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屹风和叶敏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屏幕上正放着第二名死者的照片。
“第二名死者陆沉，32岁，表面身份是郭青宇的易起app数据分析主管，实际身份——”倪千帆切换画面，显示出国安调查局绝密档案资料，“他是第九分局科技与信息安全处的特工。”
高亦远接过话：“我查了他过去的工作日志，他主要负责"易起交友"app的用户行为分析与算法优化。但应该不涉及我们之前发现的异常数据。”
倪千帆继续介绍：“身份确认后，第九局即将接手他的档案，我们只知道他的秘密任务与异能者相关，只和第九局的上级对接。其他的暂时不得而知。”
“陆沉的具体死因？”顾屹风问。
叶敏拿起报告介绍：“验尸报告显示，陆沉死于交流电经右手和心脏通路致心室纤颤。简单来说，死于意外触电。”
“国安调查局特工能死于触电？”高亦远挠着头，“郭青宇难道除了是数据侠，还是闪电侠？”
顾屹风轻点桌面：“不奇怪，闻漪提到过他的能力包括改写电器运行逻辑，他可能通过篡改插座内部的电流规则，让陆沉触电身亡。”
“干净利落，毫无谋杀痕迹。”倪千帆摇摇头，“郭青宇可真是个天才。”
“如果陆沉死于插座触电，那很有可能按意外死亡处理。”叶敏眉头紧锁，“郭青宇何必多此一举，将人埋了？”
“两个猜测，第一，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陆沉已死。
如果他是因为陆沉卧底身份暴露而动手，那么陆沉失踪反而比死亡更安全。
第二，他不想让人知道陆沉被灭口的原因，也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高亦远不解地问道：“等等……老大，陆沉都被灭口了还怎么知道原因，死人又不会开口？”
“有时候，真正的威胁不是死者说了什么，而是他没说完的部分。”顾屹风目光微沉：“有一个人，能够突破时空限制，回溯死者的记忆，说出死者没说完的话。”他顿了顿，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闻漪可以做到这一点。”
高亦远默默扭头看向屏幕，嘴角抽了抽——老大这一波操作，单身狗确实有点扛不住。
倪千帆也笑了：“看来郭青宇动手的时候已经知道闻漪的存在。他是怎么知道的？闻漪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闻言，顾屹风刚刚扬起的嘴角又迅速敛去。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没有消息提示，眉心微拧。
“陆沉在郭青宇那潜伏多年，应该藏得很深。”倪千帆转着手中的笔缓缓开口，“他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在和上级传递消息时被郭青宇发现？”叶敏提出猜测。
“nono，我看未必。”高亦远耸肩，“我查了他遇害前的工作日志，发现他已经被边缘化很久，换句话说……他手里根本没什么能威胁到郭青宇的东西。”
倪千帆随即道：“资料显示，陆沉在死前不久去过云河市。”
“去做什么？”顾屹风问。
“不清楚。第九局的人说，涉及高度机密无法透露。”
“那会是怎么暴露身份而被灭口的呢？”叶敏捏了捏眉心。
“云河……”顾屹风指尖轻点，突然问道，“法医推测陆沉的死亡时间是哪天？”
“大约是5月初。”叶敏立刻回答。
“第一起爆炸案发生在云河市，日期是五月二号。”顾屹风点开平板，调出案件详细资料，“这两个案件的时间几乎重合，陆沉又在死前去云河市，会是巧合吗？”
“还真是！”倪千帆摸着下巴，“第一起爆炸案发生在云河市高科技园区内的量子物理研究所。死者叫章明远，是一个高级研究员。现场报告显示，以章明远的办公室为中心，半径五米空间内的所有物体都被碾碎成无法辨识的碎片，但外围建筑毫发无损。”
倪千帆将两个案件的资料投影到大屏幕：“第一起爆炸案和陆沉的死，时间接近，又都与特殊能力有关……章明远是否和陆沉有关系？”
“小高，我要你进入sss级数据库，找到陆沉和他上峰的档案。”顾屹风走到高亦远身边。
“老大您忘了？我上次这么干可是被……”
“用我的授权。还在有效期内。”
“诶？！好……好的！”
办公室里响起键盘敲击声，众人屏息等待结果。
很快，屏幕上跳出陆沉的档案，紧接着是他上级的资料——
姓名：章明远
特工编号：nss-0927
档案照片加载出来的瞬间，高亦远猛地站起身：“章明远？！”
“章明远竟然就是陆沉的上级？连续两个调查局特工遇害？”倪千帆声音陡然拔高。
“小高，查清楚他们的任务内容。”顾屹风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
“是！”
叶敏神色复杂道：“顾老师，我有话要说。”
“说。”顾屹风抬眼。
“章明远和冰淇淋车爆炸案中死者的死法基本一致。两起案件，两名国安局特工牺牲。都是异能作案，而闻漪是唯一的……”她深吸一口气，“幸存者。现在她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成为您的监管对象……”
“叶敏！”顾屹风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敏……”倪千帆使劲冲她使眼色，别说了。
但她已经停不下来了：“顾老师，如果她不是无辜的呢？万一她接近我们是另有目的呢？您会有危险！”
整个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够了！”顾屹风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闻漪现在是我的监管对象，我对她负全责。”
“小高，跟我来。”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屹风将办公室门反锁，压低声音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老大您尽管吩咐。”
“副部长只给了我几天权限。我要你想办法在sss数据库里，给自己留一道后门。”
高亦远瞳孔微缩：“这违反……”
“我知道风险，一旦事发，我也会被开除，到时我无法护住你。你能接受吗？”
高亦远突然笑了：“当年是老大诏安我，让我从一名陷在泥潭里的黑客，成为调查局的特工。
我这辈子跟的是您，而不是调查局。您在哪，我就在哪。”
“好！做事去吧！”顾屹风微微颔首，正要转身。
“老大……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问。”
“您做这一切是为了……她吗？”
“是。”
“值得吗？”
顾屹风沉默了一会，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高亦远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正色道：
“我明白了。”
*
闻漪醒来时，整个人像是被彻底抽空，连手臂都抬不起来。那种感觉像是灵魂从身体里一点点剥离，又被胡乱塞回去。每次使用完能力都会这样，但这次格外严重。
她低头看了眼手背，皮肤下泛着一层青白，指尖冰凉——体温依旧没有恢复，这是她使用异能后一贯的副作用。她又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试图留住最后一点温度。
她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一个念头渐渐清晰：当她尝试回溯过去时，每前进一秒，就像突破一层屏障，而她的身体正为此付出代价。也许，这次跨越的时间太久，超出了她能够承受的范围。
嘴唇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她下意识轻舔唇角的瞬间，脸突然热了起来。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车中接吻时的触感。
顾屹风的吻带着血的气味，强势不容抗拒，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回应。
那种矛盾的温柔，让她心跳又乱了节奏，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心跳瞬间加快，难道是顾屹风？
闻漪迅速伸手够到手机，屏幕上显示：
【听说你挖出了国安调查局送我的垃圾】
闻漪的心瞬间凉了——又是郭青宇！那几个死者是国安局的人吗？
第二条消息接踵而至：
【我们来聊聊】
闻漪的指尖微微发颤，第三条信息来时，她都不敢点开。
【只有你和我】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发凉。
在她以为这事过去的时候，手机再度亮起：
【不想了解你的力量吗】
闻漪承认，她有点心动了！
郭青宇是自己觉醒的，没人教没人管，一路走到今天。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么，那这饵，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闻漪陷入了挣扎，如果告诉顾屹风，他一定会阻止她赴约。
思索间，手机又亮起，是顾屹风。
「醒了在家等我，不许乱跑」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今天的一切发展太快了，她还没理清自己的感受，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会是一时冲动吗？他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咬着唇，在输入框里写了删，删了又写。
最终敲下一句违心的话：「今晚不太舒服，不想见人。」
发送后，她刚放下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一条新消息：
只有一行字：
「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说不清心里是满意还是失落。
明明在车上吻地难舍难分，现在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他就真的不再多问一句吗？
难道男人就是这样？一旦得到了，就不在意了吗？
她哼了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腹诽道：不问就不问，他不问，就不告诉他郭青宇的事。
手机再次震动，闻漪心跳漏了一拍，本能地滑动解锁——
这次是郭青宇。
*
顾屹风看着信息，眉头缓缓皱起。
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在找借口避开他？
他抓起车钥匙，手指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却又慢慢收住脚步。
是因为今天车里那个吻吓到她了吗？
也许是他太冲动了，那一刻他应该忍住的。
可是，她也主动回应他了不是吗？那不是错觉吧？
她到底什么意思？
算了，不能怪她，她年纪还小，再给她点时间。
……最晚明天早上去找她，一个晚上，应该足够她冷静下来了。
他放下钥匙，坐回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不由自主地回忆接吻时她唇齿间的味道，连带着温软的触感和若有若无的甜香也一同浮现，喉结滚动了一下。
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可说的酥麻从心底蔓延开，一路往下瞬间传至腰间，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盖住腿，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内翻腾的躁意。
居然因为一个吻就成这样了……不行，还是别去找她了，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