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战争风祭在躲他?
    “咒力取自负面之力,如咒灵就是在人的憎恨与恐惧等负面情绪中催生获取力量,而咒术师则是通过不停的拓宽体内咒力的含量实现变强。”
    “反转术士,本意则是正则能量,用途是修复、治愈……那么你如果要实现攻击术法,那么就只有两种路径。”
    “第一则就是操控负面之力,而就像实力高强的咒术师就会领悟反转术式一样,术既然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被征服可能。”
    风祭居云道:“第二则,就是精进反转术法,从被动的治愈变成主动的催生。即便是补药也有三分毒,更别提其他。”
    “人体是一个很精妙的容器,它里面蕴藏着很多种群,它们相互制衡相互凝聚,才有了人体的正常运转。而他们不是全部都无害,一方数量过多,那么就会破坏这个平衡,从而使功能无法运转。”
    “肾脏不工作,人几天内就会死,但是如果是血管堵住呢?心脏停跳亦或者是肺部停止呼吸?”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顿了顿,抬眸一眼几人的反应。
    五条悟依旧一脸的不爽,而夜蛾正道则跟夏油杰陷入了沉思。
    至于当事人,家入硝子却是充满了深深地纠结。
    她不想听。
    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刚刚风祭居云卸掉五条悟手臂时那淡然的神情,令她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其中——
    有了能够操控一个人生死之后,她还能保持现状吗?
    焦躁、不安与惶恐齐齐袭来,令如今的家入硝子选择了退缩,她不想尝到双手沾血的滋味。
    她的变化被风祭居云看在眼里,他倒也不觉得如何懊恼,直接道:“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用武之地。”
    夜蛾正道如梦初醒,在看了眼低头的家入硝子后,他也明白原因,上前道:“风祭先生,我送您。”
    “多有叨扰。”
    五条悟还想要跟了上来,却被夜蛾正道一个眼神给威胁钉在了原地。
    只是他依旧不老实。
    与家入硝子交谈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硝子,你不是他,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他……”
    “虽然他这个人不行,但是说的方法的确是可行的,你不要试试?”
    “……”
    至于对方的回答,风祭居云已经走出了道馆,关闭的纸门阻挡了声音。
    “就送到这里吧。”
    大门口的高专招牌前,风祭居云喊住了夜蛾正道后,独自下了台阶朝着校门口外走去。
    夜蛾正道摸了摸脑袋,最后还是多说了一句:“风祭先生,五条悟那小子他可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风祭居云头也不回:“我知道,如果只是比试的话,我不会拒绝。”
    他没有说更多,但已经足够让夜蛾正道放心。
    目送着青年身影消失在结界外,夜蛾正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累地揉着眉心。
    五条悟那厮是十足的小孩脾气,还是被宠坏的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而风祭居云,他看着成熟,但是心理年纪也没好到哪儿去。
    夜蛾正道哪里看不出,他全程都是在故意戏耍五条悟,原因只是因为对方开局的挑衅?
    夜蛾正道仿佛已经能够预料到未来的生活该会有多闹腾了……
    竟一语成谶。
    山外,风祭居云还没摸出车钥匙,车窗就已经降下,主驾上,禅院甚尔趴在窗户上同他对视,一张脸虽然是在笑,但或许是因为唇角有一道疤痕的缘故,显得恶意满满。
    “咋了,这是知道自己的异能对厉害一点的咒灵没用,所以想来这里面进修一下拔除技巧?”
    不等风祭居云开口,他就自己回答:“那多麻烦啊,要学的话找老子啊,只要一点点学费,包教会你的。”
    风祭居云忍无可忍:“不是都偷偷跟我进去了吗,还装什么傻?”
    禅院甚尔的笑容停在了脸上:“你发现了?”
    要知道,就连五条家拥有开挂六眼的神子都没有发现,风祭居云怎么会知道?
    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风祭居云脸上的嗤笑,瞬间破案:“你在诈我?”
    “是吧,毕竟你这种人渣肯定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他人隐私,不跟进来才不正常吧。”
    禅院甚尔还想跟他顶嘴,然而风祭居云已经绕到了另一边拉开了车副驾的门,然后就跟一双青碧色的小眼对上了视线。
    他讶异地挑眉:“小惠?”
    被发现的禅院惠纠结地拧起了手指,弱弱道:“我不是故意跟踪的……”
    他揉了揉男孩儿的脑袋以示安抚:“我知道,是你那臭爹胁迫你的吧。”
    “什么叫我逼得?分明他也愿意……”
    禅院甚尔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惜风祭居云不听:“小惠你坐这儿吧,我去后面。”
    上了后座后,他摆弄了枕头调到了舒服位置后就直接躺了上去,手遮住了眼睛,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的同时,又叮嘱禅院甚尔:“开稳点,我睡会儿。”
    禅院甚尔到了嘴边的询问只能咽了下去:“就把我使唤上了?你还真是不客气……”
    “谁叫你不请自来,既然来了,就发挥点作用。”
    “……”
    即便后续回到了酒店,禅院甚尔也没有找到机会询问风祭居云会答应去高专的原因——
    为了看后辈这套说辞糊弄一下夜蛾正道还行,可糊弄不过他。
    风祭居云对于普通人还有一点优待,但是异能者咒术师,可没有,更别提是处于自诩为正义的阵营中、或许是以治疗为己任的反转术师这种好人。
    天生跟他们这群“反派”不对付。
    所以其实是去打探底细,还是说去看那个叫天元的咒术师?
    禅院甚尔好奇的厉害,可风祭居云直接洗漱完了,就回沙发上一摊,开始跟着禅院惠玩起了游戏。
    中途他想要上前加入,却被踹出去使唤做饭。就这样,风祭居云一直玩到晚上,又在洗完澡后直接瘫在了床上。
    禅院甚尔又想要凑过去,但他已经卷起了被子转过了身睡了。
    禅院甚尔只当他玩累了,想着等第二天起来了一起再问,并顺带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看法。
    然而,第二天天没亮,他就感觉到身边的床铺一轻。
    禅院甚尔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就见往日总是睡到日上三竿的风祭居云这才七点钟不到,就破天荒地穿戴好整齐准备出门。
    他瞬间皱起了眉:“要去哪儿?”
    被叫住,风祭居云也没有慌张,静静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去趟横滨。”
    “突然跑到哪儿去干什么?你难道是要掀翻了特务科那群混蛋的总部么?”
    禅院甚尔虽然是在打趣,然而,眼睛却沉了下来,因为心底已经浮现出一个令他极度不爽的猜测。
    风祭居云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可紧接着风祭居云的一番话又打消了他的怀疑:“异能战争结束了。”
    “那个异能之战?”
    禅院甚尔想了想,好像刚刚风祭居云是接了一个电话?
    “对,日本输了。”
    禅院甚尔对这个结果并不例外,毕竟日本唯一可能比肩超越者的存在,就在他眼前。
    如果风祭居云参战,日本或许还能跟英法那种老牌强国掰掰手腕。
    这一年里,也的确有日本内阁的人找上门来请他帮忙,甚至用上了各种大道理。
    全然忘了他们之间曾经软禁风祭居云十二年的芥蒂。
    风祭居云也没跟他们打太极,直接留下一句:我不介意去战场上走一遭,但放心,绝不会打着这个国家的名号,你们希望看到那个局面,我现在就可以买船票。
    前来商谈的日本政府代表瞬间面如死灰。
    因为异能战争中有一条定则:王对王,将对将。
    意思就是说如果一方出动了超越者的力量,那么另一方超越者也能够解放顺势参战。
    风祭居云虽然还没有得到超越者的认证,但在这一年掀翻无数强者后,他的实力已经被各方默认划分到暗杀系之列。
    他或许无法毁灭一个城池,但是毁了城池的超越者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风祭居云如果代表日本参战,那么只要军部调用更多的异能者替他弥补火力上的不足,这个国家就有大概率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正是日本政府所渴望的。
    但如果他代表其他国家,或者是以自由人的身份参战……那一旦英法的超越者下场,没有同等战力的日本就会被他们彻底瓜分。
    只是有一点禅院甚尔很好奇:“之前不是说他们军方创建了一支不死兵团挽回了颓势么?怎么突然就输了?”
    自那次铩羽而归后,日本政府就再也没有来烦过风祭居云。之后不久就传闻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捞到又了一个强悍的治愈系异能者。
    除了发动条件需要人濒死、且无法复活人之外,单从恢复的效果跟风祭居云的生复有的一比。
    而且,人同样也是一个小孩,听闻只有十一岁。
    听到他询问的风祭居云也有些无语:“英法七个超越者不忍看到生灵涂炭?所以共同组成了背叛者,挟持了参战国的首脑,逼迫他们签下了休战的合约。”
    “截止合约签订当天,有超越者战力的就是战败国。”
    禅院甚尔挑眉:“所以你要去帮他们?”
    风祭居云的语气凉凉:“可真遗憾,常暗岛跟日本不是一个时区,等他们拼了命地将消息传来的时候,日期已经结束。”
    “就算我现在宰了两个超越者取得认证,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就算能宰,他也不会管这件事。
    因为这场战争的本质,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他还没蠢到给人当枪使。
    第202章 瞎子谁准你对他直呼其名?
    横滨。
    自从日本在异能者战争中落败、横滨将要被强制开放的消息传来,异能特务科的影响力与约束直接雪崩。
    原本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势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快速成长起来,横滨乱局既定。
    但这一切跟风祭居云关系不大。
    就算之前有人不长眼认不出他是谁,但等诛灭融化了挑衅者身体那一刻,他的赫赫凶名就足以令这方土地上所有人忌惮。
    无数势力首领竭尽脑汁思索、用尽各种方法试探,只为弄清楚他在这个微妙的节点来到横滨的目的。
    结果都无功而返。
    因为风祭居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玩儿。
    打卡各式景点,寻味特色老店,简直就是标准的不能够再标准的游客打扮。
    这令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跟他同行的禅院甚尔是结结实实无语上了。
    “我还以为你来横滨是趁特务科病要他们命,结果……就只是来搞他们心态?”
    风祭居云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杀人哪儿有诛心来得解气?再说了,费尽心力弄死他们,然后又整出新一批不知深浅的东西,那才叫得不偿失。”
    “这个、那个,还有这个……”
    “全部要了?”
    “除了我说的这些,其余的全部包起来。”
    小摊摊主高兴拍手:“老板大气!”
    只是苦了一旁的禅院甚尔,明明手里拎着满满一大包,却硬生生还要从中抠出一点位置去接受新的袋子。
    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禅院惠跟风祭居云,他不爽地撇嘴吐槽:“你好歹也自己拿一点啊……”
    “我也没让你跟来啊。”
    风祭居云回完,目光落在前方的小店上:“红糖年糕?听着好像很有意思,老板来两碗。”
    被忽视的禅院甚尔气的磨牙补充:“三碗。”
    “好嘞。”
    但当东西上了,禅院甚尔尝一口之后就皱起了眉:“腻得齁人。”
    风祭居云垂着眼,凉凉道:“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非要跟风?跟小孩子一样。”
    “究竟谁是小孩子?老子可是比你大好几岁。”
    “哦,那我之后就喊你老东西吧。”
    “你特么……”
    斗嘴再次输了的禅院甚尔气的抓起水杯一饮而尽,冰块他也没放过,咬的吱嘎作响,仿佛那是风祭居云的骨头一样。
    可惜这种幼稚的行为风祭居云理都没有搭理,一边嚼着年糕,一边摆弄着横滨政府发放的旅游手册,研究下一个的去处。
    禅院甚尔原本想点个别的东西,但目光瞥见了册子上的内容后,就移不开了。
    “小惠,是想去游乐场坐过山车,还是去牧场芭比q?”
    禅院甚尔伸手点在了旅游册的末尾占据了一整页的篇幅内容,冷不丁道:“要不去玩儿这个吧?”
    他的手指下,则是巨大的烟花盛放的画面。
    风祭居云表情变得怪异:“花火大会?你怎么会想着要去这个……”
    他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喜欢花火的人啊?
    禅院甚尔回答的理直气壮:“难不成陪着你在这种地方瞎转、吃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就是我想要的?那还不如去会场上,至少他们那边卖的小吃都还能够入嘴。”
    风祭居云想了想,传统的花火大会上的确是有很多的摊位,售卖一些传统糕点。
    禅院甚尔这人看似讨厌腐朽的东西,实则上自己的偏好也偏向于传统的不会出错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口嫌体直了。
    他没有意见:“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不过你可别抱有太大希望,当前这种局势估计正常的游客根本不敢来横滨,这场花火大会还能不能办的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禅院甚尔则想也不想就说:“只要你参加,他们敢不办下去吗?”
    事实证明,禅院甚尔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风祭居云前脚去了售票的旅行社买了票,后脚就有特务科的特工直接杀到了举办会场,直接丢下了两百万日元扔在正因为没有客源而发愁究竟要不要取消的举办人桌上。
    “这场花火大会必须办下去,听见没有?”
    老板满是无语,如果过了十几年,他大概率会想这是哪个霸道总裁在追小娇妻特意营造的浪漫,但如今他只会觉得这个人有病,人傻钱多,不赚白不赚。
    其实都不是,对方只是想保护这个岌岌可危城市的安全。
    一切办妥的消息传到特务科后,如今的特务科科长捏了捏作痛的眉心,满是疲惫:“那个人,他就是故意的,在挑战我们敏感的神经……”
    “那也总比他真的大开杀戒来的要好。”
    而在他办公桌前,正在喝茶的人放下了杯子,露出了脸上标志性的两缕小卷胡。
    夏目漱石安慰特务科科长:“再忍耐一下,风祭居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
    “夏目先生,此话怎讲?”
    夏目漱石缓缓道:“他其实是很不喜欢动荡的一个人,等到外国的势力进驻横滨,他就会离开,去别的地方游玩儿。”
    特务科课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够凝聚成为:“希望一切顺利吧……”
    花火大会如期举行的消息传来,成了局势混乱的横滨市民仅有的慰藉。
    就连几大帮派也达成了共识,于那一天不再掀起更多的战争,只为了这场花火大会能够正常举行。
    因此,在花火大会举行的当晚,燃放的江边两岸被游客跟市民围得水泄不通。
    风祭居云出示了门票,带着禅院甚尔跟禅院惠一起进了会场,主办方派人直接将他们引到了正中央的区域。
    上方早就已经铺好了餐垫和座椅。
    风祭居云调好了位置,余光瞥见了照做的禅院甚尔,手撑着下巴问询道:“不是说要来吃东西吗?怎么不去?”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浴衣,却是少见的绛蓝色,唯有袖口跟衣襟下摆有着一串白色的波浪花纹,略深的色泽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
    禅院甚尔一怔,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道:“当然要去,你要给你带点什么?烧鸟?还是啥?”
    风祭居云道:“都随便,不过不要带内脏,我不喜欢吃。”
    “老子喜欢就好了,等着。”
    风祭居云没应声,禅院甚尔没注意,但留下来的禅院惠却发现了一丝丝异样。
    “风祭哥哥……你是不高兴吗?”
    垂眸卷着鬓角垂落一缕长发发呆的风祭居云脸上闪过讶异之色:“小惠……”
    另一边,禅院甚尔几乎将小摊上的食物种类点了个遍。
    “章鱼小丸子、章鱼烧、鲷鱼烧、关东煮……一样来一份。”
    刚付完款,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讶异的声音:“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到是对自己说的之后,禅院甚尔转过头望向出声人:“你是……谁?”
    一脸期待的贾科莫表情崩了:“我贾科莫啊!”
    禅院甚尔冷冷道:“不认识,老子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
    “就是之前被你们在大阪逮住,赔了几百万的那个。”
    禅院甚尔的表情有了变化:“哦,是你啊,那个卖假货给风祭的死骗子。”
    贾科莫:“……”
    “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
    禅院甚尔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停在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你不在你的大阪好好待着,来横滨干什么?”
    贾科莫也不管他的冷眼,厚着脸皮凑上前也跟着在他点单的小摊前加了一份,然后才回:“来这里找工作啊。”
    “多亏了有居云的提醒,特务科那群人是真想抓我!得亏我早早就清理了那些黑色生意,把自己洗白了,加上我的外国身份才让我躲过一劫。”
    “这位客人,您要的一份餐已经烹饪好了……”
    贾科莫伸手去接,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拦路虎。
    禅院甚尔直接截走了他买的那份小甜点,不等贾科莫抢回,就已经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味道果然不错。”
    贾科莫:“???”
    “你不是买了有吗?为什么要抢我的?”
    面对十分不解的贾科莫,禅院甚尔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看你不爽?这个理由够了吗?”
    贾科莫回想起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很不争气地……怂了。
    “当然没有问题,那您继续玩儿,小的这就麻溜地滚了……”
    看着他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禅院甚尔嘁了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直呼他的名字,也得亏他人不在,否则非把你舌头削下来不成。”
    余光瞥到了一旁腆着脸笑的店主,禅院甚尔接过了他手里自己打包好的食物,朝着回来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他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奚落风祭居云,谁知当绛蓝色浴衣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而在他的身边,却还多了一个极度碍眼的身影。
    一头白毛的少年不仅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自己的位置,还聒噪地缠着风祭居云说个不停。
    “你还会来看花火?还带着一个小孩?”
    “这是谁?你儿子吗?”
    “等会儿散场后打一场不?不理我,是不是害怕我了,不敢了?”
    烦人的程度,就连禅院惠都面露嫌弃。
    禅院甚尔本以为风祭居云就算顾忌着人群没有用异能,也会马上咆哮着让他滚。
    谁知他却点了头,说:“好啊。”
    第203章 照片风祭一直在刻意躲着他……
    “你答应了?那可不要反悔!等这场大会结束我们就决一死战——”
    “额,死战就下一次吧,这次就来个稍微尽兴一点的就行。”
    要求被满足的五条悟总算是拟人了一些,虽然依旧在叽叽喳喳,但总归是将话题的内容从风祭居云身上引到了这场花火大会上。
    “其实老子很不喜欢这东西,倒不是说它不好看,恰恰就是因为它太好看,所以吸引了很多人聚在一起。”
    “你知道蚂蚁跟人在我眼中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区别,六眼会捕获很多信息,并放大,让我脑袋胀痛就像是过载的CPU,所以我对着这局面总是避之不及……”
    五条悟一拍手:“你一定想问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这是因为我陪着杰跟硝子出来的,他们想看……”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禅院甚尔停步很久,都没有重新迈出向前的步伐。
    直到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响起,河岸之上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花火。
    他听到了风声中传来的风祭居云:“我并不想知道你的行踪,但你说的有一点我不得不表示认同。”
    “我其实也并不喜欢花火大会……”
    提着装有小吃塑料袋的手掌攥紧,禅院甚尔脸上浮现出浓浓地不爽。
    “老子也不喜欢跟你逛那些幼稚的地方,但还不是捏着鼻子陪你去了,结果让你来看个花火还委屈上你了?”
    然而风祭居云并不是他,没有远超常人的感官,根本不能够听到他的这番抱怨。
    他也紧接着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上前讲这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但禅院甚尔却径直转身离开。
    或许是风祭居云此时身边的那个白毛实在碍眼的厉害,亦或者是……不想再从斗嘴演变成争斗。
    他走的很快,以至于完全没有听见风祭居云接下来的话:“原因跟你的不一样。”
    “花火虽然盛丽,却实在短暂,转瞬即逝后带来的空虚落寞于我而言,远超欣赏到它绽放的那一刻绚丽……”
    五条悟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拆他台:“但你依然来了,所以,是陪人?”
    六眼落在了身边一直抱着风祭居云的手敌视地看着自己的禅院惠,手掌蠢蠢欲动:“那个人是这孩子的母亲?也是你的恋人?”
    风祭居云眼前浮现出禅院甚尔那个人渣的模样,这才想起他去买小吃的时间未免也有些过于长了?
    不过也好,正好他发愁该怎么暂时地……甩掉他。
    风祭居云压下多余的神色,直接一句话堵死了五条悟的刨根问底:“你再多嘴一句,就滚吧。”
    “真是小气……”
    五条悟啧了一声之后,就果然投鼠忌器没有再继续深入。
    而在解决掉他后,风祭居云则终于有空开始欣赏天边的花火。
    咻、咻……
    一束接着一束的花火升天,绽放后的火光照亮了夜幕下的这方天空,等到一束比之前所有的烟花加起来都要盛大的花火升天,壮观场面引得全民欢呼雀跃的时候,却也昭示着这场仪式即将到达了终结。
    风祭居云起身:“走吧。”
    五条悟则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就去?不是还没放完吗?”
    风祭居云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道:“你到底要不要打?不要打我就回去了,在横滨转悠了一天,累了。”
    “打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山林,到时候我们布个帐就万无一失。”
    “小惠在这里等……”
    都还没来得及提及禅院甚尔,禅院惠就已经保住了他的腿:“风祭哥哥,我跟你去。”
    五条悟皱眉:“我俩打架带着他这个小屁孩,到时候你不怕把他吓坏?”
    “强如老子第一次见血都感到一阵的恶心呢。”
    禅院惠的身体一僵,想要说些什么证明自己,才刚刚张开嘴,风祭居云的手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轻柔的抚摸安抚了心底的情绪。
    风祭居云回道:“不要擅自把别人代入自己。”
    “你是说老子不如这个小鬼?”
    五条悟说着就要撸起袖子比划比划,全然忘了跟他相提并论的人是小他十岁的孩子,现在正在上幼儿园。
    风祭居云不爽地挑眉:“你到底打不打?还是说你的必杀技就是用嘴烦死对手?”
    “哈,老子好心传授你经验你就这么不知趣是吧?看我不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
    “求之不得。”
    因为禅院惠的强烈坚持,五条悟也将他圈进了帐中,让他他作为战斗的观摩着。
    风祭居云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自信,不会伤及到他。
    帐落成后,无需要人的提醒,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就齐刷刷在同一时刻脱手。
    诛灭覆盖完成之前,五条悟已经迅速地闪身逃离。
    “一招鲜吃遍天?老子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吃我一记,苍!”
    风祭居云则站在原地,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因为完全没有躲避的必要。
    能量球在抵达周身十米的地方之后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轰然崩碎。
    “将攻击异能当成防御来用?真有你的啊,不过老子就不信你体内的能量储备多的过老子的六眼——”
    “苍!十连发!”
    “……”
    十分钟后,帐破碎,一个人影从天空中跌落,巨大的力道直接在他身下的土地上砸出蛛网一样的裂痕。
    出乎预料的是,那人是刚刚斗志昂扬,以为自己掌握了必胜方法的五条悟。
    见到风祭居云抱着禅院惠稳稳地落在地面,并且连一眼都没看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五条悟急急地开口喊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呕出一口血他也没太在意。
    “真该让杰也来跟你练练,看他之后还怎么吐槽说老子的能力变.态——你能够融化一切就算了,而且你的力量感觉跟永无止境一样,老子都被榨干了还是没能够突破你的防御!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掌握了特别的书法?还是说你用了某种束缚?”
    风祭居云回头:“想知道啊?”
    而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刚刚升起期待的五条悟瞬间撇嘴:“你压根不想说啊。”
    “不然呢?将自己的底细全部告诉对手?我看着像是那种不顾一切独孤求败的偏执狂吗?”
    五条悟:“你别太得意,等老子掌握了反转术式,能够一直维持无下限之后,届时就是你的落败之日!”
    “……”
    “既然这么喜欢说梦话,那你就继续睡吧。”
    甩下这句话后,风祭居云牵着禅院惠离开,独留五条悟在原地愤愤地磨牙,暗自发誓下次一定要超过他。
    结果一打开手机发现无数条询问的电话,来自被他丢掉的夏油杰跟家入硝子,五条悟顿时如同耗子见到了猫。
    风祭居云回头看着五条悟惨叫着跑走,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收回了目光,却并没有急着走。
    而是垂着眸子看着脚下花火大会,从他的角度能够将会场一览无遗。
    即便此刻因为散场众人都在离开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但是风祭居云也能够清楚地看到在他们之前的座位上,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没有回来么……”
    “风祭哥哥,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他,这个臭爹,大概率又是去哪儿鬼混去了。”
    直到禅院惠的安慰声传入耳中,风祭居云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将自己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他揉着禅院惠的额头,面不改色地扯了一个谎:“我没有为他担心,我只是……在回味刚刚那场花火表演。”-
    盛宴结束后的落寞……
    禅院惠想起了风祭居云刚刚用落寞的语气说的那番话。
    作为一个孩子他并不能够完全理解这话的含义,只磕磕绊绊地读懂了字面意思,然后经过努力思考,给出了自己想出来的解决方法。
    “风祭哥哥可以把它们都拍下来,这样不管是烟花还是更短暂的流星,有照片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就都能够看到了……”
    稚嫩的童言唤起了风祭居云的记忆。
    “拍下么……”
    他的确曾经有拍过照片,是上一年的花火庆典,那次他们没有参加,只是从花火现场路过,顺带去买了一点食物……
    当时有个接头摄影师拍了他。
    确定对方无恶意之后,风祭居云其实并不想管,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对方主动上前打了招呼询问照片的去留,他便顺势想要说删掉算了。
    结果禅院甚尔率先抢过了摄影机,还脑抽地花高价买下了那张照片,他当时就猜测是自己失态的照片,禅院甚尔为的是看笑话……
    却等了许久一直没有等到他提及那张照片,最后连他自己都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直到将近一年后,禅院惠提及拍摄才令他想起这件事。
    当初的疑问接踵而至。
    那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吗?
    或许实在是巧合,想起这一茬的不止是他。
    禅院甚尔在离开会场的路上看到街头摄影师的时候,他也想起了这一茬……
    走到没人的小巷,在丑宝肚子里一通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那张照片。
    因为没能够得到有效的保存,它显得皱巴巴。
    然而当抚平褶皱之后,风祭居云的脸映入眼帘,也因为有些失真的关系,所以显得他那张盛烈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那是平日里禅院甚尔的绝不可能见到的光景,以至于让如今的他不爽得磨牙:“要是你像照片里这样……”
    说到一半就感到一阵牙酸,依照他的了解,如果风祭居云对他露出温柔的表情,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在做梦,或者是中了别人的骗术。
    清醒过来的禅院甚尔开始思考起了他刚才想明白的一件事:
    “老子这段时间都这么老实了,又哪里惹到了你,让你一直在刻意地躲着老子?”
    他越想越气,一个没留心,那张刚刚翻出来的照片就在他的手里被捏成了一个纸团。
    反应过来后的禅院甚尔皱起了眉,但在盯了这张照片许久,却没有半点抢救的动作——
    像是以此表达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之前一直容忍你完全是看在你能带那个小鬼的份上!”
    他自己都做出了这么大的退让,结果禅院惠不紧不感恩,还一直偏袒风祭居云……
    堆砌的不爽在这一刻全部引爆。
    “这一次,老子才不会向你服软!”
    “你不想看到老子,老子也不想看到你这个事儿精呢!”
    可最终,那张被捏成纸团的照片被丢进的不是垃圾桶,而是……丑宝的嘴里。
    只是因为太顺手,以至于禅院甚尔本人完全没有察觉。
    第204章 心意禅院甚尔,你不会喜欢上风祭了?……
    随着赛马冲线,几人欢喜几人愁。
    “什么嘛?怎么又输了!明明这个数字应该就是我的幸运数字才对啊……”
    彼时的毛利小五郎才从警察部门离职、成为侦探没多久,距离成为日本知名的侦探还遥遥无期,然而那标志性的一缕小胡子则已经初长成。
    他一脸颓丧地丢掉了赛马票,就准备搭乘电车回家。
    才刚刚起身,目光就被不远处座位吸引。
    无他,嘴角有疤的男人冷着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对方脚下散落一地的赛马票。
    毛利小五郎偷偷瞄了一张,上面巨大的金额直接震得他失了态——
    “多少?十万?”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然而一连扫了好几张,发现刚刚那一笔还是最低的金额。
    其中更是不乏一百万的押注!
    毛利小五郎看向禅院甚尔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他心想,如果自己有这么多钱,他绝对不会来赌马。
    毕竟他赌马就是为了发财。
    更何况,对方买了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中,就这么大几百万日元全部就洒水里了?
    毛利小五郎被这个事实砸得一阵晕眩。
    他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在下毛利小五郎,是个侦探,兄弟你是被人坑了吧?你买的那些马可是出了名的差劲,根本不可能会赢的。”
    禅院甚尔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话中内容吸引,转过头来,碧绿色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脸上:“是么?”
    毛利小五郎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打动,再加上对方十次全空的倒霉运气,令他这个霉逼都有了自信心。
    他开始将自己掌握到的赛马知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三号虽然体型强大,但是它胆子很小,如果一旦发生骚动他必输无疑,七号则是短小精悍,也值得一压,还有九号……”
    毛利小五郎总结道:“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肯定会着重押七号!不因为别的什么,就因为它是我的幸运数字!”
    即便上一波买的七号已经让他输光了这个月的所有零花钱,却依旧铿锵有力:“毕竟赌马的本质就是靠运气!我绝不相信我的运气会背叛我!”
    本意只是建议,其实压根都没指望对方听,谁知道禅院甚尔顺着他收治的方向扫了一眼七号的马匹,脸上就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毛利小五郎还没来得及问,一张银行卡就被直接丢了过来。
    “你不是看好七号吗?”
    在毛利小五郎惊愕的目光中,禅院甚尔缓缓道:“啊?”
    “也帮我一起全押了吧,密码六个零。”
    毛利小五郎只觉得自己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这都是我的直觉……”
    “哦,那我相信你的直觉,毕竟做侦探最厉害的就是这个不是么?”
    毛利小五郎顿感心虚,想说自己出道还没多久,接到过的最大的案子就是查他们街道办主任有无外遇。
    可惜禅院甚尔没有收回自己打算的想法:“再不去,这次的下注就截止了。”
    “啊!好的!”
    毛利小五郎一路小跑到了押注台,将禅院甚尔连着自己的卡一起递了过去:“压七号。”
    售票人员看着后台显示出来的数额表情有些怪异:“您确定?”
    眼看着售票倒计时,毛利小五郎焦急道:“确定以及加肯定。”
    “好的,出票成功——请您收好凭证!”
    毛利小五郎照例开始抓住马票开始祈祷幸运女神的眷顾,这次尤为卖力,因为他刚刚一个上头,将自己当警察时候攒的最后一丝家底给押上了。
    但当目光扫到了另外一张属于禅院甚尔马票的时候,他傻眼了。
    虽然见识到了禅院甚尔的阔绰,但毛利小五郎最多也以为那张卡里不过一两百万顶天了,然而实际上,禅院甚尔押注的金额是整整五千万!
    毛利小五郎傻眼了。
    他开始捶胸顿足,感到深深地懊悔:“我都做了什么啊?那可是整整五千万啊?”
    “是他不小心记错了?或者是给错卡了?等会儿输了他找我我可怎么说啊……”
    但作为警察的正值感与良知让他做不出飞速逃跑、并且之后再也不出现在赌马场中这种卑劣的事情来。
    他心一横,拿着马票朝着禅院甚尔所在的座位方向走去,心想,就算后半辈子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也要把这笔钱还上。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的变化无常。
    他还没走到坐席上时,广播中就传来了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爆冷!大爆冷!”
    “七号夺得了它人生中第一个冠军,赔率1:70,让我们恭喜胜者……”
    “多少号赢了?我没听错吧?是七号?”
    毛利小五郎愣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奇迹降临在他的脑袋上!
    脑子开始自动换算。
    他刚刚压了七十万,70的赔率让他最终赢得的金额是……
    “四千九百万!?”
    即便扣完税,也有几千万!
    换言之,他毛利小五郎发了!
    可还没来及高兴,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事实。
    “他刚刚压了五千万?那他能够拿得到手的金额是——”
    数都数不清的天文数字砸昏了毛利小五郎,但即便这样,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跟禅院甚尔汇合,然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当他一路小跑来到了他之前的区域,见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座位,输掉的赛马券依旧在地上,那个翘腿靠着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毛利小五郎到了嘴边的喜庆话再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马场外,他要找的男人拉开了停在路边不起眼的丰田后座的车门,禅院甚尔抱臂坐在后座,一脸地不耐烦:“孔雨,你不趁着老子不在努力讨好风祭,让他帮你做那些天价的治疗单吗?来这里找老子干什么?”
    对于被叫错自己的名字,孔时雨已经懒得纠正,心累。
    至于后面那句挖苦,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敢跟他搭话……”
    也只有禅院甚尔会觉得风祭居云是一个对外人好说话的人了,就只对他一个人刻薄。
    而事实就是风祭居云不给任何人的面子,这个群体不仅包括那些权势滔天的政客,还有最顶尖的异能者。
    在黑市上,他将一个老牌超越者的脸放在脚底下踩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半公开的消息。
    而被这样羞辱,那超越者愣是没有杀到日本找他寻仇,足以说明跟他对上的后果已经超过了丢脸。
    他们都不敢惹,更别提他孔时雨了。
    也只有禅院甚尔在的时候,他能够有一点安全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提及……
    可惜这个靠山本人却是满脸地不屑:“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他还能给老子面子不成?”
    “……”
    孔时雨懒得对牛弹琴,而是就势谈起了自己的来意:“你都闲的来赌马,一泡就是几天,你跟风祭居云吵架了?又哪里招惹他了?算了,这不重要,你最近有空是吧。”
    接任务不……
    话还没有说完,禅院甚尔就不爽地打断:“什么叫做老子又招惹他不开心了,分明是他自己突然地发神经!”
    “老子一没招他二没惹他,结果他就把老子当成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变着花样的躲!”
    “他可真是能耐。”
    而听着禅院甚尔话中的咬牙切齿,孔时雨怪异了神情,花了一段时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后,他无语了:
    “他躲着你的话,你不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哈?你在说什么屁话?”
    面对禅院甚尔投来的你没事吧的目光,孔时雨不急不躁地给他举例:“你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不是吗?”
    “最开始是他给你钱,现在则是他答应教育你儿子,帮他培养成才,而你给他的东西自始至终是不变的……”
    “我过来找你的时候还看到风祭带着你儿子,在教他术的理论,为他觉醒打基础……”
    禅院甚尔几乎能够立刻脑补出那个画面,因为这一年半,这样的事情他没少见。
    风祭居云对他的态度有多么的不耐烦,就几乎是对禅院惠有多上心。
    有时候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比起自己,风祭居云则更像是禅院惠的亲爹。
    是因为看中了那臭小子的天赋?还是说,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孔时雨的话将他从沉思中拉回到了现实:“既然他没有放弃教养你儿子,那么这起交易,是你赚了啊。”
    禅院甚尔隐隐抓住了一点苗头:“我赚了……?”
    “是啊,毕竟你之前虽然再怎么不着调,搅和在一起的也都是女人,甚至有了儿子……”
    “风祭虽然漂亮,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会答应跟他发生关系,不也全都是因为交易吗?如今他不想要了,你应该感到解脱才是……”
    原本深信不疑的孔时雨在看到禅院甚尔深深皱起的眉后,脸上浮现出犹疑:“禅院甚尔,你不会是……喜欢上风祭了吧?”
    恰如平地一声惊雷,一语道破梦中人。
    第205章 诗人风祭,老子才是你的交易对象。……
    “说什么屁话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又坏,有心狠手辣……”
    再次提及这个话题,禅院甚尔的回答依旧跟上次一样,只是这次孔时雨却已经算是看清了事实。
    他道:“但这只能算是他的缺点,而且,你其实并不在意这一点,否则,你也不可能会在他的身边待上一年多。”
    还有一点孔时雨没说——难道风祭居云不是好人,你禅院甚尔就是了吗?都是一丘之貉,大哥不要笑二哥好吧。
    禅院甚尔恼了:“老子得多瞎了眼才喜欢上一个他一个大老爷们?”
    眼见孔时雨还要再次开口,禅院甚尔直接长腿一蹬,踹开了车门走远了,独留下车上的孔时雨看着自己突遭横劫的爱车欲哭无泪。
    不过当他看到禅院甚尔赌气地消失在视野中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男人的身份算什么阻碍,可是多得是人想要挤了你做他的入幕之宾啊,因为这样就可以超脱生老病死的桎梏了啊……”
    只可惜他了解自己这个合作搭档的坏脾气,说到这种低不就已经是极限了,再教他做事的话,那就是真的皮痒想要挨拳头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经不起天与咒缚的折腾。
    另一边,禅院甚尔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孔时雨的话。
    “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
    “风祭除了那份异能,也没有什么值得老子青眼的地方了吧?喜欢一个大老爷们?开什么玩笑……”
    可无论他嘴上说的如何的义正词严,却一直无法将孔时雨的话从自己的脑海中摒弃出去。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总算将他拉回到现实。
    “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他恰巧走到了商业街,街边有这个色的饭馆,中华餐馆、拉面店、烧鸟店……数量多的可以说是基本囊括了日本区域所有的主流食物。
    可禅院甚尔左看右看,最终走进的却是一家超市。
    “外面的吃腻了,自己整个菜试试。”
    明明没人,他却依旧说出了自己选的原因,就像是为了说服做下这个决定的自己。
    买了满满当当一大袋子菜后,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名,可当下车的时候却遇到了问题。
    他身上携带的现金在刚刚全部丢给了那个叫做毛利小五郎的侦探,如今身无分文的他根本无法支付东京昂贵的出租车费。
    “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一脸不爽的表情,怯怯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说给他免单……
    毕竟这人一脸凶相,指不定就是混哪条道上的人,他怕事后报复。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禅院甚尔就已经先一步道:“电话有吗?借我下。”
    “有、有的,给您……”
    在收到司机的电话后,他拨通了一串号码。
    “如果是找我救人的话,那就免谈……”
    随着电话接通,青年冷噤的声音随即传出,禅院甚尔听着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看吧,风祭就是这种一开口就能够令人气的原地升天的坏脾气,谁能够忍得了他?
    心里吐槽得飞起,但是完全不影响他开口道明来意:“我,身上没钱结车费,你下来给我送点?”
    “……”
    听筒里沉默得只剩下电流声,一度让禅院甚尔以为手机坏了:“喂,喂?风祭?能听到吗?”
    “风祭居云?”
    听到自己名字被念出来的那一刻,风祭居云忍无可忍:“禅院甚尔,你还是去死算了吧。”
    啪的一声,这次电话是真的彻底被挂了。
    完全不用想,再试着重播电话已经无法接通——被拉黑了。
    禅院甚尔的嘴撇了下来:“真是的,送个钱而已也不肯,就这么不想见到老子?”
    前座的司机看着自己被捏的咯吱作响的手机无比心疼,却还是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以免糟他迁怒。
    “那个先生,如果您实在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给……”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将人请下车,说到一半车窗就被敲响。
    咚咚。
    禅院甚尔转头一看,却没有在窗外看到任何人影。
    “幻觉?”
    嘀咕的声音传出车门外,然后,车门被重重拍响。
    禅院甚尔总算明白了原因,降下车窗朝着车外低头看去,不出意外地对上了禅院惠愤恨的目光。
    男孩儿脸上尽是愤恨不予耐烦,但是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其实与他的老爹现在可以说是……
    如出一辙。
    禅院甚尔随口问道:“怎么是你?”
    禅院惠气得鼓起了脸:“你还不满上了?不是风祭哥哥,我才不想下来给你送钱呢!”
    不满?有吗?
    禅院甚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禅院惠朝着窗内丢进来钱砸了个满脸:“既然这么喜欢去外面玩儿,有本事就别回来啊!”
    “搞得尽给别人添麻烦……”
    禅院惠嘟囔着离开。
    可还没走到大厅,禅院甚尔数都没数,直接将禅院惠丢进来足有差不多五六十万的一沓钞票塞给了司机,然后下车跟了上来。
    禅院甚尔二十几岁的人了,此刻却弓着腰将脸凑到禅院惠的面前,朝他呲牙:“麻烦?有你这么跟自己老爹说话的吗?”
    可惜这招对知道他本性的禅院惠完全不起任何作用:“我才不想要臭爹。”
    他加快了步伐,想要摆脱掉这个讨厌鬼。
    可惜小短腿跟大长腿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禅院甚尔只要迈大了步子,就轻而易举地赶上了他。
    甚至还坏心眼地故意走在他之前,先一步打开了房门,拔高了声音道:“风祭,老子会来了,我买了神户牛肉,吃关东煮吗?”
    然而屋内却寂静一片。
    “故意躲着老子?”
    可当禅院甚尔环视了四周没有见到人影之后,意识到了不对劲:“风祭不在家?”
    被他询问的对象,禅院惠被戳中了痛脚,炸了:“你还有脸说,这还不是因为你惹风祭哥哥生气了?”
    才让对方出门连他都不带了……
    禅院甚尔没有听出他控诉的话外之音,却还是皱眉问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甩下这句话后,禅院惠就直接去到了客厅继续写风祭居云留下来的作业,用身体行动表达了自己不想跟禅院甚尔打交道的决心。
    如果禅院甚尔是有眼力见,那他就不是禅院甚尔了。
    他将食材往桌子上一丢,却不是为了做饭。他去房里摸出自己忘了带走的手机,然后就开始登录黑市发帖悬赏风祭居云的行踪。
    想了想,自己出去玩儿差不多四天,又将这个期限加了上去。
    悬赏目标:风祭居云这四天的全部行踪。
    悬赏金额:三百万日元。
    他本以为会很快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风祭居云可不是一个喜欢躲躲藏藏的人。
    加上他特别的身份,他的行踪基本上是半公开的秘密。
    可是这一次一连等了半个小时,帖子依旧没有人接听的迹象。
    “不应该啊……”
    禅院甚尔嘀咕着,直接将金额提到了一千万,依旧无济于事,再准备翻个倍的时候,帖子下一个好心人给他解答了疑惑-
    这几天的行踪你查不到的,那位大人心情不好,杀了好几个探子,就算有人恰巧遇到了也不敢发出来,这不是嫌命长吗?
    而看着这一则帖子,禅院甚尔深深皱起了眉:“风祭……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为什么?”
    三个小时后,一辆比孔时雨还要普通上几倍的小汽车停在了酒店气派的大门前,门童皱着眉想要上前询问,却在看到从副驾走出的人后又变得无比恭敬。
    “风祭先生,欢迎您回来!”
    风祭居云礼貌性点头,却没急着进去,因为紧接着主驾的车门就被打开,从下面走下来一个青年。
    他同样留着一头长发,只是同风祭居云喜欢或散着或扎个马尾在脑后不同,他则是垂落在一侧颈边。
    他脸上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即便这样也遮掩不了五官优越的线条,只是令他多了几分文人气质的腼腆。加上一身格子衫配短裤,时尚气质拉满,令人没由头地会想起了香榭丽舍大道的法国梧桐……
    “风祭先生,今天跟您交谈的很愉快,期待与您下次再见。”
    风祭居云不算热切,却也算不上冷淡地回应:“下次见,诗人……保罗先生。”
    “欢迎风祭先生回家……”
    在工作人员一路鞠躬中,风祭居云穿过酒店大堂,如此级别的贵客,自然有人提前留下电梯。
    并且刚好卡在风祭居云抵达红毯前就完全打开,为的是不耽搁他多一秒钟的时间。
    可这次,完全打开后里面却凭空多了一个人——
    “呦,风祭,在外面玩儿的挺开心啊?诗人保罗先生是吧?别告诉我你们这三天都在一起谈论怎么……写诗?”
    望着倚在梯箱上、满脸都写着戏谑与不安好意的人,风祭居云抬手让酒店方不用理会。
    他自己也将人视作空气,直接无视了他,按下了他身后的关门按钮。
    叮。
    关闭的电梯开始缓速上升。
    风祭居云神态依旧,但是禅院甚尔却已经不满到了极点,他主动上前逼近风祭居云。
    封闭的梯箱成了绝佳的狩猎场,可惜风祭居云却不是会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你挡我空气了……”
    他伸手想要推开男人,却被扣住了手腕——
    禅院甚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风祭,你忘了,老子才是你的交易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