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牵手
周五中午,宋矜芙在食堂打完人就大摇大摆地从学校正门走了。一下午都没出现，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傍晚周度放学回家，听见他爸在打电话。
他一口一个“周董事长”,周度猜测对面应该是宋矜芙的母亲，他没着急回房间，站在客厅接水。
“周董事长，孩子没事就好。小孩子嘛,她打架肯定是有原因的。讲讲道理,教育教育就好！”
“关禁闭？那,不给饭吃怎么能行？周董事长您消消气，您让她先回我这里——”
周度端水杯的手一顿,溢满的水洒出了一些，他赶紧关上。
坐在书桌前，他想起放学时旁边她没带走的书包。
周度想，他是不是该帮她拿回来才对？她作业怎么办？
可大小姐刚开学就打架,相比下,不写作业似乎也不算什么。
周末这两天宋矜芙都没回来。饭桌上,周正植说是周董事长给她关到酒店房间了,让她好好反思。这种强硬的教育手段，是周家不敢苟同的。
晚饭过后，苏娴来到儿子房间，敲门进去后，她问他,【小芙在学校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度放下笔，坦言：“我也不清楚。”
苏娴又问：【这几天，她中午是一个人吃饭吗？你没有带带她吗？】
周度摇头,没说话。从第一天开学，他就没有管过她。他也有点懊悔和自责。
苏娴深深皱眉，教育他：【她年纪小，刚来到这里，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一切都要重新适应。她住在我们家，你要帮帮她，像哥哥一样多照顾她。】
“我知道了，妈。”周度应承下来，这次是真心的。
【周一她去学校，你问问她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出去之前，苏娴再叮嘱他。
家里没人有宋矜芙的电话号。
“好。”周度答应。回过身，他戴好耳机继续做作业。
周一早上，他提前出门。路过校门口的超市，周度进去买了一瓶牛奶，柜台上还摆了一排面包，学校附近的超市选择很单一，要么是两块钱的毛毛虫，要么是四块五的三明治。
周度直觉，这两种她哪个都不会吃，但他还是拿了贵的三明治。
他爸说，周阿姨教育孩子的方式就是关禁闭不给饭吃。他都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对自己孩子。她还是个小姑娘，虽然有点闹人，但也只是个小姑娘。
*
洛川一中校门口一直设有文明监督岗，由每个班同学轮流值周。今天值周的男生，周度和他打过球，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等到宋矜芙出现，文明委员笔写得飞快要冒火星子了。
校服，没穿，扣五分；
校签，没戴，扣五分；
发型，不合格，扣十分。
学校明令禁止携带电子产品，宋矜芙松散的发丝间，一副白色蓝牙耳机挂在她脖子上，要多明显有多明显，更何况她手里就拿着手机呢。扣三十分。
文明委员看了一眼，好吧，指甲，也不合格，再扣五分。
短短几百米的路，宋矜芙从进门到上楼，经过的男生女生大半都会为她回头。而她全程头也没抬，抱着胳膊玩手机，高冷傲慢，美丽又尖锐。
他们都猜她嗒嗒打字不停是在跟人聊天，和男朋友吗？这位特立独行的转学生，花枝招展走到哪都带一股香气，看起来就不缺男友的样子。
管理严格的校园里大家都有一种刻板印象，好像越会打扮越张扬的人，成绩总不会太好。而成绩好的要么一股不拘小节的书呆子气，要么像周度那种男生一样，干净清爽，眉眼清润，和人说话温温和和，但也不会交往太过，通常只和男生一起打打球，永远不往女生堆里凑，却一直是女生口中的话题。
而宋矜芙这种惹眼招风、鹤立鸡群的“花孔雀”则是全校所有人口中的话题。
这两个画风迥异的人竟然是“表兄妹”？
两人坐一起，整个一中半学期的八卦都有了着落。
“听说她脑子好像不太好，应该是有一点精神疾病。”
“什么啊？你从哪听的？”
“隔壁班课代表去办公室送作业听到的。好像是暴躁症。”
“啊？那她不会突然就打人吧？”
“可能吧。怪不得老师把白馨和周度调开，让她和周度一桌。”
朱继强回头跟后桌八卦，眼睛溜溜地瞥向斜对面。
在他后排的白馨没参与，但也听到了他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她这一瞥，刚好和漫不经心还在玩手机的宋矜芙对了个正着。
宋矜芙仰着精
致脸蛋，长眉一挑，眨眨眼，用表情问她“有事吗？”
这时候再转回头当作若无其事像“偷看被抓包”，何况他们刚聊完她的八卦，白馨心虚，硬着头皮起身，走到他俩桌前。
“宋同学，请问你的校服还没订吗？学校有规定，每天要穿校服上学。”白馨朝她身上多扫了两眼，更有底气地说：“学校也不让带手机，还有头发，不能染烫。”
从她走过来，周度笔尖就止住了，他没抬头但侧耳听着她们说话。
宋矜芙懒懒地支起下巴，目光掠过她的胸牌，反问：“你是哪位？班长？”
“副班长。”白馨被她盯得有点胆怵，她想朱继强的八卦不会是真的吧？可目光触及到旁边的男生，白馨又不知哪来的勇气，严肃道：“我负责管理班级风纪。”
“哦。违纪会怎样？”
“会扣分。”
“只是扣分？”
“还会把你的名字挂在一楼的屏幕上。”白馨好心劝她，“大屏幕会循环播放，扣的最多的人名字在最上面。”不管是上学放学还是课间，几乎各个年级的学生都会路过那块屏幕。被所有人看见违规很丢人。
宋矜芙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的。每天都穿丑衣服出门才丢人。她从前的国际学校也有校服，还分正装和运动服，但不强制每天都穿，只要不违反DressCode就行。
她今天都穿长裤了，已经够保守了。
“那就挂吧。”宋矜芙鸦黑睫羽一沉，也不再理她，视线重回到手机上。是拒绝继续交谈的意思。
周围几个人都在看她们俩。大家都看着新来的周度的表妹，给了副班长白馨一个没脸。白馨姣好的脸蛋僵了又僵，面部肌肉微微抖动，回身时忍不住轻抽噎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她还用力抽了几张纸，旁边同桌赶紧小声安慰她。
周度全程没有看她们。他一向不管别人闲事。
不过话说回来，宋矜芙现在住他家，他爸妈又让他照顾她她好像不算别人。
周度上身微微倾斜，头转向她，形成一个想攀谈的姿势。可女孩戴着耳机，他总不能把她耳机扯下来跟她说话，目光便扫过她手机屏幕，发现她一直在背单词。
周度观察了一会儿，她两三秒就会划过一页，如果平均算的话，她一分钟能过20到30个单词。很快的记忆力了。
他想了想，轻敲了下她的桌子。
“你又干嘛？”宋矜芙扯下一侧耳机，横眉冷对，大早上的烦死了，一个两个都打扰她学习。
“你饿不饿？”周度问她。
“不饿！”跟他说话她毫不客气，凶巴巴地拔高嗓门。
宋矜芙回想这两天在酒店，她忙着遴选给她做饭的厨师，一天尝八遍菜，撑都撑死了。
“”周度打量她光润饱满的脸蛋，还有颜色红润的嘴唇，看起来也不像是饿了两天的模样。
“中午我陪你吃饭。”他转回脸，低头写题，又说了一句。
宋矜芙刚要往耳朵里塞耳机，动作稍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又愿意陪我吃饭了？”
他之前无缘无故对她冷脸一周，她都没睬他，简直是脾气太好，人美心善良。
“我爸妈说——”
“你不情愿就算了！”
谁稀罕啊。她又不是非要人照顾！食堂的路她都已经摸清了。
心烦意乱。她注意力被分散背不进去单词，手机往桌洞里一扔，撞到铁皮咣当一声。宋矜芙也懒得拿出来看有没有磕坏，拿出一本数学书翻得哗哗响。
周度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冒犯她了，他明明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呢。
仿佛有一口气憋闷在胸腔里，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临上课打铃前，他低声地跟她讲：“我愿意陪你吃饭。”只要她别惹事就行。
“好像谁逼你一样。”宋矜芙侧着身子不看他。上一周她每每把目光抛过去，他都会假模假样地向前倾，胳膊放在桌上，隆起的肩膀像座山一样挡着她。
她只是想问他校内有没有超市，又不是西天取经，难道还要“翻山越岭”“求神拜佛”？大不了不买就是了。
“没人逼我。”老师已经走进来，周度叹了一口气，靠近她低语：“你不需要的话，我不会打扰你。”
宋矜芙却一口咬定：“需要！”白给的跑腿为什么不要。食堂的饭难吃死了，她中午让人送饭来，刚好需要人去取，“你中午去校门口取我的饭。下课就去，走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
“”
周度摁了摁额角，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老师开始讲课，他身边的闹腾终于安静下来。
周度发现，宋矜芙上课听讲还是挺认真的，倒没有不学无术，就是一下课立马跑出去抓不见人。他有时候担心她惹事，站在窗边往下看她，她就一个人在楼下小花坛边绕圈，挺胸收腹背个手，趾高气昂的表情像孔雀在巡视领地。他只当她精力充沛在屋里呆不住。后来问过才知道，宋矜芙嫌弃他们校服颜色太难看，教室里她一回头全都是乌压压的蓝色，聚一堆儿丑得她眼睛痛。她宁可下去看看花，透透气。
周度无从反驳，只想，她倒是美得多姿多彩，每天衣服不重样。她站在花坛边看花，一堆男生跑到楼下或是站在窗口看她，走廊里都快挤不下了。
就连吃饭都不安稳。
第一次，周度去校门口给她拿厨师做好送来的饭，宋矜芙在食堂占座等他。
回来后他说他去买饭。
宋矜芙命令他：“有你的份，坐下一起吃！”
“不用了，我——”
“一碗饭而已，你矫情什么？”
她忿忿的，实在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周度无奈坐下，他只是习惯了礼貌拒绝别人给的东西。但就像她说的，一顿饭好像也没什么。
他帮她把所有饭盒都打开，八个菜，两碗饭，摆得桌子快放不下。菜很丰盛但没有到山珍海味的程度，更没有什么青椒彩椒，青菜不能炒成团的规矩。
周度看着她正常夹菜吃饭，又想起他爸妈做的那一桌菜，思忖后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下午她要那么说？
宋矜芙嗓音清脆，毫无愧色：“我随口编的，谁知道你们真信。”
“为什么要编呢？”
“因为不想在你家吃。”既然他主动提了，宋矜芙撂下筷子，也打算跟他好好理清楚，“我是到你家来住一段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次两次。
你们全家都为我这一顿饭忙上忙下的，如果我当晚留在那里吃饭，叔叔阿姨会问我喜不喜欢吃这个？爱不爱吃那个？肯定还有很多其他问题。
我不喜欢吃饭时候还要忙着回答问题，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们会把她当成饭桌上的焦点，全都围着她转，不断地给她夹菜，往她杯子里一遍遍添她不喜欢的工业饮料。
那样的热情是会令她无所适从的温度。在那种温度下，她不会觉得温暖，反而会被烫到。
她宁可对着冷冰冰的大理石桌子，佣人全都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一个人把平板放在旁边听音乐或是听视频，简单专注快速地吃完饭就去忙别的。
周度说：“那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不会多问的。”他爸妈并不是思想刻板的父母。
“然后呢，你们一家要为我沉默地吃完那顿饭吗？”宋矜芙平静地看着他。
从第一天踏入他家她就能感受到，周家和她家完全是两种家庭氛围。他们会为平常生活里普通的一餐举杯庆祝，合家欢乐。而她家哪怕节假日也会缺爹少妈，三口人聚在一起就算都是笑脸，也不会有一个人是真正开心。
“一顿饭可以，那以后呢？反正我是要住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久。我不需要你们一家人为我做这种没意义的改变，我也不想假装能融入进去。”
何必互相忍耐呢。宋矜芙重新拿起筷子，垂着眼将最近的炒鸡蛋放进嘴里，闭口缓慢地咀嚼。
周度看了她一会儿，也拿起筷子，安静地陪她吃完这顿中饭。等宋矜芙再次放下筷子，拿过水杯喝水，他轻声说：“抱歉，没考虑到你的习惯。”
明眸善睐、洞察一切的晶亮双眸往他身上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宋矜芙凉飕飕地反问他：“怎么？现在不讨厌我了？”
周度收拾餐盒，下意识说：“我没有——”
“行了吧。”她别开脸看向食堂大门，打断他虚伪世故的陈词。
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食堂里没人真正在安静吃饭，到处都是学生在闹哄哄地聊天，吐槽老师同学，抱怨课多睡眠少，还有吃完饭的女生三三两两挽着彼此手臂鱼跃地踏出食堂大门。
宋矜芙语调放缓但笃定地说：“就因为那天，你觉得我辜负你们一家人的劳动成果，所以认为我不尊重人，没礼貌，你讨厌我。但又因为我是客人，叔叔阿姨让你照顾我，你才跟在我旁边帮我拎书包。其实你一点都不想搭理我，一个字都不想跟我多说。”
“周度，讨厌就讨厌，我也不需要你喜欢。”她不需要任何人喜欢。
她只想身边有个方便的跑腿。他再不理她，她就要花钱雇人了。
周度看她迎着阳光，骄傲精致的美丽，他皱眉：“没到那个程度。”不赞成但没有讨厌。更何况不止那件事，还有她在讲台上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吃过的餐盒周度收好，问她怎么办？
宋矜芙让他直接扔掉。可这些餐盒不是一次性的，是玻璃的，扔掉太浪费，周度用袋子装好，打算洗干净明天再还到送饭的人手里。
午饭后，宋矜芙去操场散步，周度不放心地跟着她。
正午热烈的太阳将他们影子晒成两小只。
周度察觉她心情没有很差，拐着弯委婉地问她那天为什么突然发作？
宋矜芙对着太阳伸懒腰，猫一样伸展柔美的四肢，大方地回答：“你想听真话假话？”
还有这个选项。周度想想说：“那先听假的。”他好奇她能编出多离谱的故事。
宋矜芙哼道：“假的就是我看他不爽，就是想揍他们。”
“”这听着挺真的。
周度蹙眉，更好奇：“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看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不爽了，我都忍了三天了。”
少女眸光倏地冷下来，攥紧拳头，“连续三天，每次我去吃饭，他们都会坐我旁边的位置。”就算旁边已经有人了，那几个高三男生也会把人赶走，一边吃一边笑嘻嘻地看她，像是把她也当成一盘菜。
“还有个更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在桌子下面偷偷用膝盖蹭我的腿。”
周度骤然向下看，她今天穿了一条阔腿牛仔裤。之前她都是穿制服小裙子的。
宋矜芙美眸一眯，咬牙切齿：“我就应该直接打折他的腿，让他站也站不起来！”
周度在她旁边，被她眼中不符年龄的狠厉给惊了一瞬。少女眼里全是对自己心慈手软的悔恨和遗憾。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周度知道原因还是不认可她的做法，“你应该跟老师说。”
“解气就行了。”宋矜芙拗起下巴，转而瞪他，不耐烦地噘嘴，“你幼儿园小班吗？还告老师？”
周度沉默地陪她走了几步，忽而问：“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人吗？”以她的外貌，追求的男生一定不少。上周刚开学，来找他打听的男生都好几个。
“何止遇到过。”宋矜芙闷闷地踢跑道上的小石子。她转学之前的班级都是这种贱贱的男生。鉴于父母的关系，她还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顶多踹两脚，扇两巴掌。有特别贱的，竟然还要她多打两下。
周度不解：“你爸妈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宋矜芙一副“我的世界你不懂”的表情，好心给他科普：“你知道我爸妈每天要经手多少钱的生意？沪市身家上亿的老板排着队见我爸都见不到，千万级的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跟他们说，他们只会让助理去找老师。老师只会让道歉。”她粉唇一撇，泠泠道：“道歉有什么用，‘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就代表能改正吗？我朝他脸上给他一拳，他至少一个月都不能见人，一学期都不会靠近我。”
一细想，宋矜芙扬脸反问他：“这怎么不能解决问题了？”完全是根治好嘛！
周度低头，正午燥热的阳光在她鼻尖上晒出几颗汗珠，晶莹剔透，她一张俏脸也被晒得微微泛粉，白里透红，桃花瓣一样娇嫩可爱。他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汗，并不和她争辩，“我们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是有点热。宋矜芙用手扇了扇，“我想喝鲜榨果汁，你知道哪有卖的吗？不要带添加剂的饮料。”
“有一家。”周度记得食堂一家专做奶茶饮品的店铺，好像也有果汁。
“那你带我去。”
“可以。走这边吧，我帮你挡阳光。”
宋矜芙在他斜侧方，从后面仰头看男生，她竟然都看不见他头顶，目光直视只堪堪到他肩膀下方。她鼓着脸嘟囔，“长这么高，只能当遮阳伞用。”
周度听见了，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笑完，他又感觉不妥，再度绷起脸，一副淡泊安然、宠辱不惊的模样。
***
下午第二节课课间，周父忽然出现在他们班级门口，穿着正式的西装还打了领带。
宋矜芙先看见了，用胳膊肘碰碰他，“叔叔找你。”
周度摇头，“是找你的。”
不一会儿，班主任徐玲进来叫她，“宋矜芙，你出来一趟。”
宋矜芙娉娉婷婷地走过去，礼貌地喊人，“周叔叔。”
“嗯。”周正植和蔼地拍拍她肩膀，告诉她：“叔叔在这儿，等会儿你照实说。”
到了办公室，那天被她打的几个男生都站在墙边，还有几位家长，两个班级的班主任。
一堆人吵吵闹闹，面红耳赤地争论半天。
宋矜芙全程只说两句“嗯”“是他”，她就从施.暴者变成受害者了。
周父义正言辞地拍桌子警告他们，说这是猥/亵，他要报警！不能不了了之，学校必须严肃处理！
对方家长也不依不饶，指责是她先动手打人，把人家头都给打肿了，医院说是轻微脑震荡。而且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脑子受伤影响多大！
双方争执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教导主任决定处理几个男生记过入档案，但是打人总归是不对的，该赔钱要赔钱。另外，打人也违反校规校纪。
周父板着脸说，孩子还小，平时性格好，从来不惹事，被逼急了才这样。
宋矜芙则垂着长睫，文文静静地站在他后边，一言不发，连发边的蝴蝶结都透露出一股乖巧。
一是他们的确占理，再加上也许是周雯丽打过招呼，后来校长来了，也是和稀泥，东一下西一下。最后，宋矜芙看完了几个男生的道歉，就被老师带着回班继续上课了，一点处分都没背。
从她坐下，就一个眼刀接一个眼刀地朝他飞过去。
周度权当他瞎了，看不见。
气得少女锤了下他桌子，气呼呼地让他“明天去广播站报道吧，那里就缺你这样的大喇叭！”
周度笔记不停，回她以沉默。
大喇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评价他。
呵呵。
但凡他多爱说两句话，他们都要吵不止一架了。
等下课后
，周度往她桌上放了蜜粉色的一小瓶，他去接水飘然留下一句——“下次让广播站的喇叭去给你买果汁。”
宋矜芙一面冷声哼哼“谁稀罕”，一面诚实地插进吸管。
一口下去，满腔清甜。
是她中午纠结后，放弃没有买的蜜桃汁。
比苹果汁要寡淡，却是于她来讲，正当好处的甜度适中——
作者有话说：[撒花]写校园部分，主要是有个关键助攻要出场。后续剧情不能没有。
[撒花][撒花]不多说了，红包*10。[抱抱][奶茶]