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也不知道是不是莱奥的错觉，那之后每次他和池远凑在一起说话，沈序彦都会开口叫他。
“其实我也挺苦恼的。”
莱奥撑着下巴趴在宿舍的书桌上。
“羊羊，你说这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上次跟沈序彦说开以后，反而和他更亲近了，最近几次小组会议的时候，他都让我坐到他旁边。”
“还有我每次跟池远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他都在盯着我看，还没说几句话他就开口叫我过去，说实验的事。”
“哦。”
简扬看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吸着蒋文送来的奶茶。
“只让你过去吗？只跟你说实验的事吗？”
“其他人也说，可是……”
“是不是沈序彦给你两天好脸色，你不习惯？莱奥老实说你就是抖m吧。”
莱奥：“……”
“你该不会以为沈序彦吃醋喜欢你吧？”
“还说我！”莱奥一把夺过简扬手中的奶茶，指责道，“你怎么可以喝蒋文那家伙送来的奶茶？”
“为什么不可以？”
简扬见奶茶被莱奥夺走后，开始吃桌子上的炸鸡。
“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他都那么对你了。”
“我又没原谅他。”简扬摊了摊手，“是他自己上赶着要给我送吃的，我不待见他就算了，我总不能不待见吃的吧。”
“你要吃吗？他买得还挺多的。”
“这是糖衣炮弹！”
简扬从炸鸡盒里拿出一个鸡腿塞进莱奥的嘴里，莱奥嘴巴动了动，咬下一大块肉。
“还挺香的，”莱奥拿住那个鸡腿边吃边说，“下次让他再买点烧烤和啤酒。”
“确实好久没吃了，等明天我发个朋友圈。”
第二天晚上下课，他们刚到宿舍，就见蒋文准时拎着烤串和啤酒走过来。
“嘿嘿，”蒋文一脸殷勤地将手中的烧烤啤酒递给简扬，“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刚刚从校门口烧烤店打包来的。”
“啧，真烦人，”简扬面露不耐，“我有说要你买吗？”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给你买的，你尝一口，不好吃就直接扔了。”
莱奥在一旁看傻了眼，等蒋文离开后，他撸着串惆怅道：“要是哪天沈序彦也对我这么殷情就好了。”
“今晚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莱奥双手按着简扬的肩膀来回晃动：“羊羊，你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让蒋文这副样子？”
简扬挑眉：“想拜师？”
“想！”
“你不是不追沈序彦了吗？”
不是他不追沈序彦，关键是他追不到啊。
莱奥为自己找补：“那是缓兵之计，骑驴找马。”
“拜师应该做什么？”
莱奥立马起身朝着简扬鞠了一躬，开口：“师父，求求你，教教我吧。”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为师就把独门秘籍传授与你。”
简扬抿了一口酒：“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莱奥：“？”
“真的，那天跟他聊过之后，我什么都没做，他发的所有的消息都不回，看到他也直接无视他。”
简扬冲莱奥招招手，莱奥刚走到他面前，简扬就用他油乎乎的手捏了一把莱奥的脸颊。
“看你一脸疑惑，我就知道你没明白为师的真谛。”
“我问你，男人最显著的特点是什么？”
莱奥低头看一眼胯部答道：“有＊＊。”
“……”简扬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脑门。
莱奥往后躲了躲：“你手上都是油！”
“那你受着。”
简扬翘起二郎腿，又拿起一串五花肉，边吃边说：“是贱，男人最显著的特点是犯贱。”
“……你怎么连自己都骂。”
“除了我。”
“我也是男人。”
“也除了你，你是傻。”
简扬一副老神在在：“你上赶着的时候，他看不上你，怕你赖上他，但是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理他，他心里又不得劲了。”
“在中国这叫欲擒故纵，懂吗？”
“似懂非懂。”
莱奥抽了一张擦了擦脸上的油：“意思是让我不要理他？”
“比如后面沈序彦要是再让我坐到他旁边，我直接拒绝，他跟我说话时，我也爱答不理？”
“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这种情况未必适用于沈序彦。”
莱奥点了点头，一脸苦大仇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桌子上的烤串吃完，莱奥收拾桌子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桌子。
“羊羊，你是在钓蒋文吗？”
简扬伸了个懒腰：“没有，我在为自己被狗咬的那一口，攒点狂犬疫苗费。”
第二天他们在实验室汇合的时候，莱奥决定小小地试一下简扬昨天说的方法。
今天他特意一直围绕着池远转，沈序彦跟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莱奥就打断他的话，找池远说话。
第一次。
沈序彦：“莱奥，你看一下这个——”
莱奥：“池远，你怎么又跑那么远。”
第二次。
沈序彦：“莱奥，这里——”
莱奥：“池远，你要去哪里。”
第三次的时候，沈序彦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
“听我把话说完，有那么困难吗？”
莱奥嘿嘿一笑：“不是你说，我听你说，实验重要。”
沈序彦拉开身侧的椅子：“莱奥，你坐下，这里还有好几处问题。”
莱奥：“不用了，我就这样站着挺好。”
沈序彦：“……”
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在拼命躲着沈序彦，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因为沈序彦还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跟平常没个两样。
但是如果是从小和沈序彦一起长大的蒋文在现场的话，就能看出，沈序彦的嘴角下拉最少5个小数点。
别问他为什么能得出5这个准确的数字，问就是数学系对数字的敏感。
不过蒋文不在，莱奥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了。
等到实验一暂停，莱奥迫不及待从沈序彦身边离开，从身后扑到池远的背上。
“小远远，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莱奥揽着池远的脖子，亲密道：“我还是最喜欢跟你一起吃饭，你不爱吃肉，我不爱吃蔬菜，我俩加在一起就叫荤素搭配！”
“好啊。”
池远刚答应下来，就听到沈序彦在身后喊他。
“池远。”
“嗯？”
“你要去哪里？”
池远看了一眼莱奥说道：“额，去食堂吃饭。”
“哦，”沈序彦插着兜走到他身侧，“我也一起去吃。”
池远：“……啊？”
沈序彦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一起去吃。”
池远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好……好，那我们一起去吃。”
“莱奥可以吧？”他问。
莱奥耸了耸肩：“可以啊，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十五分钟后，他们各自端了餐盘在食堂落座。
他们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迟，这会大部分人都已经吃过了，食堂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池远在角落里找了个座位，莱奥坐在他旁边，沈序彦一个人坐在对面。
池远坐下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沈序彦餐盘里满满当当的肉问：“沈序彦，你不是不爱吃糖醋排骨吗？”
沈序彦擦筷子的手一顿，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偶尔吃一点也挺好，而且就只有几块。”
池远吃之前先把餐盘里的肉都挑给了莱奥，而莱奥也不客气地将自己不爱吃的蔬菜都挑给了池远。
分好菜后，莱奥夹起一块排骨正准备塞进嘴里，这时候沈序彦咳了一声。
“咳，”沈序彦故作自然地问莱奥，“我这里还有很多肉，你要吗？”
“啊？”莱奥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看了一眼沈序彦餐盘里满满当当的肉说道，“我有池远给我的了，你自己吃吧。”
沈序彦：“……”
“……我就问问。”
沈序彦用力捏了一下筷子，埋头吃了起饭。
直到吃完饭，沈序彦餐盘里那份“偶尔吃一点也不错”的糖醋排骨，一块没少，其余的几个肉菜也几乎没动。
下午他们各自都有课，直接在食堂原地解散。
“咳咳。”莱奥坐在最后一排，用手肘撞了撞正在手机跟人聊天的简扬。
“怎么了？”
莱奥手掌挡在嘴边小声说道：“我觉得沈序彦好像爱上我了。”
简扬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
“你不信？”
简扬一脸敷衍：“我信。”
“你在跟谁聊天啊？”莱奥凑过去看了一眼简扬的手机界面。
“你怎么在跟蒋文聊天？”
莱奥不解：“你不是说不理他吗？”
简扬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你还不是不懂欲擒故纵是什么意思。”
“胡萝卜吊驴的故事听说过吗？”
莱奥点点头。
“人家驴跑了半程路，你得让人家吃一口眼前的胡萝卜，不然人家怀疑这胡萝卜的真实性，还怎么追着胡萝卜跑？”
简扬掐了一把莱奥的脸颊肉问：“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你说蒋文是驴。”
“嗯……”简扬看了一眼手机，“你说的也没毛病。”
“那你先别跟驴聊天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
莱奥一脸认真：“我是认真的，沈序彦真的爱上我了。”
“好好好。”简扬果断抛弃那头驴，将手机收起来，好整以暇道：“我来听听，你要说什么梦话。”
“沈序彦今天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跟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他室友。”
“他开口喊你一起去食堂吗？”
“不是，他叫他室友一起的。”
简扬挑了挑眉。
“……不是这样的，”莱奥解释，“是我先跟他室友约饭的，他看到我跟他室友约饭，他就跑来跟他室友说一起去吃饭。”
“乖乖，”简扬一脸怜爱地摸了摸莱奥的脑袋，“听话，咱不做普信男。”
“不止这些。”
莱奥鼓起脸颊，简扬指尖戳了下他的脸颊将他嘴里的气放出来。
“他打菜的时候，特意打了糖醋排骨。”
简扬主动抢答：“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吃糖醋排骨，他是特意给你打的。”
莱奥抱着手臂，傲娇地点了下脑袋：“就是这样。”
“他室友还问他不是不爱吃糖醋排骨吗。”
莱奥学着他的语气：“偶尔吃一点也挺好。”
“嗯……所以这跟他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简扬这个笨蛋！根本就不懂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就因为这个，你就觉得他爱上你了？”
“一个不喜欢吃糖醋排骨的人突然点了糖醋排骨，难道不反常吗？”
简扬：“就是突然想吃了啊。”
莱奥：“可是他一口都没吃。”
简扬：“那就是点了以后又不想吃了。”
莱奥：“……”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莱奥大脑快速运转，突然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下手心。
“他还主动问我要不要吃他的肉！”
莱奥没控制住音量，硕大的教室里回荡着他说话的声音。
教授讲课的声音一顿，放下书本问莱奥：“那你吃了吗？”
“……”
“没吃。”
“晚上下课跟我一起去食堂，我给你打肉吃，现在安静一会可以吗？”
莱奥讪讪坐下身子：“可以。”
“都怪你。”
莱奥坐下后立马趴在桌子上，瞪了简扬一眼。
简扬：“？”
“你没吃肉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莱奥还想继续说，教授的眼神又望了过来，只好忍下话头。
“下课我再跟你说。”
结果一下课他刚起身还没溜出教室，就被教授叫住，带去食堂吃肉。
莱奥：“……”
谢谢，肉很好吃。
一顿饭吃了四十多分钟，等到他回到宿舍的时候，简扬正在吃蒋文给他买的螺蛳粉。
简扬嗦粉的功夫还不忘打趣莱奥。
“呦，吃完肉了？”
空气中弥漫着螺蛳粉的味道，莱奥进门第一件事将是将窗户打开。
“蒋文送来的？”莱奥捏了下鼻子问，“你喜欢吃螺蛳粉？”
“一般吧，算不上喜欢，但是蒋文讨厌的话，那我也可以喜欢。”
莱奥催促道：“吃完了吗？吃完赶紧扔了吧。”
简扬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他不紧不慢地把垃圾扔到楼下，回来后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
莱奥蹲在浴室门口，简扬一出来就拉着他在书桌前坐下。
“上课时候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简扬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你不是都说了吗？沈序彦问你要不要吃肉，你说不要。”
莱奥：“你还没理清里面的逻辑关系吗？”
“嗯……让我想一想，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夹了沈序彦室友的肉？”
“没有，我和他互相换了菜，他把肉夹给我，我把不吃的蔬菜夹给他。”
“嗯，我理清了。”
“是吧，沈序彦就是爱上我了。”
简扬：“他问你要不要吃肉难道不是跟你客气一下吗？”
莱奥：“哈，真是跟你说不通。”
简扬这个白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莱奥拿出手机朝简扬晃了晃。
“你不信我是吧，我现在就发一条朋友圈说我想喝奶茶。”
想喝啵啵奶茶：【好想喝校门口的啵啵奶茶啊~】
莱奥发完把手机放到桌上，抱着手机站在门口。
“你等着吧，二十分钟后，爱上我的沈序彦就会提着啵啵奶茶过来。”
“期待。”
半个小时后。
莱奥：“他可能正在路上。”
一个小时后。
“……”
莱奥跺了跺发嘛的脚，为自己找补：“哈哈，我忘了他不爱看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