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很没有风度地凝了一盆水把凌晗冰浇醒。
    夏鸢跟在江瑶身后唯唯诺诺,主打一个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凌晗冰被冷水淋得一激灵,迷茫睁开冷肃英俊的凤眼,瞧着夏鸢,“唔...”
    夏鸢猛得一捂心口。
    取向狙击!
    没有人能拒绝高冷酷哥,没有人!
    尤其是半裸着有八块腹肌的破碎感帅哥!
    崽崽,你好福气。夏鸢一边想着,一边嫉妒的泪水从嘴角流下。
    正内心阴暗爬行,斜里伸过来一只手从后面拎起夏鸢的衣领。
    夏鸢猝不及防转了个向,对上一双漂亮精致的桃花眼,眼底不愉快的神色浮动着,薄唇微微抿起。
    夏鸢:...
    她茫然眨眨眼,“...大师姐?”
    江瑶盯了她一会,突然很没劲地松开她的衣领,蹲下去研究凌晗冰腰腹上的阵法。
    “?!”突然一张清冷美人面凑过来,凌晗冰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遮住自己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然而被冷冰冰的桃花眼掀起眼睫一瞥,凌晗冰整个人寒毛都立起来了,一动也不敢动。
    好吓人的眼神。
    夏鸢从江瑶身后探过脑袋来,垂下的发丝落在江瑶肩上,江瑶也不介意,甚至还用眼神示意夏鸢凑得近一些看得更清楚。
    凌晗冰瞳孔地震。
    小夏姑娘你糊涂啊!介就不似好银啊!
    “凌公子。”江瑶开口喊他。
    凌晗冰猛然一惊回神,后背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白毛汗,总觉得刚刚那双漆黑长眸里暗含警告。
    江瑶没有再提这茬,而是手心涌起气流,轻轻地覆上凌晗冰的腰腹,却朝着夏鸢解释,“这是破碎魂魄的阵法。”
    睫羽垂下,江瑶语气平淡。
    以术者的精血为引,以活人为器具,在身上绘下阵法。
    一点点蚕食去活人的魂魄,保留下一具完美又健康的躯体。
    “可是...”夏鸢努力回想自己的设定,“没有魂魄,人不就傻了吗?”
    “是成为了空壳。”江瑶温和纠正,转眼对着凌晗冰发问,话音重新变得冷淡,“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昏过去?”
    凌晗冰:?你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他老老实实回答,“嗯。”
    “他的神魂已经快碎了。”江遥说,“只等新的魂魄住进去。”
    凌晗冰:?!
    江遥没理他,瞥了眼遍地阵法,“这些是蕴灵阵,让灵气集中在他的身上。”
    滋养这具身体,抹去他的神魂,成为一个完美无瑕的容器。
    夏鸢听得心里发凉,手指不自觉揪住江遥的衣服,“那...我们怎么办?”
    其实本来只是想带着夏鸢薅一波灵气补补身子的江遥:。
    什么怎么办,这是凌家的内部事,他把入魔深的几个顺手杀掉已经算是和吃灵气相抵了,完全没有想要插手太深。
    但是被夏鸢的小眼神和那句无意的“我们”给顺毛,其实相当好哄的江遥思考片刻。
    也不是不行。
    “你退开点。”江遥说。
    夏鸢乖巧点头,拎着裙摆跑到地牢的另一端,甚至十分自觉地捂住了眼睛。
    事实上想要炫技给发小看的江遥:。
    怎么这脑回路对不上呢。
    见江瑶没有反应,夏鸢悄悄挪过来一些,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睛从指缝里好奇地张望。
    江遥:。算了。有可能是个傻的。
    他低下头,手指虚虚悬浮在暗红阵法的上方,顺便警告地看了一眼凌晗冰,“不许出声。”
    凌晗冰:?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江瑶的意思。
    剧烈的疼痛从腹部升起。
    阵法上绽出猩红不祥的血光,江遥指间柔和灵光闪烁,用力与血光对抗。
    “唔。”江瑶发出了单音节的感叹,“还挺强。”
    血光大作,阴邪的气息在狭小地牢里爆开,空气瞬间扭曲。
    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无形的视线沉沉,夏鸢喉头一甜。
    凌晗冰脸色惨白。
    “被发现了。”江遥说。
    地牢里落下花瓣。
    夏鸢下意识看向江瑶,错愕发觉她在无声地轻笑。
    一向清冷自持的眉眼沾染了血光,嘴角弧度带了点张狂,长眸微微眯起,像是盯住猎物的野豹。
    指间的光芒变得暴烈,像是握不住的炽烈阳光,白得发烫。
    在灵力之下,阵法像铁锈一般被剥离,暗红的秽物一旦脱离,瞬间就被灼热灵气蒸发。
    凌晗冰死死咬住牙关。
    他知道此刻的惊险,江瑶在以金丹之身,与那不知底细的施术者博弈。
    江瑶的长发与衣袂飞舞起来,眼尾染上淡淡的红,眼角眉梢尽是嚣张的轻狂。
    漆黑的瞳孔兴奋地收缩着,汗滴从额角坠下。
    夏鸢恍惚觉得,江瑶像是透过阵法,死死掐住了施术者的脖颈。
    施术者在狙击她们,而江瑶在狩猎。
    下一个瞬间,阵法四分五裂!
    满室晦暗不祥的气息被清光席卷,转眼间,柔和的清香与光线充盈着地牢。
    江遥收手,凌晗冰猛得脱力,一下子昏了过去,腹部已经干净一片,再不见阵法的痕迹。
    “不过如此。”江瑶轻声道。
    先前令人惊骇的气势已经褪去,她又变回了沉静的女子,以左手撩了撩被吹散的发。
    “此地不宜久留。”江瑶说,“施术者已经注意到我们,虽然我消去了阵法,但正面对上胜算恐怕不大。”
    他看向走过来的夏鸢,思忖道,“那...”
    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被人触碰,江遥微微睁大瑰丽的桃花眼。
    夏鸢捧起江遥被灼烧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掌心的伤势,抬眸看她,“刚刚凝水的法诀能不能再教我一下?”
    被烫伤了,得先用冷水冲一会,不然会持续受伤。
    江遥一愣。
    沉默地凝视着夏鸢几秒,他猛得别开脸,“先跑路。”
    草。她在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