方价钱便宜,但做工很粗糙，短时间内应该取代不了。”蒋建义这句话算是安慰蒋离离。
蒋离离摇了摇头,做工粗糙已经不是重点，只要有相似的出现在市场上,那么一厂那边势必受到影响,也不知道杨厂长那边是否有受到影响,幸运的是在这之前他们拿到了晋城那边的大订单，这件事应该能缓和他们现在的焦虑。
“这种现象很常见，以前棉纺厂每次出了什么好看的花样好卖,其他厂子也会跟着一起卖，杨厂长那边应该有应对方法。”蒋玉兰在一旁开口道。
“这种事本就防不胜防,打价格战是下策,保持好品控继续做就是。”这是陆嘉泽的见解。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厂长经验丰富，肯定有应对法子,我们先吃饭吧。”蒋离离提醒大家先吃饭。
坐在座位上时蒋建义才想起他刚才推门时他们一副高兴的模样,不由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刚才好像很高兴。”
“算是双喜临门吧，妈她提交了辞职报告，我月考又考了第一,陆嘉泽第二。”蒋离离语气淡淡。
“确实是双喜临门。”蒋建义没说的是，他最近听到好多厂子里下岗名单增加的事，现在蒋玉兰提前辞职也是一件好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一厂这边赵东正在骂人，他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后看向杨厂长：“杨厂长，你说这事咱们该怎么整？”
“先把晋城那边的订单完成吧，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你别激动。”话虽然这样说，道杨厂长语气里带着疲倦，最近本就在赶工晋城的订单，没想到这时候跟风的人出现了，他就怕晋城那边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现在情况能和以前一样吗？”以前哪用担心下岗的事，但现在下岗两个字就像悬挂在头顶的一把刀，有种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感觉。
“这事谁也没办法，我们先把手里的订单完成，注意品控，这才是最重要的。”杨厂长现在只祈祷这种山寨货不要发展到晋城那边，不然那就真的是没退路了。
“那个要不要再找离离设计其他的新款？”赵东觉得这样的情况下，厂里能一直保持领先才行。
“估计有点难。”杨厂长说着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她不愿意吗？”赵东有些惊讶，离离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她在这之前已经技术入股了童趣玩家。”杨厂长说着有些遗憾地摇头，这样的条件一厂是不可能给出的，所以他能理解蒋离离的选择。
“童趣玩家就是现在二厂的名字吧？”赵东隐约有听提起过。
“对，现在改名童趣玩家，以后也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杨厂长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无奈。
“哎，好吧。”赵东说完不由垂头。
“行了，别在那里丧气了，这仗还没开始打呢，你自己就先泄气了。”杨厂长示意他打起精神来。
“我这不是担心吗？听说他们比我们卖得还便宜，要不我们也便宜点？”赵东试探道。
“打价格战才是输了呢，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赶紧去车间忙活。”杨厂长催促道。
“我能不担心吗，这可事关我们的饭碗。”赵东小声道。
变装娃娃山寨款出来的事程云天也知道了，她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一厂那边备案了版权没，现在人的版权意识还是太差了。”虽说备案了也阻止不了这样的事发生，但好歹能震慑一番。
她扫了一眼山寨版的丑娃娃，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非得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抄。车间在重新装修，她也没闲着，在定做新的包装，按照之前蒋离离的提议做盲盒。目前厂子里的工人不多，她还在继续找人，流水线的工人倒是不急。关于蒋玉兰的岗位，她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仓库库管自己后勤办公室，她会电脑，这两个岗位倒是都挺合适，她打算等下次见到蒋离离的时候再和她提起。
蒋玉兰成了童趣玩家的股东，蒋离离也跟着忙碌起来，上次她想的两个新款她都分别画好了图，图纸上也标注了各种功能，她从自己房间拿出图纸装进书包，今天已经和程云天约好了时间谈这件事。
“这个不是普通的玩偶吗？”程云天盯着她的图纸发呆。
“算是吧，只是多了一点功能，你一说话，它就会跟着一起说，就相当于把复读机的功能应用在里面，这个很适合三岁以下的小孩。至于外形，可以做各种可爱的动作，也可以选择动画片里的角色。”蒋离离解释道。
“一个复读机得两百多，会不会太贵了一点？”程云天脸上满是惊讶，虽然她没想走平价路线，但这个未免也太贵了吧。
“自己做成本不用这么高。”蒋离离提醒道。
“自己做，那我们得重新请技术人员了？”程云天开始考量这个可能性。
“对啊，现在那么多人下岗，复读机的原理不难，咱们招人进来就是，至于外面这个玩偶，现在生产线的设备都能做，还可以录制些儿歌进去，或者简单的英文单词。现在大家不都是注重孩子的学习了吗？还能帮助学英语呢，或者什么九九乘法表，古诗那些都录进去。”蒋离离继续提议道。
“好，那这个呢？”程云天盯着她图纸上的牙胶两个字有些不懂。
“这个适合口欲期的婴儿，育儿书里写了该如何应对小孩的口欲期，里面还能装点水果之类的进去，小孩咬下去就能吃到水果的汁水，所以这个最重要的就是合适的材质。”蒋离离解释道。
“听起来还不错，这个只要材料定好，就很简单，可以尝试下。”程云天说着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育儿书，她有些惊讶：“你平时还看这种书？”
“也不是特意去看的，上次去书店无意间看到的。”蒋离离随意扯了个借口。
程云天点头的同时又指着她的第一张图纸：“这个需要先实验下成本，太贵的话，就暂时不做这个。”
“我都可以的，你来决定就好。”蒋离离点头表示理解。
“好，对了，最近我看市场上出现了同款的变装娃娃，一厂那边没找你继续回去想新款吧。”程云天试探道。
“放心，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蒋离离笑着回应道。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有些担忧一厂的现状。”程云天也不全然说的是假话，毕竟只有竞争对手才能促进你的进步。
“目前应该还好，晋城的大单还需要加班呢，晋城市场那么大，应该足够他们顶一阵子。”蒋离离道。
“晋城的市场也是你帮忙牵线的吧？”这件事程云天也算是略有耳闻，杨厂长能够和晋城顺利达成合作，也多亏了她的牵线。
蒋离离想，陆嘉泽也算是自己的人脉，这样说也没什么毛病，于是她以微笑回应，她明白程云天的意思。
见她没承认也没拒绝，程云天大抵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着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有进展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好，对了，之前那些回力小车开始处理了吗？”蒋离离随口问道。
“定做的包装盒要明天才到，顺利的话后天就能送去供销社。”货出来后，程云天能倚靠的也是她爸的人脉。
“关于蒋姐的工作，我之前说的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程云天说完忍不住扬了扬唇，她们的称呼还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我妈觉得在仓库那边的办公室就挺好的。”这算是他们一家人一起商量的结果，仓库那边的环境或许没有后勤办公室好，但事情单一，不会太过复杂，后勤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要负责。
“好，蒋姐那边准备好了就可以直接过来上班了，刚好厂子里的第一批货也要开始出了。”程云天道。
“好，我会转告给她，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我外公到时候会转告我的。”蒋离离把蒋爱国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她。
和程云天分开后，蒋离离又回了棉纺厂，今天是假期，昨天蒋玉兰已经办好所有手续，今天她们打算去买自行车，周一她就要开始正式上班了。
母女俩对自行车的要求其实并不高，能骑就好，至于外表那就更不在乎了，最后母女俩一通商量下来，选择了黑色的自行车，比起之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这个就小巧了很多，蒋玉兰骑起来很轻松。
回去的路程，就是蒋玉兰骑车载着蒋离离回的棉纺厂，为了避免上次的事发生，这次她们可不会随便把钥匙乱放。
两把钥匙母女俩一人一把，不过蒋离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骑车的机会，就把钥匙放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母女俩才去隔壁吃饭，走到楼下刚好碰到蒋爱国，他盯着车棚里那辆崭新的黑色自行车问道：“那个就是你们买的新车吗？”
“对，骑起来特别轻便。”蒋玉兰语气里满是满意。
“怎么选了黑色，我还以为你们会选个红色呢，再不济粉色也行啊。”蒋爱国有些想不通她们怎么就选择了黑色。
“舅舅，你这就是刻板印象了哈，女性也有喜欢黑色的权利，你等着吧，等彤彤上了初中，肯定会喜欢黑色的。”蒋离离语气笃定，她当年可也是这么过来的。
“瞎说什么呢，彤彤不是喜欢粉色吗？”蒋爱国觉得蒋绮彤绝对不喜欢黑色。
“我说了是初中，不信咱们就等着吧。”蒋离离语气里满是自信。
“行，那咱们就等着，姐，你是下周一就去童趣玩家上班吗？”蒋爱国语气里满是关心。
“对，下周一去。”说起来蒋玉兰还有些紧张，不过想到自己打字已经越发熟练，心里也渐渐有了底。
“工资那些什么的都说了吗？”虽然她是股东，但这些基本的权益还是要保证的。
蒋离离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交谈各种细节，不由扬了扬唇角，真好，这也算是家里的一个新起点吧。
*
成绩出来后，纪明月心情一直不好，一回去叶秋菊就直接问道：“怎么样，这次你是第一了吧？”
“不是。”纪明月摇头。
“怎么又不是，你上次不是说这次能考第一吗？那这次的第一不会又是她吧。”叶秋菊脸色有些难看，在她看来，如果纪明月不能考第一，那第一也不能是蒋离离，可惜偏偏她就是第一。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叶秋菊语气里满是埋怨，没人知道她心里对蒋玉兰母女的恨意，明明罪魁祸首是纪玉书，但她恨的却是她们母女。
“你中用，你自己去考呗，你也不想想别人从小什么资源，我是什么资源？”纪明月说完一脸的嘲讽，是对她自己的嘲讽，她现在也开始找借口了，是因为心里下意识地觉得即使到了下一次，自己依旧不能超过蒋离离。
“算了，你高兴就好，反正蒋离离考了第一你爸也很高兴，他到时候对蒋离离更好，你可别哭。”叶秋菊说完瞪了她一眼。
纪明月没说话，成绩的事她一个小学毕业的人更不懂，她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爸不是说要带你去打B超吗，怎么还没去？”
“再等等能看得更清楚，况且这胎肯定是儿子。”叶秋菊依旧信心十足，纪明月不知道她的信心从何而来：“你还是检查一下。”
“知道了，对了，还真让你说对了。”叶秋菊眼神里透着八卦。
“什么让我说对了？”纪明月有些不解。
“你小姨啊，她真的跑了。”叶秋菊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知道？”纪明月可不觉得宋珍珍会来提前告诉她。
“你三叔说的咯，他今天去找你小姨，结果那边的房东说她前几天就退租了，他以为她又搬回我们这里，就直接找了过来。”叶秋菊说着又开始骂宋珍珍无情无义，走了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他和姚艳离婚了？”纪明月比较关心这件事。
“离了，人姚艳铁了心要离，还找了律师呢。”谁都没想到姚艳有这样的决心。
“倒是便宜她了。”纪明月冷嗤一声，离婚的好处反倒是她占了。
“可不是，听说手里好几千呢。”叶秋菊语气里满是羡慕。
“那你也想法子把爸的钱要过来呗。”纪明月随口道。
“等我生了儿子再提这事，你去给我煮点饺子吧，我又饿了。”叶秋菊说着开始使唤起纪明月。
“你这肚子还不是没大起来吗？”纪明月不想动。
“这不是才保胎出来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快去吧。”叶秋菊说完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纪明月见状，只能冷着脸去了厨房。
距离月考已经过去快一周，大家的分数自己名次综合症已经消失，下课又恢复了平日的活力，来这里快一个多月了，陆嘉泽也重新交到了朋友，今天班上和别的班打篮球友谊赛。
他换好衣服到了操场，才发现和他们打篮球的是郑高杨班上，他正抱着篮球和纪明月说话，陆嘉泽很快转身朝自己班的队伍走去。
这样的活动，班级其他人都是啦啦队，蒋离离原本想在教室里做题的，但被柯思思拉着一起出来了，她想，柯思思说得也对，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才是。
双方啦啦队都给自己的班级加油，纪明月没说话，她的目光停留在篮球场上的两个人，郑高杨的攻略值已经达到八十，陆嘉泽依旧是零，她垂下眼帘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有伍菊月和郑高杨在，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攻略陆嘉泽，或许唯一的机会便是大学，以这两人的成绩应该不会和自己同所大学，而她则是有机会和陆嘉泽一个大学，前提是她的成绩不能再退步了。
察觉到她落在陆嘉泽身上的目光，郑高杨有些不悦，于是连带看向陆嘉泽的目光也有些不爽，面对他的处处针对，陆嘉泽可不惯着，直接越过他投篮成功，一时间郑高杨脸色变得很难看。
大家集体荣誉感很强，七班得分，大家掌声如雷鸣，蒋离离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开始跟着大家一起喊加油，最后七班以十八分的优势赢得了这场比赛。
场上郑高杨的态度太过明显，柯思思有些不解：“离离，我记得那个郑高杨也是棉纺厂的，他怎么和陆嘉泽不对付似的？”
“应该吧，我也不太清楚。”蒋离离没想到这时候还不是情敌，两人碰面就这样了。
想到自
己的攻略计划，纪明月故意磨蹭，直到班上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到郑高杨身旁，递出自己的手绢：“擦擦汗吧，你今天表现得很棒了。”
“可惜分距拉得挺开的。”郑高杨并没有因为这句话高兴起来。
“友谊赛嘛，输赢不重要，下次比赛继续加油就好。”纪明月继续安慰道。
“你说得对，下次我会加油的。”成绩自己比不上他，篮球他还就不信了。
“我相信你，我先回教室了。”纪明月说着朝他挥手。
“等等，明月，你以后想考哪所大学？”这次月考名次出来后，郑高杨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她想以纪明月为动力开始努力。
“可我还没想好诶？”纪明月朝他笑了笑。
“那你想好了记得告诉我。”郑高杨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表白了。
“好。”怕攻略值会下降的纪明月不好直接拒绝他，决定先稳住他。
“那你回教室吧，你同学们都回去得差不多了。”他提醒道。
纪明月小跑着回了教室，到了座位上。她才有些烦闷地叹气，郑高杨他怎么一点状况都搞不清了，真是烦死了。
因为赢了这场友谊赛，大家的情绪都很高，直到简红梅进来：“看来赢了比赛大家都很高兴，希望大家能够继续保持这种冲劲，在每次的考试里也能取得好成绩。”
大家也都习惯了老班每次什么话题最后都会引到考试上面，于是大家大声应了下来。
*
蒋玉兰上班的第二周，这天她下班回家对蒋离离道：“程总让你明天中午来厂子一趟。”
“是牙胶做出来了？”蒋离离随口问道，并把她刚才写好的故事收了起来，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笔名，她总觉得认识自己的人看阅读写的内容会有种羞耻感。
“嗯，做出来了，现在这些小孩可真幸福，你那时候老是吃手，就每次给你手上抹黄连，几次过后，你就不吃了。”回忆起蒋离离小时候的事，蒋玉兰眼里满是笑意。
蒋离离不由捂脸，随后又想到，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尚且不能控制婴儿身体的本能，更别说真正的小婴儿了，所以牙胶的生产很有必要了。
“那东西我看了，摸起来挺软的，很适合小孩长牙的时候，出牙的时候应该是痒，他们总想啃东西。”蒋玉兰最近也开始看各种育儿书，了解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有什么需求，她虽然只在仓库上班，但厂子的利益和她们也算是息息相关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中午，蒋离离直接去玩具厂吃饭，味道意外的不错，程云天看她的表情有些骄傲：“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一直觉得食堂也和生产线一样重要。”
“你这样的想法就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五十的老板了。”蒋离离朝她竖起大拇指。
程云天坦然接受她的夸赞，饭后她和蒋离离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牙胶样品已经放在她的办公室，蒋离离看了眼，然后摸了摸，挺好的，随后点了点头，最后问道：“有找口欲期的小孩试过吗？”
“还要找小孩来试吗？”程云天不由皱眉——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端午安康
第58章
见程云天是真的疑惑,蒋离离便解释道：“这种需要入口的玩具，当然要找人试一试，还要让家长记录下来各种利弊,这样才能做到更好。”
“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程云天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那个语音玩偶考虑得怎么样了？”蒋离离随口问道，她其实比较喜欢这个,如果厂里要生产，她还打算买一个送给蒋绮彤呢。
“还在实验阶段,总要控制下成本吧,这事不急,之前仓库里的那些东西按照你说的盲盒方式销售出去，大家还挺喜欢，我决定继续生产些。”盲盒的销量是程云天没想到的。
“还生产那些回力小汽车？”蒋离离的表情有些疑惑。
“当然不是,反正外面有盒子，大家喜欢的是不确定的惊喜,那就万物可盲盒。”这是程云天的观点。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要注意外面跟风的。”蒋离离提醒道。
“嗯，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盲盒里的东西更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这件事程云天已经想了很久了,但依然没什么头绪。
“动画片里面的角色吧,那种塑料夜光的材质。”这类玩具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看来找你探讨是对的。”这下程云天是真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找小孩试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蒋离离说完看了一眼时间，再不回去,她今天就不能午睡了。
程云天瞥见她的动作：“你去蒋姐仓库那边休息吧，那里设立了一间休息室，等下骑车去学校不比你回去一趟好？”
“怎么还准备了休息室？”蒋离离有些好奇。
“万一以后那个岗位需要上夜班呢,活少的时候可以休息下，车间重新装修就顺便一起弄了，免得以后麻烦。”就算夜班用不着，厂子里有食堂，蒋玉兰以后中午也可以选择在厂子里午休。
“好，那我就在这边休息吧。”蒋离离说着打了个哈欠，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午睡。
“去吧，别耽误你的学习了。”程云天说着便开始计算牙胶的成本，小小的牙胶成本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贵些，至于蒋离离说的找小孩试验，她家亲戚倒是有两家都有小孩，基本是四五个月，但两个样本太少了，还得继续寻找才是。
仓库这边的休息室并不大，基本除了那张床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蒋玉兰知道她的洁癖，催她之前和她解释道：“里面的东西我都洗过的，你赶紧睡吧。”
“嗯。”蒋离离想说她的洁癖其实也没那么重，在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的时候，她趴桌上都能睡着。
虽然没设置闹钟，但生物钟准时叫醒了蒋离离，她起身整理床上的被子时，蒋玉兰推门进来，看到她起来有些意外：“我还说来叫你呢，既然起来了就赶紧去洗把脸清醒下，自行车钥匙你肯定没带，喏。”
接过她递过来的自行车钥匙，蒋离离看了一眼蒋玉兰，有些惊讶她的好状态，以及她看起来反而比在棉纺厂年轻了些。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蒋玉兰有些不解。
“妈，我觉得你变年轻了诶，来这里上班是不是要轻松些？”蒋离离随手扎起自己的马尾问道。
“确实轻松了些。”蒋玉兰是真的体会到了心情对于身体的影响了，那段时间天天提心吊胆地过着，就怕下岗名单里有自己，心情不好不说，整个人也是到处不舒服，到了这里，没有这些压力，整个人都变得有干劲了。
“那就好，那我先去上学了，你下班怎么办？”蒋离离捏着车钥匙问道。
“走路和公交车都行，你就别操心了。”蒋玉兰朝她挥手，让她赶紧去学校，她没告诉蒋离离的是，今天也是她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她昨天就和程云天请了假。等蒋离离离开后，她便去了厂门口，托以前二厂的福，门口就有公交车的站台。
蒋玉兰复查还是去了云城医院，毕竟临时换医生不好，所以她也做好了在医院碰到林文康的准备，她拿着缴费单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林文康，看到她，林文康似乎并不意外，好似知道她今天会来似的，想到这里，蒋玉兰不由皱眉。
“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你家里没人陪你吗？”林文康语气正常，似乎他们之前的龃龉并不存在。
“和你没关系吧，是我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蒋玉兰是真的不解，按照林文康现在的条件，即使丧偶带孩，应该也有很多人乐意和他结婚才是。
“玉兰，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不能做夫妻也能做朋友吧，我这也是关心你。”林文康早就知道她得的是肾炎，老实说，以他现在的条件，就算是找个头婚也是能找到的，但他没有，蒋玉兰是他的执念，当年他和母亲去了晋城后，他甚至在想，如果玉兰来晋城找他，那他愿意为了她和母亲抗争一次，可惜她没有。
“谢谢你的关心，现在可以让开了吗？”蒋玉兰说话的时候眼神四处张望，她在寻找保安的身影。
“好，那你去忙吧，我不会放弃的。”这句话不仅是对蒋玉兰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否则他特意来云城一年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吗？
蒋玉兰懒得和他争辩，自顾自地去了缴费处，缴完费后又遇上了邱韶丽，她关切地问道：“复查的情况还好吧？”
“挺好的，说不定不久后就能停药了。”这个消息让蒋玉兰很高兴。
“那挺好的，嘉泽让你们费心了，他这次月考考了第二我和老陆都惊讶极了，这肯定是离离的功劳，等我得空得好好谢谢她才是。”陆良骏和邱韶丽都是真的高兴，陆嘉泽的成绩以前只能算中上游，是他们一直拿离离的成绩慢慢鞭策他，没想到这次他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这不都是孩子自己的努力吗？和离离有什么关系，你上班忙，有时间咱们约一起再唠嗑。”蒋玉兰不想打扰她上班的时间。
“纪玉书昨天带那女人来医院检查，打B超的时候给人塞钱，想问男女
，结果被后面的患者给举报了，乔医生也是无妄之灾。”邱韶丽语气里满是同情，乔医生已经在拒绝了，哪知道后面的患者看到后直接一个举报，现在他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他就想生儿子，在他看来，没有儿子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也不看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蒋玉兰嗤笑一声，只会怪女人生不出儿子来，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生男生女不是由女方来决定的。
“昨天没问出来，估计下次就要选择私人诊所里那种来查了，当他俩的孩子可真倒霉。”邱韶丽语气里满是嫌弃。
“可不是，你忙，我先走了。”听到有人叫邱韶丽的名字，她趁机离开。
肾炎开始好转，工作也变得轻松，蒋玉兰觉得以后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
纪明月回家后才发现家里没人，自昨天他们去医院没有如愿问清楚胎儿的性别，家里的气氛就呈低气压，一开始看纪玉书一脸笃定的语气，她还真的以为他在医院有关系，别人会悄悄告诉他。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所谓的办法就是给医生钱，结果还被排在他们后面的人举报了，纪明月忍不住再次怀疑，就纪玉书这样的，真的能成为云城首富？
开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回来的两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欢喜，叶秋菊更是直接直白地开口：“明月，你有弟弟了。”
“你们查到了，去的哪个医院啊？”据她所知，这个年代对于医院透露胎儿性别的事查得很严的。
“没去医院，去的诊所，检查费比医院还贵十块了。”叶秋菊语气带着埋怨。
“诊所？”纪明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可不是，那里人还不少，医院不愿意告诉我们，大家只能自己想办法咯！”叶秋菊还和她说起今天在诊所里碰到的其他孕妇。
“我们累了一天，你赶紧去做饭吧。”纪玉书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马上就要有儿子了，他看以后谁还敢再来嘲讽他。
“我等下还要去上自习，那我随便煮点面条吧。”纪明月实在不想大动干戈，又做米饭又炒菜的，她有些怨恨地看了叶秋菊一眼，她不是说她带自己来城里过好日子的吗？但现在的日子和她之前在乡下过得有什么区别，都是伺候一家子。她的目光落在叶秋菊已经隆起的肚子上，现在自己伺候他们俩，以后是不是还要伺候这个小的？纪明月有种想要跑路的冲动。
“面条就面条吧。”纪玉书的语气有些勉强。
纪明月看了他一眼，明明之前在棉纺厂那边他还经常做饭的，自从搬回来，她就再也没看到过他下厨了。
纪明月在厨房里煮面，这头的纪玉书一脸高兴地摸了摸叶秋菊的肚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得赶紧多赚点钱，有了儿子，咱们总不能一直租房。”
“纪大哥的意思是准备买房吗？”叶秋菊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他终于提起买房的事了。
“肯定要买，以后儿子还要娶媳妇呢，早点买房是对的。”纪玉书已经开始在为肚子里的儿子规划了。
叶秋菊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温声开口：“我这几天正准备和纪大哥说这事呢，我又做梦了，梦里云城不少房子几年后都会陆续拆迁，不仅要赔新楼房，拆迁还给不少钱呢。”
纪玉书自从摆地摊后跑了好几次广州那边，也学会了一个词，那就是拆迁户，闻言他不由看向叶秋菊，眼神里满是热切：“那你知道是哪里会拆迁吗？”
“很多地方都拆了，范围很大的，我们仔细分析下应该不难吧？”叶秋菊来城里的时候云城的拆迁风早就过了，更何况那时候的她压根就不关心那些，所以她不知道哪些地方会拆迁。
“你说得有道理，那看来买房子的事不能拖了，可之前又答应了他们年底把产权证给他们赎回去。”纪玉书犯了难，这二者只能选择一者。
“银行那边只要每个月还了利息，他们就不会把房子收走，但好的房子可遇不可求，我昨天还听到隔壁的说，最近好像又涨价了。”隔壁邻居也有买房的打算。
很快纪玉书就做了决定：“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先买房子，反正姚艳这个搅家精也和老三离婚了，晚一年而已，他们不会介意的。”就算介意也无所谓了，现在主动权可是掌握在他手里。
人总是会做出利己的决定，晚一年赎回产权证这事，夫妻俩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却没一个人提及去知会铁厂那边一声，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不需要特意跑一趟。
纪玉书最近的生意完全比不上之前，现在摆摊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家都变得精明起来，他们拿货之前，会悄悄来你摊子上打听哪些卖得好，然后他去进同样的货，有的人甚至还会故意比你卖的便宜一点。而且现在还多了不少二道贩子，他们从广州那边拿货回来，然后低价批发给其他人，这样一来，他的优势也渐渐没了。
这事原本纪玉书也想干，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他之前还想联系赵大成的，没想到他给自己的号码再也打不通了，他这个人也仿佛直接人间蒸发了。赵大成的消失让纪玉书更加坚定了自己在广州钱被偷的事和他有关，可惜已经晚了。
生意不好，又有买房的压力，纪玉书整个人变得有些暴躁，叶秋菊肚子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不能朝她撒气伤到孩子，他便把所有的不满朝纪明月发泄。如果不是她非要闹着继续读书，自己就不会把她接到棉纺厂那边，那么事情就不会被蒋家人发现，他不仅可以和叶秋菊继续生儿子，也不会和蒋玉兰离婚。不和蒋玉兰离婚，自己的生意估计早就做了起来，每每想到这里，他就看纪明月越发不顺眼起来。
纪明月只觉得自己最近过得水深火热，不仅要稳住学校里的伍菊月和郑高杨的攻略值，家里这边纪玉书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找自己撒气就算了，现在头顶的攻略值更是跌的厉害。她不是傻子，最近家里的情况以及纪玉书的态度，都在告诉她，纪玉书后悔离婚了，并且还把原因怪在了自己头上。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当初纪明月可是一点也不想两人离婚的，她那会儿就已经知道蒋家人脉的重要性了，是他自己面子挂不住，被人指
指点点才同意离婚的，现在怪她，不过是怒气没地方发泄罢了，想到这里，纪明月只能在心里骂娘，他攻略值掉的厉害，她这几天倒霉透顶，不是骑车爆胎，就是操场出操的时候被撞到，有时候还会被倒垃圾的人撞一身的垃圾，虽然都是一些小问题，但关键每次她出丑的时候都被陆嘉泽和蒋离离看到，她第一次如此绝望。
叶秋菊本来就不看重纪明月，对于这几天纪玉书的发泄她也视若无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房子的事，上辈子报纸里的别墅她很是眼热，这辈子她也终于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之前她还有些嫉妒老三打算给宋珍珍做生意的事，没想到这生意还没做起来，就出了事，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肚子，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的。
*
自从蒋玉兰成了童趣玩家的股东，她就没再和一厂合作了，她的生活也基本成了三点一线，家里，学校里以及厂子里，程云天甚至在仓库又给她搞了一个休息室，她不由调侃道：“不是吧，程总，这么想我加班？”
“对啊，牙胶的测试马上结束了，语音玩偶目前成本太高，先往后推一推，所以请继续设计新款吧。”作为厂家，当然是款式越多越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蒋离离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该想个什么款。不过一会儿，她就有了主意：“那就做可以撕的书吧。”
“可以撕的书，书要出版社那边才行。”程云天提醒道。
“我说的是布书，撕开的意思是用魔术贴，小孩都喜欢颜色鲜艳的，比如第一页的主题是摘草莓，那么先把书上的篮子摘下来，再去摘第二页的草莓，到时候玩完了，又黏回去就好，书里面的内容也要吸引人，可以父母和小孩一起互动的那种，毕竟我们主打的是益智玩具嘛。”是的，童趣玩家现在已经发出益智玩具的招牌，益智两个字倒是能吸引不少年轻父母，他们愿意给孩子最好的。
“有点意思，你说得对，书本里面的内容确实要好好设计。”程云天点头赞成她的意见。
“颜色要鲜艳亮眼，布的材质也要选择好。”其实这些说起来都很简单，但真正到最后执行下来，一般都要做好几个版本，所以相对程云天来说，蒋离离确实轻松很多，但谁让她还是学生呢？
“嗯，我知道了，等牙胶进入市场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布书了，你可以继续想新的了。”程云天笑着继续“压榨”道。
“先等牙胶的市场反馈吧。”如果反馈不错的话，她厚着脸皮再去麻烦邱韶丽一次，让她帮忙介绍晋城的张经理，这时候蒋离离有些后悔自己上次没跟着杨厂长一起去张经理那边混个脸熟，哎，还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这样介绍来的人脉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嗯，我已经联系好云城这边的销售点，我在想，我们自己要不要开家店。”程云天目前是有这个打算的，但她需要得到支持。
“我觉得可以，这样每次厂子里上了新款，自己的店就可以第一时间上货，不必再去和其他人谈。”蒋离离觉得这样不错，要是能做到自产自销那就更好了，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她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
“嗯，这事急不得，得选好地段才行，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你赶紧学习去吧。”厂子现在的规模并不大，每次开会只有她们两人，与其说是开会，倒不如说是互相讨论。
蒋离离猜她每次催自己去学习，应该是知道自己和蒋玉兰的约定，如果她成绩下滑，很多事都要被叫停，离开的时候，她建议道：“如果书里的内容想不到，我觉得可以面向社会征稿，毕竟我们不可能只做一个主题。”
书本的内容一定要适合幼儿，蒋离离觉得自己写不出那些童趣的故事，征稿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好，我会考虑。”程云天点头，征稿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她拿过旁边的笔记本把这一条记录了下来，不过在这之前，牙胶投入市场的事更重要。
牙胶的售价并不贵，刚推出来，有的人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孩子口欲期出牙期喜欢啃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很多老一辈甚至自己用花椒枝做花椒棒给孩子用来啃咬，但也有年轻的父母愿意尝试。
根据这样的反馈，蒋离离倒是觉得或许晋城那边比云城更适合销售这些，晋城的接受度更高，几经犹豫，她终于下定决心去找邱韶丽。
她平日里要上课，仅有的时间便是周末，她提前向陆嘉泽打听了这周六，邱韶丽不用去医院，所以一大早她就拎着昨天蒋玉兰替她准备的水果上门了，蒋玉兰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去陆家拜访，所以便没有跟着一起去。
来开门的陆嘉泽看着她手里的水果不由皱眉：“你这是？”
“我来找邱阿姨的。”蒋离离解释道。
“进来吧，我妈在厨房。”陆嘉泽侧身让她进来，所以她昨天问了那么多，其实是在打听他妈是否在家？
“嘉泽，谁来了？”厨房里传来邱韶丽的声音。
“邱姨，是我。”蒋离离直接应道。
“是离离啊，你是来找嘉泽玩的吗？”邱韶丽随口问道。
“不是，邱姨，我是来找你的。”蒋离离说着起身。
“找我的？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邱韶丽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找邱姨你帮个忙。”蒋离离连忙摆手。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陆嘉泽突然明白过来，开口问她：“你找我妈是想让她给你和张经理牵线？”
第59章
陆嘉泽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上次她都愿意找他来帮忙，这次却直接越过他找他妈来帮忙，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她这样做是因为不想麻烦他吗？这个想法让陆嘉泽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对,之前邱姨在晋城，只能找你传话,现在邱姨来了云城，我再这样就不礼貌了吧。”蒋离离解释道。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陆嘉泽再一次认识到,时间隔开的不仅是大家的成长,还有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时间，他有些惆怅。
蒋离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在这时候邱韶丽的出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她直接在蒋离离身边坐下，语气很是温柔：“离离,你找我有什么事？”
“邱姨,就是之前和你提的玩具设计有关的事，”蒋离离简单和她说了下她们现在和童趣玩家的关系，末了她慢慢开口：“所以还想麻烦邱姨帮我和张经理那边牵个线,给我个和他面谈的机会就好。”
蒋离离语气里满是信心,她相信,只要能和张经理见面，她就能说服他试试牙胶况且牙胶的单价并不贵，他们完全可以尝试下。
“这样的小事你还特意跑这一趟,上次老张还和我说变装娃娃卖得好呢，这本来就是件双赢的事，我等下就给老张打个电话。”邱韶丽语气温和,她也为她们母女俩现在的成就高兴。
“那我就提前谢谢邱姨了。”蒋离离语气欢快。
“那中午留下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邱韶丽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于是她只能点头。
“电话在那里，要给蒋姨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吗？”虽然陆嘉泽对于她的疏离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他很快收敛好这些负面情绪，提醒她给家里打电话。
“嗯，我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蒋离离点了点头，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的是蒋绮彤的声音，听她一本正经的语气，蒋离离勾了勾唇角，笑着道：“彤彤，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你和姑姑爷爷他们说一声。”
“离离姐，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来吃饭？”蒋绮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要是离离姐不回来，下午不还是她一个人写作业吗？
“我在你陆哥哥家，吃了午饭就回来陪你做作业，好吗？”蒋离离放柔了语气，知道她是不乐意一个人写作业。
“那好吧，你要快点回来哦。”蒋绮彤在电话里叮嘱道。
“嗯，你记得告诉爷爷他们。”蒋离离再次提醒她。
察觉到陆嘉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蒋离离有些不解：“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们姐妹俩感情很好。”陆嘉泽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
“你和鸿哲哥关系不好吗？”蒋离离挑眉看他。
“好是好，但是少了一点你们这样的亲近。”从小他对陆鸿哲的态度就是又爱又怕。
想到陆鸿哲平时的样子，蒋离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懂，但有个这样的
哥哥很骄傲吧？”她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他一脸得意地和别人说，他是陆鸿哲的弟弟。
“这倒是，和你们比起来，我好像总是落后很多。”陆鸿哲已经开始创业，她这边也加入了童趣玩家，和创业也基本不差，好像只有他停留在原地。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想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不是也很好吗？”剧情里的陆嘉泽并没有如愿成为飞行员，她不知道这里的陆嘉泽会不会和剧情里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吗？”陆嘉泽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蒋离离总觉得今天的陆嘉泽有些怪怪的，他的心思她不想揣测，她起身借口去厨房给邱韶丽帮忙。
瞥见旁边给自己打下手的蒋离离，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外面客厅坐着的陆嘉泽，陆良骏不由摇了摇头，孩子们都事她就不操心了，于是她和蒋离离聊了起来，语气带着些惋惜：“原本以为咱们来了云城，大家走动的就会频繁些，但是忘了大家都挺忙的，今天要不是你过来，我还不知道你妈换工作了呢。”
“现在知道也不晚，我妈刚去那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熟悉，等她熟悉厂里的工作，放假就该来约您出去逛街了。”蒋离离说着把手里削好的土豆递给她。
“倒也是，时间还长着呢，不急。”虽说陆良骏就是云城长大的，但离开几年，这边的变动很大，几乎每次休息时间她都得和陆良骏一起去拜访各种老领导。
“是啊，对了，邱姨，今天陆叔在加班吗？”蒋离离随口问道，她从进门就没见到过对方的身影。
“对，今天在加班，等下我们自己吃，他自己去吃食堂。”邱韶丽利落地切着土豆丝，她记得以前离离最喜欢吃酸辣土豆丝。
“好。”蒋离离眼里也跟着闪过笑意。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客厅里的陆嘉泽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一遍，他直接关了电视，起身回房写作业。
邱韶丽在炒菜之前把蒋离离从厨房里“赶”了出去：“出去看电视等着，很快就好。”
“好，都听蒋姨的。”蒋离离表示自己服从安排，到了客厅，她随手打开电视，现在的电视剧或者各种节目她都不太感兴趣，她靠着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思绪却已经跑远，脑子里却在思考她下个故事的情节，这小太阳女主设定好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吃香，她想得太入神，邱韶丽喊了她两次她才回神过来：“怎么了，邱姨？”
“吃饭了，快去洗手。”说完她又去敲了敲陆嘉泽的房门：“嘉泽，吃饭了。”
“这就来。”陆嘉泽丢着这道他解了两次都没解开的方程式。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们下午有没有安排，要不要去图书馆看书？”邱韶丽随口问道，这边离图书馆很近。
“我答应了彤彤要回去和她一起写作业。”蒋离离说道。
“哦，对，差点忘了你们还要写作业，嘉泽，你下午也在家里写作业吧？”邱韶丽询问他的意见。
“嗯。”陆嘉泽点头表示知道了。
饭后邱韶丽看了眼时间，确定张经理这会儿应该不忙，就拨了电话过后，电话那头的张经理听到这次的玩具和上次的是同个人设计的，顿时来了兴趣：“行，到时候你直接让她带着样品来找我就是了。”这次的变装娃娃，他一开始确实是冲着陆家的面子下单，但没想到后续直接卖爆了，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娃娃。
虽然周边也出现了跟风的现象，但是比起他们送过来的货，这些跟风的做得一点也不精致，所以他们还是宁愿选择在云城拿货，他现在都有些期待这次他们的新款是什么。
“张经理对你的评价很高，看来之前那个变装娃娃卖得应该很好。”邱韶丽猜测道。
“确实卖得不错，今天麻烦邱姨了。”蒋离离礼貌道谢。
“下次再这么客气我可就不高兴了，那去晋城那边是你们厂长去吗？”邱韶丽随口问道。
“应该是我和我妈。”有了上次的教训，蒋离离觉得有些人脉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我提前给你陆爷爷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你的住处。”陆老爷子最近还在晋城，估计要等下个月才会来这边。
“这事还不确定，等时间定下来我再告诉邱姨你。”蒋离离倒不是和她打马虎眼，这事确实还没定下来，现在包括另外一个当事人蒋玉兰，都还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呢。
“行，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那我先回去了，邱姨。”蒋离离说着朝她挥手，又对那头的陆嘉泽道：“拜拜，我先回去了。”
“你怎么过来的，要不送你回去？”邱韶丽关心地问道。
“我骑自行车来的，不用送我啦。”从机关大院出来，蒋离离才松了口气，她撒谎了，她是坐公交车来的。
回到家里，蒋绮彤一直等着她，见她回来一脸的高兴：“离离姐，你终于回来了？”
“其他人呢？”蒋离离随口问道，家里似乎只有舅妈和她在家。
“爸爸加班，姑姑和别人出去了，爷爷钓鱼去了。”蒋绮彤也忘了具体和谁出去了。
“这样啊，那我们开始写作业吧，早点写完你还能下楼去跳皮筋。”蒋离离抛下诱饵。
“离离姐，你说得对，我们得早点把作业写完才是。”蒋绮彤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蒋玉兰这边是和黄怡一起出去了，她给黄怡推荐了来童趣玩家的后勤岗位，刚好需要会电脑的人，她觉得黄怡很合适，今天就是带她来面试的。
“蒋姐，这里环境倒是比我想得好一些诶。”黄怡打量着厂子四周，有些惊讶。
“重新装修了下，看着自然不错，走吧，等下不用紧张，程总人很好的。”关于蒋玉兰是童趣玩家股东这件事，除了蒋家人和今天的邱韶丽，他们就没再告诉别人，包括她眼前的黄怡。
“我就是忍不住有些紧张。”黄怡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她怕她再找不到工作，下次的下岗名单上就会出现自己的名字。
“就当新认识的朋友好了。”说完她敲了敲半开的办公室门，直到里面的人抬头她才出声：“程总，人到了。”
“好，等我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会议室见。”程云天说着朝她颔首，她手里还有点工作需要完成。
去会议室的路上，黄怡忍不住道：“她好年轻哦。”虽然之前就听蒋玉兰提起过她现在的老板很年轻，但黄怡没想到会这样年轻。
“年轻又怎么样，人家可是程大彪的女儿，可不怕什么。”蒋玉兰示意她不用担心老板年轻，厂子会受欺负的事。
黄怡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又是一阵高兴：“那看来这个工作成了后应该不用担心了。”程大彪可是目前云城最有钱的人了。
“我也这么觉得，你好好准备下，等下程总就过来了，你只要记得真诚是最好的秘籍就好。”蒋玉兰提醒道。
“好，我明白了。”黄怡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场面试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从会议室出来的黄怡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她大概猜到里面面试的结果了。
“蒋姐，我们以后又能当同事了。”黄怡的语气有些激动，她找到新工作了，棉纺厂那边提心吊胆的日子谁乐意过谁就去过。
“嗯，以后我们又能一起去学校了。”两人都还有一门考试，等这门考试通过，夜校那边也算是正式毕业了。
“对啊，蒋姐，晚上我请你吃饭吧，这事可太感谢你了。”黄怡是真心感激她的。
“下次吧，今天晚上我和离离有事呢，你赶紧回去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吧。”蒋玉兰以为蒋离离这会儿还在陆家，中午母女俩没一起吃饭，晚上总要一起吃饭才是。
“那好，我先回去了，下次有空我请你。”黄怡再次表达自己的感激之心，送走黄怡
后，蒋玉兰又去了程云天办公室：“程总，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我只是重新整理征稿的事。”她还在考虑被征用的稿子都该给什么东西，除了以故事为主题的布书，还得有现金奖励才是，想到这笔支出，程云天有些头疼。她现在也和蒋离离一样，希望音乐玩偶快点端上市场来，但成本怎么控制，她也还没头绪，只能再缓一缓。
“好，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蒋玉兰打算直接回家。
从厂子里回去，蒋玉兰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给彤彤绷皮筋的蒋离离，她有些惊讶：“离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以为她会在陆家玩一阵子呢。
“我午饭过后就回来了，陪彤彤一起写作业呢。”蒋离离解释道。
“去玩就要玩得尽兴一点嘛。”蒋玉兰不用担心她学习的问题，所以就只能提醒她注意劳逸结合，本来学习上的事就已经够多了，她还要投稿，还要给厂子那边设计新款玩具，能休息的时间就很少了。
“我又不累，你先回去吧，我再陪彤彤玩一会儿。”她打算晚上和蒋玉兰说去晋城的事，她是童趣玩家的股东，张经理这个人脉以后也算是她们的筹码了，所以她们一起去最好。
“嗯，那你们玩的时候小心点。”前几天有个小女孩跳皮筋摔倒了，磕到了头，所以蒋玉兰提醒两人道。
“好，我会让彤彤小心的。”至于她，绷皮筋的工具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姐妹俩又在院子里玩了半小时，直到蒋爱国加班回来，两人才跟着一起上楼，上楼的时候，蒋离离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随口问道：“外公今天又去钓鱼了吗？还没回来？”
“这时候还没回来，估计今天战绩不行吧。”蒋爱国随口猜测道。
“爸爸，你小心点，这话要是被爷爷听到，小心他揍你。”蒋绮彤绷着小脸，语气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好，爸爸记下了。”蒋爱国忍住眼里的笑意，不过话说回来，这确实像老爷子能干得出来的事。
回到家里，他们才发现蒋建义已经坐在客厅，蒋离离有些惊讶：“外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上楼呢？”
“你那会给彤彤绷皮筋呢，今天钓到大鱼了，你舅妈做太安鱼给你们吃。”蒋建义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今天的鱼可是很大。
“哇，爷爷好厉害。”蒋绮彤又蹦又跳的跑到蒋建义面前输出彩虹屁，把老爷子哄的笑开了花，蒋离离朝蒋爱国看了眼，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幸好刚才那番话是在楼下说的。
蒋爱国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并示意这件事不要告诉老爷子。
厨房里忙碌的两人很快做好今晚的大菜，太安鱼，鱼太大了，直接拿盆来装，周清芬招呼大家：“隔夜就不好了，今晚上大家多吃鱼，少吃饭。”
老爷子把鱼头夹给蒋绮彤，然后道：“多吃点鱼头聪明。”在他们一众钓鱼佬中，都觉得鱼头是好东西。
“真的吗，那离离姐以前也是吃了很多鱼头吗？”蒋绮彤问道，之前的鱼头都不大，蒋绮彤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鱼头呢。
这话倒是把老爷子问住可，对上小丫头好奇的目光，他淡定地点头：“对，你离离姐以前也是这样，吃了好多鱼头。”
刚才还有些不乐意吃鱼头的蒋绮彤连忙点头并表示：“那以后鱼头都给我吃吧，我也想像离离姐那样聪明，每次都考第一。”
“当然没问题，鱼头要吃，鱼肉也要吃。”周清芬叮嘱她吃鱼肉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鱼刺卡住。
“放心吧，妈妈，离离姐以前教过我怎么挑刺，我很厉害的。”蒋绮彤说着用筷子扒拉几下，然后顺利挑出里面的鱼刺。
大家都很给力，一大盆鱼最后被吃光，母女俩下楼回家的时候，蒋离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议道：“妈，我们在这里消消食再回去吧。”
“也好。”蒋玉兰也有些吃撑了，母女俩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转圈圈，转了三四圈后蒋离离慢慢开口：“妈，下周五晚上我们去晋城，你记得买票。”
“去晋城？”蒋玉兰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对，去找张经理，我觉得牙胶或许更适合晋城的市场。”蒋离离说出自己的目的。
“所以你今天去陆家是为了这事？你这孩子，怎么不告诉我，这事怎么能让你操心呢。”一时间，蒋玉兰满是自责。
“也不是为了这事啊，况且这事不就是和邱姨说一句话的事么？今天也是话赶话说到了那里。”蒋离离撒了个小谎。
“以后这些事直接交给我就好，离离，你心疼我，就如我心疼你，高中学业本来就紧张，休息的时间本就少得可怜，以后这些事不准再去做。”蒋玉兰难得严肃一回。
“行，都听你的。”蒋离离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她是厂子里的股东，总是要成长的。
第二天周日，蒋离离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又提笔写了几段故事，她尝试着写些儿童文学，用来做布书的主题，但写了几句，她总觉得不满意，最后干脆直接放弃了。
学校这边也进入了期中，大家已经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日子就变得快了起来，课本上的新课内容已经学了大半，进入十二月天气越发冷起来，蒋离离想，这周得把张经理那边搞定，接下来就要好好准备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
纪明月这边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她现在每天回去都需要做一家人的饭，她眼里的情绪越来越阴郁，她时常盯着叶秋菊的肚子发呆，到底还要多久才生，他们是准备要自己一直伺候下去吗？
纪玉书这两天也很忙碌，他一直在看房子，想到叶秋菊说的拆迁以及自己在广州那边听到拆迁赔付的问题，他一心想要找面积大一点的房子，在他看来，破旧一点都没关系，反正迟早会拆，只要足够大就好。如此奔波了快一个礼拜，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院子，但对方的价格有点贵，要一万多。
叶秋菊到底是重活一辈子的人，温声劝解道：“纪大哥，一万多其实一点都不贵，那么大的院子呢，以后房子还会增值，还有拆迁的事呢。”最后一句话她压低声音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再考虑下。”这笔钱原本是准备月底去赎回产权证，现在用来买房子他依旧觉得有些贵，但叶秋菊的话不无道理，况且这里可是他跑了一个礼拜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可不能错过了才是，于是买房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直接付了一千的定金，等房主收拾好里面的东西，就可以付剩余的钱以及去办手续。
纪明月是最后知道家里买房的人，她跑了眼眼前的院子，眼里闪过嫌弃，小声问道：“既然要买，怎么不买一个好点的？”
“这里哪里不好了，咱们住在巷尾，空间大着呢，这里以后可是要拆迁的呢。”叶秋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真的？”纪明月有些惊喜地看向叶秋菊，谁还没个拆二代的梦想呢，所以纪明月显得很高兴。
“这还能骗你不成，先将就着住吧，过几年旧城改造就该拆迁了。”叶秋菊记得上辈子听人提过拆迁那片就是为了旧城改造的项目，但具体的街道地址她是不知道的。
“好，那我先忍忍。”一家子就这么沉浸在未来会拆迁的喜悦里。
第60章
房子虽然老旧,但面积摆在那里，买下它，纪玉书这几个月摆摊赚的钱又全部花了出去,要搬到那边去,还需要添置不少东西，而这些都要花钱,纪玉书有些烦躁，只能更加积极地摆摊。
大抵是有拆迁这个消息,这几天纪明月的心情一直都很好,伍菊月忍不住问道：“明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也不算好事吧？”毕竟现在和最开始叶秋菊告诉她的首富差距大着呢。
“好吧，我想换座位了，我们去和老师说吧。”简红梅虽
然说不允许私下换座位,但如果大家商议好，可以一起找她来说换座位的事。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纪明月并不想和伍菊月坐在一起,她一天天的太能说了,她就上课清静下，连这都不能放过她吗？
“有什么不好？老班都说了只要自己协商好就行，你该不会是不想和我当同桌吗？”伍菊月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当然不是,等我先和我同桌说一声再说吧。”纪明月没办法,只能采用拖字诀。
“行吧,你可要快一点哦。”伍菊月催促道。
“嗯，好的。”纪明月说完目光落在她头顶，这次真的要气出血,自己对她差点都百依百顺了，她头顶的攻略值竟然还是死死不懂，她按捺住想骂人的冲动,转头微笑看她离开。等伍菊月回到自己座位后，纪明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蒋离离，她以前是怎么忍受伍菊月的，自己把她抢走，她该不会在偷着乐吧？想到这个可能，纪明月更加暴躁了。
“离离，这道题可以给我讲下思路吗？”柯思思拿着练习册上的题问蒋离离，她抬头朝前面看了一眼，刚总觉得有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好。”蒋离离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开始给柯思思讲题，这一次，前面的那道视线没有再看过来，她心里大抵有了猜测。
“哇，离离，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老师讲得反而好复杂。”柯思思语气带着欢快，果然解题思路很重要。
“能帮到你就好。”蒋离离做题的间隙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蒋玉兰那边买到车票没。
*
蒋玉兰今天和黄怡都没上班，她们今天去夜校考试，这次成绩通过的话就算毕业了，比起蒋玉兰，黄怡有些紧张：“玉兰姐，你说我要是今天考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我的新工作吧？”
“当然不会，程总那边又没有提这件事。”蒋玉兰笑着摇头。
“那就好。”黄怡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她朝蒋玉兰看了眼，忍不住道：“果然离开棉纺厂，玉兰姐你人都年轻了不少。”
“日子舒心了人自然就轻松了。”蒋玉兰脸上带着笑容。
没了之前的紧张，两人今天考试都发挥得不错，回去的路上，蒋玉兰甚至哼起了小调。当然，她没忘记买火车票的事，虽然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但蒋玉兰这次咬牙奢侈了一把，直接买了两张卧铺票，蒋离离需要好好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离离忍不住问道：“妈，火车票你买了吗？”
“买了，周五晚上九点半的。”蒋玉兰说道。
“那到了岂不是又是半夜了？”蒋爱国不由皱眉，上次他们是一群人，倒是没问题，现在只有她们母女俩，难免有些担心。
“没事，火车站附近很多旅馆的。”下了火车就有不少人在那里揽客，到时候随便选择一家就是了。
“到时候让大伯安排人来接你们吧，不然蒋爷爷也不放心。”最近一直很安静的陆嘉泽这时候开口道。
“嘉泽说得对，这事还必须得麻烦老陆他们了。”蒋建义说着点头。
“那好吧，下次我们尽量选择白天出行。”这段日子，麻烦了陆家许多，蒋离离是真的不想在这些事上麻烦对方，她有些后悔在这时候问蒋玉兰了。
陆嘉泽闻言下意识地皱眉，明明以前他们家还在云城的时候，两家人不会这么见外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母女俩打算回程选择周日中午的票，周五放假后，蒋离离先去了一趟厂子那边，牙胶的款式和颜色有好几种，她每样都带了一个，玩具的颜色和外观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谁都没想到姚艳这时候会找上门来，她手里拎着水果和一些罐头，看到她，蒋离离有些惊讶：“三婶你怎么来了？”
“我来谢谢你们。”离婚后的姚艳整个人多了几分轻松，她第一次觉得离婚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三婶，你先进来吧。”蒋离离说完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还来得及。
姚艳也没和她客气，直接拎着东西进来，看到里面的蒋玉兰，更是直言道：“蒋姐，以前是我小心眼，现在我才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这次我能顺利离婚，多亏了你介绍的律师，真的感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你别这么客气，兰兰体弱，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给兰兰吃吧。”他们家两个孩子，纪文武跟胖墩似的，但纪兰兰却瘦得像竹竿。
姚艳脸色一白，下意识地觉得她这又是在点自己偏心文武，随后她温声解释道：“文武跟纪老二，兰兰跟我，以后兰兰就是我的依靠，我肯定对她好。”
这样通情达理的姚艳让母女俩有些惊讶，但蒋玉兰还是坚持把东西退回：“我等下要带离离去晋城那边，这东西留下也是被放坏了，你带回去给兰兰，她明年就高考了，可得好好补补。”
姚艳想拒绝，但蒋玉兰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也确实看到放在地上的旅行袋，她离开的时候蒋玉兰又把东西全部给她塞回来了：“这是给兰兰的，你别替她拒绝。”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艳就没再推拒，她打算等下次再找个时间过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等她离开后，蒋离离才略带疑惑地开口：“刚三婶那意思是她以后不打算再找了，就守着兰兰姐过？”
“她的话听听就行，她平日里看着泼辣，但耳根子软得不行，特别是对她娘家那边，估计过几天又改变主意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妯娌，蒋玉兰对姚艳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兰兰姐考上大学远离他们就好了。”如果说纪家老两口重男轻女的行为让人讨厌，那姚家那边则是让人厌恶，蒋离离还记得小时候纪兰兰和纪文武姐弟一起跟着姚艳回娘家，结果他们只给纪文武吃饭，不给纪兰兰吃，问就是忘了，他们就让纪兰兰这么饿着回来，姚艳也任由他们这样欺负纪兰兰，这也是蒋离离一直不喜欢姚艳的原因之一。
“是啊，考上了远离他们就好，免得到时候姚艳被娘家人一教唆，就拿兰兰去换彩礼。”这完全是姚家能干得出的事。
“兰兰姐平时看着挺拎得清，想来她自己也有自己的计划。”蒋离离觉得纪兰兰心里应该对未来有规划才是。
“但愿吧，你东西收拾好没，我们该去火车站了。”蒋玉兰提醒道。
“就两天，不用带很多东西。”蒋离离说完指了指地上的旅行袋，表示自己早就收拾好了。
“行，这会时间还很充裕，咱们就坐公交车过去吧。”蒋玉兰还是很有原则的，该省省，该花花。
蒋离离点头，她也是到了火车站才发现蒋玉兰买的卧铺票，对此她倒是很赞成：“这样我们在车上也能好好休息了。”
“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休息好。”蒋玉兰说着看了她一眼，她觉得蒋离离瘦得下巴都变尖了。
蒋离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吧？”
“谁说的，人家二十三都还能窜一窜，你才多大。”蒋玉兰说着直接拿过她手里的旅行袋，一起去检票。
蒋玉兰那个是两张下床的卧铺，她带了家里的床单，这时候还不算太晚，所以车厢里很热闹，她低声提醒蒋离离到：“趁这会休息下吧。”等会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该警惕了，几乎明天都有新闻报告火车上失窃的事。
“好。”蒋离离说着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
同样是坐火车，坐票和卧铺票的差别可太大了，蒋离离想，以后出行还是要选择卧铺票才是，反正钱是赚不完的。
大概十一点过后，车厢里就变得安静起来，蒋玉兰也变得警惕起来，蒋离离大抵在学校里太累，这会儿还睡得香甜，蒋玉兰没舍得叫醒她。
卧铺车厢里的治安比外面要好些，到蒋玉兰还是不敢入睡，就守着蒋离离，直到她自己醒来。
“醒了？”蒋玉兰一脸笑意地看向还有些懵的人。
“嗯。”蒋离离睡眼惺忪地抬起手腕，想要看清自己
，一看才知道竟然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她有些自责：“妈，你怎么不叫我起来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好了，赶紧坐起来醒醒神，需要去洗个冷水脸吗？”蒋玉兰问道。
“不用，我很快就清醒了。”蒋离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剩下的半小时车程好像被按了加速键，蒋离离很快听到车上广播的声音通知她们可以准备下站了。
来接母女俩的是李淑华，她老远就冲她们招手：“玉兰，离离，这里。”
“淑华姐，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蒋玉兰脸上满是歉意。
“这么客气干嘛，咱们两家多少年的情谊，坐了这么久的火车累了吧，我先带你们回去。”李淑华是自己开车来的。
蒋玉兰盯着开车的李淑华不由想，比起她们，她好像还是不够独立，看来她还得再努力才是。
刚才在火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的蒋离离此时没有一丝的困意，她偏头看向窗户，开始思考明天见张经理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她手无意识地抠着自己怀里的包，那里面装的都是牙胶的样品。晋城这边发展得更好，想来他们更能接受牙胶的存在才是。
还是上次的小洋楼，晚上和白天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景，不等李淑华安排阿姨给她们煮点吃的，蒋离离就直接打断她：“李姨，我们都困了，可以直接回房间休息吗？”
“当然可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母女俩都安排在一楼的客房，倒是挺方便的。
“那你们早点休息。”李淑华脸上的笑容慢慢蔓延开来，她大抵知道韶丽为什么喜欢这丫头了。
即使是客房，但也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被子都还蓬松，想来应该是特意拿出来晒了太阳，蒋离离忍不住思索回去该给他们寄一份什么谢礼才合适呢？
这一想就到了凌晨三点，蒋离离连忙关灯，把被子拉过头顶，告诉自己，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起不来就会错过和张经理见面的时间，从而导致她们这一趟白跑了，带着这样的心思，蒋离离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准时叫醒了蒋离离，即使陆家客房比她的房间还大，但她昨晚睡得并没那么好，她揉了揉眼睛，看来今天要努力把张经理那边谈下来才是，明天回家再去补觉吧。
“离离起这么早？”看到蒋离离下楼，李淑华眼里闪过惊讶。
“上学天天早起习惯了。”蒋离离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比蒋玉兰还起得早。
“高中很累吧，都瘦了好多。”李淑华说着朝她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蒋离离有些哭笑不得，好像长辈们都喜欢说又瘦了，她其实一点都没瘦，甚至还因为食量增加重了两斤呢。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蒋玉兰也下楼来，很快外面晨练的陆家父子也回来了，蒋离离礼貌叫人后也向陆老爷子表达了外公的思念之情，毕竟蒋建义还缺一个钓鱼搭子。
“他肯定是想我过去陪他一起钓鱼吧。”陆老爷子一秒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外公确实喜欢钓鱼，但他想陆爷爷也是真的。”蒋离离说得俏皮。
陆老爷子一脸的笑意，随后正色道：“快了，再过一个星期我就打算去云城那边住一段时间，也帮忙照顾下嘉泽。”这也是他和陆良旭夫妻俩商量好的，陆嘉泽是高中生，现在他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过去陪他一起住在棉纺厂那边也顺便照顾他。
“一个星期，那很快了。”蒋离离有些惊喜。
“对啊，很快我就来云城了，到时候就该你外公犯愁了。”陆老爷子说完发出爽朗的笑声。
“先吃饭吧，等下离离她们还有正事呢。”李淑华提醒道。
“对对对，看我差点忘了这事。”陆老爷子连忙点头。
陆良旭看了她们母女俩一眼，顺便提起上次陆嘉泽让自己收购二厂的事：“之前嘉泽刚好提了二厂的事，我还来不及考察，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玩具行业挺有前途的，现在的家长越来越注重培养孩子，也愿意在孩子身上投资，益智玩具很有市场。”
“所以陆伯你也看好这个行业吗？”蒋离离忍住心里的激动，这可是大佬，她这算不算得到大佬的认可。
“当然，如果她再晚两天出现，我大概也会买下二厂。”陆良旭现在涉及的行业很多，市场敏锐度很高，他觉得玩具行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那还真是可惜了，不然就能和陆伯合作了。”蒋离离语气带着惋惜。
陆良旭弯了弯唇，这丫头在自己面前还不说实话，她要是真的觉得可惜，当初就会直接联系自己，不过她选择股权的是倒是让自己刮目相看，至少证明她一点都不短视。
“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隔壁容城百货大楼的经理我认识，需要介绍给你们认识吗？”陆良旭说得很随意。
“可以吗？”蒋离离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容城市场可不比晋城小，如果她能顺利拿下晋城和云城。
“当然，他刚好在晋城，那我联系他晚上一起吃饭。”陆良旭和蒋玉兰算得上小时候的情谊，所以他不介意托她们母女一程。
“那就麻烦陆大哥了。”蒋玉兰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和蒋离离的心理不同，他们其实都不愿意利益有关的事和陆家扯上关系，怕这样会影响两家的关系，但看离离激动的眼神，拒绝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陆家去见张经理的路上，蒋离离依旧处于激动的状态：“早知道样品该多带一套了，真是失策。”
“我们和张经理也算熟人了，等下给他看过后再收回来，前面有报亭，打电话让程总想办法带一套过来。”至于怎么带，蒋玉兰想程云天应该会有办法的。
“好，就这么办。”蒋离离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目前的最优解。
报亭打电话不需要电话卡，按分钟计费，蒋玉兰直接拨通了程云天办公室的电话，很快那边就被接通，蒋玉兰简单提了下这边的情况，就听那头的程云天饭：“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其他的事蒋姐你和离离上心点就好。”晋城和容城这两个地方的市场，随便打开一个都很好，程云天第一次觉得那百分之的股份给的物超所值。
“走吧，程总说这件事交给她，今天一定会让样品出现在张经理手里。”蒋玉兰想到刚才电话那头程云天的激动，她有些骄傲地看向蒋离离，这一切都得益于她的离离啊。
张经理提前打了招呼，母女俩自报家门后很快就有人带她们去了张经理的办公室。这是双方的第一次会面，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讶来，随后蒋离离主动朝他伸手：“张经理你好，我是蒋离离。”
“百闻不如一见，杨厂长对你的夸赞可是很高，没想到变装娃娃的设计者竟然还是个学生。”张经理说完想起邱韶丽昨天下午的那通电话，看来面前的两人和陆家关系不错。
“张经理过誉了。”对于这样的夸奖，蒋离离还算淡定。
“这次不知是什么样的玩具？”张经理率先进入主题。
“牙胶，适合小月龄孩子口欲期的玩具。”蒋离离说着从包里拿出她带来的样品，接下来就是她的介绍时间。
张经理听得很认真，这个年龄段的玩具他们这里目前就是拨浪鼓和摇铃，这玩意倒是挺稀奇，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孩能接受吗？你们试过吗？”
“进入市场前，我们有找十个小朋友试用半个月，目前的反馈都是正向的。”蒋离离说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实验报告。
张经理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想到她准备的这么充分，看来她今天是有备而来，他接过她递过来的实验报告，粗粗扫了几眼，记录得还挺详细，他随手把报告放在桌上，然后看向蒋离离道：“听起来还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有些事需要提前谈好。”
“张经理请说。”蒋离离不太确定他口中的事是什么。
“童趣玩家现在是新厂子，你们想要打开周边的市场我能理解，但我这边也有我的要求，晋城这边，你们厂子以后的货只能供给我们，我们要你们的独家经营权，你们能做到吗？”张经理是个生意人，虽然邱韶丽电话中让他照顾对方一点，但他从中看到商机，所以他需要抓住这个商机。
“只是晋城这边吗？”蒋离离和他确认道。
“对，晋城这边。”张经理点了点头。
“好，不过在这协议达成之前我觉得应该有书面合同来约束，张经理觉得呢？”蒋离离觉得他提的要求倒是正合她意。
“当然，合同细节我们可以商讨，到时候传真给你们。”张经理点头。
“好，那我等下把传真号留给张经理，不过这套样品有些瑕疵，我需要带回去，晚上之前新的样品会送到张经理手上。”蒋离离的语气带着些抱歉。
母女俩从百货大楼出来，蒋玉兰有些担忧地看向她：“离离，你刚才答应张经理的事，万一程总那边不乐意怎么办？”
“她会同意的。”蒋离离语气莫名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